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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六一过后,北京就真正的温暖了起来。 大街小巷的植物开始抽丝剥茧,重新走向新生。经过谭东成一个多月的动员工作,谭俊玲终于选择和乔风离了婚。宁雪二十多年的等待这天终于瓜熟蒂落,有了结果。
没有鲜花,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没有酒席,只有一个五克拉的钻戒也是在乔风执意要求下买给她的。但是,已经足以。这对于宁雪来说,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母亲从沈阳一并跟了过来,和她一起住进了逸翠园,女儿也住在没多远的距离。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每天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苦苦眷恋了二十几年的人,这份幸福已经没有了任何负担和压力。这些比什么仪式都重要。
没有举行婚礼,只注册登了记,乔风的考虑的还是谭俊玲的感受。多少年的夫妻,没有爱情,却有亲情,他不能在对方黯然神伤的时候,这边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他身边已经新人换了旧人。婚离了,但是,那份亲情却是他这辈子都不能丢弃的东西,他必须考虑对方的感觉。
宁雪倚在沙发里,在女儿和女婿面前,她刻意装的云淡风轻,但是,几乎有好一阵,她的眼睛都若有若无地瞄着手上那枚戒指。从来没有戴过这种东西,原来还有点不适应呢!但是,要命,真的不一样,简直不一样,原来这个东西真的有法力,戴上了就让你全身的神经都紧张地皱到了一起。
乔风对面看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人生就是无常,这二十几年的光阴怎么找回来?这段时间,他几乎推了全部的应酬,能交给别人的事情,他都尽量不插手,他用这所有的时间来陪她,弥补她这二十多年的空缺,可是,这心里仍然没有落底,那是一个用他下辈子都无法填满的缺口。他耗了她的青春,夺走了她的前途,如今,她坐在那儿,仍然满足地微笑,这个微笑将他心口的酸甜苦辣全都牵扯了出来。
宁雪这一刻充满了幸福感,可儿的幸福感绝不比她少一分,二十多年的野孩子这会儿找到了源头,终于可以被人明目张胆地宠。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乔风曾经和她说过的那句,让我做你的背景,这会儿,对方真的名正言顺地成了她的背景。
“爸。”她真的控制不住了,收敛不了了。她人就着乔风的怀里就钻了进去,“爸,让我好好抱一下你吧!”她热烈地抱着乔风,在对方还在发愣的时候,她又再抬头把着乔风的额头亲起来,再亲他的脸颊,从这边亲到那边,一下下的亲,“爸,”她激动地喊起来:“我是不是从现在可以对着别人理直气壮地说,乔风是我爸爸了,我是乔风的女儿了?”她笑的喘不过气来了,她的两眼像星星,她那两颊的红色都是闪着光的。
乔风怔怔地呆坐在那儿,无法思想,无法呼吸,手脚都麻了。这一时间,他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活了这么多年,尽管他那个儿子也经常会跟他说些煽情的话,但绝不是这个模样,真的可以搂过来,不管不顾亲昵地亲了他一脸的口水,甜腻腻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叫着他爸爸,那份感觉几乎瞬间就将他满脑的空气给抽走了。
“爸。”可儿捏了捏他的两颊,“你能给我点反应么?”反应?乔风脑子里过着这两个词,真的,他应该是什么反应?他没这方面经验,尽管他喜欢这个女儿喜欢的不行,但是,他没和女儿相处的经验。
“傻丫头,”宁雪在旁边嗔了她一句,“你看,把你爸爸吓着了。”可儿弯下腰来,伏在乔风的膝盖上。她的表情正经了,笑容正经了,几乎是瞬间就正经了。她的眼珠熠熠生辉地瞅着对方,声音硬哽地低声充满感情地说:“爸爸,欢迎你回家。”
乔风立即眼眶就湿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将他身体里全体的情愫都扯了起来。再也无法镇定了,再也无法从容了。他俯身过去就将可儿揽入怀中。
自大家的身份揭开来,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双方有感情,却也有矜持。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摸索着和对方相处的方式。但怎么样的相处都不及如今这么深情的一句话,遥遥的距离瞬间扯到了近前,一切都在瞬间放大定格成了来自血缘深处的那份感情。
“可儿,可儿,”他眼眶潮湿,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摸着她的头,“从此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没有人敢说你没爸爸了,我就做你的背景,做你的靠山,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我是乔风的女儿。”
她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她哭的泣不成声,哭的又委屈又心酸,这么多年压在她心头的那块石头被落了地,她的身体骤然虚空,却也一下子撑不住了。她这一哭,宁雪也鼻中哽塞了,可儿外婆也眼眶发酸了。一时间,这房间里的三个女人都在默默垂泪。
许桡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等那小人哭的差不多了,他走过去,从旁边不动声色地抱起了她,“不准哭了。”他把她抱到沙发上,放在腿上,也不避讳客厅里的其他的人了。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不要哭了,医生不是说过,你不可以太激动,太伤心么?”她抽抽鼻子,泪眼看他,“可是,我这是高兴的啊!”“高兴的也不行。”他说。
乔风在旁边无法控制激动情绪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扬声说:“我看,我们今天就不要在家里吃饭了。出去吃吧!吃些什么呢?”他振奋地转着圈子,“去哪吃呢?你们说,今天应该吃什么呢?”
“那去金阳吧!”许桡阳提议说。“可儿也好久没有去金阳了。”“好,”乔风说:“那我们全家就去金阳。”宁雪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叫上阿雅,让她直接过到金阳那边去。”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地赶赴金阳。
同样的时间,许老爷子,许经天,还有魏敏,以及魏敏的亲妹妹魏清夫妇和林雪正坐在金阳用餐。大家本准备是在家里吃的,不知老爷子今天是哪门心思动了,竟然难得主动地提议来金阳。
铿铿锵锵,一路拐杖敲的叮当响。一到金阳,刚坐下,他就抓了个短头发女服务生粗声粗气地问过去:“那个兔崽子呢!”他四下皱着眉头寻觅着,“华泰不在,这几天也没来金阳吗?兔崽子的。”
女服务生诚惶诚恐地回他:“许总的确好几天没过来了。”许经天坐下来,沉静地望过去,“爸,你找他有事?”
许老爷子嗯嗯了两声,颇不自在地转了转头,“我干嘛找他?我只是随便问问。这个兔崽子的,”他嘀嘀咕咕的,“不会白天晚上都猫在倚绿山庄不出来了吧!”想不到,许经天听到了他这句,他转头对着服务生点菜,嘴里一边点一边回着他的话,“你如果想见他,你还真的要到倚绿山庄去。”
林雪在旁边东瞄西瞄的,转着眼珠适时插进去一句,“你要是想二哥了,我不嫌麻烦给你老带个话。”
“我想见他?”老爷子强硬地一扬头,眼珠子瞪得滚圆。“我干嘛想见他?”他抖着胡子,在嘴里磨了磨牙,瞄着对面的许经天,嘴里哼哼:“不知道谁更想见呢!”沉下脸来,他一脸情绪地把茶杯碗筷弄的叮当响。本来全身的神经都支的高高翘翘的,这会儿都颓颓唐唐打了蔫。
突然听到餐厅门口远远传来:“许总,”“许总”的称呼声,他一抖擞,立即龙精虎猛来了精神,不止他,连魏敏和林雪都来了精神。“桡阳真过来了。”魏敏一喜,“还真是来对了。”林雪没等别人说,赶紧跳起身,直冲到门口。看见许桡阳和可儿,就扯脖子喊过去。“二哥,可儿。”
许桡阳那边立即心里打起了鼓,林雪出现在餐厅门口,不知道她是和谁来的?他脑子里窜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是林雪和许明两个人,绝不会出现在金阳。那么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但不管坐着什么人,他都回避不了了。他提着心地领着大家迎着林雪走过去。
林雪看见可儿,两人立即亲热地拉起了手。许桡阳没顾得上林雪,望进餐厅里,立即暗道不好,那一票人竟然连包房都没进,就坐在大厅拐角的地方,你想躲都躲不开。
吃饭的时间还没有到,大厅里人不多,只有临着窗坐着几桌。可儿一眼也看见了,不止她,乔风,宁雪都看见了。他们在看过去的同时,那桌上的人也同样看见他们了。想不到两家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狭路相逢了。
许经天抬眼皮撂了他们一眼,面色突然沉了,撂下眼皮继续点菜。倒是许老爷子气势如牛地喊起来,“怎么着,兔崽子,今天这么巧?”
真巧,许桡阳低低在心里诅咒了一句,早知道,就不提议来金阳了。如此情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直接过去。魏敏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许经天,到底还是站了起来。两家人终于在桌前两两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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