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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如风面上扫了一圈,赫连宵并未开口,直接转身离开。
如风望着院中,一阵苦笑。
对大盛都城并不是很熟悉,朝南将大夫带回来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将那个白胡子大夫提进院子,刚入院子,赫连宵已经抱着即墨莲出来。
一身煞气,满面冰冷,还有最让人胆战心惊的红眸,还有守在门外那个跟抓他这个,可都是冰块脸哪,那老头颤抖的身体跪下求饶道:“各位大爷饶命,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并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还望大爷能放过小的一命。”
朝南一巴掌拍在老头他肩上,低喝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让你过来是替人看病的,快点过去。”
眼见着赫连宵的脸色更加不好,朝南赶紧提着老头上前。
老头松了口气,不要他的命就好。
赫连宵直接抱着即墨莲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并将自家娘子包裹的严严实实,见老头走到跟前,赫连宵小心抽出即墨莲的手,又用一方锦帕将她的手盖住,这才冷声吩咐:“把脉。”
朝南眉角跳动,他家王爷还真是小气,就连王妃的手都不愿往别人看见,人对方不过是个大夫,还是个腿脚都有些不方便的老头,王爷这防备姿态也太过了吧?
老头同样瞠目,他见过怪的,却也没见过向这位大人物这么怪的,老头试探着解释:“大爷,若是想诊脉更准确,请容小的——”
话没说完,老头用眼神瞄了一下那锦帕,意思很明显,若想准确把脉,还是将锦帕拿下来吧。
赫连宵抬头,红眸定在老头身上,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死,或者准确一点。”
这话让人毫不怀疑,老头又是一颤,若不是朝南在他身后挡着,这老头又得摔倒。
“快点,我家爷可没什么耐性。”朝南实在是看不得老头这战战噤噤的模样,当然,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就老头一命。
老头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往即墨莲覆盖着锦帕的手腕上探去,手刚要碰触到手腕,突然,一阵嗡嗡声窜入众人的耳膜。
外面的如风此刻已经举剑跑了进来,他脸色难看:“王爷,有奇怪的声音,应该是来者不善。”
赫连宵红眸厉光乍现,他挥手,那老头被点晕,而后赫连宵叹了口气,今日应该无法好好替他家娘子诊断一番了。
嗡嗡声越来越近,似乎有穿透耳膜的趋势,朝南跟如风只觉脑中像是被一把钝刀在撕扯着,两人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仍在地上,没多久,两人血气上涌,嘴角丝丝猩红有些刺目。
赫连宵依旧未动,除了红眸中即将要盛不下的杀虐,赫连宵依旧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即墨莲,不让怀中的人感觉到一点不适。
本以为这种强度的嗡嗡声已经算是最强烈,岂料,不过盏茶工夫,这院子的墙壁突然砰地一声开始倾倒,随着轰隆隆声响,紧接着就是咔嚓的咔嚓的裂动声,红影闪动,赫连宵身后的房间轰然倒塌,与此同时,朝南跟如风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红影闪过的时候,两人被点住胸前穴道,软软倒地。
赫连宵横抱住即墨莲,眸子充血,已经看不出平日里的冰冷,那是野兽碰到强大的敌人时该有的凶猛狠辣。
冷风冽冽,锦袍飞舞,周围一片狼藉,场中只站立一人,这人怀中抱着一个素色一群的女子,两人墨发随风而动,慢慢纠缠在一起,缠绵却悲凉。
啪啪啪,一阵巴掌拍击声传来。
“果然是蛊王选中的饲仆,有了这么凶残强大的血,相信蛊王很快就能成功进化。”一道有些威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这已经空荡荡的院中徘徊着。
随着话音将落,几道雪色人影逐渐飘进,没错,是飘了进来。
这几人脚不沾地,足以见得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在这大路上赫连宵还从未遇到过敌手,而眼前这几位无论哪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够他一拼的。
尽管知道对方的强大,却并未让赫连宵露出害怕或是担心的神色,赫连宵只是冷冷盯着来人,没打算开口。
那说话的人头发胡子雪白,面上褶皱深厚,看起来足有耄耋之年,另两人也足有花甲,而剩余的最后一人甚是奇怪,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纯白的长袍在其身上有一种飘逸之感,男子直直盯着赫连宵的方向,视线却并无焦距。
一一扫过这些人,赫连宵低低问:“你们是何人?”
“我们?”那说话的老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后便会知道我们是谁?现在跟我们走吧。”
赫连宵薄唇勾起,冷冷吐口:“休想。”
扫了一眼赫连宵怀中的人,那耄耋老人若有所思地问:“是因为她吗?杀了便是。”
在这老头的眼中,生命与他们来说不过蝼蚁,随手捏死便可,他们想要的从来还没有得不到的。
而赫连宵的拒绝无疑是在无理取闹。
“你找死!”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的手一紧,他眸中血雾似乎能浓了,里面隐藏的巨兽随时都能嘶吼而出。
本来这老头并未将赫连宵的反抗放在眼中,可隔得这么远他几乎都能闻到赫连宵眸子里的血腥味,老头怔了怔,突然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老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哈哈哈,果然是天不亡我啊!”
“小子,你越是这样,你的血效用便越大,来吧,若是杀了你怀中的人能让你体内的气血翻滚,煞气不休,那么,现在老夫便杀了她。”
老头这么说着,人已经窜到了赫连宵的身前,手掌同时伸出,眼看着就要一张拍向即墨莲的胸口,赫连宵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对抗住老头的杀气,强大的罡气气浪一般涌向周围,罡气所过之处,万物净灭。
被赫连宵保护着的即墨莲身体一颤,人已经幽幽转醒,还未完全清醒,即墨莲一掌已经排出,加入了赫连宵的掌力当中。
老头见此,浑浊的双目沉郁,他另出一掌,接住即墨莲的力量,却在碰触到即墨莲使出的掌力刹那,老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这么一念叨之后,老头身体往后一跃,瞬间又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老头的视线来回扫视着即墨莲,最后在她的腹部停顿片刻,而后笑的一脸褶皱。
“既然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就一起走吧。”
收回力道,即墨莲这才有空瞪视着赫连宵:“宵,你又点我穴道。”
谁也不知道自己刚醒来的刹那心底的惊惧,她已经感觉到赫连宵的颤抖,以及从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这么狼狈的宵她从没见过。
若是她晚醒来一会儿,宵会不会受伤,她跟宵会不会阴阳相隔?那种场景即墨莲根本不敢想,她将心中的惊怕俱都转换成对赫连宵点自己穴道时的不满,即墨莲的声音有些尖锐跟颤动。
抱住即墨莲,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赫连宵柔声安慰:“没事,没事。”
“宵,以后别一个人。”
什么事情都不要将我排除在外。
“好,我们一起。”心中又是一叹,赫连宵抱紧怀中的人,两人紧紧贴着,中间不留一丝缝隙。
这种黏腻温情的场面其余人却不懂,那老头声音有些硬:“好了,跟我们一起离开,以后有你们相好的时候。”
都是这死老头,即墨莲从来不会破口大骂某一人,在她看来,能将一人在谈笑间打败那才是值得称赞的,那种破口大骂的行为实在是得力不讨好,现在看来,那真是未到气愤时,等怒火膨胀到一定程度,谁还能顾忌到风度跟休养,因为有些人就是欠骂,比如眼前的死老头。
抱着赫连宵的腰,即墨莲等着眼前道貌岸然的老头,骂道:“死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就在家歇着等死吧,还跑出来显眼,你以为穿着一身白就能当仙了?在我看来你这一身那跟孝服也没差,怎么,自己为自己穿上的?老不死的。”
以往看人骂的唾沫横飞的样子实在是有损形象,可现在这么一骂,即墨莲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谁敢伤她的宵,别说是骂人了,她还要掘他家祖坟呢。
要说有的人的长相那就是用来骗人的,就看即墨莲吧,那娇小的身姿,清美的五官,还有琉璃色瞳眸,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若水的女子,可这么泼辣的一面还真是超出了四个白衣人的想象。
从来没人这么骂他,老头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看来你的年纪已经大的够可以的,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耳朵塞了狗毛,你简直就是老头喝稀饭。”
“老头喝稀饭?”老头很有学习的精神。
即墨莲上下扫了一番那老头,来了一句:“无耻下流。”
老头喝稀饭当然是无齿往下流。
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家赫连宵当然无耻。
“你,你,老夫杀了你。”老头反射神经似乎慢了不少,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即墨莲的意思,一张老脸难得还能憋出点红色来,他身体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能生吞活剥了即墨莲。
“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二十左右的男子突然开口。
男子的声音像是太久没有开口,有些沙哑艰涩。
男子一开口,其余几人,就连那老头都不禁侧目,老头周围:“老四?”
“有人。”男子简单扔过来两个字。
如那男子所说,不远处,一个身着凤袍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女子神情可以用惊恐来描述,当她来到众人面前时,恭敬洗下跪:“乌云叶见过四大长老。”
“乌云叶?”老头咀嚼着这名字。
“二十多年前的巫女。”乌云叶解释道。
老头一听这话,雪白的眉毛跳了跳,声音有些冷:“既然你已经不打算回巫族,为何又要出现在我等面前?”
“长老救命。”乌云叶直接求饶。
老头眼神一闪,笑的恶意:“这么说它已经醒了?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了?”
巫族巫女可以出族,族人之所以不怕她们不回来,是因为巫女身上有蛊,这些蛊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益,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那些蛊虫固然能美颜长寿,可若离开了巫族的蛊王身边,那么这些蛊虫长期闻不到蛊王的味道,得不到蛊王的赐予,便会躁动,那些巫女虽不至于毙命,却是生不如死,乌云叶已经离开巫族二十余年,她的痛苦可想而知。
“求长老救命!”乌云叶眼神闪烁。
她本来在宫内正跟路澈斗的厉害,突然体内的蛊虫躁动的厉害,蛊虫的明锐力要远远高于人类,是以,她知道定然有巫族更强大的人出来了。
自己的生死就要看他们的了。
“乌云叶,你该知道凡是出了族不打算回去的巫女只有一个下场。”那老头面无表情。
巫族是个神秘的存在,外面这些凡人很想知道巫族长寿的秘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巫族的确切位置,然,多少年来外面的人均是一无所获,而可以出族的巫女则被严禁透露族里的任何事。
“乌云叶知道。”生不如死还是赌一把,乌云叶选择后者,所以这才出现。
“既然知道那就自行了断吧。”老头一点情面也不打算留。
“大长老,求求您,救救乌云叶。”乌云叶额头磕在地上,恭敬地请求。
在外面二十余年她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在这四位长老面前她不过是个小虾米,随便都能被捏死。
“老二,你是执法长老,你决定吧。”那个被称为大长老的老头朝身后两人中左边一位说道。
“是。”那人上前一步,神情木然地看着乌云叶,背书似的说道:“凡是出了巫族不打算回的巫女将会受蛊虫噬心之苦,若知道悔改,肯回族接受桎俈惩罚的,将不追究其过错,若不打算悔改的,只有一死。”
“求求您,救救我。”乌云叶只有这么一句话。
大长老眼神含着肯定地说:“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巫族了?”
乌云叶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大长老,乌云叶在外生活了二十几年,已经适应了外面的世界,若是回到族内,便只能呆在思过室,终生不得出,那又跟死了有何区别?”
“老二,你来执行吧。”大长老朝二长老点头。
“求求四位长老,求求你们,乌云叶还有心愿未了,将死不瞑目。”乌云叶不甘心。
“那是你的事,犯了错就该受罚,老二不会给任何人留一手。”
大长老说完,木着脸的二长老已经瞬移上前,一手掐住乌云叶的脖子,眼神平缓,缓缓说道:“老夫亲自执行也算是你的造化。”
手还未动,一阵凄惨叫喊打破了一方静谧。
“母后!”
乌云叶本来已经闭目等死,路敏这一声叫唤让她猛地睁眼。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将路敏仍在赫连宵跟即墨莲面前,而后闪身离开。
除了乌云叶,在场的醒着的人大概都知道刚刚即墨莲的动作,她在乌云叶出现之后,吩咐赫连宵的暗卫,将路敏抓过来。
看来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果然,乌云叶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凄惨的路敏,想要爬过来:“敏儿,敏儿你怎么了?”
路敏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只能摇头哭泣。
“母后救我。”路敏已经受够了被囚禁的日子乌云叶在路敏心中一直是最厉害的存在。
“敏儿——”
“母后——”
母女俩眼中含着热泪,场面不可谓不悲壮。
谁知,在两人手指相碰的瞬间,即墨莲脚一拨,路敏有软了下来。
即墨莲轻蔑地看向路敏,嘴角净是嘲讽:“路敏,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母后就是你那个不近人情的师傅吧?”
从乌云叶出现的第一瞬间即墨莲就想到了这一切,路敏的师傅善用蛊虫,乌云叶能被蛊虫驱动来这里,那么那当然就是路敏的师傅。
“什么?”路敏眦目欲裂:“不可能。”
母后在她眼中是最温柔慈祥的,而师傅却是拿她当成工具,是以,她尊敬母后却厌恶师傅。
这种极大的落差让路敏一时间如坠冰窖。
乌云叶在即墨莲说出真相的后,心直直下沉,她试图抓住路敏:“敏儿,你听母后说,母后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这么长时间的被关,加上如此残酷的现实,路敏一时间急怒攻心,噗的一口鲜血喷满乌云叶一脸。
“敏儿!”乌云叶顾不得擦干净脸,急忙往路敏爬过去。
路敏像是被惊到一般,使劲往后退,她大喊道:“走开,你不是我母后,也不是我师傅,你是魔鬼。”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厌恶,乌云叶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哭的凄惨:“敏儿,母后不是故意的,你听母后说。”
“滚开,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成现在这模样?母后?师傅?哈哈哈,笑死我了!”
路敏此刻心如死灰,若不是师傅的支持,还给她赫连宵的下落,她怎么会追去南悦?自己就是师傅的工具,这一切她都能忍,可没想到师傅是母后,这让路敏如何忍得了。
望着现在已经不成样子的路敏,乌云叶心如刀割,她恨恨地望着即墨莲,咬牙切齿地说道:“即墨莲,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
乌云叶奋力爬起来,伸手就要抓向即墨莲,却被赫连宵一脚踹开,乌云叶下一刻被踹回了四大长老面前。
二长老的耐性也到了尽头,他一掌拍向乌云叶的背部,乌云叶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摔落在地上,再无动静。
路敏即便再恨,乌云叶到底也是她的母后,见乌云叶已经是死去,路敏哭喊道:“母后,母后!”
就连母后也死了,在看看自己现在这模样,路敏已经没了之前的信誓旦旦,她趴在地上,手不小心碰到朝南之前落在地上的长剑,身体一顿,终于下定决心,举起长剑,切向自己的脖子,血色喷洒,终于死去。
两边各自解决了一个不大的麻烦,大长老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好了,若是不想受伤便跟我们走吧。”
他似乎忘了之前即墨莲对他的辱骂了。
即墨莲冷哼一声:“巫族可是说是脏乱差,让我们过去,岂不是会将我们也污染了?变成你们一样的变态?”
她跟赫连宵明明好好的,可接二连三出来挡道的基本都是巫族的人,即墨莲觉得自己跟赫连宵一定是跟巫族犯冲。
“丫头,老夫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若是你还这么不识好歹,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若不是担心伤了蛊王未来的食物,他一定早就一张灭了这个三番四次辱骂自己的丫头。
“便是死我们也不会跟你们离开的。”即墨莲优雅的声音冷硬。
从这些人的只字片语中即墨莲已经猜测出这些人要她跟赫连宵一起回去的原因。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收紧,即墨莲望进一汪血色深潭中,那里面是一片静谧的温柔,赫连宵并没有开口,即墨莲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她笑道:“宵,今生能跟你相遇是我的运气,若是有来世,我还等你。”
看这四人的修为,她跟赫连宵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顾他人在场,赫连宵亲吻上即墨莲的红唇,依旧是温软的触感,散发着药香味的身体,赫连宵抱着即墨转动,锦袍甩开,裹住两人,也同时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一片红黑当中,赫连宵舔舐着眼前的美食,情到深处牙齿稍微用力,即墨莲呜咽一声,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流淌,就着这腥甜,舌尖撬开红唇,窜了进去,扫荡着小巧贝齿,纠缠着小舌,与之共舞,药香跟冷香相互缠绕,银丝自两人的唇角滑落,平添一抹瑰丽色彩。
即墨莲紧靠在赫连宵的怀中,抱住他的腰背,努力回应着对方的亲吻。
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儿揉碎,吃下去,赫连宵身体紧绷,他不怕死,可舍不得跟娘子分开哪怕一刻。
“娘子,等我。”模糊之间,赫连宵说道。
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袍被掀开,在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一个脸色看似无异样,不过红眸深沉很多,薄唇嫣红,另一个媚眼如丝,水雾覆盖着琉璃瞳眸,脸颊铺洒着淡淡的粉红,红唇肿胀,一副娇不胜羞的模样。
对面四人哪里见过此等仗势,尽管巫族的人对男女之间的*很放得开,可在他们四大长老面前还是矜持的很。
大长老不悦地问:“那么,现在可是考虑好了?”
在他看来,这世上还没有人不怕死的,如若不然,哪里那么多人追求长生不老?
两手相握,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最后,即墨莲回道:“相信我,若我们活不了,你们也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今日就让老夫好好教训你们。”大长老老脸气得通红。
脚下生风,白影已经窜出,赫连宵紧握即墨莲的手,情义自在这一握之中,这一回,赫连宵没有将即墨莲推开,而是选择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两人并肩作战。
红影速度虽不如白影快,却也弱不到哪里去。
场中若论武功,还是即墨莲弱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全力以赴的赫连宵,锦袍无风自动,墨发飞扬,赫连宵周身肆意流窜着一股强有力的罡气,这股力量扭曲了周围的一切可视物。
跟宵不同的是那老头诡异的身法,老头速度即墨莲甚至都未看得清,再回神时,白影已经钻进了赫连宵支撑的气压之中。
即墨莲身在里面,白影窜入的瞬间,腕上的银光闪动,直指老头,却被老头轻巧躲过,即墨莲面不改色地接着放出银针,老头几个翻转间,再伸手时,五指中间夹着的恰是即墨莲发出的针。
老头冷冷说道:“雕虫小技。”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另一个雕虫小技吧。”即墨莲没有丝毫挫败,她清冷的面上甚至带着笑容。
等老头察觉出异样时,以及浑身僵硬。
“你竟然下毒。”
“是你技不如人。”即墨莲不以为耻。
只要能打到对方,用什么手段根本无所谓。
巫族只有女子会用蛊,而男子,尤其是这几个长老,他们自认为武功天下无敌,他们求得不是一般的蛊虫,而是蛊王之血,以求真的长生,在长生之前,他们依旧是凡人之躯,当然会中毒。
在大长老这么一喊的同时,三长老突然移动,一把拽过大长老,将人从赫连宵跟即墨莲围攻的范围内解救出来。
大长老喘口气,又叫一句:“卑鄙。”
“难道你要抓我们去巫族就不卑鄙了?若论小人,谁又及得上你们,好好的巫族不呆着,偏偏要出来送死。”
“解药呢。”一直未出声的三长老声音压得极低。
“休想。”即墨莲直接拒绝。
“你——”大长老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下,他一张老脸转向一方,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不给也算,老夫有其他办法。”
跟大长老同样表情的还有三长老,两人一同望向倒塌的院外头。
嗡嗡嗡,嗡嗡嗡。
跟之前四人出现时的声音一样。
即墨莲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多久,一道蹒跚的纤细身影走近。
“四位长老。”米芙儿捂着胸口走向四人。
“巫女?”
这四位长老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出关,不过能让这些蛊虫寻着味道找出来的只有巫女了。
“是。”
三长老望着米芙儿皱眉,说道:“你失了豢养蛊虫的能力?”
巫女自小会在体内豢养蛊虫,这些蛊虫就等于是身体的一部分,现在米芙儿体内的虫子全部被引了出来,又被即墨莲杀掉,米芙儿此刻已经与一般废人无异了,不,她甚至连一般女子都不如,失了蛊虫的滋养,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体都会逐渐衰败,并且会在最短时间内枯竭而死。
“是。”这么回答着,米芙儿望向即墨莲的眼中是极为阴狠的恨意,以及眸子深处的诡异笑意。
“巫女,既然如此,那你可还有什么愿望?”众人都明白等待米芙儿的是什么下场。
米芙儿嘴角扯了扯,她望了望即墨莲,忽然笑道:“请四位长老务必将米芙儿带回去。”
说完这话,米芙儿视线胶在赫连宵身上良久,最后朝即墨莲定定看着,轻声说道:“我说过要得到赫连宵就一定会得到。”
话落,米芙儿脸色突然扭曲的厉害,她尖叫出声,而后从胸腔处开始,冒出一股烟雾来。
“我米芙儿,以巫族巫女的世代生命为代价,将灵魂注入即墨莲的体内,替她而活。”
这是巫族巫女的最大权限,以世世代代的生命做代价,只求得这一世。
在米芙儿身体逐渐消失的时候,即墨莲突然身体一晃,而后眼前黑沉,眼前出现的是赫连宵惊慌失措的脸,以及被她刻在心底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