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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忽然静了下来。
诸葛镜尘心中虽然早已答应苗景白,可还是有道过不去的坎,他打算等苗景白伤好再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微微轻咳了一下诸葛镜尘打断了苗景白的自说自话,“要不要与你做这笔买卖我们回去再商议,你先休息,我出打探一下这里是那再找些吃的跟草药,你的伤口也需要换药了。”
苗景白虽然没亲眼看到诸葛镜尘点头答应,不过对方的口气明显已经缓和了不少,这让他信心大增,也安心的躺回床上叮嘱对方道,“好,我在这等你回来,你一个人出门上山万事小心,附近这片山虽然没有什么野兽不过也要小心毒蛇。”
诸葛镜尘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已深,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酒气熏天。
室内正中放着一只雕花的铜质香炉,此时炉口正轻轻升起袅袅烟气,紫檀罗帐中隐约一个身影侧卧其上,合着眼睛假寐。
一袭湖绿色衣衫的俊俏少年眉眼含笑朝床上人走了过去,他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将一颗葡萄缓缓递到床上人的面前。
“拿开,不吃!烦死了。”
诸葛镜祈从床上起身烦躁的在房中绕来绕去,他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呆了整整两天了,虽然他也曾经常跟朋友来这看歌舞,可这一次他是故意来这的,他很生气,很烦躁。
那日他跟夏贝让亲热完,不知道到自己发了什么疯竟然对那姓夏的小子念念不忘,他那里好?柔美清丽比自己面前的美人差远了,可躺在床上他还是烦躁不已,每时每刻都注意着门口希望有人来找寻自己,可惜他等了两日,也没有人来找过他。虽然这歌舞坊每日轻歌曼舞逍遥快活可却让他越来越烦躁,心中怄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少年以为诸葛镜祈不爱葡萄,转身包了瓣橘子又回到他身旁递了过去。
“绿鹄,我都说了,不吃,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诸葛镜祈双手枕在头仰面倒在了床上。少年白了脸色转身缓缓退出了房门。
刚出门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绿鹄你怎么回事?又被里面的客人赶出来了?你个没用东西,跟我过来。”来人拉着少年来到一处没人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拿着,将这个混在酒里,剩下的你总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跟你说那是条大鱼让你牢牢抓住你就是不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不成功就别回来见我。”来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湖绿色的小瓷瓶塞在白衣少年手中叮嘱道。
绿鹄眼神闪烁,点点头,他很有信心,只要对方尝过他的身体一次就会对他迷恋不已,这个诸葛公子经常来这里看歌舞,他早已倾心不已,只是苦无机会,这次可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夏贝让这几天一直忙着药铺里的生意,今晨更是约好了要跟一个药材商谈生意,结果俩人在酒楼谈到一半谈到了诸葛镜祈,原来这个商家之前跟诸葛家就有生意往来,对诸葛家的人都很熟悉,听他说昨日晚上在歌舞坊看见了诸葛镜祈,说诸葛镜祈肯定现在还醉倒在温柔乡没出来,更说了很多诸葛镜祈平日里喜欢跟朋友鬼混的闲言闲语,最后夏贝让“啪”一掌拍碎了桌子气鼓鼓的离开了酒楼。
从酒楼出来,夏贝让不想回苗府,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那商家说的歌舞坊,他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诸葛镜祈躺在床上越想夏贝让越是生气,每次都被他占去便宜,对方却反而完全不当一回事,到底是把自己置于何地了?
他怒气冲冲的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很快一壶酒就被他喝光了,他还是觉得心中烦闷,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大嚷道:“有人没有,拿酒来……”
“诸葛少爷,让您久等了。”绿鹄手中拿着一只白色的酒壶,上面靛蓝色的花纹淡雅别致让诸葛镜祈眼前一亮,甜香的酒气更是不停窜入鼻间,诸葛镜祈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
“这壶倒是好看,酒闻着也还过得去,就不知道好不好喝,行了,既然酒已经送到,你退下吧别来打扰我,我要去喝酒了。”
绿鹄愣住了,这跟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美人送酒不是应该俩人一起一醉方休然后*帐暖的么,怎么这诸葛公子只要了酒却把他留着了门外。想到他加了料的酒绿鹄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要如何解决眼前这个突发状况,诸葛镜祈看他发愣撇了撇嘴角将对方推出房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夏贝让好不容易逃过歌舞坊老板的纠缠一个人走上了二楼雅间的楼梯,隐约就听见了诸葛镜祈的声音,等他走到二楼竟然不见诸葛镜祈人的身影。他探头探脑的张望,看见一个白衣公子低着头呆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在犹豫什么,接着他转动眼神猛的抬头用力推门走了进去。
夏贝让看这人行为古怪道也没注意,他这次来主要是找诸葛镜祈的,别人他没兴趣多管闲事,摇了摇头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诸葛镜祈喝光了壶里所有的酒,打着饱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怎么的突然浑身燥热起来,脸颊也越来越烫,正在他难受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湖绿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轻轻的唤道:“诸葛公子?”
“谁?滚出去。别来烦本公子。”诸葛镜尘扯开衣领不安的在床上扭动。
来人走到床前,整个人愣了一下,他身在歌舞坊几年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各种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他都不曾动容,可看见被玉火折磨的诸葛镜祈竟然心颤了几下。
诸葛镜祈微眯起眼睛瞪着面前的人,气息急促道:“绿鹄?你怎么又回来了,出去,出去。我没唤你,你进来作甚。”
“诸葛公子,所谓*一刻值千金,今夜就让绿鹄来陪您吧。”
“本公子来你们歌舞坊什么时候找过人过夜,你赶快出去,本公子不需要人陪。”
绿鹄低头浅笑,坐在床沿边伸出白洁如葱根的手指划过诸葛镜祈的脸颊,柔声劝道:“诸葛公子,请你不要将绿鹄推开,你看你额上出了这么多的汗,我来帮你擦掉。”
诸葛镜祈浑身热烫,四肢发软已经动弹不得,他吃力的抬手打掉对方伸过来的手,怒视对方。“我让你滚出去,快滚!”
冰冷的触感还是抚在了诸葛镜祈的额头上,让他浑身一颤,舒服不已。他抓住对方的手本意想甩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甚至想得到更多……
绿鹄咯咯一笑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别心急,诸葛公子,等我马上就让你欲仙欲死。”
“用不着,立刻给我滚!”诸葛镜祈大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他敢肯定面前这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诸葛公子,绿鹄不会说话,有些话说了你也别不爱听,我们这歌舞坊里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你次次来不也是为的这个,有什么可害羞的,不会还是个雏吧。如果真是那样也不要紧的,今夜绿鹄就成全了您,让您真真正正做一次男人。保证尝过一次您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相信绿鹄吧,让我来温暖你,帮你泻火。”
诸葛镜祈的手攥着床上的被褥心死的闭上了眼睛,如今这样的情形都怪他自己,此时没有人能来救他,想到前几次他也曾被人灌的烂醉都是诸葛镜尘将他拽出来,如今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他二哥的话不在来这种地方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他明白对方不会把他怎样,大不了就是勉强自己抱他,可他还是不甘心,那种屈辱感让他气的浑身发颤。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阳光下那人对着他傻笑。可他知道这是妄想,他都消失两天了那人都没来寻他,此时此刻又怎么会来救他出水火?
“公子你看,这药效果然不错,它已经蓄势待发了,形状也很可爱,想到它一会进入我身体我就浑身发热兴奋难耐,不过我们不着急,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绿鹄拉开诸葛镜祈的衣服,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诸葛镜祈,白嫩的脸颊也开始微微泛红,他脱下衣衫光着身子上了床榻。
夏贝让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诸葛镜祈的身影,关着门的屋子他也不敢挨个进去硬闯,只是在门口听听动静,一间一间屋子走过,夏贝让突然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这个房中散发出的香气跟其他的不同,那种檀香气他特别的熟悉,因为他每次都在诸葛镜祈的身上问过相同的气味,这应该是诸葛镜祈喜欢的熏香。
“镜祈,镜祈你是不是在里面!”夏贝让在门口拍打房门,久久没有人来开门,他心中不安,急忙向后倒退两步,猛的撞了进去。
诸葛镜祈躺在床上,下面被人握着让他不停颤抖,这时他的目光撞却进夏贝让的眼中,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还是诸葛镜祈先反应过来,他虚弱的伸出手朝向夏贝让小声喊道:“救,救我……”
夏贝让完全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可听到诸葛镜祈的求救才发觉床上的人脸色红的不正常也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谁,敢打扰我的好事,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绿鹄终于反应过来拉起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夏贝让怒极,大步走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往绿鹄脸上扇去,啪地一声脆响,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耳光。他猛的扯过对方身上的被子盖在了诸葛镜祈的身上将人拦腰抱起。脸色阴沉的可怕,“留下解药滚出去,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别让我在看见你。”
诸葛镜祈眯着眼睛注视着夏贝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非常慑人,吓的他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在张开,此时他惊觉自己就连喘息的气都是热的。
被打肿脸的绿鹄抱着肩膀□的颤抖着,听到夏贝让的话咕噜到地上,抓起自己的衣服边走边结巴道:“眉骨醉人,没,没有解药,必,必须要,要发泄出来。”说完话绿鹄飞一般的光着身子跑出了房间,他刚刚见夏贝让吃人的眼神吓的魂飞魄散,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夏贝让是想撕了他的……
“走……”诸葛镜祈也听到了绿鹄的话催促夏贝让道,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夏贝让轻轻点头应道:“好,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天高气爽,几缕薄云在天际浮动。风夹着青草的气息轻轻吹拂,让人心旷神怡。
诸葛镜尘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仰头望了望天空,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他有很久没亲自上山采药了,这种久违的熟悉感在他的心头涨的满满的让他开心不已。他放慢脚步根据周围草木的涨势跟土壤的颜色找到看几株自己需要的草药。不一会他背上翠色的竹篮里除了草药还装满了给苗景白找的水果,外加一只野鸡,一会下山他准备熬汤给苗景白喝,这样苗景白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走着走着,诸葛镜尘放慢了速度,面前是一排灌木,他拿出镰刀将眼前阻挡他的灌木一一砍掉,眼前立即出现很大一块空地,周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在那,只有空地延展的前方有一只药草孤零零的茁壮生长,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他一直都记得当年师傅曾经告诉过他的话,人参周围不长草,但常有野兽出没,因为人参旁边的养分都会被人参吸走,所以周围没有其他植物能存活很久,而人参的气味常常引来野兽在它身旁徘徊,尤其他见眼前的这株人参顶上开出嫩绿色的小花,正是气味浓郁的时候。这样的人参少说也长了有几十年非常难得。山上没有野兽出没,那就一定会有毒蛇盘绕。诸葛镜尘手握镰刀,缓缓前行,边走边注意周围的动静,如果他将这棵人参挖到,那苗景白的内伤就会很快痊愈,所以就算有危险他也势在必得。
他脚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树林里的石子上发出刷刷的响声。突然诸葛镜尘停下了脚步,那株人参旁果然有一条青绿色的小蛇盘在那。
这条蛇诸葛镜尘不熟悉,但根据颜色判断此蛇剧毒,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根银针,朝蛇的三寸,七寸位置分别刺了过去。地上的蛇嘶嘶了几声便没了动静,诸葛镜尘暗暗放下心来,用镰刀将蛇挑起扔了出去。
没有了阻碍,诸葛镜尘来到人参旁蹲□子开始细心的挖了起来。他有一个习惯哪就是挖药从不用药铲,因为他既怕药铲伤了药草,又怕用药铲挖不够仔细浪费了药草。尤其对人参这种珍贵的药材他更是不忍心用工具伤了它。
挽起衣袖诸葛镜尘蹲在地上,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挖松人参周围的土壤,每一下动作都极轻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天色渐暗,诸葛镜尘看着快挖好的人参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样的满足感让他挖的越发起劲,却没发觉自己十根手指全都磨破了上面染满了红色的血渍。
终于将人参连着根须完整的挖了出来,诸葛镜尘单手撑地坐在了土地上,另一支手拿着人参仔细的打量欣喜不已。忽然手尖传来一丝丝刺痛让他转头,入眼猛的一惊,挖到人参的他大意了,忘了人参周围虽然不长草但总有那样一种极细的苔藓植物伴随人参,他刚刚的手直接按在了这从植物上。这种植物名为七星天麻,它茎部如针般细小呈透明状,一般不宜发觉,虽然无毒却有着极其强烈的麻醉药效,被麻者根据体质不同大约会昏迷七个时辰左右。诸葛镜尘刚想到它的药性,七星天麻就已经顺着他破损的指尖迅速渗透,不一会他整个胳膊都麻木了,然后呼吸开始缓慢,手上还攥着人参,身子一斜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
苗景白在床上躺了一天,黄昏的时候他起身活动了一□体,在房间里找到一根竹竿拿在手中摆弄了几下觉得和很顺手就当起了拐杖。他见诸葛镜尘还没回来有些担心,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沿着小路朝山中走去。
经过昨日诸葛镜尘的药,苗景白腿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虽然走的艰难但却不至于寸步难行。但苗景白走的很慢,他还记得诸葛镜尘给他的警告,如果用力过猛挣开伤口那他恐怕以后都要瘸着走路了。
苗景白越走天色越暗,抬头望去山路崎岖绵延,却不见诸葛镜尘的身影让苗景白担心不已,他暗自发誓绝不再让诸葛镜尘一个人单独上山,要是对方出了什么事他恐怕要懊悔终生。
继续前行,苗景白发现周围的灌木有被人为砍断的痕迹,不禁激动起来,他猜想诸葛镜尘一定是从这里进入的。他不禁加快脚步也钻进了灌木丛。
越过灌木丛,眼前出现一片空地,苗景白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中间的雪青色身影,他急忙走了过去,扶起诸葛镜尘抱在怀中,“镜尘,镜尘醒醒。”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身体冰冷,苗景白伸出手指颤抖着放在对方的鼻下,绵缓的呼吸让他高悬的心渐渐落回。看情形对方应该只是睡着了。
苗景白叹气,转头发现了诸葛镜尘手中攥着的人参,心被灼痛。对方一定是为了这株人参才昏迷的,而这种年头的人参治疗内伤是最好的良药,苗景白感动的将人收进怀中用身体渐渐将对方冰冷的身体温暖了几分。
诸葛镜尘总是在默默的为他付出,看似冷漠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从暗中助自己在诸葛家立足塞进药膳配方,到一纸修书修了自己,其实满满的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当时的他根本是想放自己自由……
水中相救,采药昏迷,这些都足以证明他是真心对自己的。苗景白低头轻轻的吻在对方的额头上。将抱着人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夜越来越深,山上的夜晚极冷,一阵阵冷风吹过,苗景白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还在昏睡的诸葛镜尘,连忙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盖在对方身上。他刚刚出来匆忙没有带取火的工具,而两人之前落水身上的火折子早就不能再用。现在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对方。他也想过带着诸葛镜尘下山,可他现在的腿一个人尚且吃力,更何况是带上一个人。
月明星稀。苗景白浑身打颤抱着诸葛镜尘仰头望天发呆。渐渐的他止不住身上的寒意抱着诸葛镜尘倒了下去。
稀稀疏疏的晨光透进树林,落在翠绿的树叶上清亮一片。林中万物复苏,虫鸣鸟叫。
诸葛镜尘眼睛转动,缓缓的张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让他想伸手遮挡却发现他的胳膊动弹不得。猛的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人牢牢的圈在怀中,身上还盖着对方的衣衫。
这件衣服他熟悉,正是苗景白昨日穿着的。他转头发现苗景白躺在他身旁,脸色苍白,嘴唇无色。
“景白,醒醒,景白。”他唤了几声,对方完全没有回应,看着对方只穿着亵衣,他连忙伸手抚上对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苗景白昨夜为了他不着凉就这样一直抱着他还把自己的衣服也给了他。诸葛镜尘鼻尖酸涩,连忙将衣服帮苗景白穿好,将人背在了身上。苗景白烧成这样,在不下山就来不及了。
诸葛镜尘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
回到竹屋,诸葛镜尘连忙将人放在床上,手伸过去,入手滚烫,对方烧的更加厉害了。他连忙去厨房熬药,又打来一盆清水。
熬好了药诸葛镜尘掐着苗景白的嘴想把药罐进去,可惜洒了很多,他心急自己喝下一口药对着苗景白的嘴将药汤送了过去。顶开苗景白炙热的唇齿,药缓缓的流入,诸葛镜尘终于放心心。接着用布巾蘸水敷在苗景白的额头上帮对方降温。
如此折腾到了黄昏,对方的体温终于降下了不少,诸葛镜尘想到厨房有坛烈酒,急忙去取了来帮苗景白擦身,这样对方会好的更快一些。
房间里烛火莹亮,火苗闪动,诸葛镜尘手中拿着浸了酒的布巾渐渐在苗景白的身旁昏睡了过去。
天破晓,窗外是熟悉的鸡鸣。
苗景白悠悠转醒,嘴中草药的苦涩不禁让他蹙眉,刺鼻的酒气让他张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是他跟诸葛镜尘暂借的小屋。诸葛镜尘爬在他的床榻旁,看来是累坏了。苗景白昨日的记忆渐渐浮现。
“嗯…….景白……”床榻旁传出微弱的声响,苗景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镜尘,醒醒。”
诸葛镜尘抬起头,眼神顿时闪亮,他伸出手抚向苗景白的额头激动道:“你醒了?烧终于退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那么冷的山上,你怎么傻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我?你不要命了么!”
苗景白看着对方慌乱,猛的抓住了面前人的手,眼角含笑道:“我的命早就不要了。你可以为我上山采药昏迷深处险境,你可以在船起火时不顾自己危险来船仓救我,,你可以在水中牢牢抓住我的手腕,你都可以为我如此,我为什么不行?如果能为了你去死我也是甘愿的……”
诸葛镜尘瞪大眼睛,语塞,想抽出自己被攥牢的手却没成功。
叹气道:“先放开,我要去给你煎药,你的烧虽然退了,但还是不能大意,要再喝几副药才……”
苗景白没等面前人罗嗦完就俯身拦腰一抱将人抱到了床榻上,压了下去。
“你!”诸葛镜尘吐出一个字,便被苗景白用一个手指堵住了嘴唇。
“嘘,别说话,让我看看你,昨日我在山上看见你昏迷不醒,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一想到我会永远失去你,我整个人都慌了,这可比打了败仗还难以让我接受,所以,不管你有千万种理由,又或者无数次拒绝,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等你答应。”
两人在这种奇异的情绪中静默,久久对视,苗景白的双眸中无底的幽深倒映出诸葛镜尘的身影,诸葛镜尘猛的回过神来,两人中间浓烈的酒气画作热气突然烧上了他的脸庞。他连忙转头,避开苗景白的眼睛,轻声道:“看够了没?看够了放我起身,我去煎药顺便弄点吃的。”
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苗景白大喜,单手固定面前人的脸庞吻了上去。
浅浅的吻扫过诸葛镜尘的唇边让他轻轻的颤栗。苗景白没有简单的放过他,开始将吻逐渐下移,吻过对方的下颚,脖颈,手指轻易的挑开碍事的衣物,重重的吻上诸葛镜尘的锁骨处。
诸葛镜尘感觉一阵刺痛,浑身颤抖,那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可怕让他如今也没能忘怀,蹙眉想推开苗景白的双手按在对方身上使不出力气。
“这里我留下了印记,很漂亮,不信你去铜镜前看看。”苗景白也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笑着起身躺在诸葛镜尘的身旁。
诸葛镜尘快速的起身果然看见自己的锁骨处有一处深深的暗影。
苗景白本以为他会发火,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转回身静静的看了他一会便拉好衣服镇静的走出了房间,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他转身的瞬间还是让苗景白发现他红了耳根。
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深山中待了数日,房子的主人一直就没有回来,诸葛镜尘帮隔壁的老人看病,让老人跟他们渐渐亲近起来。苗景白探查到这个村子其实只有几户人家,现在是狩猎的好季节,他们结伴翻过几个山头去打猎了,老人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老人因为身体不便不想打扰儿子便搬出了这间屋子,他儿子拗不过他只好在旁边也搭了一间屋子给老人居住。
这一日,苗景白的腿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一只白鸽扑腾着落在了他们窗外,苗景白打开窗子一把抓住鸽子从它脚下把字条展开。
“吾依囊计行事顺利,请速报平安。”
苗景白看着字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乐北也安全了,那日坠船他还曾担心,可想到对方在军中就擅长凫水便稍稍安心下来。现在又收到了他的字条,终于让他不再担心。想到那日给乐北酒囊中的东西,苗景白深深蹙眉。
诸葛镜尘推门进房。苗景白快速的把字条攥紧手中。
“你的腿再有几日就会痊愈了,我明日就去找船,我们回西魏。”
苗景白望着面前人淡淡道:“在这里的这几日真的很开心,想就这样一直待在这,我可以上山打猎,你在家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用膳。”
诸葛镜尘听出苗景白话中含义,轻咳了一下,他想是时候告诉苗景白他的心意了,这几日的相处让他们彼此更了解对方,他也有几分不想离开。可他身上还有很多责任,如意跟大爹爹失踪他还要去寻找,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他不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己。想到要告诉苗景白自己的心意,诸葛镜尘竟然语塞了起来,吞吞吐吐的张不开口。
“我……”
苗景白见他低着他沉默不语,以为他还是没有答应自己,不禁有些落寞,可也不气恼。抬头问道,“镜尘,药材生意泡汤。我们就这样回去西魏,你甘心么?”
苗景白的话打断了诸葛镜尘想出口的话,他摇了摇头,眼神闪烁:“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时日不多,就算我们现在去收购也来不及了。错过这次机会虽然很可惜,不过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还可以找到其他办法让诸葛家渐渐恢复曾经的荣耀。”
诸葛镜尘的话让苗景白动容,也让苗景白更加敬佩对方,不禁感叹他刚刚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镜尘,我饿了,有什么吃的?”苗景白转的太快诸葛镜尘愣了一下回答道:“早上的饭菜还有剩余,我去热了给你端来。”
诸葛镜尘走出房间后,苗景白起身来到桌案前研磨写了张字条,打开窗子抓回信鸽将字条绑在了它的腿上。
尚书府,佛堂。
房泽嘴唇蠕动将最后一句经文念完,俯身摆了三拜,起身走向背后的人。
“二哥好兴致,竟然想到来佛堂找弟弟我。”
房瀚浅笑,得意的抚了抚衣角,“当然是有天大的好事才来找你,我的人得手了,放火少了苗景白坐的船,现在船已经沉底了。”
房泽挑眉,“死了?”
“*不离十,这几日我去苗府打探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应该是死了。”房瀚走上前,随手抽出两支香点燃拜了三拜放在了香炉里。
“二哥果然好兴致,竟然也会上起香来,不过你拿错了香的根数,注定得不得佛祖的庇佑。依弟弟愚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说人死了还为时过早。”
房瀚刚想反驳,这时有个奴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房瀚面露喜色转身道:“哥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弟弟参佛了。告辞!”
房瀚书房。
“主人。”
“嗯,你回来了,事情可办成了?”
“回主人,目标身中剧毒,我们所坐的大船沉入江底,徐子裴也已经让属下溺毙。”
“嗯,这一次你做的好,但诸葛家你还得继续待下去。”
“是,任凭主人差遣,属下还有一事要跟主人回禀,赵远清擅自出海也已经随船沉江。”
“哦?他也死了?嗯,算了,死了也干净,留着也是祸患。这几日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来人听了房瀚的话没有动作,房瀚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何事?”
“主人,属下想斗胆问一下,您当初答应徐子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房瀚挑眉,向前走了几步俯视跪在地上的人,“你真的想知道?”
“属下逾越,这就退下。”来人匆匆离去,房瀚走回座位轻敲着桌案,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掌道:“暗卫,去帮我办件事。把知道徐子裴还有哥哥的人全部解决,我要这件事世上再也无人知晓。”
此时,诸葛府门前。
“喂,沈歌,怎么说我排老大,你排老三,你能不能对我客气一点!”
秦朗被人突然放下险些摔倒。
沈歌不屑的目光闪了闪,冷淡道:“既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就不要做这么蠢的事。要不是我不放心你们偷偷尾随,你被人迷晕在二号仓早沉江了。”
秦朗快速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小声道:“嘘,小心隔墙有耳,这次是我大意了,可我也是为了保护小尘尘,难道我知道有人暗中监视他还放他一个远行么?”
沈歌拉开对方的手踮脚上前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蠢笨,可惜你叮错人了。”
“不是他,不是么?那是谁!喂你等等我,别走啊。你把小尘尘跟那个苗景白单独留在北晋我还没找你算账。”
温正阳看见沈歌跟秦朗二人一前一后进门脸色阴沉,转身气闷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诸葛镜祈此时爬在桌案上看着一堆美食叹气。
“来人,把菜都撤下去,我不吃!”
奴才慌张走进来,劝道:“三少爷,你好歹吃几口,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上次夏贝让帮他解毒,想不到竟然是用手,气的他回来就日日茶饭不思,气死他了。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为什么夏贝让不要他,越想越气,诸葛镜祈将手边的一盘青菜扔在奴才脚步,“出去!都滚出去,我不吃饭,让我饿死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喜欢!”
这一日,苗景白跟诸葛镜尘早早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村子。
隔壁的老人看见他么准备离开有些不舍,“你们不如再多待些时日,我看苗娃身子还没大好。”
诸葛镜尘拱手道:“多谢老人家这几日对我们的照拂,我们家中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老人点头,不舍道:“好吧,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本还想等我儿子回来跟你们见上一面,这几日我也多亏了尘娃你的照顾,谢谢了。你们等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老人留着他们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时不远处人声嘈杂,一队人渐渐走进村子,他们个个手上拿着木棒,腰间挎着弓箭,身上扛满了猎物,其中领头的人背上扛着一只黑熊,他不时回头照顾队伍,看见有人猎物下滑还帮忙搀扶一下。
等众人走进就发现了苗景白跟诸葛镜尘的身影。
带头的年轻人见苗景白身上穿的是他的衣物将背上的熊扔在地上,举着弓箭对着苗景白他们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村子意欲何为!”
“对,你们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偷了我们的东西,快交出来。”其他人纷纷放下猎物将苗景白他们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入村者死!”
“对!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