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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魔气蒸腾的赤红焰火一顿,像是在看着月光一般,静默一瞬,然后应其之言刹那间没入萧仙眉心消失不见。
月光看着那没入萧仙眉心的烈焰,抱着怀中一身狼狈和伤势的少女,将她往怀中抱紧了些,看着她安然毫无防备的睡颜,低声喃喃道:“小仙女……你这般相信我,我很高兴,却也害怕。”
他虽然恢复了神智,但他的记忆依旧是不全的,他只记得他前生便与她相识,只记得他拼尽全力活下来,便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阴差阳错,给她这一生最跋扈的爱。
只是,他记不得当年到底是何种阴差阳错,也记不得当年二人如何相识,只是时不时会记起某个画面,或是她笑,或是她的背影,或是她……满目杀意与憎恨!
脑海中闪过这画面的瞬间,月光神色一僵,心中仿佛无尽的空旷原野,被纷纷落下的大雪覆盖,只余一片苍白寒冷。
这世间最令人心寒的,莫过于挚爱决绝仇恨,兵戎相见。
“小仙女,这一世,我只是月光,只为你而生,莫再恨我可好?”他看着安睡的少女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喃喃自语着。
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他此刻的声音。
……
而就在萧仙与颜霖一战的同时,玉无瑕、陆紫郁、杨戾三人,已经分散往三个方向狂奔而去,拼尽自己的全部力气,一路躲避着朱雀世家的搜查,全力狂奔,寻找出路与万青坊和陆家人或是其他的巫师剑师。
一晃,整整七日,便已经悄然溜去。
一条寒气蒸腾彷如仙雾缭绕的冰道之中,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浴血,一身白袍几乎看不出底色的女子,正踉跄地往前跑。
此女,正是陆紫郁!
这整整七日靠着消耗寿命的丹药一路狂奔,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虽然有丹药相助,可她本就一身是伤,如今七日期限将近,体力迅速衰弱,浑身的剧痛正渐渐苏醒,阻碍着她的行动和。
只是都已经跑了整整七日了,她除了几次差点被朱雀世家的斥候发觉,根本没有遇上任何人。
寻找族人的无望,几乎让她绝望,可是当她想起萧仙离去的背影,想起萧仙那时决然的声音,想起分别是杨戾的那句“别死,等我。”之时,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不行,我不能倒下!萧萧为了给我们一条生路独自迎敌,如今生死未卜,我就是爬,也要爬出去找到人救她!”
这就是……朋友!
在这如迷宫一般大得令人绝望的冰宫另一个方向,一个身着满是破洞鲜血的青白道袍的杨戾,亦是跑得半死不活。
这七日强撑着伤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狂奔实在太累,此刻药效已经渐渐散去,杨戾促防不及脚下一软扑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被磕掉了两颗,一嘴鲜血,面目狰狞。
“嘶!”
他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却没有赖下去,而是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扶着冰墙站起来,继续拼尽全力往前狂奔!
“陆紫郁,萧仙,玉无瑕……都要活下去!”
忍住一切疲惫与疼痛,一路向前,向生路狂奔吧!
为了生路,为了曾经是敌人的,如今的战友,决不放弃!
这世上有种关系,在有人甚至亲人、爱人之外,叫做——战友!
他们之间或许没有血脉相连,或许没有男欢女爱,只有一同过生共过死的,最纯粹且真挚的情谊,这种情谊,跨越生死,超乎一切利益,是人灵魂中,一点不灭的光!
此刻,与陆紫郁和杨戾一同离去的玉无瑕,也正半死不活地狂奔在一条冰道之中。
那萧仙曾在冀北之森有过一面之缘,清风月华彷如九天仙人让人直觉无比遥远高不可攀的玉无瑕,此时已经蓬头垢面,双目赤红,一脸的血渍,本该洁白无瑕的长袍就像一块乌漆墨黑的破抹布。
玉无瑕本来伤势就比陆紫郁和杨戾更重,还一路强行使用灵力,伤势、反噬早就使他的身体几乎千疮百孔,如今七日将近,以燃烧寿命为力量的丹药之力也在渐渐散去,这七日的狂奔,几乎让他脚筋都被撕裂得险些断掉,可是这一切的伤势、疲倦、疼痛,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停顿!
他的头脑已经渐渐不再清晰,意识开始模糊,脚步虚浮踉跄,却依旧没有停下,他还在向前,是心底唯一一个信念,支撑着他往前——找人救萧仙!
时光如逝水,快速地流逝着。
第十日!
分别从不同方向逃走的陆紫郁、玉无瑕、杨戾三人,在药力散去过后,又整整三日的跪走爬行,都已经近乎丧失意识昏厥。
“怎么办……萧萧……我……实在爬不动了……”
陆紫郁拖着伤体,用血淋淋的手指抓着冰地爬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却在那冰道的转角处,瞧见了衣角白色的身影,她心脏猛然一跳,登时瞪大了眼,终于瞧清那人的模样。
那娇俏的虎纹白袍少女,不正是陆小素吗?
那一瞬间,陆紫郁脑海里闪过的不是终于找到陆家人可以活下去,而是萧仙临走时笔挺决然的背影。
一股泪水,顿时从陆紫郁眼眶中汹涌流出,她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声音沙哑颤抖地用力朝那满目惊讶看着自己的陆小素喊道:“传我令……朱……雀世家……设计围剿陆家……萧萧有难……不惜任何代价……。救萧萧、杨戾、玉无瑕!”
话音刚落,陆紫郁就再也撑不住,脑袋一沉,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冰地上。
促防不及忽然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爬过来,陆小素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来这竟是往日风华绝代的自家少主,直到听到陆紫郁的声音,才浑身一震地清醒过来,慌忙朝那一身狼狈比乞丐还要脏的人扑过去,“紫郁姐姐!”
“紫郁姐姐你醒醒啊,呜呜呜,你别吓我啊紫郁姐姐!”陆小素看着晕过去的陆紫郁,一脸焦急,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可是陆小素知道这时候她不能慌,她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泪,立刻咬牙将陆紫郁扶起,快步朝冰道尽头的冰室架过去,一见那阵盘腿坐在众多陆家斥候和弟子后方的陆蒋,立刻不再顾忌什么规矩,扶着陆紫郁噗通一声跪倒下去,“长老!长老!紫郁姐姐出事了!”
那正在打坐的陆蒋肃然睁开了眼,一睁眼便瞧见被陆小素抱在怀中的‘乞丐’,都没认出来那是陆紫郁,一愣,“小素,这是?”
陆小素扶着两陆蒋都已经认不出来了的陆紫郁,一脸焦急与慌张道:“朱雀世家设计围剿,紫郁姐姐重伤,萧姐姐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紫郁姐姐方才晕过去时说,救萧姐姐和万青坊少主杨戾,和一个叫玉无瑕的人!”
哗——
仿佛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水中,激起滔天巨浪,在场的所有陆家人,纷纷错愕地朝陆小素看去。
“什么!朱雀世家设计围剿,大小姐重伤,萧小姐生死不明?”
看到那被陆小素扶着的几乎比乞丐还要落魄,且奄奄一息的陆紫郁,回忆起以往大小姐的风姿,不少陆家人都同仇敌忾地咬牙骂道:“天杀的朱雀世家!”
一名陆家斥候一拍大腿,倏然起身,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妈个鸡,这些朱雀世家的孙子,竟然如此无耻设计围剿我陆家少主和萧小姐,真当咱们陆家人都死光了不成!”
那之前在寒流中失去了双腿,却因为萧仙和陆紫郁捡回了一条命的斥候更是红了眼,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愤然咬牙道,“大小姐和萧小姐于我陆虎有救命之恩,这仇,便是拼了命我也要替大小姐和萧小姐讨回来!”
“可救那万青坊少主又是怎么回事?”万青坊和朱雀世家不是一伙的吗?
“既然紫郁如此说,必然是情况有变,恐怕是那朱雀世家心太大,想将万青坊少主一并除去,最后便与萧小友和紫郁结盟了,那玉无瑕,恐怕也是此行同他们一起逃生之人。”就在陆家人众愤的时候,陆蒋一脸肃然地站了起来,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话音刚落,陆蒋便微微眯起低垂的老眼,神色肃然眼神冰冷地下令道:“当务之急不是报仇,陆禾,立刻给紫郁喂药疗伤,让她尽快苏醒,其余人,立刻分为五人一组,搜寻萧小友、万青坊少主和那名为玉无瑕之人,凡遇到朱雀世家者,不论身份,不留情面,杀无赦!”
“是!”
一片齐刷刷的应答声登时响起。
白虎陆家,从今往后,和朱雀世家,不死不休!
另一边。
萧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她之前杀了颜霖的地方,而是在一片似乎并无人踏足过的冰室之中,她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久,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让她有些奇怪,不过奇怪一瞬,她便明了过来,想必是神志清醒时的月光的杰作。
她缓缓扶着墙壁做起来,看着那背对自己似乎是在打坐修行的白衣少年,试探着用她方才苏醒还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月光?”
一身白衣逶迤在地的银发少年闻声,立刻转过了头来,那双往日澄澈无比的暗灰色眼眸中是一片温柔,“小仙女,你醒了。”
萧仙朝月光笑笑,“我睡了多久?”
月光走近萧仙,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已经十日了。”
“十日?”萧仙一愣,顿时变了神色,“不好,我睡了十日,那紫郁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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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看虐朱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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