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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生被化妆师用心摆弄了一顿,整得精神焕发,喜庆无比。
然后便由一位男傧上来,将他向花堂引去。
将及花堂门口,男傧向对廊张望着,似乎没看到想要的,便道了句:“新娘还没有到,得先等会儿,进花堂要夫妻双双携手同行。”
于是扯着莫宁生暂时立住,等候起来。
不一刻,便见长廊的对面,一个一身喜袍,戴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由一个年轻的女傧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莫宁生有点激动——当然不是当新郎的激动。
而是终于要见到正主了。
这些天来白家整出这么大的阵仗,将自己又是抢又是威胁又要灭门的,不过就是为了献给眼前这个女子而已。
他心里也非常之好奇,眼前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妖怪,非要吸男子的阳气来进行修炼不可。
可惜,这女子此时被红盖头遮着,让人瞧不到长什么模样。
莫宁生才不得不按捺住这个念头。
新郎与新娘会合一起,那男傧女傧便将两人的手拾起,互相搭住,嘱咐道:“新郎要牵住新娘的手,一起跨进花堂。”
见莫宁生无动于衷,那女傧又补充道:“快呀,新郎官,这是规矩!”
莫宁生拗不过,只好将这女子的手扣了起来。
只感觉入手冰冷,像握着一块冰块。是那种直透心坎的凉,让他整个人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好在一会儿便适应了过来。
他憎恨这个歹毒女子,此时逮着机会,不免恶趣味生起,突然用力把她手掌狠狠捏了一下。
结果女子也被他捏了一哆嗦。
女子似乎很生气,想要甩开,但此时已经跨进门去,众目睽睽之下,甩又不再好甩了。
花堂上,高朋满堂,宾客齐至。
观礼的人们,都抻长了脖子,等待着看这对新人前来过礼。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中,莫宁生绷着张脸,一点也不表现出当新郎的喜悦。
他右手牵着他那冰冷的媳妇,看着那一张张笑里带着一种别样意味的面容,心里就感觉像吃了只苍蝇一样别扭。
偏偏又逃不掉,被逼着迎接这种怪异的目光。他干脆撇开心思,不去理会。
心里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人便是在大荒山结下大仇的白千裳,曾听她说过她也是白家中人,估计是这白家中的一位子弟。于是便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在宾客中搜索起来。
可惜人群中找不着人。也许这贱女人并不在这里。
毕竟没有规定每个白家子弟都必须来参加这个典礼,而且以她那冷傲无情的性格,估计也不愿凑这种热闹。
本来以莫宁生的想法,到了白家,要是再撞上这女人,一定得找机会报了大荒山之仇。他犹记得当时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对这贱女人说,要是还有命活着,肯定要把她的屁股抽烂。
现在看来,恐怕是没办法抽她屁股了,眼下手里正握着个随时要人命的魔鬼,今晚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挺过去呢。
那男傧女傧将二人领到堂上的供案前。在引赞人的指引下,先是领了香,向香炉上进香三柱,以祭天地神位。
接下来便开始行拜堂之礼。
一切准备就绪。
只听引赞人唱:一拜天地!
莫宁生便携那新娘转身,向花堂门口外跪下,朝天地拜了一拜。然后起立,回身。
引赞人接着又唱:二拜高堂!
高堂上,只设着一个位置,上坐一位端正肃穆的耄耋老妇,神情不喜不悲,一脸威容,不假颜色。看其年纪,估计得是这位新娘的祖母了,除她之外,再无另人,甚至不见这新娘的父母。
莫宁生向这老妇望了一眼,也没时间细思,便在引赞人的的催促下,与新娘一起拜了下去。
拜毕,起身。
引赞人再唱:夫妻交拜!
莫宁生与新娘转身相对。
看着这个被红盖头遮蔽,还从未见过真面目,不知美丑,甚至连姓名都没有被告知的女子。
莫宁生心里有些抗拒。
拜不拜?
要知道,这一拜下去,可就真的成夫妻了。
要与这样一个要人命的女子结成夫妻。老实说,他极不情愿。
可当他还在心里犹豫时,那女子却当先对着他跪了下去。
观礼的宾客见莫宁生还站着不动,便有人带头嚷道:“那新郎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快拜下去呀,人家新娘都拜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快拜!快拜!看人家新娘多利落!”
众怒难犯!
莫宁生审时度势,皱着眉头,心一狠。
拜就拜呗!
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他莫宁生本来并不在乎。心里之所以有隔阂,也只是因为这女子对自己并非真心,不过是想要自己这具肉体而已。一想到可能要被这个事实上成为自己老婆的人要了性命.
那滋味,像吃一碗的苍蝇!
此时已不容他矫情。决心下了之后,便毅然对着那女子,一头拜了下去。
凑热闹的群众这回才满意了,嘴上把他饶下。
三拜礼毕,接下来自然便到了入洞房的程序了。
听引赞人拉着高声把‘送入洞房’四字唱完。
陪在左右的男傧与女傧,便拥着新郎新娘一起离开花堂。
出门后向右走,走刚才新娘出来时的方向。
走了数十步,便到了一幢披红挂绿,装扮得非常喜庆的新房。
男傧女傧将二人拥进房中,女傧又将新娘引到床边上坐下。然后才携男傧一起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
这时,新房里只剩下莫宁生与那女子了。
女子静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莫宁生也不搭理她,悄悄拖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桌子上,摆着一个酒壶,两只酒杯。原是供新人喝交杯酒用的。
可是莫宁生现在哪有心思与眼前这女子喝这杯交杯酒!
二人相持了半晌。
女子仍是静坐不动,似乎在等待着莫宁生来给她揭盖头。
莫宁生则有些坐立不安了,屁股在椅子上挪了又挪。
怎么办?这盖头揭是不揭?
要是揭出张鬼脸来怎么办?
还是趁她现在蒙着盖头,机不可失,过去送上一掌,把她打发到地府去!
这样的话,那自己小命也得赶着脚跟而去。
在人家白府杀了人家少主人,这怎么了得!外面的人要是一拥而上,还不得将自己五马分尸。
还是揭吧!
先看看这女妖怪的真面目,再作打算。然后是她蒸了自己,还是自己办了她,就看各自的本领了。
莫宁生先做了点准备,然后才慢慢走到女子面前。
伸手向女子盖头的一角,捏住,向下一扯!
一张冷艳精致的面容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