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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晓双手撑在了穆逸熙的胸口处,稍稍的拉开了一些距离。因为他是躺在沙发上把她拥入怀中的关系,所以这会儿,她撑起了身子,是低着头看着他的。
“逸熙,真的不是梦,我来了,我在这里。”顾晓晓很认真地道。
他眼眸中的那层迷雾在慢慢的褪去,原本的似醒非醒,终于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清明,随即,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定定的凝视着她。
他的喉结滑动着,过了好半晌,才沙哑的开口道,“晓晓?”
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是紧张、害怕和期待……融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
“是我。”顾晓晓再次地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今天不是应该出院回……”他在说话的同时,身体也在变得僵直着,仿佛像是不知所措似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因为我想要见你,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顾晓晓深吸了一口气道。
穆逸熙坐起了身子,慢慢的垂下了眼帘,“那好,你说,我听。”他的声音,像是平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跳,是如何之快。
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接受审判的人一样,她是审判他的人,而要审判的,则是他犯下的错。
其实……早就已经隐隐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伪装熙的事情,会有被拆穿的一天,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他总是怀着一丝侥幸,每每告诉自己,她不会发现的,又或者是告诉自己,要找一个好的时机,对她说明一切。
但是到了最后,却是在一个坏的时机上,让她知道了一切。
此刻,顾晓晓不觉抿了抿唇,穆逸熙这个安静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娃娃似的,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去认命接受。
想对他说的话,有太多太多,可是此刻,话到了嘴边,却只是变成了嘴简单的一句,“你这些天,是不是没有睡好?”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过了良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又何止是没睡好,简直就是失眠。
原本待在公寓那边,可是在公寓里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她的影子,让他无时无刻的不去想着她,想到几乎要发疯。
所以,他这些天才会待在青色这边,可是纵然如此,却依然还是无法入睡,只是偶尔能睡上一两个小时,已经是不容易了。
“熙真的已经完全消失了吗?”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他的身子又颤了一下,却比之前的更加猛烈,然后他抬起了头,目光定定的凝视着她,“你很想熙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可以成为熙的。”这句话,是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的。
她一脸的震惊,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穆逸熙却是继续道,“熙,是消失了,但是却是和我的主人格融合在了一起,现在的我,有熙所有一切的记忆,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都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
什么意思?顾晓晓的瞳孔倏然的睁大着,这一次,轮到她不敢置信了。所以,逸熙的意思是,他和熙的人格,融合了吗?
之前她曾经设想过的最好的方式,便是两个人格融合在一起,这样的话,那么谁都不会真正的消失了。
可是……她却从来不曾想到,这样的事情,原来早就已经发生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顾晓晓问道。
“因为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他道,“我只是在梦中,经历着熙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感受着他曾经有过的情绪。就好像在梦中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的成为了熙。而当我能够确定一切的时候……”
他的声音突然顿了一顿,声音又沙哑了几分,“我已经在你的眼中,成为了熙。”所以,一开始的错,到了后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该如何去挽救,只能一步又一步的继续错下去。
顾晓晓原本心中扬起的喜悦,此刻却又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那时候,他记忆融合,她不知情,只是沉浸在和熙误会解除的喜悦中,却浑然不知道,他那时候所受的煎熬。
如果她那时候,有早一些发现异样,有早一些探知下去,那么他所承受的煎熬,一定也会少许多吧。
他虽然是在欺骗着她,但是她知道,他也绝对不好受,他在骗她的同时,却也要不断地去把自己的脾气性格甚至说话的语气和行为方式,都变成另一个人格,而舍弃了他原本的人格方式。
“我没有及时发现,对不起……”她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都是我的错。”他道,“如果我知道,我的错,会差点失去你和孩子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做,我会从一开始你认错了我的时候,就告诉你,我是逸熙,不是熙,可是……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幸福,晓晓……是真的,我很幸福。”
一切,都像是一场美梦似的,纵然其中有彷徨,有害怕,有担心,但是他却依然舍不得从美梦中醒过来。
而现在,却是到了不得不醒的时候,“晓晓,我知道,你最爱的那个人,是熙。”他道。
顾晓晓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穆逸熙用手给捂住了口,“让我说完,晓晓。”他接着道,“熙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出现,可是,我可以成为熙的,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以后,在你的面前,我只当熙,好不好,晓晓!”
他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她,脸上是乞求渴盼的神情,对于他来说,只要可以继续待在她身边的话,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算一辈子,在她面前只做熙,他也愿意。
顾晓晓被穆逸熙的话震撼到了,她也看得出,他说这话绝对是认真的,并不是在随随便便地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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