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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闻言,眼角皱纹一紧。
情急之下,陈风这一句,为的是王老太着想,但王老太听在耳里,却是伤了她的自尊。
原本王老太心里对陈风颇有好感,但现在陈风这一句话,她听来却是质疑她的鉴定水准,作为一个老牌鉴定师这可是极为掉面子的事情,而且还是在卖家的面前。王老太气呼呼的将那花瓶送到陈风面前,道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啊,既然陈小哥你这么有底气,不把我们这两个长辈放在眼里,你来鉴定就是!不过先说好,这花瓶的真伪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一概不负责任!”
徐老在一旁尴尬不已,正要帮陈风周旋两句,但王老太却对着斯密斯先生招了招手,将这事情说的明白。
斯密斯先生见王老太脸色铁青,见时间紧迫,也不想在这事情上多做扯皮。
斯密斯先生只问了陈风一句:“你能行吗?”
陈风笑了笑,用肯定的点头答复。
事已至此,这误会只能日后消解了,徐老折实为陈风捏了把冷汗,陈风与王老太几人才刚刚结识,不知陈风是徐老的‘挂名弟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风和徐老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徐老低声对着陈风道:“不如我先来鉴定一番吧,两人一起,打眼几率小些。”
陈风哈哈一笑,对着徐老摆手:“不必了师傅,这玩意我能应付的来!”
陈风这话,落在王老太耳中,令她一惊:“徐老,陈小哥是你的徒弟?我记得你不是没徒弟吗?”
徐老尴尬的笑笑:“陈风是我的关门弟子。”
王老太应了一声,与徐老也拉开了距离,不似原先那般熟络。徐老在心里苦笑一声,他现在就盼着陈风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就好。
陈风将目光锁定在着那件金鱼花瓶上,从外观上看,这金鱼花瓶属釉上彩瓷。陈风自小就对古玩鉴定颇感兴趣,除了看电视节目,陈风还喜欢查阅一些资料。不过陈风不敢在家里,正大光明的看,每次他从书屋里买来这些古玩鉴定的资料书籍,总是被老妈以‘课外书’的罪名撕掉。
陈风知道这种用含氧化钴的钴矿为原料,在陶瓷坯体上描绘纹饰,再罩上一层彩釉,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成。钴料烧成的陶瓷物件,具有着色力强、发色鲜艳、烧成率高、呈色稳定的特点。
观眼前这件金鱼花瓶,若是从外观和烧制的技艺来讲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不过这金鱼花瓶的瓶颈修长,单是瓶颈的长度就足足占了整件瓷器的三分之一。这种构造非常独特。
唐时,当时商旅将陶瓷运往阿拉伯地区置换金银珠宝,从中谋取暴利。
但物以稀为贵,对于当时月氏和波斯等中东帝国来讲,华国的陶瓷在他们的眼中甚至比金银珠宝还要美观,还要珍贵。
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购买唐人的陶瓷并不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波斯商人将陶瓷几经转手,流转到了东欧。
当时的欧洲人赞叹天下竟有如此精美的工艺品,而当时的陶瓷只有欧洲各国的皇室成员才能拥有,可见一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东人和西方市场也出现了民间仿制的陶瓷,这些陶瓷器在模仿华国瓷器的同时,也带上了西方人独有的特质。
收藏界,经常讲‘肚子大,脖子细’的陶瓷一般就泛指这些西域出产的陶瓷。
而元代,蒙古人兴起,占据了欧亚两个大陆的同时,蒙古人也打开了地域的壁垒,将东西方的文化精髓互相融合,故而出现了类似于金鱼花瓶的瓷器。
这种瓷器,曾经流行一时,可以称得上泛滥。尤其是满清中期,这种瓷器的造诣达到了。
陈风深吸了一口气,开启了隐形眼镜上的鉴定扫描功能。
陈风的视线在这金鱼花瓶上逗留太久,他不知道那个身穿工装的男子脊梁上已经生出了丝丝冷汗,这工装男子比这些鉴定师们还要紧张,其实他真的不知这金鱼花瓶的真伪,不过他不远千里赶来,若是宜兴而归,那可就亏大了。
一旁的王老太和徐老已经开始鉴定下一个物件。
叮咚!两分钟后,陈风面上一喜,冲着那身穿工装的男子道:“这位大哥,恭喜你了。你这件金鱼花瓶不仅是真品,而且是元代中叶,石景山一代出品的,具有相当高的历史价值。”
那工装男听陈风这么一说,差点没晕厥过去。
“真的?专家您没忽悠我吧?”工装男不放心的问道。
陈风呵呵一笑反问道:“我忽悠你,有好处吗?”
“呃……那您说,这件金鱼花瓶的市场价值应该有多少钱?”工装男急不可耐的问道。
陈风心道我哪知道?但嘴上陈风却胡诌道:“古玩珍奇,只要是好东西,都没有具体的价格。不过,以我的经验嘛,你这个金鱼花瓶大概值个几十万吧!一会儿拿到拍卖会上兴许更高!”
“几十万……”那工装男似乎没见过世面,登时就被陈风说的数目给吓晕了过去。
这工装男这般反应,自是引起了小会议室里其他人的侧目。
徐老就坐在陈风旁边,闻陈风说这金鱼花瓶是真品而且是元代中叶的瓷器。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风,你没看错?这是元代中叶的瓷器?”说完,徐老突然对着面前的卖家摆了摆手:“你这赝品还拿到拍卖会上卖?赶紧走吧!”
那卖家手里持着是一份‘圣旨’。据这卖家说,这份‘圣旨’是家里传下来的,是清顺治皇帝的诏书。
王老太在字画鉴定上并不专长,直接推给了徐老。
徐老在字画鉴赏上,尤其对古代文人墨客的笔体颇有研究。而徐老店铺‘青衫墨客居’也正因他这个兴趣命名。
徐老瞅了两眼那份‘圣旨’。顺治虽然不是书法大家,但字里行间圆润间带着一丝奔放,可这份‘圣旨’比划潦草,徐老一眼就断定这份‘圣旨’是赝品,而且是仿制手法粗糙,再看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徐老当上琉璃坊的主任也不是空有虚名。琉璃坊那么多摆地摊的,赝品多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遇上这种烂货,徐老要是再没这份眼力就说不过去了。
徐老面前的卖家,似是心里有鬼,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下一个卖家进来,王老太正在鉴定,徐老则急不可耐的等待着陈风回话。
陈风点点头,‘隐形眼镜’的判断结果从来都没错过。
陈风有这个自信。
“阿风,若真是如你所说,这男的可发达了!”徐老偷偷的指了指,被斯密斯先生扛到角落里空闲凳子上的工装男。
那工装男似乎被陈风的话刺激住了,晕了过去。
斯密斯先生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张开手指朝着这工装男的太阳穴上挤压。
“发达了?徐老你的意思是?”陈风瞅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若真是元代中叶的,你面前的这个金鱼花瓶的市场价值最起码在3000万朝上!”徐老声音压的更低。
“什么?”陈风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陈风给那个工装男含糊其辞的报价几十万,是陈风自己胡诌的,陈风本以为一个破烂花瓶几十万就顶天了。可没想到这花瓶真正的市场价格竟然这么高!
3000万!而且不止?就一个花瓶?陈风感觉自己听了这价格,都快窒息了。
徐老见旁边有人打量他们,赶紧用手指轻轻的顶了一下陈风:“稳住!别叫别人看出来!”
陈风点点头,咳嗽了一声,眼神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个金鱼花瓶。
陈风偷偷对着徐老使了个眼色,随后捂住肚子站了起来:“哎呦!”
斯密斯先生见陈风满脸惶急,急忙问:“陈风先生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要上wc!”陈风道。
随即陈风又指了指那个金鱼花瓶:“斯密斯先生,这是那位先生的东西是真品,您帮着保管一下。”
斯密斯点了点头,从外面叫了一个安保陪同陈风一起去厕所。
可陈风刚出去,徐老也喊肚子疼,斯密斯先生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隐约闪出一丝狐疑,又招呼了一个安保看着徐老去了厕所。
徐老到了厕所,直接进了蹲坑。
关上门,徐老蹲下装模作样的熬时间。
“真t舒服呀!”陈风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
徐老哈哈一笑,心道这小子真会装神弄鬼,故意咳嗽了一声
陈风听到徐老在旁,心下稍安。
急忙透过蹲坑门缝,瞅了瞅站在厕所门口的安保。见他俩正掂着烟嘴,喷云吐雾。
陈风赶紧掏出了手机,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按着,给徐老发短信。
“嗡嗡!”徐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徐老拿起手机,打开却见陈风给自己发来一条信息:“那金鱼花瓶,你想怎么做?”
徐老发铿锵有力的在手机上按下了两个字:“吞掉!”
“哈哈!徐老头,你蛮有种!不过我就是喜欢有种的!可……这样做是不是有失职业道德?我陈风办事从来都是讲原则的,钱可以再挣,但名声失去了却无法挽回!”陈风发出了自己的忧虑。
徐老呵呵一笑,回复道:“我说的吞掉,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在洛北的收藏界打拼了这么多年,对于职业道德的重要性比你理解的还要深刻。海洋中,有一种大鲸吞幼仔,它不是要吞吃掉自己的孩子,而是先将它保护起来,等到海洋里风平浪静了,再将自己的孩子放出来。”
“徐老这话的意思是?”陈风不解。
“像这工装男子手中的金鱼花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另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斯密斯是法国特高科的特务,专门负责在中国暗地里导购古玩珍奇,幸亏你刚才反应不大,否则叫他察觉出这金鱼花瓶的特殊之处,那工装男恐怕就要羊入虎口了。”徐老发短信的速度慢的很,外面那两个安保人员续了支烟,徐老才将短信发了出去。
徐老所说让陈风心头狂震!陈风回复:“你怎么知道斯密斯先生是法国特工?而且他是法国特工,难道庄先生就不知道吗?”
“庄睿这人是很爱国的,但他太痴迷于古董,钻于研究可能还不知道这事,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个斯密斯继续呆在盛世酒庄。而事已至此,我给阿风你透一下底,我明处是琉璃坊的主任,暗处则是国安局洛北市特派员。”徐老这条短信发出,陈风心头惊得合不拢嘴!
徐老竟是国安局的特派员!这消息听来怎么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呢?不过陈风相信徐老的为人。
陈风发短信问:“那徐老你的意思就是将这个金鱼花瓶的物主保护起来?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徐老呵呵一笑:“拍卖会上明眼人太多,纸包不住火,再没拿到拍卖会之前,咱们就动手。等那物主醒了之后,你就说刚才鉴定错了,这金鱼花瓶其实是民国初年的产物,值不了几个钱。然后等他出去后,我再叫人将他保护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方才自己是误会徐老了,现在话讲清楚,陈风身体里的热血沸腾了起来,陈风推开门走出了厕所。
盯梢陈风的安保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回了小会议室。
而徐老则在蹲坑里,从手机卡电话簿里,查到了一个号码:“金鱼花瓶,物主男,身穿蓝色工人制服。a级加护。”
发完这条短信,徐老从蹲坑上站了起来,徐老边推开门边装着难受道:“哎呦,人老了,啥都慢,哎呦……”
负责看管徐老的那名安保捂着鼻子瞪了徐老一眼,在他的陪同下,徐老也回到了小会议室。
“没发现异常。”那安保在门口低声对着斯密斯先生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