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收敛一点

萧玉岚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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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晋夷自觉撤退,虽然脸长的不一样了,但是站在身边时明显感受到寒气逼人的气势,他相信这个人肯定是曹律,走到半路被昨日和他说话的两个学生拉走。

    庞邈向连松的方向看一眼,曹律默契的推着轮椅过去。

    “连松。”庞邈微笑着喊道,看到连松的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杯子差点从指间滑落。

    唐隶亲昵的握住连松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笑着打招呼:“庞兄,你也来了。”

    “阿邈……”连松轻声唤道,对唐隶的举动无动于衷。

    庞邈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他们相握的手上滑过,“郗先生约我一起来。连松,对不起,昨天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没在学馆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连松摇摇头,“没关系。”

    唐隶冷静的看向庞邈身后的曹律,问道:“这位兄台好面生,也在学馆读书吗?”

    庞邈解释道:“这是我在外地结识的朋友,今天来照顾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脚,“大夫说还需半个月左右,才能试着用这条腿走路。”

    唐隶道:“祝愿庞兄早日康复。”

    “多谢。”庞邈回头看看不远处在品评字画的一群人,“我去那里,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曹律刚推动轮椅,只听连松慌张的唤一声,“阿邈……”

    “怎么了?”庞邈心头一紧,面上却是茫然的回望着局促的连松。

    连松“呃”了一小会儿,“……你当心一些。”

    背对着唐隶的连松,眼中原本慌张的神色被焦虑和关切取代,微张的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最后没能说出一字半句。

    庞邈像是没看见,“谢谢关心。”说完,他和曹律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去。

    “连松。”低沉阴郁的嗓音在背后响起,犹如有一只忽然冒出的鬼怪,令连松惊得一瞬间浑身是汗。

    “唐,唐隶。”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唐隶眯起眼睛,冷冷的瞥一眼庞邈的背影,“你好朋友的心思全然不在你身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连松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出于多年同窗的关心而已。”

    唐隶“呵呵”的笑两声,透出耐人寻味的意思来,“那就好。只要你乖乖的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连松觉得毛骨悚然,费了全身的气力才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再度看向庞邈。

    庞邈拿了一副字画,和曹律缩到角落里说话,五六步外是薛晋夷和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不仅压住了他们的声音,还能够让别人无法接近这个角落。

    “你不是要忙考课的事情?”庞邈对于曹律忽然易容出现,感到惊讶。

    面前有展开的字画挡着,曹律大大咧咧的揽住庞邈的肩膀,“我的人,自然是要亲自保护。”

    “然后给你一个下下等。”

    曹律半眯起眼睛,“谁敢?”

    庞邈故意大惊道:“曹大将军以权势逼人!”

    “为了不让你把这么大的秘密泄露出去,我决定封住你的嘴。”

    庞邈刚要问“怎么封”,曹律的吻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他惊恐的斜眼看了看面前的字画,这薄薄的一张纸外,站着的是帝都几大学馆的师生,百来号人,如果给他们看到……一想到这个,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字画,生怕曹律一时忘情松了手。

    “不许看其他的。”曹律稍稍退后半寸,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庞邈。

    庞邈立刻不看了,看着曹律的脸又贴到近前,灵活的撬开他的嘴唇,随后唇齿相依,缠绵不绝。

    这种举动对庞邈来说,既是冒险又刺激,心里竟隐隐的觉得有趣,而正是这一丝丝的有趣仿佛产生了无穷的力量,包裹着他,原本充斥在耳畔的说话声,随着渐深的投入,倏忽之间似是远隔了千万里一般,他抓着字画的手不由地松开,勾住曹律。

    直到微微的喘息,曹律才离开,得意而轻松的说道:“看来,你现在是不会说出去了。”

    庞邈脸上有点发烫,冷哼道:“真幼稚。”

    “我还可以更幼稚。”曹律带着挑衅的意味。

    “……”庞邈觉得自己从前被曹律的温柔体贴蒙蔽的太深,“收敛一点,这么多人。”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曹律收起字画,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看到薛晋夷手执一柄宝剑,潇洒的迈步来到人群中央的空地,向四面抱拳致意。

    “在下为诸位舞剑一曲,献丑了。”他示意不远处抱着琴的人,摆开架势。

    “他不会是想用这个办法试探唐隶吧?”庞邈轻声说道,然后凑近曹律,附耳说明唐隶的疑点。

    伴随着空灵的琴声,薛晋夷已经舞开了,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又或像是傲然独立的白鹤,收敛了轻浮表情后的他,面色柔和,姿态翩翩,令人颇有好感。

    “这样略显刻意。”曹律悄然从唐隶的身上收回目光,“如果所有需回京述职的官吏,全部提早一日到达,你说有没有人会露出马脚呢?”

    庞邈一喜,“再好不过。”但随之又想起新的问题,“怎么告诉在场的人?都是老师学生的,那边有几个和我一样考过科举,但也都在守选期,没人会关注这种事。”

    “这简单。”曹律轻轻的拍了拍庞邈的肩膀,拿起剑,纵身跃向当中的人。

    “你?”薛晋夷觉察到剑气,灵敏的转身,挡下对方的剑势,却在看清来人容貌后不由地一惊——曹律为什么要和他干一架?难道是因为他之前三番五次的“调戏”庞邈?

    “是。”曹律简单明了。

    薛晋夷苦了脸,他连章牧都打不过,哪里是堂堂左卫大将军的对手。

    “下手轻点啊,求你了,点到为止就好。”

    曹律道:“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琴声急转,从空灵悠远转变气势宏伟,仿佛从宁静恬美的江南水乡一下子转变到生死一瞬的沙场。

    薛晋夷面对对手的快攻,连连叫苦。流连花丛多年,尽得美人心的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报应,也终于庆幸于自己没真的对庞邈做什么,并且改邪归正,专一不移。

    数十回合之后,场外叫好鼓掌声连连,纵然是以读书为重的斯文书生,但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却也是向往此等热血仗剑。

    薛晋夷瞅着曹律再次出手,又瞥眼不远处的唐隶,一咬牙,一狠心,冲着曹律就过去了。

    曹律全力出手,薛晋夷却没有全力回击,一掌之后,薛晋夷连连向后退去,在靠近人群的时候,紧接着一个转身,手里的剑顺势斜劈而下。

    站在薛晋夷面前的唐隶面不改色,甚至没有躲避。

    一道锐光从曹律眼中闪过,他一跃而去,横剑挡下薛晋夷的剑。

    薛晋夷愣了一下,接着借曹律的出手,化解了这一场戏。

    “对不起唐兄啊。”薛晋夷连连向唐隶作揖,“我刚才脚下一滑,来不及收住剑势,差点伤到你了。”

    “没,没关系。”唐隶后知后觉的透出害怕的语气,“幸好这位兄台出手相救,是庞兄的友人吧?还未请教姓名。”

    “我也姓庞。”曹律答道。

    唐隶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准备带连松到别处转悠。

    “薛兄的武功不差,若勤加练习当有一番作为。”曹律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但恰恰好能让唐隶听的清楚,“其实我乃宝临郡马刺史的幕僚,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在刺史面前推荐。”

    “啊?”薛晋夷愣了愣,“这个,这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律赶紧继续说道:“我听闻所有回京述职的官员将提前一至两天到达,马刺史明天就会抵达帝都,你考虑的时间比较短。”

    薛晋夷抓了抓头发,虽然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但顺着曹律的话说下去,绝对不会有错,“我还是喜欢留在帝都,考科举,多谢庞兄美意。”

    唐隶低着头走开。

    “在下就不勉强你了。”曹律将戏做足到最后一步,回头一看庞邈不在原来的位置。

    屋外庭院,高耸的松柏遮挡了阳光,使得站在阴影中的唐隶脸色格外阴沉,紧抓着连松的手腕不放。

    “连松,有空来我家吃饭。”庞邈说道,假装没看到唐隶的脸色。

    “哦,好。”连松呆呆的应道。

    唐隶插话道:“庞兄,我看这儿挺无聊的,所以打算和连兄回家看书。告辞。”说完,拽着连松就走,害得连松差点被自己的脚后跟绊住,踉踉跄跄几步,撞在他的后背上。

    唐隶,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居然直接扑倒在地。

    庞邈看着连松和唐隶在地上滚作一团,神态狼狈,一个突发的奇想萦绕在脑海中。他当即一只脚踏在地上,靠着单腿站起身,刚跳了几步,身形摇摇摆摆似是秋风里的枯树,很快也栽倒在地。不过他是故意的,避开伤腿的那一侧,毫不留情的直接趴到唐隶身上。

    “噗——”正准备爬起来的唐隶在庞邈的撞击下,吐出一小口血,嘴唇红的像染上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