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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诓骗我等!如今你还敢说卫子戚是在府中养病?”
听到张捕头的这一番话,族长青黑着脸色,指着王凤仪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已然是怒火中烧。
“族长,这是竟是我也不知道的,大概是中间有些什么差错误会,等我到了县衙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回来给你做一个交代。”
王凤仪见事情竟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语气登时软了下来,心里头盘算着先买通了县太爷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到时候既不上了卫家的颜面,外人也不知道知道的太多。
至于这些族中的老东西,原本王凤仪还想要留着他们,现在看来只一等着卫子戚这事儿完了,她就要好好的一个一个同他们算账。既然是自己把握不住的东西,唯有毁了才能安心!
“张捕头,这些请您喝喝茶,劳烦您一会儿让我独见县令大人一面,我有些要事同他商量,”王凤仪好不容易安抚下了一众族老,转身就褪下了手腕上那一只成色剔透的镶珠翡翠镯子塞到了张捕头的手中。
“卫夫人,抱歉了,大人吩咐下来这件事情不能私了,否则的话他给不了整个镇子的百姓一个交代!更何况,今个儿一大早,汶水村的孙锦绣已经敲了鸣冤鼓,这事儿也私了不得了。”
张捕快冷睨了手中的翡翠镯子一眼,面对这价值万金的首饰竟然没有半点贪婪的神色,反倒是嗤笑一声,将那翡翠玉镯丢了回去。王氏一惊,手上一抖竟没有接住那镯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首饰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数段。
看着张捕头和县令茶米不进的样子,王凤仪更是惊诧万分,她本对这事成竹在胸,就算是孙锦绣施了毒计陷害了卫子戚,她也有办法买通县令私下了结。
可这孙锦绣竟然有这个本事按捺住了县令和张捕头!
孙锦绣!
王凤仪一贯的骄傲被蓦然打碎,就连平日里常用的伎俩也受了限制,她向来以为在整个镇子里头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因此她能自信冷静的处事,谋算出一条一套的毒计。可是如今,她急了,乱了,慌了。也,是输了。
“废话少说,卫夫人走吧!”
张捕头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见王凤仪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候了,也不同她再多说些什么,侧过头给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那些捕快便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上前驾着王凤仪就走。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狂徒,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竟敢这样对我!放开!”
王凤仪平生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登时怒得挣扎着,然而她不管怎么挣扎对方就仿佛是木头一般没有半点儿知觉任凭她叫骂踢打。
“族长,如今这模样,咱们该怎么办?”
在场的族老看着王凤仪被架走了,面面相觑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都没想到竟然这中途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各位族老,没想到子戚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们母子将我软禁起来,但是到底大家都是卫家的人,幼薇私心想着还是该去看看,不知道各位族老意下如何?”
王凤仪被官衙的人带走了,底下的下人一时间就好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一般,而倚竹楼的丫鬟趁机将鱼幼薇带了出来,控制了如今卫家的局面。
鱼幼薇的模样比前几日更加削瘦了些,然而那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模样显得愈发娇娆,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意。
“既然幼薇都这样说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怎能不去,”族长首先开口,笑得格外的慈祥。
等到卫家的一众族老同鱼幼薇来到府衙的时候,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鱼幼薇嘴角一勾,媚眼之中带着冷笑。
这孙锦绣当真是厉害,竟能引得几乎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来了。
“……回禀大人的话,事情就是这样,民女没想到这卫子戚竟然这般丧心病狂,之前吵着要同我解除婚约后又抛弃了我表姐李双莹,如今一转头绑架了我弟弟孙景胜,竟然要借此来逼迫我做他的侍妾!大人,原本这卫子戚以妻为妾,又始乱终弃,已经是为天理所不容了,如今……”
孙锦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如今真的是气息奄奄的卫子戚,眸光晦暗不明。地上的这个男人当初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的要将自己贬为妾室,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不出几月他便成了如今的模样了。
“大人,卫子戚为富不仁,如此仗势,大人若是不除必为祸患!”抬头间,眸光已化作冰霜剪影。
这件事情对错与否一目了然,孙锦绣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其中意味让旁人自己体味反倒更能诛心!
果然,听到这话,县令的脸色变了一变,已经是握紧了惊堂木。
再过些时候就是就有御史台派下的监察御史前往各州同各州监察刺史入各县监察官员绩效。此时,更是容不得任何的差错,所以卫子戚这件事必须严办!
而外头百姓也都愤怒的瞪着躺在地上的卫子戚,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有些性子急的妇人早已经伸着手指戳着卫子戚的脊梁骨痛骂,自然也有提着孙锦绣和孙景胜抱不平的。
自然,这些平头百姓最看不惯的就是被这些富人欺压,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狠了劲儿的痛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仇富心态。
“孙锦绣,此时你可有凭证?”县令理清楚了头绪,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看了一眼孙锦绣,彼此心照不宣却已经是达成共识了。
“回大人的话大人,人是张捕头抓到的,人证物证俱在,那您就算是不信我也要信您的手下。”
孙锦绣这样说着,正好,此时张捕头带着王凤仪到了堂上来,在无人注意之间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又收敛了眼神,各办各的事情。
“禀报大人,犯妇王凤仪带到。”
张捕头对着县太爷行了个礼,随即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眼色,将仍旧还在挣扎的王凤仪一把丢在了堂上。
王凤仪本来还想要叫骂,然而当看到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卫子戚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争执这些,扑上前去急得大叫。
“子戚,子戚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子戚,我的儿啊!孙锦绣,你这贱婢,你到底对我的子戚做了什么!”
失了冷静的王凤仪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抬头就冲着孙锦绣叫骂着,显然是已经忘记了此时她还在公堂之上。
对于王凤仪的这些指责,孙锦绣既不反驳也不发怒,只是站在一旁淡漠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仿佛对方不是在骂自己一般。
“犯妇王凤仪,本官问你,犯人卫子戚在买凶绑架孙锦绣之弟孙景胜的事情你是否知情?若是知情期间你为何不加以劝阻?为何你不前来报官?连坐之责你可清楚?”
县令见王凤仪到了公堂之上竟然还敢如此叫嚣,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手中的惊堂木再一次重重落下砸的案桌震了几震,震得王凤仪也终于回过神来。
“大人恕罪,民妇方才见儿子伤成这样,母亲天性如此还望大人海涵。”
回过神来的王凤仪沉默了良久,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孙锦绣牵引着纵身跳入深渊之中。她不能乱,不能慌,如今子戚已经这番模样了,若是她慌乱了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姜还是老的辣!王凤仪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安慰自己。
“回大人的话,这件事情民妇什么都不知道,民妇相信子戚也不会做出这样腌臜的事情来!再者说来,孙锦绣同我儿子戚之间积怨已久,我儿虽然以同她解除婚约,但是她三番四次挟怨报复。更何况子戚素来良善,若是中了什么人设下的圈套也未可知。”跟‘爷爷\\’谈恋爱
王凤仪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定从容,也想明白了孙锦绣打击她让她慌不择路,这是分明想要牵引她让她坠入深渊,幸而在这临渊一脚她回过了神来。
“王氏,你可有证据?”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那么此时唯有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王氏此时虽然已经回过神来了,可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准备的功夫,自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给卫子戚找到什么人证,亦或是想到什么脱罪的借口。
王凤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明智的选择不同县令争辩什么,转而化作了悲戚无助的模样,见怀中的卫子戚搂的更紧了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县令大人,如今人命要紧,莫说我儿子戚如今还不是人犯,就算是他伤成这模样也要将先给她请个大夫啊!”
既然如今时间不够,王凤仪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一个“拖”字,只要今日不升堂,就算是等到了明日她也有办法能变出成千上百个人证来帮助卫子戚脱罪。
王凤仪怀中的卫子戚则是明白了王凤仪的意思,心中一喜,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必然是死定了,却没想到王凤仪还有这样的法子能够帮他。原本已经恢复了些元气的卫子戚干脆死死地闭着眼睛任是王凤仪怎么叫唤就是不醒过来。
“王氏,你莫要着急,卫子戚不过是暂时晕了过去而已,大概是昨夜实在是折腾的太久了,毕竟那镇子外头的破庙到这的距离用脚走得也不算太近,你要大夫还不简单,这里不就有一个?”
站在一旁并没有推下的张捕快看着这一对母子哭哭啼啼的演戏,冷哼了一声,随即就看向了孙锦绣。
孙锦绣如今在镇子上也小有名气,对于卫子戚的伤自然是能够治的。自然若是这个时候卫子戚醒了,这案子必然还得再审下去。
“大人,孙锦绣如今是原告,我儿子戚是被告,现下里让孙锦绣来医治我儿似乎不大合适?”王凤仪自然是不能让孙锦绣再碰卫子戚半下,急忙开口拒绝。
“卫夫人,若是你实在是不放心可是让衙役动手,我在一旁指示便是,绝不会对令郎做出什么谋害之事,更何况这里是县衙,我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做什么。”
孙锦绣转头而笑,那笑容温柔之中带着一丝妖邪的妩媚,看着卫子戚的眼光也显得愈发的邪肆,仿佛能够看透他们两人此刻的心声一般。
王凤仪忍不住浑身一颤,那目光本是温柔的为什么却让她觉得那样的恐惧心惊,仿佛下一瞬就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可是,孙锦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容不得她不拒绝。
“用银针扎进卫子戚的人中,若是不醒再扎入天灵便是,只是这天灵是人之死穴,你下手只是必要小心,否则性命堪虞。”孙锦绣一边提醒着那拿着银针的衙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卫子戚的眼珠轻微的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清冷弧度。
果然,经过孙锦绣那样一吓,银针刚刚扎进了人中,卫子戚便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抿着唇恼恨的瞪了一眼孙锦绣,王凤仪自然也是在心中将孙锦绣碎尸万段,却仍旧不解恨。
“大人,子戚冤枉!子戚并没有绑架孙景胜,也没有想要强纳孙锦绣为妾,一切都是孙锦绣为了诬陷我而捏造取出来的!”
卫子戚见事情既然是躲不过了,只能够打死不承认了,反正对方只是抓到了自己出现在那破庙之中而已,并没有抓到其他的什么把柄,难道这样简单地就能定他的罪了?
“既然卫公子既然没有绑架我弟弟,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弟弟被绑架的破庙之中?而且是在这样的子夜!我可是记得白日里卫公子受了重伤,被马狠狠的踩了一脚,当时可是吐了血的,您不好好的休养着,跑那么远是去散步?”
孙锦绣的话,掷地有声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她,只见公堂之上那女子一身浅青色素衣,身量未足,年级也尚小,可是却已经自成一番慑人的气势,令人不能够忽视掉她的存在。
“卫子戚,你可还有话说?”县令抿着唇,望着跪在地上的卫子戚。
卫子戚眼珠一转,开口便是胡诌。
“回大人的话,只因为那一夜我神仙入梦,告诉我说我半夜到镇子外头的这个破庙里头能够看到仙子,这仙子能助我一世好运,所以我才去那里的,谁想到竟然被你们给不明不白的抓了,我想恐怕入梦的可不是什么神仙,是恶魔吧!”
卫子戚回头睨了一眼孙锦绣,毫不相让,话里有话的反唇相讥。显然是将孙锦绣比作了陷害他的恶魔。反正这做梦的事情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谁也说不得他是错的!
“呵!卫大少爷好计策!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一个梦里头的神仙,这恐怕没人能够辨出真假来!”
孙锦绣面色如常,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卫子戚竟然利用了这样的梦言遮掩了自己的禽兽行径,淡漠得令人觉得无形透着一股自信,让人无端恐惧起来。
“卫大少爷方才说并没有强娶一事,那日在我家门口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卫大少爷你怎样逼迫,怎样想要强娶,怎么卫少爷还要辩解不成?卫大少爷又要说这事我捏造出来的谎言,就是为了报复你的!那么我倒是想不通了,我孙锦绣好端端的一个民女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同你这样的大少爷过不去的?”
孙锦绣这话并没有说满,只是为了给卫子戚留一个自相矛盾的空隙,到时候让他的谎言能够不攻自破。也就是说,孙锦绣早就已经能完完全全的判断出卫子戚此时心里头在想着什么,甚至能猜出他将会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哼!我并没有强娶你,是你自己那日在荷香楼的时候告诉我愿意做我的妾室伺候我的,我第二日才浩浩荡荡的办了迎亲的队伍,没想到你竟然却那样羞辱我!至于你为何要报复我,大概也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了,我想着我同你之间的深仇大恨恐怕只是因为我休了你,想要娶你的表姐李双莹,所以你才要这般报复我的!”
卫子戚横着眉,对着孙锦绣怒目而视,此时的他对于孙锦绣的恨意早已经超出了爱意了,只想着能够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像卫子戚这样的男人不管嘴上说的有多好听到头来最终想要守着的只有自己。
听到卫子戚这样说,孙锦绣不怒反笑,那水润的樱唇渐渐的抿开一抹笑,就仿佛是一朵绽开的樱花一般,娇艳之中带着一丝邪意。卫子戚望着那一抹笑,刹那间的失神然而对方孙锦绣寒尺的眸的时候,倏然间由心底里升上一抹惧意,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算计的好的,他知道自己会说什么她也想到之后该如何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卫子戚忽然会有这样的错觉,惶惶然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的在心里弥漫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第一点,荷香楼我的确是去了,但是当时卫少爷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而不是我求卫大少爷纳我为妾,这是当时卫少爷请我喝酒时候用的酒杯,酒杯里头的酒被我倒了,可是杯壁上还残留着合欢散的粉末,大人可以请仵作前来查验!还有我将酒倒进的海绵之中,这里头的酒水想必是荷香楼特制的荷花梦蝶酒,里头可是搁了不少的合欢散。”
“怎么可能!孙锦绣这是你诬陷我的!”
在卫子戚慌乱的眼神下,孙锦绣忽而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青瓷酒杯并一块海绵,递上前去。卫子戚知道这东西决不能让仵作经手,只要仵作查验了里头的东西,那么必然能够查到他做的那些事情!
看着卫子戚其余否认的模样,孙锦绣唇角微挑,转了转手中那只精致的酒杯,笑容别样的灿烂妩媚,望着卫子戚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要溺死却仍旧垂死挣扎的老鼠。
“这酒杯是荷香楼酒杯的款式,荷香楼的酒杯都是订做的,而且是内部订做的,旁的人没有半点伪造的可能,大人尽可以去查验。”
“拿去查验!”县令见卫子戚还想要辩白,当即截断了他的话,开口吩咐。
不一会儿,师爷便得到了仵作传来的消息,立即报告给了县令之后。县令听后猛然间瞪红了眸子,几乎咬牙切齿了怒道。快穿之拒绝小白花
“卫子戚,要不是孙锦绣聪明过人,恐怕早已经让你这等禽兽给得逞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人,请容民女说完。”
孙锦绣对着县太爷做了一个揖,演戏演全套,若是不让她把话说完了她会好几日谁不着觉的,而且若仅仅只是这一条罪状还不至于让卫子戚从此以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这就是为何之前她一直忍着。因为孙锦绣知道简单的让卫子戚输了一次只能加重他的仇恨,到时候反倒是麻烦了自己。而让他再也没有没有反击的余力,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卫子戚方才说,我答应了婚约,之后又要悔婚。此事事关我的名节,若是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之后我的名誉定是要毁了。可是之前卫子戚又说我是因为你卫家退婚,自己的名誉被你所害所以才愤怒报复的,既然我这样在乎自己的名誉为何还要以这种毁坏名誉的方式报复你呢?”
孙锦绣斜睨着此时已经面色青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卫子戚,满眼之中全然是不屑,这个男人可真是恶心,不但做了事情不敢承认,而且还是那种做了婊子又要给自己立牌坊的渣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且,县令大人,想必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那日退婚的事情是我孙锦绣嫌弃他卫子戚脏了,配不上我,是我将他休了!若是说要怀恨在心恐怕也是他卫子戚怀恨在心才是!”
孙锦绣仰起头乜斜着跪在那里的卫子戚,至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淡漠。有些人就是喜欢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而旁人不明所以的将那些话传了出去,所以她有必要为自己澄清,虽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往后嫁不嫁的出去。可是她讨厌被人陷害!
“卫子戚,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惊堂木的声音几乎是震动着整个公堂,外头的太阳很大,晒得人头脑发晕,可是县太爷的音调却是彻骨的冰冷。
“大人,这一切都是她孙锦绣的猜测罢了,我的确是在酒中下了合欢散,可是那时我找了天香楼的伶人一同欢好用的,没想到竟然被孙锦绣给用来诬陷我了!那日孙锦绣的确是求着我纳她为妾的!”
卫子戚就是死死的咬着不放,就算是他的名声臭了,他也要孙锦绣之后一辈子都就不出去,只能做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卫子戚,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情!”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张捕头忽然开口,粗犷英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大人请传人犯,赵六、任穷几人上堂。”
县太爷似乎也没想到孙锦绣竟然不断的有后手,誓要将卫子戚一网打尽,想了想卫锦然又想了想自己的官位,权衡利弊之下无奈地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
“大人,这几人是那日小人在救出了孙景胜之后将其逮捕的犯人,经过审讯,他们已经对那日的事情供认不讳,的的确确是卫子戚让他们去绑架孙景胜的,而且这件事情王凤仪也知道。赵六是卫老爷三姨娘赵氏的哥哥,之前王凤仪曾经威胁过赵六,若是他不按着卫子戚的吩咐去做,就让赵姨娘在府中的日子过不下去!”
张捕快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供认状递到了县太爷的面前,显然张捕头早就已经知道卫子戚和王凤仪犯下的事情,只是到了如今才将东西拿出来,显然是受了谁的命令。
“卫子戚,王氏!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县令乜了一眼张捕头,心中不忿,显然是不高兴张捕头竟然做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如今供认状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将气撒在了卫子戚和王凤仪的身上,
“大人,是赵六冤枉民妇,那赵姨娘向来同民妇不好,觊觎民妇正室之位,若是串通自己的格格,才让他连同孙锦绣那个贱婢一同污蔑我们母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凤仪梗着脖子,仍旧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她相信凭着自己的一张巧嘴,死得都能说成活的,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再多的证据,她也有办法让他们变成废物!
站在人群之中的鱼幼薇眯着眼睛,望着跪在堂下的王凤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王凤仪到真的是厉害,一张嘴能将死的都说成活的,不过她再厉害又能怎样?
“族长,如今子戚的罪名已定。若是再多说些什么,丢的只能是卫家的脸面,这话幼薇原本不该说的,只是真的不忍……”说着说着,鱼幼薇便垂下头去,鬓间落下几缕青丝,显得别样的风情与委屈。
“你的心,我都晓得,这事儿还是我来办。”卫家族长望着鱼幼薇这模样,更是心动,轻声宽慰她,随即便拨开人群朝着堂上走去。
“王氏,你给我闭嘴,难道还嫌丢着卫家的脸丢的不够吗!我是卫家的族长,卫家的事情自然也有我来做主。大人,自古以来妇人犯罪大多送予族中,由族中长老定罪,还请大人宽恕。”
“既然族长都来了,将王氏带走便是了。”
县令见卫氏族长今日竟然也来了,多少有些震惊,身子稍稍动了动,便点头同意了。
除非是犯了杀人的大罪,否则的话女子犯罪大多由宗族判定,一来若是入了监狱女子的清白大多都被毁了,二来也是为了显示宗族的强盛,县令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
“兹王氏德行有亏,言语无状,自此日起休出卫府,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另因触犯律法之罪与卫家再无干系,还请大人明断。”卫氏族长言下之意便是将王凤仪休弃了,就算是之后县令判了她的罪,宗族也不会再多管。
至于卫子戚,如今王凤仪已经被休弃了,卫子戚如今又背上了这样的官司,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往后卫家家主的位置也绝没有他的一丝可能了。
“什么!休了我?你们要休了我!”
王凤仪没想到族长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了自己一军,转头忽然望见站在角落的鱼幼薇正抬眸对着自己笑,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嘴角带着疯狂的冷笑睨着站在眼前的卫家族长同一众族老。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东西,当初想要我的时候甜言蜜语什么恶心肉麻的好话都能说得出来,如今呢!如今倚竹楼的那个小妖精肯见你们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是石子,恨不得踢上一脚才开心!”
听到这话,卫家的几个长老脸色陡然一变,像是被揭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眼神飘忽甚至有些人将头转到了一旁,不敢去看王凤仪。
卫家族长更是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王凤仪的鼻子骂道,“你这毒妇,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可没有胡说八道!不但是你们,她还害死了我的儿子!王凤仪你赔我儿子命来!”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冲了进来,就要去掐王凤仪的脖子,却被王凤仪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这个老太婆有完没完!你儿子是自己要死的,关我什么事情!”
王凤仪血红着眼睛,那模样看起来煞人的很,仿佛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哪里还有平素高贵冷艳的模样,就连一旁的衙役都不敢上前去捉她。
“青天大老爷,求求您为民妇做主啊,七年前卫子戚奸杀了府中的一个丫鬟,人家家里人就死活吵着要上门赔命,可是王凤仪她却勾引了我儿子,让我儿子自杀给卫子戚替罪。”那老妇人挣扎了跪了起来,扑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大哭起来梗着喉咙无望得申诉着。
“当时王凤仪同我儿子在一起已经有一年多了,她还曾经打过一次胎。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求到有人帮着我说话了!他就是在萧家药房做了二十几年的刘掌柜!你当年不敢去自家药房买打胎药,又怕小药房不干净卖的是假药,便给了刘掌柜一千两金子要他保守秘密。”
那老妇人的话一出,便换来了王凤仪的一声惊叫,“不可能,刘仁志明明已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铁制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冷笑着眸中淬着寒光和怨毒,“你是想说,‘刘仁志那个蠢货明明把事情办砸了还想要敲诈我,早就已经被我命人砍了头丢进了沧水里头,怎么可能还活着帮你作证!你做梦去吧!’是不是!可是王氏你一定没想到,我为了活下去,宁可毁了我这张脸也要活下去,也要回来找你报仇!”绝品小村医
说着,那人摘下了铁制面具,露出了半张夜叉一样血肉模糊的脸,冷笑着望着王凤仪,仿佛真的是从地域里头爬出来想着王凤仪复仇的恶鬼一般。
那个时候,刘掌柜为了王凤仪做伪证陷害了孙锦绣,却终究害得自己走投无路只好反过来敲诈王凤仪,却没想到王凤仪一狠心将他杀人灭口,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却为了躲避追杀自毁容貌,只等着有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是鬼!你已经死了!”
王凤仪此时开始有些精神失常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算计了那么多,谋划了那么多,最终却竟然输在了孙锦绣这样一个村姑的手中。这些人明明都已经被自己处理了,为什么凭空又冒了出来。为什么!
孙锦绣冷眼望着疯癫的王凤仪,心中没有半点怜悯。出来混的总有一日是要还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凤仪总有被自己害死的一日!
“大人,虽然我是萧家药房的掌柜,可是这些年来我知道王凤仪太多的事情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了保住卫子戚嫡长子的地位,先后害死了诸多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那些药都是我这里来的!更是同卫家族中的那些长老们来往,想要借势。而先后王凤仪也打掉了不少不属于卫老爷的孩子,或者说王凤仪到底有没有真的生过卫老爷的孩子也说不清。”
刘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下都刺着王凤仪的骨头吓得她往后缩。
“大人,这也是为什么我离开萧家药房之后,卫家药房愿意收留我,只因为我知道王凤仪太多的事情了!”
刘仁志露出那一张夜叉一般纵横沟壑满是疤痕的面孔,一步一步朝着王凤仪走去,王凤仪不敢看那张鬼魅一般的脸,不断的往后躲,终于退无可退了的时候,王凤仪一下窜到了卫子戚的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她颤着声音死死地揪着卫子戚的衣服,无助而绝望的希望从自己的儿子这里得到一丝安慰,“子戚,子戚救我!快把那个鬼打跑,他要害我,他要害我!”
“滚开,你这不知廉耻的荡妇!你不是我娘,我是卫家的大少爷,是卫家的长子嫡孙,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母亲!”
然而,卫子戚到底只是卫子戚,在最后的关头为了他自己的地位,即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可以随意的遗弃。他很清楚,刘仁志方才说的那一番话间接的否定了自己是卫锦然亲生儿子的可能!
不能!他是卫家的大少爷,即使将来不能够继承卫家的家主之位,也能够分到卫家的一些财产风风光光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档口就这样被人诬陷成生父不明的孽种!绝对不能!
“子戚!子戚!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王凤仪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她眼前这个她疼爱了二十几年并为之付出一切的儿子,竟然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和所有人一样踩她一脚!
“你不是我的母亲,我只认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卫家的卫锦然,他是卫家的家主,我是卫家的大少爷!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卫子戚霜青着脸,望着被自己推倒在地上的王凤仪,她的高髻已经因为被自己一推而散落了下来,那脸上戚戚然的神色再也不是佯装出来的模样了,可是如今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可怜她。
卫子戚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狠心的撇开了眼。他要保住如今的地位,唯一的办法就是对王凤仪狠心绝情!
“哼,你是不是我的儿子还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哼声响起,让卫子戚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惶恐的抬头,只见卫子凛扶着卫锦然朝着自己走来!
卫子凛!他竟然又没死!在王凤仪囚禁了鱼幼薇之后,卫子戚便派人再次追杀卫子凛,势要这个心腹大患斩草除根,到时就算是卫锦然回来了也是已成事实了!
卫子戚没想到,卫子凛竟然再一次逃过了追杀,还辗转找到了卫锦然,带着卫锦然回到了镇子上!
“卫子戚,你做的事情我之后再和你算账!如今,你是不是我的儿子还不一定!”
一身风尘仆仆的卫锦然挥开了扶着他的卫子凛,气势汹汹的朝着这里走了过来,冷漠的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王凤仪,随后怒哼了一声,连看都不曾看卫子戚一眼。
“大人,我请求大人给我一个验明正身的机会,卫子戚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可不想给人做了二十几年的便宜老爹,还要继续将我的家财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卫锦然显然是对于卫子戚做出弑弟夺权的事情给气疯了,转头就对着县令做了个揖,高声请求道。
堂下顿时一阵哗然,外头的百姓也纷纷探头望着里头,深怕错过了看好戏的机会。而站在角落的鱼幼薇却蹙了蹙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头间忽然对上孙锦绣像自己投来的一束目光,顿时了然,转身便走出人群之中。
“爹!我是你的儿子,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啊!”
卫子戚没想到卫锦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急声想要证明自己,怎奈卫锦然仍旧是不理会他。
卫锦然本就对着卫子戚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对着卫子戚生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舐犊之情也被卫子戚一番顽劣不堪的闹腾给消磨的半点不剩了,而今的卫锦然心里头巴不得卫子戚不是自己的儿子,省的后人将这一笔账记到他的头上来!
反正王凤仪已经给他丢了这么大的人了,就算卫子戚不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介意一并将这个人也丢了!
“既然卫老爷都已经这么说了,本官也不好多说什么!”县太爷望了一眼外头喧哗的民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便高声吩咐,“来人,去弄一碗清水过来。”
滴血验亲,这是这世间在人们看来最容易令人信服的做法了。血亲相溶,若非血亲,必然相消。
卫锦然拿过放在一旁的银针,直接了当的就在手指上猛地一戳,鲜血流入碗里的水中,紧接着卫锦然面无表情的将银针递给了卫子戚,“你来!”
“父亲!”
卫子戚颤颤巍巍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心中一直就将他当成了父亲,当成了自己心中最伟大的存在,然而这人如今却因为血缘的问题要这般的逼迫于他!
这一瞬间,卫子戚恨了!第一次这样痛恨眼前这个男人!
“我做!”
卫子戚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肃着脸,朝着手指上猛然戳去,然而挤出血的时候,却是心下思虑万千,若是自己查出来并不是卫锦然的儿子,到时候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心中百转千回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卫子戚心中早已一转念,想到了许许多多,却被站在一旁早已不耐烦的卫锦然一把抓住了手腕,动手将血挤进了水碗之中。
“这不就好了!一个大男人,磨磨蹭蹭的成何体统!”卫锦然一把的甩开了卫子戚的手,几乎将卫子戚摔倒在地上,转身冷着脸就望着那只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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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仪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卫子戚又是否是卫锦然的亲生儿子?锦绣到底做了什么能拿出一张又一张的底牌将卫子戚逼到绝境?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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