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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有些哭笑不得,皱了下眉,又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耍赖了几句,想了想还是应下。
电话里明明说还在学校,按理说约定的地方离学校更远,可等莫然到的时候,易离已经等在那儿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刚到,她从他侧面走过去,定在他面前时,没有吭声。
易离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徐徐偏过脑袋,扬嘴冲着她一笑,以往玩味的坏意尽显无疑,“哟,来的挺快嘛?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莫然扯着嘴勉强笑了笑,张嘴欲要说话嗓子却有些干涩,她吸了口气,抬眸,“少奉承,我不吃这套。”这个角度望去,这才看清楚易离的脸,嘴角勾着笑意,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她读了半天,总觉得掺了些与以往不大相同的物质,绞尽脑汁,觉得,似乎是伤感。
“我可没那闲功夫,你自己瞅瞅,出门也不好好收拾,尤其是那双眼,肿得跟馒头似的,喂……”易离努了努嘴,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我说你不会是在家偷看狗血偶像剧哭的吧,啧啧……”
他一副嫌弃的模样,还未等她反驳,又说,“女人的天性啊,亏我还以为你不同。”
“你……”莫然气急,方才心里存留的一丁点惭愧一下烟消云散,冲着他送了记白眼,咬牙冷冷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我可没闲功夫陪你在这儿斗嘴。”
易离垂眸,一抹淡淡愁伤一闪而过,抬头时已完全掩饰,揉着肚子装作有气无力,缓缓道,“我都快饿晕了,现在正好中午,吃饭去吧。”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哪饿得这么快。”她蹙眉,纵使天气不错,眼前的人也活跃的很,还是提不起精神,怏怏的,连说话似乎都能耗尽全身体力。
“我都好几天没吃顿正常饭就,再不好好海吃一顿,我都快废了。”易离叫苦不迭,脸皱成一团,倒跟真的一样。
莫然不吃这套,冷哼一声,“又没人拉着绑着你不让吃,至于么?”
“小然然……”他猛地凑近来,脸几乎要贴上她的,把她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你不在学校,当然不知道我的苦,这阵子禽流感闹得厉害,传闻说咱学校出了两历病患,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封校一个礼拜隔离,你也知道学校食堂那菜有多么难以下咽……”他说,当然,以他的能力绝对不至于没饭吃,只是为了博得她的信任,说的极度可怜。
“封校你怎么在这儿。”她倒也知道他的德行,典型公子哥一个,粗茶淡饭在他眼里连猪食都不如,又怎么会肯吃。
这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正合了易离的心意,一脸苦情样,“还不是为了见你,冒着被处分的危险,爬围墙出来的,喏,你看,蹭的。”他抓着自己掉了小块肉地肉往她眼前一搁。
实在不想跟他扯废话,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意,俩人就进找了家餐馆,虽大早上起来没吃饭,也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压根没了感觉,丝毫不觉得饿,易离倒一副饿极了的模样,毫无节制地点了一大桌子菜,莫然瞟了眼,忍不住低低咒了句,“败家子。”这个分量,别说两个人,十个人也不一定消灭的了。
易离并不在意她的数落,仍旧一脸春风,咬了口筷子上夹的鸡腿,津津有味的样子,还大献殷勤往她碗里奉上只,嘴里含糊不清道,“语气真像个管家婆。”
“自作多情。”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冲他翻了记白眼,“要管也不是管你。”
眼见着易离脸色一点点陷入暗沉时,莫然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一时口快,恨不得咬舌头,只能假咳两声,扯着嘴尴尬得干笑,企图缓解陷入沉寂地气氛。
易离阖眸,重重吸了口气,又缓缓睁眼,眸光触及眼前的女人,波光流转,一片深意,他微微勾唇,颊边带着一起嘲讽,却也不过一瞬轻巧掩盖掉,“食不多言,赶紧吃。”语毕埋头吃饭,话里语气依旧往上扬,但似乎又缺了些什么味道,莫然总觉得带着深沉,今日的易离,让她觉得是带了个逼真的面具,触摸不到真实。
她自是不知,此时的易离隐忍了太多太多,很多事不能做,话不能说,甚至不能再在她面前泄露真实,他不知道在那样的感情里,莫然得到的,拥有的究竟时什么,才值得她如此拼尽全力,罔顾与一切反目。
可是他不能说,更不能质疑,相信她所说的,相信她的开心,尊重她的抉择,这是在他的认知里现在唯一能做的。
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的想法,易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北这倔强的身影牵绊,总之,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像接近她,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身影游离,所有,似乎都偏离了意识所能操控地范围,而至此,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又如何能够心甘。
他想,自己终究是有机会的,那样的感情,注定不被接受,而那样的感情,注定也弥漫重重危机,再坚定的女人也免不了脆弱,所以他想,慢慢和她表露内心,业务是可以撼动他颤抖的心的。
他一向不喜欢轻言放弃,然而,一阵犹豫之后还是放下,尽管某处似被刀一点点划开,依旧坚持。他知道,莫然不是那种能狠下心的女人,那样做,或许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只是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架上更沉重的包袱。
到了至今,易离依然清楚,他舍不得,让那样淡如素菊的女子承认一点伤痛,哪怕那样的不舍无异于自残。
可是,当他狠下心,当她一点点淡出自己的生活,才发现,对于她,竟是那般难以放下,如同罂粟,津透了骨血,若要抽离,忍受的必是彻骨之痛。
见到她,此刻的他,变得敏感,几乎快要分不出,究竟是喜悦还是伤痛。
眼前的莫然和那次见到的并不同,同样的表情里夹杂了太多不同的因素,她从不愿意跟自己袒露心扉,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有着何种魅力,能让她前进在这条动辄粉身碎骨的路上义无反顾。
他隐约有种感觉,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
而此刻,什么也不能做……
眼前的人陷入沉默,埋着头,却没有动筷,易离一时失了神,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咽喉,见莫然突然抬了头,慌忙掩掉神思,随意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快肉塞到嘴里,囫囵咽下,不过,喉咙里真实传上刺痛感时,只觉得一股热流直直往脑门上冲,脸一下子憋红,看着眼前的鱼,半天没吭得了声。
这样的窘境,“痛彻心扉”,以至于很久以后,怀念起那个人时,依旧忍不住想起,还有那因此而得的昙花一现般的温柔。
“是不是被鱼刺卡了?”莫然看出不对劲,一脸紧张,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他,“这么大人了,吃个道怎么不注意点,这种浴那么明显大根的刺也给你咽下去了。”
他尴尬地扯着嘴笑了笑,随即挑了块饭用力咽下,哪知道这刺硬跟她较劲,怎么也不肯下去,硬生生堵在那儿,把救急吞下的饭也堵在那儿,一时间,倒是更疼了。
莫然蹙眉,细看了看了眼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起身跑了出入。
回来时那着个杯子朝他直直走过来,还没靠近,易离敏感的鼻子就嗅到了里头的醋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是极厌恶喝醋的,下意识偏开头。
“啧啧。”女人直接表达不满,“瞧你那别扭样,大男人不会连醋都不好喝吧。
“谁……””说的,易离急急辩驳,只是后两个字生生被疼了回去。
索性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杯子,一口吞下,这酸的,易离觉得几乎连味觉都要麻痹了。险些吐出来,横卧在喉咙里的‘孽障’终于除掉,仍旧忍不住咳了几声,背上几下轻拍,一下舒畅了许多,易离缓缓抬头,那一瞬,竟是从那双深刻的眸里读出了温柔。
他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仍旧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咳死了,怎么页集中不了注意力码字,sorry,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