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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洛尘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庄严和肃穆,说话间刀锋划落,滚烫的热血如喷泉一般自手腕的裂口溅射而出,洒落于地。
洛尘看也不看一眼,继续说道:“洛尘有两件事要做,其一是炼化黑色玉石内的月燐残魂和本源,其二是救回妹妹天空,这两件事非做不可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但只靠我一人,成功的希望渺茫,所以洛尘在此立血誓,以红月之民月燐为见证,祭起三魂七魄,请求红月悬于我心,不成功便成仁!”
话音落下之际,洛尘手腕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但之前流出的鲜血却突然凝聚于一起,向上升起,然后……皎洁的白色圆月刹那间变成了腥红的血色之月。
这当然不是说洛尘的血将整个月亮都浸染成了红色,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他这么一点血,哪怕一整个汪洋大海的血,也无法将月亮染红。
而是就在血誓立起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月亮变成了红色!
血誓,这是在红月之民内部流传着的一门秘法,但它并不是什么修炼功法,如同它的字面意思,它只是一则誓言。
与平时人们常说的“若违此誓便天打雷劈”这种信口雌黄不同,血誓是真正关系着性命的誓言。
就算是红月之民,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起血誓,它需要资格和条件。
所谓的资格就是沉月诀,只有修炼过沉月诀之后,从月亮上面得到过恩惠的人,才有起血誓的资格,而这也是红月之民必修沉月诀的另一个原因。
至于条件则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内心的执着,在起血誓之时,必须对自己所承诺之事有着百分之百的执着,坚定不移,若内心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血誓也不会成立。
第二便是见证者,相传红月之民乃是月亮之上的住民,一旦死去,他们的灵魂会回归月亮,而血誓又可以看作是联系灵魂的契约,所以它必须要有一个死去的灵魂,将立誓者的灵魂和月亮联系起来。
而且这个死者也不能随意挑选,必须是立誓者心中最敬重、最信任之人。
只有资格与条件全部满足,血誓才会成立,然后立誓者的灵魂就会随着“见证者”的灵魂联系到月亮之上。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立誓者的心脏和灵魂之中会各插一把看不见的血色之刃,在立誓者的眼中,月亮也会变成红色。这是血誓完成的证明,同时也是月亮对于立誓者的“激励”和“束缚”。
立下血誓之后,立誓者的实力虽然不会增强,但只要那股信念越强,灵魂的力量就会被血誓激发出来,让立誓者所承诺要做的事情变得越加顺利。
当然,顺利并不代表一定会成功,只是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增加一份可能性而已。
而为了这份可能性,立誓者却必须拿生命做赌注。
因为一旦立誓者所承诺的事情没有完成,那插在心脏和灵魂中的两把血色之刃就会狠狠刺下,瞬间夺走立誓者的性命,甚至灵魂还会被月亮吸收,永世不入轮回。
所以,对于立誓者而言,血誓是一把双刃剑。洛尘此次立下血誓,若是成功也就罢了,但是,炼化月燐的残魂和本源,以及拯救天空,这两件事只要有一件失败,那么他就必死无疑,彻底泯灭于世。
不成功便成仁,这不仅仅是一句誓言,同时也是他结局的预示。
因为失败的后果太过严重,即便是红月之民也很少会去立血誓,洛尘所见过的一次,就只有在罪恶之牢里,长辈们为了将他们这些年幼的孩子送出来,才拼着身死道消立下血誓。
“不成功便成仁!”
洛尘在心里重重的念了一句,然后就将那块黑色玉石吞进肚子,闭上眼睛盘腰而坐,功行炼化。
黑色玉石一入体,转瞬即融,然后洛尘便看到一块金色的残缺玉石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而在残缺的玉石上,还有着一缕红色的火焰,虽然是那么的微小,但却炽热如太阳,照亮了他体内识海无尽的黑暗与空旷。
洛尘了然,残缺的金色玉石是月燐的部分本源,而那赤色火苗则是月燐的残魂。
但是,看着自己那明亮如堂的识海,洛尘却感觉非常吃惊。
正所谓一沙一世界,人类的身体同样也是如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但实际上却是一方无比浩瀚的世界,而这个人体世界的真面目就是识海。修者修本源,其实也是为了开识海,见世界,识真我。
只有本源强大了,识海才能被逐渐打开,照亮世界,让修者认知到真我。
洛尘虽然得到了圣阶本源,但他的本源并不强大,也是他没有修炼到足够的境界,所以他的识海是漆黑一片的,但是现在,月燐的残魂和本源一进来,就几乎照亮了他整个识海世界,那无边无际的光亮让洛尘简直不敢想像。
要知道,每个人的识海其实都是一样大的,同样的无边无际,要分辨一个谁强谁弱,看的并不是识海的整体大小,而是开辟出来的识海有多少……只有那开辟出来的识海,才是修者真正拥有的世界。
如果是月燐的所有本源和魂魄,照亮他这么多的识海,洛尘不吃惊,但此刻来到他识海的,却只是月燐的部分本源和一缕残魂,恐怕都不到她本体的十分之一,但几乎已经照亮了他整个识海,那么,完整的月燐本源和魂魄又该是何种程度?
就在洛尘吃惊之余,一直在他识海深处静静呆着的圣阶本源,突然也是亮起了光华。
洛尘身受重伤,圣阶本源也不好受,因为它必须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去替洛尘疗伤,保住他的性命。所幸有着星月之力和五行相生之力的涌入,虽然量不是很大,但也可以让它省下一些力量,但始终供不应求,所以这段时间圣阶本源也很萎靡。
但现在,月燐的残魂和部分本源进入了洛尘的识海,且光华绽放,圣阶本源很快就感应到了,“抬头一看”,顿时精神大振。
就好像是一只色狼看见了绝世美女,呼啦一声,圣阶本源闪电般的从识海深处飞起,冲破黑暗,向着那光亮的源头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