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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弘业是那种外向好热闹的性格,平日里让他出去跑走访,他是怎么都不怕,怕就怕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安安静静做一些枯燥的筛查工作,偏偏现在贺宁拜托给他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在贺宁没有说出口之前,他就已经大包大揽的拍了胸脯,现在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成!这事儿交给我吧,掘地三尺也给你把这个人的底子查清楚!”为了在贺宁面前保持自己的风度和形象,唐弘业硬是答应的十分爽快。
等汤力从法医那边回来,看到唐弘业正苦着一张脸正在帮他们查时浩然的情况,也略微有那么一点惊讶,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收集最近一两年内A市失踪报案的贺宁,走到她的桌旁,开口若有所指的问:“你又发挥自身优势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贺宁嗔怪的瞪了汤力一眼,“就好像我耍手段去让别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从头到尾我可都没要求过人家什么啊,我只是求唐弘业帮忙,是他自己拍着胸脯让我尽管吩咐,他肯定帮忙的。”
汤力无言以对,他和唐弘业共事的时间要比贺宁更久上许多,唐弘业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汤力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归根结底,贺宁刚刚的回答倒也不是谎话,面对唐弘业她那还需要要求啊,顺水推舟一下就足够了。
不管怎么样,虽然同情唐弘业自己给自己揽了一个苦差事,但摸底时浩然的工作有人分担了,这对于汤力来说算是一桩好事,而且这事儿对于唐宏业而言,贺宁愿不愿打是一回事儿,他自己绝对是个愿挨的,汤力也懒得多费口舌。
“法医那边怎么说?得到什么有帮助的信息了么?”贺宁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口问汤力,希望他能够从法医那边得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汤力摇摇头,看了看贺宁已经汇总了一部分的失踪报案:“你继续,去年的我来弄。”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一无所获,还是收获甚微?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贺宁见汤力只是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忍不住追问起来。
“没实质区别。”汤力一边说一边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目前只有血型而已。”
“我的天,我看啊,回头这个案子处理完,我赶紧申请跟别人去搭档吧,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混久了,我怕把自己憋出毛病来!”贺宁为了自己的形象考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但还是对汤力的寡言感到十分头疼。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申请一下,咱们俩搭伴儿!”唐弘业在一旁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来对贺宁说,顺便冲汤力挤挤眼,“哥们儿,对不住了哈!”
“要真是这样,我谢谢你。”汤力一脸淡然的对唐弘业说。
贺宁狠狠的瞪了汤力一眼,继续去整理失踪人口的相关信息了。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三个人都算是有所收获,汤力和贺宁把最近两年A市范围内甚至是A市周边的失踪人口报案都汇总了一下,其中男女老少都有,因为法医那边只能确定出租屋内血迹的血型,以及尝试着从那些血迹当中获取有效的DNA信息,到底那些血迹来自于男人还是女人,这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得出结论,因此贺宁和汤力的收获只能说是备用的资源,眼下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倒是唐弘业那边收获不小,他答应帮贺宁的忙倒也不是光耍耍嘴,下了一番功夫之后,那个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而失踪的时浩然还真被他给找出了相关的身份信息,也大致的掌握到了一些关于这个时浩然的其他情况。
时浩然是A市本地人,大致情况和之前张信达提供的并没有特别大的出入。此人之前一直经商,规模不大不小,属于小康有余的程度,但是平日里确实有嗜赌的毛病,他原本住址所在的下去派出所曾经出警调节过时浩然和他妻子的家庭纠纷,起因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嫌他嗜赌如命,整日里在外面和人打牌,甚至夜不归宿,于是夫妻二人发生口角,甚至又摔又打,被不堪其扰的邻居打电话报了警。这样的纠纷有过好几次,基本上每一次都是以时浩然承诺改过,其妻表示谅解,并且愿意相信他、给他机会而告终,但是过不来多久就又会故态萌发,重演一遍,一直到将近三年之前,时浩然的妻子终于受不了他越来越厉害的赌瘾,与他离婚,二人分割了共同财产,这才算是彻底的平息下来,结束了无休止的矛盾。
时浩然到底欠了多少赌债这件事毕竟上不得台面,所以唐弘业也查不到,不过他倒是拐弯抹角的联系到了时浩然的一个亲戚,这个亲戚表示时浩然当初确实欠了不少的钱,而且经常拆了东墙补西墙,赌瘾很深,总幻想着哪一次运气好,让他赢一个大的,就可以咸鱼翻身,结果反而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最严重的时候,时浩然还曾经跑到这个亲戚家里想要躲一躲,说如果再不还钱,讨债的人就要卸他的胳膊拆他的腿,亲戚听了也很害怕,找理由没有收留他。
根据这个亲戚的说法,后来时浩然就跑到外地躲起来了,临走的时候曾经给他们这些亲戚逐一打了电话,说自己这一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回来,不在家期间还请大家伙儿帮忙照顾一下年迈的父母,等他有朝一日在外面发达了,把赌债都还清了就回来尽孝,而时浩然的父母则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干脆放弃了寻找儿子的踪迹,对外就说权当这个儿子已经死掉了。
也就是说,想要找到时浩然本人,恐怕难易程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但是如果时浩然当初的那个情形是真的,那他彼时的处境也并不乐观,发现血迹的那一套房子从被时浩然折价抵债给了张信达,一直到张信达过去更换锁匙,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的间隔,在这段时间里时浩然还有那个房子的钥匙,是否在那边与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好在时浩然的这个亲戚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几年前时浩然曾经因为在牌桌上与人争执,被人打伤,去医院缝针甚至还输了血。有了这样的一条线索,想要弄清楚时浩然的血型至少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有了唐弘业帮忙得到的信息,汤力和贺宁立刻马不停蹄的朝那家医院赶了过去,找到了当初时浩然住院的疗区,幸好科主任在,他们找到科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虽然说现在只是疑似有命案发生,别说是确定死者身份就是时浩然了,就连是不是真的有死者都还只是法医那边的推测,科主任还是破例帮他们查找了当初时浩然的相关病例,拿到了有关他血型的相关材料并提供给了汤力和贺宁。
拿到了时浩然的血型信息,两个人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局里面,去到法医科与他们沟通情况,结果却令人感到有些失望,在出租屋内发现的血迹,血型与时浩然并不相符,也就是说时浩然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被害人,如果他真的与房子里面的血迹有关联,那也只有可能是嫌疑人或者知情人这两种角色了。
刚刚有了一点点收获,紧接着就断掉了线索,这种感觉可并不怎么美妙,尤其对于贺宁来说,这是她调转到A市以来第一个正儿八经接手的案子,也是她调任外勤工作以来的第一个案子,结果一开始就是这么模糊不清的局面,一间出租屋内发现了足以让人丧命的大量血迹,偏偏被害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案子到底能不能立案都不太好说,查下去又怕没结果,放弃又觉得不合适,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让贺宁感到有那么一点抓狂。
汤力倒是比她表现得要淡定很多,贺宁问他是什么打算的时候,他的回答也非常的直截了当:“只要没说不让继续查,那就查下去。”
这倒也是个解决办法,既然汤力是这么打算的,那贺宁也就不再左右为难了。她发现汤力这个闷葫芦其实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人,而且想法也比较坚定,假如两个人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会怎么样,这种局面暂时还没有遇到,所以贺宁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的时候,自己犹豫不决的那个毛病倒是有了解决的办法——左右为难的时候就交给汤力来决定好了。
就这样,又摸索着查了四五天,依旧是毫无收获,贺宁都几乎要感到灰心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A市某公安分局来的通知,他们接到报案,在市郊某处有人挖出了一具男性尸体,经检查血型与他们在出租屋里发现的完全一致,现在已经把尸体送过来这边进行进一步的DNA比对,以做最终的确认。
贺宁和汤力赶忙过去法医科那边,想要第一时间掌握到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