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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沈笑一路飞奔,一脚踹开了沈家的大门。却见偌大的宅院内,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房梁上,柱子上,白色的绸帐和丧花并没有拆去。
院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厢房的堂屋内,点满了蜡烛。忽闪着,妖艳的红光。
老实说,这样的情形,如果不是在“自己”家,沈笑还真感觉有些胆怯。然而,此刻事情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他再想其他。
“来人,快来人!”
“人呢?都死哪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少,少爷,他,他们,都被四爷赶走了。好多家丁不愿意离去的,也都跟老爷去了司徒家,现在整个将军府,已经没人了!”
小蝶慢上沈笑很多,待沈笑回到家疯狂的找人的时候,才终于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沈笑心中一沉,老爷子啊老爷子,你真的不顾一切了吗?
在沈笑看来,老爷子这次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因为自己的身死,让一向坚毅如钢的沈老爷子,彻底崩溃了。
从以前的记忆里,沈笑得知了沈家的一切:
老爷子是三朝老将,而自己的父亲、叔伯,也都是自小从军,少年为将!整个沈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军人世家。说沈家就代表了整个明月帝国的军方势力,一点也不夸张。
多年以来,明月帝国的军队在沈家的带领下,为国家平内匪、逐外患、稳固边防,可谓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沈家的上下将领,一直被普通老百姓称为帝国的保护神、军神!
然,辉煌总是短暂的!
就在沈家势力和威望如日中天的时候,噩耗却传来:
二少爷沈血,也就是沈笑的父亲,边关战败,战死沙场!沈笑的母亲禁受不住打击,自刎随沈血而去,独留下了年弱的沈笑。
大少爷沈铁,悲愤欲绝,奉旨前去夺回城池。却在出行的路上,遭遇暗箭,毒发身亡!
三少爷沈军,却也在这时突发疾病,黯然离世。
四少爷沈魂,因根骨不符,不适合从军,因此从小便学习生意之道。虽然在商业方面也有一定的成就,但是其相貌奇丑,而且又聋又哑,一直以来连一个媳妇都很难找到。
原本被无数荣耀光环的沈家,短短数月的时间,人才凋零,后继无人,从此一蹶不振。沈老爷子虽然老当益壮,但是毕竟年事已高,最重要的是后继无人,因此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唯一的孙子——沈笑的身上。
却不知这个沈笑,或许是因为从小缺乏父母管教,为人纨绔无能,从来不务正业。十六岁了,玄功(这个世界的一种功法,作品相关里有介绍)玄者的门槛都未能跨过。
传说,这小子6岁精通赌术,8岁偷看婢女洗澡,10岁就带着家丁,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少女!如今混到16岁,早不知道有多少的少女祸害在了这家伙的手上了。
除了声色犬马,这沈笑根本就一无是处。人家在他这个年纪,要么玄功小成,早已玄王级别以上的高手了。要么就饱读诗书,成了学富五车的才子!
可这沈笑,一到课堂就睡着,明月城的老师都被换了个通遍,仍然大字不识几个。被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学了六年的玄功,仍然没能踏过玄者的门槛……
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想方设法,希望自己这唯一的孙子能有点出息。不过,沈笑的表现,却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人……
沈笑的腿,已经不知道被沈老爷子打断多少次了,原本还有点武学天赋的身子骨,也终于成了真正不能练武的废材。
不能文,不能武,沈老爷子终于心灰意冷。只盼着,自己的孙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吧。
“这小子泡妞的本事倒是不小,好几家大户人家的女儿都跟他关系匪浅,到时候给多生几个有出息的重孙,老夫也能老怀大开了……”
沈老爷子想得倒是不错,他甚至决定,为了延续沈家的香火,沈家就此卸甲归田,不再沾染尘世。
却不料,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就这不成器,却是唯一的孙子,因为贪玩跟人赌马,从马上摔下来,还是死了!
沈笑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沈家从此真正凋零,再无抬头之日。
沈老爷子年事已高,自知,已经再无多少风光时日。而小四(沈魂)至今未婚,就算马上结婚生子,等孩子长大,沈老爷子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沈老爷子是整个沈家最大的依仗,一旦他倒下了,还有谁,能为沈家撑起这片天?
沈家征战沙场数年,而且在明月帝国位高权重,结下了无数的仇家不说,有不少的世家,也同样视沈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沈万军倒下,沈家唯有被覆灭的结果。就更别说,沈魂的孩子,还能安稳的成长下去了。
“天,注定要亡我沈家么?
既然是灭亡,何不灭得轰轰烈烈?
老夫纵马驰骋一生,何时憋屈到如此程度?
既然纵是要灭亡,何不闹他个天翻地覆,玉石俱焚?
沈笑身板虽然孱弱,但是绝对不至于摔下马就会死掉。这其中,定有诸多的猫腻!而司徒家,定然有不可推卸的嫌疑!
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时隔多年,压抑在沈老爷子心里的创伤终于全数爆发。中年连丧三子,没想到老年,竟然连唯一的孙子也惨遭不测!沈老爷子已然是肝肠寸断,崩溃到了暴走的边缘!
“司徒老匹夫,滚出来受死!否则,老夫定要灭你满门!”
一身戎装的沈万军,傲然跨坐在同样一身铁甲的战马之上,压抑的气势扑面而出,直让司徒家看门的几个家丁屁滚尿流的滚进了大门,同时紧紧的将大门锁了一道又一道。
时隔多年,沈老爷子的身子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硬朗,甚至他的后背,都有些佝偻弯驼了。但是,就这一人一马往那一站,那杀伐果断的铁血气质,仍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得住的。
仿佛这一人一马就是一座山,就是一座城!世人虽可望其项背,却永远望尘莫及!
“沈老爷子,您这是发哪门子疯?我们不是都解释过了,您孙子的死,与我们根本毫无关系!我爹他出去了,还未返回。您看您要有什么事,坐下来喝口茶,大家好说好商量吧!”
“哼!司徒老匹夫做缩头乌龟,倒是叫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出来送死了!
老夫戎马一生,不屑与你这黄口小儿多废唇舌。我数三声,老匹夫要再不出来,老夫可要不客气了!”
“你!”
站在门口的司徒无敌,乃是司徒家族司徒雄霸的大儿子,现年也有四十来岁,是统领一方大军的大将了,被沈万军叫做黄口小儿,却是一点反驳的态度都不敢流露出来。没办法,在军衔上,自己还算是沈万军手下的一员小将呢……
“一!”
“二!”
沈万军数着,手里的钢枪已经举了起来。而他身后的一众将士,也是同时上前一步,举起了手里的长枪。
没有任何的命令,所有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众枪与空气的摩擦之声,几乎震得空气一阵激荡。司徒家大门前的几棵小树,树叶在这一刻全数掉落了下来!
“哎,哎呀,别别别!
沈老兄弟,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可别真把我家给端了!你那孙子福薄,真不关我们家的事啊!”
眼看着沈万军的枪就要落下,准备攻击的时候,一穿着儒雅的老者赶紧跑了出来,惊恐万分。他知道,沈万军这老家伙逼急了,这事是真敢干的。
“呸!
谁跟你老朋友老兄弟,你司徒家仇恨我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一玩权术的老政客,处心积虑把自己几个儿子送去军营,不就是为了争夺我沈家的兵马大权吗?
这些事,你以为我真老糊涂了,不知道?
多年以来,我沈家发生的小事大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我只是不说而已!”
“你,你!唉!
沈万军啊!我承认。虽然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在明月帝国,你若真想灭了我司徒家,易如反掌。
但是,你今天如此大动干戈的来找我麻烦,就不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你孙子是死了,但是你还有一个儿子,还会有孙子的啊!
你何必为了这一时之怒,为自己惹下杀头重罪!
更何况,这次你孙子的死,确实跟我司徒家毫无关系!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起码也得为你家小四想想。你若是非得这样做,以后沈家怎么办,小四怎么办?”
这个时候,跨坐在战马之上的沈魂却是纵马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沈老爷子的身后。虽然没说什么话(又聋又哑),但是脸上决然的表情,却是明显告诉所有人:今日,我并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以后?哈哈哈……!”
沈老爷子仰天狂笑,昏黄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了流了下来。已经多少年,没有再流过泪了。当年三个儿子接连去世,沈老爷子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次,沈老爷子真的已经看不到沈家的前途和未来了。一生戎马驰骋,精忠报国,老来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了一次又一次,如今,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沈家,已经再无黑发人可送了!
“你没看到,我今天沈家上下,已经全部过来了么?既然今天来了,我就没想过以后。既然天要灭我沈家,我沈家又何必再苟延残喘?
今日,多年的恩怨,一并了结吧!”
“看来你去意已决,我是劝不住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司徒家虽然一直视你沈家为敌,却从来没有下阴手残害沈家任何一人。
但是你若以为我司徒家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要战,我司徒家奉陪到底!”
“如此正好,我还真担心,你司徒家做缩头乌龟不敢战,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下手。”
嘿!
沈万军暴喝一声,双腿一夹,已经纵马向着司徒家的大门冲了过去。
身后那数量起码有200,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增多的将士,更也是跟上沈老爷子的步伐,猛冲了过去。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在沈万军身边,那征战四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