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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林景生的运气。武试当中并没有遇上认识他的靳小将军,且皇上近来因为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出走一事,弄得心烦意乱情绪不佳,对此次春闱的事也没怎么过问,全权交由大臣负责,就连殿试的名单,也是由兵部几位侍郎商议着定下的,阴差阳错的没有亲自过目。
而皇帝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护短护得厉害,王爷与人私奔之事传扬出去不甚光彩,因此也只有极少的几个心腹近臣和贴身内侍隐约知道一二,而皇帝深恶痛绝的林景生竟无人认得是何方妖孽。林景生因此得以凭着实力顺利过关。
但到了殿试,皇上总是要出面的。这一天小太子燕凌穿戴得整整齐齐,也一本正经地跟了来。
因为还有弓马骑射乃至所长兵器的演试,地点定在太和门外的广场之上,除了入围头甲的三十余名武人,还调了一队禁军在则,军中的主要将领也都早早候在了高台之上。
小太子向来活泼好动,为着要看射箭才缠了皇上跟着来的,坐了不一会儿他那点装出来的严肃小模样就有点撑不住了,扭头见皇上与一旁的大臣们低声说话,一时顾不上他,就起身跑到高台边去张望。
他看了一会,突然地咦了一声,回头看皇帝一眼,叫一声父皇却又不说话了,只一双黑润润的眼珠骨碌乱转。
皇上见燕凌又若无其事了,也不怎么理会,只是看他猴样的攀着栏杆,怕有什么意外,朝一旁的侍从吩咐一句,让人把小太子看紧一些。
皇上对舞刀弄枪的事自没有小太子那般的兴致,一国之君事务繁杂,也没有太多精力钻研武道,他自知自己在此道上算不得目光如矩,倒也十分信任主持此事的兵部尚书田云庆的眼力,对场下的比试反而并不十分关切。
前面也确乎没有多少看头,这些人能入得头甲预定名单之中,自然差也差不到那儿去,前面的五十步八十步的马上射鹄都颇有些难分高下。直到一百二十步之时,全中的仍有六人,又将箭靶再挪三十步,乃有三人箭无虚发。此时几人的箭术已堪称大家,两旁的禁军呼声雷动,想来只待兵器操演之后,金榜前三名总共就在这三人之中决出。
皇上打点起精神,吩咐这三人近前台下回话。可一见其中一人的面容,皇上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冷了下去。
林景生自是料到见面会有这样结果,沉静镇定地站在那儿,旁的两人初次面圣,多少有些忐忑不安。除了初时圣上吩咐抬头时偷偷瞄了一眼龙颜,随后全都规规矩矩地垂着眼。此时也没发现皇上变了脸色。
田尚书离得近,却是瞧见了皇帝瞬间变化的脸色,却也猜不到其中的缘由,见三人还在下面站着,其余举子和广场四周的禁卫军都鸦雀无声地望着这头。
田尚书只得压着声音轻咳了一声同,小声道:“皇上?”
“朕心甚慰。”皇上回过神来,缓和了面色,勉强道了几句好好表现定有重赏之类的激励话语。他猛然间见了林景生,一时又怒又惊,恨不得立即就下令禁军把这人拖下去乱箭穿心五马分尸一了百了。可偏偏桃桃还下落不明,当着这许多众人也不是把事拌开来讲的时机。绝世医尊
下面三人领旨谢恩,退到一旁备自准备兵器。
皇帝心下愤恨自不用提,转眼看见小太子还巴巴的攀在栏杆上,笑嘻嘻半朝着下面招手,正有气没出发,冷声道:“堂堂太子,这般成何体统!回去坐好!”
燕凌回头望了望,见他父皇脸色不善,不敢有所违逆,自得放开栏杆回来乖乖坐好。他人小个矮,坐在案后就有些看不清下面的场面,急得不行却又不敢多说。
下面众人各自施展所学,又将擅长的兵器演示了一番。林景生依旧用得是枪,他的枪法以实用见长,走得的开阔磅礴返朴归真的路子。瞧起来反而不如那些花团锦簇的剑法华丽好看。
田云庆从军多年,从一介无名小将爬到如今的位置,他却是个识货的。对着皇上赞道:“此人瞧着年轻,这枪法却是老辣干练,全是战场上对阵杀敌的实用路子。这人兵法策论皆有灵活独到之处,若上了战场,定然是一员干将……”
皇上目光在田云庆脸上冷冷一扫,淡淡道:“朕看好几人都十分不错,能入了今科殿试的,皆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又岂只有他一人是才俊不成?”
田尚书听得莫名其妙,但总算也看出来皇上对林景生有所不满,他不知道这林景生到底什么地方令得皇上这般看不顺眼,心里暗叹一些可惜,却也不敢再替林景生说话,否则皇帝只怕要责疑他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
可这人有真材实学,却也不是能够轻易明珠蒙尘的。接下来的对演当中,林景生接二连三放倒了一众对手,仍旧稳立于场中之时,却也是不需田云庆于多说什么。
田尚书也不多作声,将拟好的名次呈于皇上过目。
皇上的面色冷沉,沉吟了片刻道:“本朝历年武试的事意,原是为着军中将士除了军功之外,能有个出身上进的门路。林卿虽才艺出众,却关非行伍出身,年轻人部要多些磨砺,凡事太顺遂了也于他将来的发展不好。”
皇帝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有道理,田尚书和其他几名一同主持些次殿试的大臣也无异议。田云庆就看着皇上亲笔定了名次,将林景生硬生生挤到了第三名。田云庆看皇上还甚是有些不大情愿,若不是之前那场骑射是众目睽睽,只怕是恨不能将林景生一撸到底才好。
接下来着人去颁旨张榜,众从领旨谢恩不提。而分别点中了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再次上到高台上来面圣谢恩,由皇上再当面奖赏,好生勉励一番。
这已是一贯的常例,就连赏赐的宝物已是事先便备好的。但皇上此时今日无甚兴致,便由田云庆出面行赏。他则沉着脸寻思着过会和寻个机会将林景生留下来独自会面,追问燕承锦的下落。卿狂,傻王妃来罩
状元榜眼两人初次面圣,只道皇帝平素就是这般性子,还在为能够面见圣颜而激动不已。田云庆做事又甚是老道,被他一番勉励奖赏,说得心情激荡振奋,满面红光地领旨谢恩。
但到了林景生这里却出了点岔子。
林景生谢了恩,却不接内侍呈上来珍宝赏赐。朗声道:“草民斗胆,想求皇上另换一样恩典。”
田云庆到底还是有些惜才,心道圣上不知为什么已是看你不顺眼,你这时候还偏要多什么事,早早领旨谢恩才是正经。
但林景生似是没看到他的眼色,朗声接了下去道:“草民寒洲人氏,家境清白,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娶……草民不求功名利碌,只想向皇上求一样珍宝,今后定然护他爱他,永不相负,望皇上开恩成全!”
他不等旁人回过神来,一番话已经顺顺当当地说完了。他声音朗朗,就连广场四下里的禁军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阵鸦雀无声之后,底下有人就忍不住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田云庆阻拦不及,稍一琢磨便回过味来,这番话这番场景,和当日郡马向皇上求婚的情形,竟有几分相像。再看这林景生眉目俊秀儒雅,已慢上好的相貌,倒是像个读书举子多过像武人。这人论品性论才学都堪称良配,只是这举动冒然了些。又可惜皇上之前非要将他压下成了个探花,否则郡王两个夫君分别是一文一武两状元,日后也是一番佳话。
这般想着,不由得偷偷拿眼去看皇上。
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周身似乎都在冒着寒气,一时没有说话。
小太子燕凌瞧他父皇那脸色,也是一声也不敢吭的。他仗着人小,别人也顾不上他,悄悄拉了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蹭着高台边缘溜下台去,埋着头就住皇宫里跑。
他抄着小道一口气就跑到坤宁宫,也不等通报就往里头冲,口里还嚷嚷道:“太后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太后还没答话,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燕凌,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太傅罚你抄书?”
太后笑道:“他前几次被罚的功课,攒在那里都还没抄完呢。”
燕凌呼呼地喘着,定眼看清坐在太后身边的人,立即眉开眼笑,扑上前抱着燕承锦的脚道:“皇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燕承锦拿出帕子亲自给他擦脸,一边笑道:“刚刚回来,正说见过太后就要去看看你……你刚刚说什么不好了?”
燕凌抱着他的脚,只喜滋滋地笑,把脸在上面蹭来蹭去,只管道:“皇叔,你从浜洲回来,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血腥电影
燕承锦知道他跟着皇兄去看了武试的殿试,又听他一路嚷着不好跑进来,心里正有些没底,那里还顾得上什么礼物,忍不住又推了燕凌一把,道:“你快说,你刚刚说什么不好?”
太后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在燕承锦手背上拍了拍。
燕承锦这才觉得自己急切之下有些失态了,讪讪地坐好。
太后将燕凌拉到身边来揽住,一边吩咐让人去给小太子泡杯花茶上来,向着燕凌和声道:“你不去看人射箭,跑来这儿做什么?和皇奶奶说说。”
燕凌在太后面前倒不敢太过淘气,便把他今天看到的比手划脚的说了一通。他记性不错,但是性子跳脱,所看到的拉拉杂杂的什么都说上一点儿,燕承锦好几次都等得着急,好不容易等他说到林景生向皇上讨要件珍宝,让皇上开恩成全那里。
燕承锦已是满面绯红,又急于知道结果,忙拉着燕凌道:“后来呢?你父皇怎么说?”
这时花茶送了上来,燕凌说得口渴,接过来喝了一气才道:“后来我就不知道啦!我看父皇的脸可吓人了,就急着跑回来告诉太后奶奶啦!”顿了顿又道:“我还要一杯。”
燕承锦拿他没脾气,也顾不得害羞,只好求助地看着太后:“娘……”
太后毕竟是女人,看待这件事的态度毕竟和作兄长的又不一样。是以燕承锦特意避开了皇兄先来见他,就是因为太后总要比皇兄好说话一些。太后果然也比皇帝通情达理,虽然对他之前做的事担心之余也有些着恼,但看燕承锦自己心里十分愿意,这作娘的心先就软了一半,对林景生也不致于太过反感。
这时见燕承锦羞红了脸来央求自己,还真有点儿哥儿大了不由娘的感慨,拍了拍他的手道:“他这般说话做事听上去倒是挺能哄得不懂世的小姑娘小哥儿开心,你可不一样,别轻易就心软被人骗了。至于人如何,还得等哀家见见再下定论。”
燕承锦听这话知道太后已是答应了一半,这才放了些心。
太后吩咐人去给皇上悄悄带着话,让他也别太为难林景生。转眼见燕承锦在一旁有点儿坐立不好的,不由得笑道:“你这样心急,要不要亲自跟过去看看?”
燕承锦忙道:“我一点儿也不着急。我许久没见到太后,早想您了,正要留下来陪太后说说话。除非是太后不想见我,非要赶我走。”心里却是吓了一跳,他现在跟着过去,可是自己送到刀口上,皇兄只怕把他拔皮的心思都有。还是跟在太后身边,把亲娘这个靠山哄得舒舒坦坦的才最保险。
当下按捺着心焦,只挑着些有趣的见闻来和太后说话。太后那里有不知他的心思,微笑着听他说话,只是也不道破。
皇帝却是一直到了傍晚才得空过来,进门就黑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