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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三缕长须,身着一袭灰黑色长衫,慈眉善目,竟是那日见过的秦家总管。
冯桥桥怔了一下,有些诧异道:“不知秦总管找的是哪位冯姑娘?”
白氏本来还有些疑惑的神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大变,站在厨房门口,冷声道:“秦总管只怕是走错了们,我们家如今已经没了茶田,和秦府没有丝毫关系!”
她是听说过那次秦云明找女儿上酒楼的事儿,一来最近事儿较多,冯海又受伤了,二来当时没什么事儿,便没有再提过,不过,心中早已对这件事情起了芥蒂,可惜她终归是温婉的性子,即便是现在带着火气,口气还是存在潜在的卑微和臣服。
秦总管面色一阵尴尬,想起那日情况,老脸挂上愧疚颜色,不过也是眨眼功夫,“二位冯姑娘,秦公子命老奴来给二位姑娘送礼。”
“真是好笑,我们不过是普通采茶女,秦公子贵人事忙,怎么会有心思为我们送礼物?我看娘说的没错,秦总管的确是走错了门。”冯桥桥道。
秦总管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小厮抬着箱子上前,放在院内,额头还带着汗珠,想来是一路抬上山来的,“那日天香楼的事情公子多有得罪,昨天公子身子好了些,立即吩咐老奴来为姑娘奉上薄礼道歉,本来公子该亲自来,但公子的身子现在还不适宜上山,所以……”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也猜得出来,冯巧巧那日下手不轻,只怕秦云明还下不了床。
冯桥桥走上前去,歪着头打量了下那只箱子,正当白氏和冯巧巧诧异之际,只见冯桥桥两步上前伸手就要揭开箱子上的封条。
“你要收下!?”冯巧巧面色一变,上前阻止她的动作。
冯桥桥转头看了妹妹一眼,很平静,冯巧巧立在原地,手中的动作却依旧是阻止,秦家的礼不能接。
冯桥桥一笑,对着管家无奈道:“您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要,我妹妹不让我收,您是见识过她的本事的,下手那么狠,我可不想断鼻梁。”
“你——”冯巧巧气急,“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不过,这话显然是不具备太多说服力的,因为按照以前冯巧巧内敛沉稳的脾气,对秦云明也是不该动手的,秦管家沉吟道:“冯姑娘不收,老奴回去没法交代啊!”
冯巧巧道:“有什么没法交代的,大叔,你这些年来对我们也算是照顾了,我心里清楚您的好,秦公子是您的主子,那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但这礼物,我们绝对不能收。”
冯海和白氏将她教育的很好,无功不受禄。
冯桥桥无奈的后退一步,白氏上前道:“是啊秦管家,这东西我们真的不能收,这无缘无故的……”白氏到底是见识过人情冷暖,心中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和这样的富户打交道。
秦总管见三人的确不是说笑,皱了皱眉,为难的道:“可否请冯姑娘借一步说话?”
冯桥桥挑眉,上前,冯巧巧看了一眼,皱眉跟了上去,白氏看着,心中微微焦虑,两个女儿到底是年岁轻,万一这礼物有什么猫腻,那可怎么办?
秦总管心中松了口气,三人走出大门,秦总管上前道:“不瞒二位姑娘,这礼物,其实我是家小姐劝说少爷送来的。”
“你家小姐?”
“是,云雅小姐前些日子才从京城回到茶山,知晓了少爷的荒唐事儿,在看少爷的时候,劝说少爷为二位姑娘道歉,云雅小姐……”后面无非是些夸赞的话,冯桥桥没仔细去听,只是回想起两次见到秦云雅的状况,不得不说,她是个滴水不漏的大家闺秀,第一次见面之时,她们姐妹二人对秦云雅颇多芥蒂,让她在西京面前出了丑,此时想来,也许是她们二人当时太过敏感想太多?
“如果二位姑娘不收,老奴真的难以交差,小姐是诚心诚意向二位姑娘道歉,难道二位姑娘是不接受吗?”秦总管终于说完。
冯桥桥想了想,这位老管家,也算是滴水不漏,只怕拉他们来外面说,也是为了保住那个荒唐少爷的面子,她拉过冯巧巧,道:“我不会收,你不要插嘴,看我的。”
“喂——”冯巧巧没明白她的意思,就见她转身向管家走去。
“秦管家,这礼物我收下了。”
白氏慌忙上前,刚要开口,却见冯桥桥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登时松了口气。
秦管家大喜:“没听见冯姑娘说什么吗?来人,把礼物给冯姑娘抬进去。”
几个小厮领命上前,正要抬起箱子,冯桥桥忽道:“还是免了吧,秦管家,你也知道我们家贫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我现在呀,迫不及待想看看秦公子为我们送的礼物了。”
“这……”秦总管怔了一下,这小姑娘虽口中说的这般低微,但表情却分明是感兴趣的样子。
“怎么?不能打开吗?既然这样……娘,我们这里有没有寺庙之类的,我们去请个神台,把这箱子供起来吧,免得秦公子不开心又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白氏一听,微微一笑:“茶山后有个茶神庙,巧巧,你这就陪你姐姐去吧。”
冯巧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们的意思,僵硬的接道:“那快走吧,路程不段,免得来回一趟用的时间过长,天黑了呢。”
“嗯。”冯桥桥转头,看着愣住的秦管家,微微一笑:“秦管家,能否为我姐妹二人让个路?”
秦管家豁的回过神来,“不是,冯姑娘留步,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可以打开,可以打开!”话落,指挥两个小厮道:“还愣着干嘛,快把箱子打开!”
小厮慌忙上前,三两下便拆开封条打开箱子。
砰。
箱子一开,冯桥桥不由笑的更甜了。
箱子内,上等云锦,包装精致的茶叶,以及打造考究的小箱子,这些礼物,都是两份,看的出来,是为他们姐妹二人准备。
冯桥桥上前,打开其中一只小箱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都是同样的两份,冯桥桥拿出一个制作简单大方的翠竹簪子,仔细打量了下,道:“我喜欢这个。”
秦总管的眉头细不可查的皱了起来,哪知他还没来得及鄙视这贪慕虚荣的女子时,冯桥桥又拿出另外一只翠竹簪子,左右比划,抬头道:“礼物我收下了,不过,秦公子受了重伤,礼尚往来,剩下的东西就抬回去吧,当是我们姐妹二人送给秦公子的礼物。”
秦总管怔在当场,这说来说去还是不收啊!
“冯姑娘,这——”
“秦总管难道是嫌弃我们姐妹二人的礼物太轻,入不了秦公子的眼吗?”冯桥桥冷道,平平一句,将秦管家的话堵了回去。
冯桥桥深吸了口气,拿着手中的簪子走到神色郁闷的冯巧巧面前一比,将原来她头发上的梅花簪子拿了下来,对着秦管家道:“要不这样吧,我们身无长物的,若是秦管家嫌弃我们的礼物,我妹妹这支簪子也送秦小姐做个礼物吧?”说完,她还天真的眨了眨眼。
小厮们不由露出鄙夷神情。
秦管家自然不能拿着那支簪子回去交差,可是却心中明白,这小姑娘,骨子里聪明这些,挥了挥手,指示下人抬着东西走了出去,临去前,别有深意的看了冯桥桥一眼。
“唔……可算走了,喏,这个漂亮吗?”冯桥桥深吸口气,转头将簪子递给冯巧巧。
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翠竹簪子,簪头四片竹叶横陈,大小位置恰到好处,冯桥桥本是眼前一亮,便拿了过来,冯巧巧,则是看着眼前的簪子怔了一下。
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气质,和那人真的很像。
白氏上前来,打破了怪异气氛,道:“行了,你这丫头,吓了我一跳,以后可不能这么玩了!”说着,从冯桥桥手中接过簪子,给二位女儿戴上,仔细一看,不由笑道:“这才像一对儿姐妹花,别跟个欲火就着的炮仗似得见面就吵。”她不知道的是,这对姐妹虽然现在也有口角,但是已经很少真的置气,有些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了。
白氏和姐妹二人一起摆饭吃饭,冯巧巧见家人如此亲和,最终还是掩下了心中的难受。
一晚上都是在研究绣鞋花样,冯桥桥总资金独特的理念和见地,在冯巧巧的帮助之下,绘出了一份精致图样。
还是以金丝银线为主,却用彩虹七线为辅,绣成如意图样配合折枝花草的黑色缎面,高贵典雅,不失大气。
夜晚,姐妹二人回房睡了。
天气渐暖,冯桥桥又因为白日里在罗烈那里睡的太多,也不是很困,只是闭眼假寐。
月上柳梢头,屋中的冯巧巧翻来覆去,睡不安生,摸索着床头的衣服,猛然间动作一僵,豁然翻身坐起。
笛子呢!?
她面色微变,今日心情本就郁闷,连晚上画东西也是迷迷糊糊,此时方才发现一直挂在腰间的竹笛消失不见,那东西,那东西……
“你在找什么?”冯桥桥就着月光看到她的动作,疑惑的问。
“笛子。”冯巧巧头也不抬的答道。
冯桥桥凝神细想了会儿,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好像已经没了笛子。”见她诧异的看过来,冯桥桥又道:“你平日里都挂在腰间,下午我回来见你跳下屋顶的时候,该是没带着才是。”
冯巧巧脸色一变,下床穿衣。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找?”
冯桥桥也爬了起来,冯巧巧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几步便奔了出去,冯桥桥心中郁闷,但也看的出来,那支笛子只怕有不一样的意义,要不然她也不会是这种反应,连忙穿起衣服,跟了出去。
冯巧巧动作利索的爬上了屋顶仔细寻过之后,没有收获,冯桥桥站在下面,也在院子里帮忙寻找,正当冯巧巧跳下屋顶,打算出去寻找之际,爹娘卧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白氏关心的问话传了出来:“你们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做什么?”话音落,白氏披衣走了出来。
冯巧巧急道:“没什么,只是找个东西!”
白氏点了点头:“有什么东西白天在找吧,这么晚了还是不要跳上跳下,夜里暗着呢,看不清楚,危险。”
冯巧巧僵立当场,她想去找寻笛子,可是又怕母亲担心……
冯桥桥上前道:“娘,您去休息吧,我们是找白日里那个梅花簪子,都没出门应该是在家里,白天再找。”
“嗯,快些睡吧,桥儿明天不是还要上山去吗?别耽误了给罗兄弟做早饭才是。”冯桥桥嘴角抽了一下,点头应是。
白氏关门进屋。
冯巧巧看着院外的山路,心中十分着急,冯桥桥叹了口气,道:“先去睡吧,娘还醒着呢,你现在跑出去,她会担心的,再说了,这么黑,不但危险,就算要找也看不到了……”
冯巧巧不敢站在院内让母亲担心,只得与冯桥桥两人回到了屋中,她人虽然躺在了床上,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屋顶,思考自己今天听到的话,整夜都没有一个别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或者说乱的彻底,回想了很多事情,直到天明,她依旧瞪着屋顶,找与不找,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
早起,冯桥桥抹上清莲玉露,不得不说,这药的效果十分好,只是涂抹一日,她手腕的红肿就消退不少,不仔细看,根本都看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床被整齐的另外一张床,起身进了厨房。
厨房内,冯巧巧正在做早饭,前后忙碌着。
“我来做早饭,你去找笛子吧。”冯桥桥上前,打算接手,哪里知道冯巧巧转过身来,对她笑了一下,道:“天虽然亮了,露水还大着呢,现在跑出去回来脚会冰,等会再去吧。”
冯桥桥一想也是,只是见她笑了起来,想着这丫头,多笑笑其实是蛮漂亮的,于是赶紧将昨天的食盒拿过来,开始做早饭。
*
从冯桥桥家中到竹屋之中,只有一条山路可走,如今,这条山路的隐秘处,站了一对主仆。
“公子,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直接过去问冯姑娘不就是了?”
西京摆了摆手:“你真是个老糊涂。”他悠悠道,索万僵了一下,哀怨道:“你每次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要是能问,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等着。”
“昨天北辰公子不是都说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看!那间竹屋永远都在,我们看的见,可不管我们走多少次,永远都走不进去,这还不够吗?”
“有些事情,要亲眼见过才能信。”
索万垂下头,想了想,道:“就算冯姑娘能上去,那也不代表什么……”
“你错了。”西京敛去嬉戏和玩闹,第一次锁起了好看的长眉,道:“他,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是经历过地狱的男人,不是真正放在心里的女人,是不会让那女人靠近一步,更遑论亲自教授她医术。”
“是吗?”索万的声音淡了下去,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不该放弃清嫣小姐这样的女人啊……
冯桥桥浑然不觉自己被人盯着,提着食盒如往常一般进入竹园,同院内的熊震简单交谈。
“走吧。”西京平静道。
“这可怎么办?”索万有些着急,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小姐怎么办?
“在我们看到那条蛇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西京道,其实,今日这么大早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再次证实罢了。
“老奴回去立即给小姐传信,让她马上赶来。”
要是她来,就能改变什么,那这个男人只怕也不值得她等这么多年了,西京展开扇子,一边轻摇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竹笛,如幽潭的眸子,闪过一丝狡狯。
“在睡觉?”冯桥桥下巴点了点竹屋,问道。
熊震点头,眼角却一直瞪着食盒中其实看不见的早饭,暗暗咽着口水,手中还握着大扫把,和他高大结实的形象及其不符。
“哦。”冯桥桥点头,拍了拍竹屋的门。
“进来。”
冯桥桥推门而入,罗烈今日还是没起床,冯桥桥像没事儿人一样,提着食盒往桌上一放,就打算去做别的。
“过来。”
内室响起一声冰冷的命令,冯桥桥皱眉,正要无视他的命令,忽然感觉黑纱内有人影闪动,她转头一看,罗烈穿着黑色中衣,从纱帐之中走了出来,脚上还套着靴子。
冯桥桥上前,刚要说话,罗烈错过她的身子直直走到了窗边软榻上,冯桥桥伸出的手指僵在当场。
又是那股味道。
罗烈的步子怔了一下,便转身洗漱,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黑眸,却暗沉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冯桥桥清了清喉咙,道:“不是说今天要采药吗?”
罗烈不说话,只是很细致的洗漱着,用一方细帕擦拭着自己的手脸,并倒入一种香味很淡的液体,将那块手帕也清洗干净,冯桥桥一直看着,忽然觉得那手帕很眼熟。
她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帕子绣功并不怎么样,只能说,看得过眼而已——
啊!
绣着云朵的粉红色手帕,那不是前几天她和娘一起学刺绣的时候做的吗?冯桥桥双眼一瞪,连忙两步上前,“小偷!你偷我的东西!”
罗烈动作自然的清洗手帕结束,转身坐到软榻前的一只圆凳之上,抬眼看她:“过来。”这两个字,较方才更为深沉,且包含了不易察觉的冷意,冯桥桥无端打了个寒噤,想起昨日,深怕自个儿忤逆会让这个男人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小声的嘟囔道:“过去就过去,谁怕你啊。”
她不情不愿的慢慢挪了过去,罗烈便一直看着她的动作,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冯桥桥刚开始还豪迈的跨了一大步,到了后来越走越慢,尤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要把人吸了过去,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神色莫测,这样的神色,她自认识他以来从没见过。
“啊——”
在她走到还离罗烈两步远处,罗烈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右手腕,将她拉了过去,姿势及其不雅的跌趴在罗烈的腿上。
他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腰间,虽然动作十分野蛮,但也没伤到她分毫。
“痛?”他问。
“废话!”冯桥桥白着脸道,不但手痛,还腰痛肚子痛呢!
罗烈的嘴角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了自个儿腿面上,冯桥桥攀着他的肩膀,额头隐隐有冷汗滑下,昨日诊疗只是让昨天不那么疼,今早虽然没有昨天那么疼,但剧烈动作还是会有影响,尤其是……
“你没吃药?”罗烈眯起眼问道。
“太苦了……”
罗烈下颚一束肌肉抽动,手指骨节喀拉一响,冯桥桥吓了一跳,这……没吃药是要对她动手吗,又发现自己和他的姿势,手下意识的冲着他肩膀一推,而罗烈早已经知道她细嫩如陶瓷,深怕下手过重伤着她,也只是轻扶,这一着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冯桥桥便从他腿面上掉了下去。
但罗烈是什么人,反应迅速的往她腰间一勾,挽救了冯桥桥屁股着地的命运,也彻底将她抱在了怀中。
冯桥桥撞进了罗烈怀中,挺翘的鼻尖首当其冲,一阵生疼。“痛……放……放开!”体虚气弱,说话就有气无力,说是叫骂,倒更像是低哼。
罗烈不语,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笨拙的抚过发红的鼻尖,一下又一下,细茧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做着无言的安慰,他手上清淡的药香味,也传入了她的鼻尖,冯桥桥一阵尴尬,昨日才想要保持距离,今儿个就坐在人家怀中做这种暧昧动作。
“我没事,你放开!”她握住他的手臂推拒道,手下肌肉纠结结实,她白皙的小手挂在他的胳膊上,与罗烈的黑色中衣,黑白分明,视觉效果明显,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她忽然觉得脸上火烧,豁然收回了手。
“不放。”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明明是冰冷的口气,却炙的她反射性的一缩,心头颤动,七手八脚的想要下来。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一句话,冯桥桥僵在当场,她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现在囚控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罗烈有力的手掌滑过来,揽住她的腰,呼吸吹拂在她的发梢,带来酥痒的感觉,另外一只手覆上柔软的小腹,她的身子一颤,可却没有太多惊慌的感觉,他的触摸,感觉不到任何粗鲁和野蛮,也没有*的侵略,反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坚定而徐缓。
“我……”他突然的温柔,让她十分尴尬,尤其现在的姿势,更是别扭万分,脸上浮现淡淡红晕。
“闭嘴。”同样的讨人厌的命令,却有着灼热的吐息,缭绕在她耳边。
她别扭了一下,见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治疗她的疼痛,真的没有再说话,一股暖流自他粗糙的指掌处渗进小腹,暖了小腹,她的疼痛和不舒服似乎被一点点吸走,这样温暖又霸道的怀抱,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有时候,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个温柔的动作来得让人心动。
屋中,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她闷声道:“是内功吗?”
“嗯。”应和的调子不高不低,却也是第一次正面承认自个儿会武。
冯桥桥觉得心中有些甜意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自我告诫过的某些东西似乎越来越远,遥不可及,罗烈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压在她小腹的手掌,才收了回去。
他拿起洗的干净的手帕,执起她的手腕,一遍一遍的擦拭。
冯桥桥满脸晕红的看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柔,不知不觉之中,视线又锁到了颈上某处,表情一滞,她心中思绪万千,细嫩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探了出去,抚上罗烈的脖子。
她感觉到手指下的男人僵了一下,于是,慢慢的收回了手,垂眼不语,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也不能主动过了头,她是聪明人,罗烈也不蠢,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
罗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刚才那一下僵硬不存在,“不是将我的药都拿走了,还抹这个做什么?”
冯桥桥回过神来,“那些药……”她都给了那个满身刀伤的家伙!这话,她不太说的出来,小心的瞥了罗烈一眼,见他疑惑的看着她,只得抿了抿唇,“没了。”
“嗯。”罗烈应是一声,从桌上拿起一只白玉瓶,看着和那次送给她的手膏很像,“我自己可以!”
冯桥桥声明,他却不理,拔掉塞子,将药抹上擦的干净的右手腕。
那味道很淡,像是层层云雾之中包裹着的香味,努力嗅闻却又总追赶不到那股味道,冯桥桥翻了翻眼皮,道:“这是什么,花香味吗?”
“天香迷花。”
“哦。”冯桥桥点了点头,小腹也不是那么痛,“天香迷花,名字很好听,茶山有吗?”
“有。”
“不是说要采药……你,你放我下来。”
她不是豪放女,就算为他的温柔震动,却也十分不自在。
罗烈将手腕上药的动作结束,抬头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左转右转不看他,勾唇一笑,忽然执起她的下巴一低头,碰了碰她的唇瓣。
冯桥桥脸色大红,僵在当场,她她她她她她刚才看到的,会是这个家伙的笑容吗,这个家伙也会笑吗,她眼睛出了问题?可更让她震惊的是,罗烈,吻了她,如果,那叫一个吻的话。
罗烈抱起她,走回床边,本来因为那清莲香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终于大好,而且,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一旦这个小丫头害羞起来,便会自发自动的闭嘴不语,想到这里,忽然一愣,心情……
他的心情。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心情这种东西了,无情无趣,成了他的本能。
他摇了摇头,甩开突如其来的情绪,将冯桥桥放到床上,拿来金针之后,自个儿也坐在床边,“药呢?”他问。冯桥桥道:“袖袋里。”声音有些小,有些别扭,别过脸去,将药拿出来递了过去。
屋中响起一声轻哼,那似乎是男人的笑声,罗烈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给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吃。”冯桥桥一听,大窘,豁的收回小手,倒出一粒,管也不管的吞了下去。
可丢到嘴巴里之后,才想起这药有多苦,可是罗烈就在面前,她正要当做毫不在意的咽下去,却忽然怔住,表情有些疑惑惊喜,赶紧咽了下去,道:“你换了药吗?”
不然,为什么不单不苦,还很甜呢。
“加了蜜糖而已。”罗烈还没说话,倒是一直扫地的熊震不情不愿走了进来,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代替罗烈回答了那个问题,昨儿个老大等冯姑娘睡下之后,命令他快马加鞭,去弄了蜜糖回来,他还以为要做什么,搞了半天是要制药,弄蜜糖也就罢了,还不准在本镇卖,害得他跑到差点断气,看来,悠闲的日子太久了就是不好。
冯桥桥瞥了熊震一眼,想起昨天的事儿来,狡黠一笑,道:“看到出来大熊帮了不小的忙,多谢你啦。”
熊震无故感觉背后一凉,赶紧转身该干嘛干嘛,“我出去练拳!”只是走了出去之后,又有些莫名其妙:奇怪了,又不是老大的眼神,干嘛害怕成这样?
冯桥桥回头,正好看到罗烈弯腰似乎想要为她脱鞋,面皮一紧,连忙躬身道:“我自个儿来。”说完,也不理会罗烈的表情,赶紧脱了鞋袜,自动掀起裤脚,知道他是要针灸了,在意识中,脚,是比手更让人尴尬,更不愿让某个男人碰触的地方。
罗烈抬眼看着她,追逐着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从头至尾,一直到她起身正襟危坐,才怜了目光,从针囊之中取出金针,开始今天的针灸。
冯桥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没像昨天一样别过脸去,而是仔细的看着他下针的动作,她知道,罗烈针灸的本事独一无二,她现在要不看不学,才真是超级蠢货。
冯桥桥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只是,才看他扎进一枚金针,注意力就开始涣散。
视线,从金针移动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大手移动到他结实的臂膀,回想起自个儿握着他臂膀之时感觉到的结实肌肉,暗暗思考这肯定是这个家伙把她抱来抱去轻松如常的原因,长长的睫毛忽闪,她眼儿滴溜溜的从手臂上移到脖子,不由又想起那里的玄机,暗自懊恼当初怎么不揭开来看看,若是看到了,现在也不会这么纠结,接着,打量的视线,又从脖子,转到了下颌,方正的下颌上,有一小块皮痂,男人,有点皮痂也没什么,但是这一小块皮痂的位置,十分碍眼。
冯桥桥皱着眉,伸出了手。
“怎么了?”在她的手即将要碰触到罗烈的脸颊时,罗烈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呃……”冯桥桥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个儿方才看的太过仔细,竟然真的伸出手去,只是看罗烈那表情,说不清楚只怕不行,诚实道:“你脸上有东西。”
“哦?哪里?”罗烈挑眉,侧着脑袋,身后长发便从肩头滑落,掉在了冯桥桥的手上,触感不错,让她忍不住摸了一把。
“呃……下颌。”她回过神来,据实以告,罗烈眼角一动,道:“你帮我擦掉吧。”
“我……擦掉?!”冯桥桥瞪大眼,“那个,你找个镜子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是男人,没镜子。”
冯桥桥一噎,没好气的道:“院子里有水缸,你可以照着水缸看呀。”
“那成什么样子?”罗烈挑眉,“况且……”话还没说完,只听院中砰的一声,接着,哗啦啦一阵乱响,冯桥桥不用看,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熊震嘻哈道:“啊!我不是故意的,时间长没练拳脚,手脚有些生疏,不小心将水缸打破了,老大!我现在去买水缸,您和冯姑娘慢慢擦——”话一说完,还带着了解的嚣张笑意。
冯桥桥眼角抽搐,勉为其难道:“你靠过来点,够不着。”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昨儿个怂恿罗烈……亲自检查,今儿个就打破水缸逼得她亲自给罗烈“擦拭”,这仇她是记下了!
罗烈闻言,果然坐着靠前几步,冯桥桥端起他方正的下颌,瞪着那处皮痂,伸出食指小心的将那处皮痂抠了下来,道:“这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是吗?”罗烈低语,抬手握住了冯桥桥想要收回的小手,“真的顺眼多了?”
“呃……嗯。”冯桥桥发出一个单音,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罗烈自然不许,握着她的手摩挲他的下颌和脸颊,“真的顺眼了很多?别的地方没有需要休整的吗?”
“没、没有!”
冯桥桥结巴道。
此时的罗烈轻勾着唇瓣,对她微微一笑,那笑意,张狂也邪魅,他伸出两指,挑起她的小下巴,将她不断后缩的头颅转了过来。
冯桥桥别无选择,只能抬头望进那潭深不见底的眼波之中,他的指掌因为常年练武,细茧遍布,指骨有的地方似乎受过重创,后来长好了也有些别扭的畸形,他的拇指摩擦过她的脸颊,体温,随着他的碰触,渗透进了她的肌肤,熨烫了她才淡去红晕的脸颊。
“你很美。”他徐缓的说道,如火视线略过她俏丽的眉目,她美?不,她的长相她自己清楚,离美还是有差距,哪知,罗烈的话没说完。
“你的眼睛,很美。”他弯了唇角,似乎故意要将她吓坏,想要一天便将这些年没有过的表情补回来。
冯桥桥僵硬道:“谢谢。”女人,不管任何时候,都是希望被人欣赏的,尤其是此时,被他欣赏。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细腕,凑近口鼻之间深深吸了口气,道:“天香迷花,很香。”
他的唇是冰凉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碰触了她的手心,让她反射性的一缩,她想逃,想退,可她心中更明白,这个男人不会让她退。
现在,他到底想怎样?今天,她已经用了太多的心思去抵抗他的温柔,此时心房频临松弛状态,他……不会是要吻她吧?
“丫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独自思考。
“做什么!”她勉强拉起自制,对着他硬声硬气道。
罗烈勾出了一个真诚的笑意,倾身凑近了些许,并不说话。
冯桥桥深吸口气,缓和自己过快的心跳,冷声道:“你这个大叔不会是看上我这丫头了吧!?”
“其实。”他缓缓伸手扣住她的腰间,用更缓慢的声音道:“女人,吹熄了灯都是一样的。”
冯桥桥眼前一黑,只觉前世今世多少年的教养都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这个混账男人做了这半天的暧昧动作就是为了表达这句话吗?她费劲心里的抵抗他的温柔,而他在做了这些之后,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
“王八——”她气得顶冒青烟,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就要开口当面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才一张开嘴,直觉一股带着清淡药香的味道漂浮而过,她小嘴微张,动弹不得,那最后一个字说不出来,身子反而软软的往床柱倒去。
宽厚的大手一伸,在她的小脑袋撞上床柱之前,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的头抵靠在他的肩头,手还维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只是那双眼眸却燃烧着愤怒的野火。
这个混蛋!居然在说了那种话之后还点她的穴?让她这样无力的靠着他,简直大逆不道,然后,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眼眸之中火苗越烧越旺,有燎原之势。
罗烈握住那只想要抽打他的小手,冰冷道:“随便打人的习惯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