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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趁乱发泄自己情绪的。于是，这边有踹椅子，那边就有砸杯子的，大家的情绪都被影响了。最后不知道，是什么人互相之间又有看彼此不顺眼的，结果，到最后，一片混乱中，竟然也有另外几个人加入了激战的阵营。于是，酒吧里就不止他们两个在打架。不正常的气焰越漫越大，很快就将整个酒吧波及了。于是，这局面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刑卫锋忙的满头大汗，谁都没拉住，想要帮忙，他已经被人群挤出了中心，于是，整个酒吧就是一片摔打声，叫嚣声，骂娘声，尖叫声，桌椅板凳，酒杯酒瓶碰撞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报了警，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
于是，那混乱的场面仿佛得到了号令一般迅速四分五裂，人群争着向外奔逃，酒吧里的人想要阻止已经挡不住了。伴随着啤酒瓶叮叮当当的声音，人群被搬空了。许桡阳和魏军终于停止了对战，两个人被刑卫锋扯着随着人群冲出了酒吧。
直接冲出了酒吧，跑出很远，三个人迎着风喘着粗气站定，面面相觑。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魏军和许桡阳的脸上都是狼藉一片，连刑卫锋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夜晚的风将他们身体里的酒意吹散了许多。一阵发泄之后，三个人微微有些清醒了。彼此互相看着，看着，看着，然后，三个人慢慢车转身，靠着路边的护栏，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他妈的，”魏军笑骂。“他妈的。”许桡阳擦了擦嘴角，也一边在嘴里骂，“好久没动过拳头了，竟然也会生锈。”“打一架真他妈的舒服。”魏军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好久没这么爽了。”侧过身，他伸手给了许桡阳肩头一拳。
许桡阳回手也给了他肩头一拳。魏军回手又给了刑卫锋一拳，刑卫锋回手又给了许桡阳一拳，三个人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拳。逐渐地，许桡阳眼珠湿润了，眼睛闪亮了。他看着魏军酸楚地笑。“哥们，最近难为你们了。”
“不难为。”魏军一跃坐到护栏上，仰头望着天空，嘴里哼出了一声，“看你丫这样我心里特解气。”许桡阳和刑卫锋一左一右也跳了上去，三个人相靠着坐到栏杆上，仰头望着天空。
午夜的街头，人影寥落，灯影阑珊。除了在街头疾驰的车辆，一切都是安静的，祥和的。有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互相揽着肩头静静地望着天空。月亮在云层中油走，星星在头顶闪着光，夜风温温柔柔地撩着耳边。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稍许，魏军才出声。“阳子，别执迷不悟了。”他依然抬头望着天空，声音少有过的正经。“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放下吧！别折腾了。”他说。
许桡阳眯起眼，也望着天空，黑压压的天幕看不到底也看不到边。他眼珠上的湿润在眼底不受控制地扩散。他咬着牙把那层热气逼退。少许，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轻声说：“我想东子了。”魏军停了一下，也说：“我也想了。”刑卫锋在旁边也说：“我也想了。”
随即，三个人再也没有说话，静静地靠着，静静地看着。灯光从头顶幽幽柔柔地挥洒而下，包裹着久远年代里的三个少年，包裹着逐渐长成的三个男人。天与地之间，夜色慢慢散开了。
看着可儿从楼门口出来，谭东城打开了车门。等着她上了车，他上下打量着她。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套头细针毛衣，细腰身，高衣领，托着她那姣好的脖颈。他的目光向下扫了一眼，她的下身是一条同色的窄脚灯丝裤，脚上依旧是双短靴。看了两眼，他心情愉快地重新把目光再移回到她的脸上。
显然，她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平时素颜的一张小脸这会儿做了点简单的修饰，擦了睫毛膏，涂了唇蜜，使她美丽夺目的像只黑天鹅。
可儿看着他一脸为难地坚持，吞吞吐吐地说：“我真的不想去，我和他们又不熟——”
“为什么不去？”他的眼睛在她脸上逡巡。“我让你收拾一下，没让你化妆。咱们天生丽质，不需要后天修饰。你知道那个李艳长成什么样么？”他用手去撩拨她的睫毛，声音低而暧昧地：“你这么着走进去，你还让人家活不？”
可儿怔了怔，盯着他，表情僵硬了两秒钟，然后，她振作了一下，坐正身子，整理一下衣服，把头侧向窗外。谭东城收回身子，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她。“怎么了？”他问：“怎么突然间不高兴了呢？”
“没有。”她咕嘟了一句，仰头望着车窗外面。晚霞在天边深浅不一地铺开，迎着车前窗洒过来，罩住她瞳仁的地方陡然窜起的那抹湿润的光。“你别再化妆了，你还让人家林媛活不？今天人家是主角，你再打扮，今天的主角就成你了。回头，林媛一生气，嫉妒心一上来，还以为你是故意抢她的风头，回头，你嫁给我，再被她小人一把，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咬着牙，硬生生把那声音甩开。
车子拐向大路口，沿着护城河往前慢慢滑行。一辆重型大吊车正在河边作业，不断地从河边铲起一些泥沙送到河的中央。河中央，几个突出水面的巨型石柱上有建筑工人正配合着吊车在往石柱中空的地方填注水泥。
她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庞然大物，在半空中缓缓移动，想象着不久这里就会建起一座横跨护城河的高架桥。不仅这里，这个城市每天都在拆，每天都在重建。楼可以重盖，路可以重修，桥可以重建，那么其他的呢？是不是一切真的可以重来？
可儿的脑子里，在这一刻，突然飞起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也许选择谭东城是一个错误。她满以为谭东城有这个能力可以使她快速地忘记许桡阳。但是，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因为谭东城，许桡阳在她心里的印记竟然诡异地越来越深刻。怎么会有如此牵扯不清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撇不掉的人？甚至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的头有些昏然，心口的地方又开始了丝丝缕缕的刺痛。
车子在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门前停下来。下了车，谭东城从车头绕过来，打开她旁边的车门，牵着她的手进去。跟着那高挑的迎宾小姐上了二楼。她跟的茫然，努力集中的精神这会儿又飘渺的抓不到了。
迎宾小姐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前，敲敲门，随即将门打开，身子侧过一边，对他们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可儿跟着谭东城走了进去。立即，她的头又昏了，身子又软了，血色从她的脸上被抽的光光的。屋子里有个男人正归然不动地坐在那儿，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看。许桡阳。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可儿全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头顶，身子有点摇摇欲坠了。大白天的怎么会做梦呢！她下意识地抽回手想要去扶额头的地方，手却被谭东城死死攥着，没有抽出来。她挣扎着去看谭东城，她想逃开，可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孩。男的分别站起来依次和谭东城握手，说些客套话。说的什么，可儿一句没听清，只听到那爽朗的说话声像从云端砸下来的，砸得她心口的地方一阵发麻。
女的坐在那儿冲她礼貌地微笑，她想回给对方一个笑容，但是，她挣扎着没做出来，这个场景太不真实了，这个场景真的像在做梦。谭东城与那男的握手的功夫，松开了她。可儿一个本能转身就走。谭东城没看她，却在瞬间抽回了与对方握着的手，及时拉住了她。
侧过头，他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紧张，习惯了就好了。”正中间坐着的男人在那边热情地招呼：“东城，这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有福气啊你！”
谭东城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拉开旁边的座位，帮她拿下包，放到一边，示意可儿坐下来。他盯着她那发白的脸色握了她的手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过头，他把目光转给对面始终没说话的许桡阳了。“怎么这么巧？”他说：“我在哪都能碰见你？”
沈宇在那边先许桡阳一步把话接过去。“我好不容易回来这一趟，明天我就撤了。实在没时间分别见了，就把你们几个一起招来了。”他分别看了看许桡阳和谭东城：“不会，这么多年，你俩还像上学时候那样吧！”
谭东城微笑了，目光直视着许桡阳。“我们似乎比上学的时候还糟糕呢！许桡阳现在看见我恨不得杀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