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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立把话说完,就不再言语,再次从桌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定的望着鲍平安,耐心的等着他纠结。
鲍平安的心里,这会儿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冷热酸甜,啥滋味都有。他想起如果将来玉儿跟了自己,两个人把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那滋味,甜蜜的唇角都禁不住的溢出笑颜;可当他再想起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一个好脸儿的玉儿,现在居然和那个傲气狂妄,不可一世的严坤一搅和在一起,心里又仿佛切开了一个没有长熟的柠檬,又酸又涩……可再想到如果这件事将来万一东窗事发……那将来,等待自己的除了老爸的更加漠视之外,还有玉儿,岂不是恨自己,恨到了骨子里去?
鲍平安打了个冷战。
看鲍平安如此,卓立知道自己得加一把猛药了。不然,这个窝囊废,估计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故作无意的说道:“老爷子已经知道你和秦青的事儿了,那你怎么打算?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打发了?”
忽然听到卓立这么一句,鲍平安一愣,显然他压根就把秦青给忘了!“不要!不是和你说了,这是我的人,我自己会安排的。--再说了,我爸答应给我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之内,他不会对秦青下手的。--唉,算了,算了,别耽误时间了,你安排吧,需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听你的……”
回到家里,卓立敲开了卓娅的房门。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卓娅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不无讽刺的问。“这会儿,你不是应该打扮一新,正准备出门开始你一天的新生活吗?”
“行了,没事就会取笑哥哥。”卓立不请自入,不顾卓娅的反对,揉了揉她的头发,来到卓娅的书桌边坐下。“还在看书呢?你以前成绩就好,现在还这么用功,准备考女状元不成?”
卓娅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哥哥旁边:“以前在美国学习的东西和在国内完全不一样。别的不说,光语文,历史,政治这些东西,我都得重头学过,重新背起。你以为会那么简单?很辛苦的!”听哥哥难得的问起自己的功课,卓娅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说完,她看了心不在焉的哥哥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不会就是特意来问我的功课的吧?”
“哈哈,我做哥哥的还不能问问你功课了?”卓立说完,看了看卓娅撇着的小嘴,不由照着她的脑门戳了一下:“真是个小鬼灵精,什么你都能猜到。别说,哥哥今天还真有事要你帮忙。”
“我就知道,没事你才不会想起我。”卓娅起身,给自己和卓立各倒了杯水,递给他:“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卓立把今天在会所和鲍平安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学给了卓娅,当然,隐瞒了关于他们一家人对于卓娅的评价。那会让卓娅难过的。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害他们?!”听完,卓娅蹭得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俨然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刚倒来的开水,瞬间,滚烫的水撒了她一裤子!
“啊!”的一声,卓娅把水杯扔的远远的,卓立也赶紧站起来帮助卓娅收拾残局……
待卓娅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卓立已经把地上的水渍和摔碎的杯子就已经收拾干净了。他看了妹妹一眼,“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一提起鲍平安,就失态成这样?那个小子有什么好?整个一纨绔,比我还不如,你怎么会看上了他?!”
“哥哥!”卓娅这会儿顾不得和哥哥争辩,她急切的打断了卓立的话:“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害平安哥哥?!”
“我哪里害他了?这不是他找我给他出主意吗?我就是帮了他一下。”卓立耸了耸肩膀,又走回书桌旁的转椅,坐了下来。
“你别忽悠我,你也就是骗平安哥哥!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那满肚子坏水,对我无用!”卓娅瞪视着卓立。
“哟,小妮子,你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怎么害他了?”卓立才不顾卓娅的怒视,面不改色的窝在转椅里,很是自在。
“我还不知道你?!”卓娅怒道:“你把林玉儿和平安哥哥都诓骗到那种地方去,等小报记者发现了,肯定要大报特报,到那时,可不是你们塞两个小钱就能够控制的住的!林玉儿肯定身败名裂,这根本就不用想,简直就是一定的。可平安哥哥,又会好到哪里去?他今天刚出的事儿还没弄干净……”卓娅说着,忍不住撇了一眼床头的报纸,“你又给他添事儿!这要是让鲍伯伯知道了,肯定更加的看不上平安哥哥,他还能落着什么好?那岂不是更不招人待见?!更何况,这要是让妈妈知道……”说到这里,卓娅说不下去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最怕的是让妈妈知道。放心吧,妹妹。”卓立坐正,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哥哥心里有数,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置之死地而后生,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明白?”
“你什么意思?”卓娅迷惑了,她看着卓立,迟疑的问。
“我的意思很简单。目前的状况,我也不怕你难过,鲍平安的心里只有林玉儿,根本没有你。其实这一点你也知道,他宁可去找一个和林玉儿形似的秦青,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
看到卓娅一副面色苍白,几近流泪的样子,卓立拉起了妹妹的手:“傻丫头,咱们卓家并不差啊!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怎么会看上个他?!哥哥今天这样做,其实也是想帮你一下,行不行就这么一回。成了,你或者在鲍平安那里会有一个机会,败了,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让他这么对你不屑一顾!”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什么,赶紧说!”卓娅急了。
“这件事,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其实谁也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林玉儿因此身败名裂。鲍平安即使去找她解释,或者真的如他想象的一般,他义无反顾的跳出来为林玉儿出头。--可林玉儿是什么人?那是个多明白的主儿啊?!不说她,就是她身边的那些个人,也没有一个弱的。怎么可能让鲍平安三言两语就冰释前嫌?不把他打出去就是给他留面子了!而这个时候,鲍平安才会是那个倍受打击的人,这时,你出现了,温言细语一番,表露一下真情,换不换得到鲍平安的认可不一定,换回他爸妈的认可却是一定没有问题的。--这不是给你机会?”
看卓娅还在犹豫,卓立叹了口气,继续把话说完:“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事情败露,林玉儿怒极反攻,然后鲍氏再次被打压。鲍家老头儿把怒火全部发泄到鲍平安的头上,好好收拾他一顿。--可不管怎么收拾,他总得顾及骨肉亲情不是?难道还能把自己儿子给杀喽?大不了就是从此更加漠视他,不管他。可他现在也没怎么管鲍平安啊!你放心,有他妈在呢,鲍平安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无非是将来,会有几年苦日子好挨。若你真的喜欢他,就咬紧牙关,陪他几年!没准还能换几分真感情出来,也未可知。放心吧,妹妹,哥哥是疼你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对你都没坏处。”
“可是,哥,那这样,平安哥哥的名声,不是更差了吗?”卓娅不安的问道。
“切!”卓立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男人,要的是能力,要的是本钱,要那名声有什么用?!如果将来你们真成了,有你调教,那鲍平安的名声还不是说好就会好起来的?这一点,我对你是相当有信心的。现在,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如果他名声再好,条件又好,家庭又是那样的,妹妹,你觉得,你有把握争取到吗?”
听了卓立的话,卓娅沉思了片刻,很果断的点了头:“好,哥 ,我明白了,就照你说的做,你需要我干什么,你说吧。只是有一点,将来,妈妈那里,你要帮我说话!”
“行嘞,妈妈那里,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大不了流两滴眼泪,还不是什么都解决了?根本不是问题。唉,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帮我……”
这一段时间子玫一直没有怎么和玉儿还有古卡在一起。心里别扭多少占一点儿原因,更何况,她知道以玉儿的冰雪聪明,这根本是隐瞒不住的。再次面对玉儿,多少会有一些尴尬。
可是,这些还真的不是主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艺考生,她要准备参加专业课的考试了!
艺术生的考试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了。以子玫的能力,一类大学的专业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自从妈妈的辅导班生意好转之后,家里的经济轻松了许多。子玫终于暂时不用考虑养家的问题,可以专心去学习她想学的东西了。于是,子玫决定要报考国内最好的学校,学习中国画专业。
这个专业比较偏,属于纯艺术类的。又因为不是特别热门的,可以养家的学科,所以全国只有一所学校才开设的有这个专业,每年只招收二十到二十五个人,绝对不存在扩招这一说。所以,即便如子玫,也要认真对待,再不敢有一点疏忽。
子玫已经有差不多半个多月没有回学校上课了。这段时间她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作画。妈妈特意为她请来了本市最有威望的考前辅导老师,对她一对一的辅导。所以,子玫每天只做两件事,画画,上课,上课,画画……连吃饭,睡觉这种基本生活本能,都恨不得是抽空进行的。--所以,关于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慢慢的淡化了。
今天,子玫回学校是因为老师打电话,让她回来填表。快升学了,各种表格也开始多了起来,子玫恨不得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可偏偏,等她跑到办公室,老师去上课了。
那就只有等了。看看窗外正蓝的天,子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去后山上走走,也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清闲。
子玫来到了她们三个的秘密花园,从古卡的收藏里拿出小地垫,铺在了石头的后面,轻轻的坐了下来。想想三个好朋友曾经在一起的旧时光,又想想马上要面临的分开,子玫的心里难免有了一点感伤。
“喂,好好的不上课,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
子玫还在感触,忽然从大石头的前面传来了卓娅的声音。
“哎呀,自习课而已,有什么好上的?教室里闷也闷死了,也亏你坐的住!陪我出来说说话呗。”这次的声音是鲍平平的。
“我还有一堆课文没有背呢,马上要考试了,你真是害死我了!”听声音,卓娅很不高兴,要走的样子。
“唉,你别走啊!我不是心里憋的慌,在教室又不敢说,这才拉你出来的吗?卓娅,你说,林玉儿会上当吗?”
听到事关玉儿,子玫不由的坐正了身子,侧耳细听起来。
“应该没有问题的。林玉儿和你大哥签过协议,对于你哥哥的字体肯定是见过的。你只要确定你拿出的那个文件上的签名确实是你大哥的,我就能保证我临摹的一点都不会错,除了你,我,是知道的,其他不知道的人是绝对看不出来这封信是模仿的。更何况,林玉儿根本想不到,更加不会察觉。”卓娅的声音里有满满的自信。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林玉儿骗去那个地方啊?”鲍平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妈妈跟我说了,林玉儿对于我家还是很不错的,我妈还特意交待,让我不要和林玉儿做对。这可好,要是林玉儿知道是我们害她,那--我们可就成了解不开的死敌了。你也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名声有多重要。你哥哥说的那种地方,是正经女孩子去的吗?--我心里挺不安的。”
“你慌什么啊?不是还有你哥呢吗?林玉儿不会出什么事的。”卓娅在安抚着鲍平平。“林玉儿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也该给她一点儿教训了。我想,如果这件事一出,她就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学校的人会怎么看她?周围的人会怎么看她?包括连子玫,包括古卡,恐怕都会惊讶的。别的不说,至少她再也不能在你面前狂傲了,你想是不是?”
“可是……那是海天盛宴啊!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是太惨了吗?”鲍平平的声音里还是带着焦虑。
“唉,林玉儿不会有事的啊!不是还有你哥呢吗?你放心,你哥哥这次就是为了演出英雄救美才让我们帮忙的,他肯定不会让林玉儿出事的。再说了,对于林玉儿来说,有那么多人帮她,你还怕她想不出办法来对付?名声受损?”卓娅冷笑一声:“对于一般人家的女孩来说,名声受损确实能害死人,可对于林玉儿,她有那份身家,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献媚呢!受不受损又有什么关系?!--哦,话说回来,你找的快递靠谱不靠谱啊?今天晚上宴会就要举办了,别不会通知不到她吧?”
“你放心,我找的是我们家经常用的快递,只是这次没敢用我的名义,是找别人去通知他去给林玉儿送信的。估计今天上午信就已经送到了。哦,我刚才看见林玉儿请假,没上自习,估计现在她已经去了。”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还想找老师问题呢,咱们赶紧回去。”卓娅边说边拉着鲍平平离去。
说话间,卓娅拉着鲍平平已经跑远。而石头后面的连子玫却听得腿都软了。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卓娅和鲍平平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事关玉儿,想想卓娅和鲍平平的为人,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子玫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打着玉儿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可是总是关机!子玫从石头后面跑出来,开始拨打古卡的手机,也是关机!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这会儿还在上课,她们当然不会把手机打开!
子玫一边给程老师打电话,一边拼命的往教室方向跑。可是程老师也关机。--难道她现在也有课?!待子玫跑到教室,从窗户朝里面望去,看到玉儿座位确实是空置的,她已经濒临疯狂!
子玫一边朝程冰儿的办公室狂奔,一边把电话打到了陈红英那里:“阿姨,我是子玫,我有急事找严大哥,麻烦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待子玫奔到程冰儿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大门紧锁,老师们都去开会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绝望!子玫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失态,一遍一遍的用颤抖的恨不得抓不住手机的手,拨打着严坤一的电话。
严坤一从处长办公室汇报完工作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号码并不熟悉。严坤一拿起手机,正准备回过去,电话又拨了进来,他刚刚接通,就听见子玫在电话那边大哭起来!
“严大哥,快去救玉儿!你赶紧去救玉儿!”子玫的声音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她哭得声嘶力竭,显然受惊过度,已经没有了人声!
“子玫?你说什么?玉儿怎么了?!你慢慢说,别急,好好说!”严坤一的眼神变得阴霾,声音也变得冰冷,他一边听子玫在电话那边啰啰嗦嗦的诉说着,一边已经穿好衣服,冲出了大门!
严坤一直接冲进处里司机所在的公务班,一边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往门外冲!看到他进门,已经在旁边起立敬礼的司机和公务员看到他如此架势,互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把把他给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