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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咬着嘴唇不说话,用眼光瞄着许桡阳伤口的位置,热气顺着睫毛的缝隙往上冲。
谭东成在旁边看了一眼可儿,随后正视许桡阳。他用很少有过的郑重态度字字如钉地说:“许桡阳,你我都是男人,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想要一个女人的身体对我们不困难,而如果我喜欢一个女孩,只得到她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对我们更是毫无意义。我今天正式告诉你,当日,我真的是喝多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无意于占可儿这个便宜。但我不想因为不知道,就脱了这份责任。你们能有今天,我难辞其咎。但是,我没本事让事情从头来过。这段时间,可儿住在这,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我没动她。她的心始终在你那儿,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拔不出来,不是她的错。所以,想要和她在一起,就不要再有芥蒂,不要再怀疑她。”
他停了一下,随后坚定了口气,“我再说一次,许桡阳,可儿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一直都是你的。所以,好好保护她,不要辜负了她这份情意,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他说完话,转头面对着可儿。后者眼泪已经冲出了眼眶,泪光莹然,情绪激动地瞅着他。他们彼此对视着。
“可儿,”他眼珠发红地瞅着她,声音沙哽地说:“直到今天,我耗了这么多感情在你身上,但是,我仍然不后悔。我爱你,一直都是,但是,从今天开始,我爱你与你无关。”他伸手握了握可儿的肩膀,手停在那肩头上,终于无法控制地,把她的整个人揽过来,抱了抱她。“可儿,对不起。”他附在她的耳边声音酸楚地说了一句。随即移开她的脸,端详着她,他的目光潮湿而充满感情。“有时候不要太倔强,太自尊,该说的该做的,不要怕,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不是我认识的宁可儿。”
他再看了她一眼,分身拨开许桡阳往外就走。他的背影依然寥落,依然沧桑,依然孤独。他的身影就快闪到了楼梯口。“谭东成,”可儿突然喊了一嗓子,她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流满了一张脸。冲出去,她心痛如绞地站到那儿,对着他的后背怆然脱口而喊。“我们还是朋友么?谭东成。”谭东成没有回头,身子在那儿硬了一会儿,然后,没做声,拔腿而去。
可儿在那儿僵硬了一会儿,眼泪默默地流着,慢慢转过了头。许桡阳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流了这么多眼泪,”他哼着:“舍不得可以去追啊!”
可儿睫毛扬起来去看他,立即,拔脚进门拎起皮箱往外走。“宁可儿,”许桡阳咬牙切齿地骂:“你就轴吧!”他一把扯过她的箱子,扔到地上,攥住她的手腕,往电梯的位置扯。“林雪。”他吼了一嗓子,“帮她拎东西。”那一直发着呆的林雪如梦初醒,屁颠屁颠地拎着皮箱关上门跟进了电梯。
许桡阳黑脸黑面,死死攥着她的手。他那么用力,指甲几乎都掐进了她的肉里,恨不得将她的骨节都捏碎了。可儿大气不敢出的站在那儿,偷眼看着许桡阳。许桡阳的表情深沉,眼睛黑黝黝地闪着光,没有看她,但是,她那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那份戾气,他生气了,她不告而别让他生气了。
电梯里的气氛是尴尬的,三个人的氧气都单薄了。林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在旁边问了一句。“二哥,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可儿要走啊!”“闭嘴。”许桡阳寒着脸喝了一声。林雪立即噤若寒蝉地收住了口。同时冲着可儿伸了伸舌头,缩缩肩膀。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
坐到车上,林雪开车,许桡阳将可儿摔到后座上,他也跟着坐了进去。可儿偎在那儿,又想起他的伤口了。她不确定地闪着睫毛,低声而怯怯地问:“你的伤没问题么?”许桡阳甩眼瞪向她,呼呼喘着气,“你关心么?你如果关心就不会不告而别了,你如果关心怎么会和我撒谎?我告诉你了,我不舒服,你呢?”他再去咬牙。“一点没走心是吧!一点顾忌也没有对么?”
“二哥。”林雪在前边乐悠悠地开车,又快活的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你这么关键的两个时候如果不是我,你都麻烦大了。所以,别以后给我买点什么,好像我欠你多大人情似的,你这笔账给我好好记着。”
许桡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应她的话。林雪也不理他,重新快活地和可儿说:“可儿,你真的把我二哥急坏了,他一听你到四海去过,就躺不住了。许桡阳就是许桡阳,警惕性永远比一般人高,我们要是再晚两分钟,你是不是就没影了?那你非把我二哥急死不可。”
可儿听得柔肠百结,真的,他如果再晚两分钟,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想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身子倾斜过去,她就软软地偎到他的身上,用手揽住他的脖子,嘤嘤泣声地哭。
许桡阳硬邦邦地挺着,不配合,不妥协,任她把身子靠过来。他心里万千情愫,有多舍不得地想要抱住她,尤其谭东成的那番话听得他热血沸腾,全身四经八脉都亢奋不已。她是他的,她一直都是他的。但同时,他又很是生气,说不出的生气。想到他再晚来两分钟,说不准,她就会像一只氢气球一样没了踪影,他就一肚子窝火,一背的冷汗,到时候,他去哪找她?中国这么大,想找个人谈何容易?
“许桡阳,”可儿揽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哭.“我不是成心想走的。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只会用眼泪去蹭他的脸。她怎么没有顾忌?她怎么会舍得?许桡阳脸色寒着向着车前座的林雪送出了一句。“回倚绿山庄。”林雪应了一声,转动方向盘,并入左边车道。
“干嘛回倚绿山庄?”可儿扬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的下巴。许桡阳脸绷着,靠到座位后背上,一声不吭,没搭理她。他只用手死死攥着她的,却一眼没看她。
闭上眼,他心里过滤着万千念头。他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找到了蓝卫晨的头上,他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用这件事来威胁可儿。正如可儿说的,一旦父亲知道自己已经清楚他在后面做的文章,一定以为是可儿在挑拨离间,这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但是,如果不说,自己这口气又出不过去。
车子停到倚绿山庄门口。三个人相继下了车。开/房门下台阶的雅姨拎着汤壶,看见三个人的阵仗,怔了一下,随后把目光定到许桡阳身上了。“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正要去医院呢!”扫眼看见可儿憋着嘴,脸上泪痕点点的模样,心里又七上八下了。她胆战心惊地分别看了看两个人,有点口舌不灵活了。“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又发生了问题。”
林雪在旁边嘻嘻笑。“没事,雅姨,虚惊一场,马上就雨过天晴了。”她把箱子拎上台阶。雅姨回身帮着她开门,心思还不安地系在后面两个人身上。那两个人,许桡阳阴晴不定的脸,可儿垂着睫毛,咬着嘴唇,一步一跟着。尽管那两人的手还攥着,但是,那表情都是奇怪的。她真的被这两个人三番五次的折腾给吓怕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进了客厅,她仍然不放心地问可儿。可儿悄眼去看了看许桡阳,他的脸色一直绷着。“不知道,”她睫毛垂了两垂,低声说:“你问他吧!”
“你问我?”许桡阳口气不逊了,扬高了声音。“是谁想偷着跑掉的?是谁一声不吭的?怎么,是我虐待你了么?”可儿低头咬嘴唇,不作声,紧紧地咬。
雅姨听得稀里糊涂,但是,到底还是琢磨出了这其中的趣味。莞颜一笑。“行了。”她如释重负地舒了气,拍拍胸口的地方,“我总有一天会被你们这两个孩子弄出心脏病不可。”她知情识趣地去看林雪,笑容可掬地说:“走吧,你开车送我出去买点东西,我看,”她把汤放到餐桌上,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是,那声音提的响亮。“如果能腾开心思,就把这汤喝了,我煲了两个小时呢!保温壶也不能保多久。”
林雪舔着嘴唇,也心知肚明地笑,声音扬的更响亮。“二嫂,我走了。改天找你逛街去。”听那两个人前后脚走出了房门,门关严了。房间里的两个人一直互相看着。
“宁可儿,”许桡阳恶狠狠地咬出了那三个字。他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可儿就过去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我知道你生气,我知道你怪我不打招呼就走。”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眼眶跟着热了,湿了。她哑声说:“我舍不得你。许桡阳。”她这一句话,立即化成绕指柔迅速将许桡阳身体外层的铁布衫,金刚罩统统击的粉碎。
“你想我?”他喘哼哼地,粗声粗气地:“我看蓝卫晨的前途比我的命还值钱呢!”“你不会死的。”她埋在他的胸口,柔声细气地,“我知道你不会死,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许桡阳再也忍不住了,全身的力量都软绵绵的了。他热血沸腾地托起她,直接将她托上楼。“你干嘛?”她大惊失色,“许桡阳,你不要命了?你放我下来。”“你再动,”他埋下眼威胁她。“我的伤口随时会裂开。”
可儿不敢动了,又心疼又焦急地瞪着他,好声好气地求,“你放开我,我又跑不掉,你这么抱着我,不担心你的伤口么?”“你怎么跑不掉?你不是长跑短跑都是冠军么?你都不担心我的身体,我还担心什么?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想让我好过。”他抱着她扬脚往楼上走。她屏息被他抱着,抓着他的衣襟,气都不敢提一口。许桡阳把她抱进了房间,扔到了床上。他蹙起眉头,站在床头的地方吸了口气。
她敏感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随即爬起来,急着去掀他的衣服。“是不是弄到伤口了?我看看。”许桡阳一把扯过她,不管不顾地将她整个身子盖住,翻身过去压住她。伤口的地方被什么咯的痛起来,他动作没停,*像开闸的水,漫天扬起的火苗,顺着风势,越燃越旺。
他的嘴唇疯狂地碾开她的唇角,掠向她的齿端。那小小的软软的舌像春天树叶上的刚出头嫩芽,带着露水的清香。有多久了?他没这么亲过她,没这么抱着她?没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了。“你这个没心肝的死东西。”他恶狠狠地骂,牙齿扣着她的舌尖,死命地咬。咬的她冷汗都滚出来了。
“许桡阳。”她哀哀地叫,气息还未成形,就被他堵了回去。“说,你错了。”他咬她。她嗯嗯嗯地应着,脑袋里的氧气被他排空,舌头被他裹挟的深浅不平,牙齿被他敲得又痛又麻,嘴巴里都是咸咸涩涩血腥的味道。随即,她没抗住,眼泪跟着涌了出来,漫了他一嘴。
他停止了动作,移开脸,低头看她。她眼泪汪汪地抬眼迎着他的目光,他们彼此凝视,气息混合,呼吸相交。时间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天地之间万物都不复存在。他们延长了凝视的时间。在这一眼的凝望中,他们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那无数的痛与怨恨。所有的与爱情无关的东西全体瓦解,只留下爱情破土而出,激活他们身体里的热量和*。
终于,她崩溃了,眼泪磅礴而出,她嚎啕而泣,展开双臂,更紧地抱住他。“许桡阳,许桡阳。”她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全身悸动不已,抽搐不平。“我多爱你啊!许桡阳,你信谭东成的话么?我从来没有对你变过心,我从来心里没有装过任何一个人。我渴望你这么抱着我,每天晚上都想,我做梦都想。你没有我爱你那么爱我,你一定没有我爱你那么爱我。”
许桡阳骤然埋下头,激动忘形地去吻她。他不再用力,他温柔地去吻她的脸,吻她全身的每块地方。*像倾闸的洪水,漫天席卷而来。没了方向,没了约束。她是他的,她一直都是他的,她从来没有爱过其他人。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鼓励?
有的意念就是迷/药,中了一世无药可解。他就知道,她是他着的魔,中的咒。他扒开她的衣领,扯掉她身上的衣服。他的身体因为一种久违的浴火而颤栗,他的指端近乎痉/挛地去揉捏着她胸口的那两束柔软。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身体,瘦而无骨,全身滑腻的像缎子,干净得令他目眩神迷,紧致的让他大脑的氧气变的单而薄,让他全身四经八脉,五脏六腑都混乱了方位。
*是山,可以瞬间填补海的深度,*是海,可以瞬间淹没山的距离。爱情是山,感情是海,人间就有这么一种爱,有山的距离,有海的深度,只有他知道,他有多爱她啊!他伏在她的耳际,眼眶湿润,喉中哽痛,他情无可抑地低泣了一句。“我爱你,可儿,我绝对爱你比你爱我深。”
风平浪静,芸雨无声,傍晚的晚霞已经从西天边窜了上来,洒在窗口,漫了一屋子。他们气息已定,温度已和。相互偎依了一会儿,她伏在他的胸前,用手摸着他伤口的地方,柔声问:“痛么?”
“有一点。”他老实回答。她蹙起眉头,埋怨了一句。“这个时候适合做这种事么?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呢!”“你勾/引我的。”他低声说,用手温柔地去摸她的头,连她的头发都软的像缎子。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她不服气地辩解。他悠然低语。“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勾/引。”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心里柔情缱绻,身子同时上移,搂住了他的脸。她摸着他的胸肌的地方。“你信么?许桡阳,”她问。“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我信。”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眉色闪亮,晚霞在他眼底点燃成了一片玫瑰的红色,他的眼珠不再黑,脸颊不再沉,他眯着眼睛俯眼注视着脸边的人。“我信你。相信我,从此以后,我不再怀疑你,你想和任何人做朋友,随时都可以,我不再看着你,不再管着你。”
他继续看着她,眼神温煦如云如缕,瞳仁上的泪光带着别样的亮度。“我真想要你,一次不够,再多一次行么?”“不行。”她摇头,“你的伤口还没好。”“再要一次?”他求她。她继续坚定摇头。
他叹了口气,把头伏过去,喘息着去吻她,一遍遍地亲,从这亲到那儿,“真想要你,真想要你,一辈子都做不够。”他去贴她的耳朵,梦呓地低语:“可儿,你咬我一下吧!让我痛一下,否则,我会以为这是在做梦,等梦醒了,你又不见了。可儿,”他把脸深埋进她的头发。在那千丝万缕中,再低声唤。“我是在做梦么?你真的又回来了?你真的又属于我了?咬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可儿的眼眶又潮湿了。她挣扎着扬起头,找到他的唇。带着那柔情万种,她热烈地吻向了他。嘴唇印到他唇上的同时,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心里的痛层层卷卷地漫延全身带着她的眼泪从眼眶里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