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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很别致的咖啡厅,她们没有选择里面的位置,找了外间一个落天的角落坐下。行人三三两两从那围着的木栅栏外面走过,不时地对她们侧目望过来,留下时断时续的说话声。不远的街道上,车流湍急,人声吵杂。可儿坐在那儿,抱紧了双臂对林雪说:“不如,我进里面坐吧!这里似乎有点冷呢!”
“冷么?”林雪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也四下瞄着。咖啡厅的门口有一片空地,可供临时停车。有辆黑色的路虎车正面对着她们停在那儿。她的目光从那车上飞掠回来,低头去喝咖啡。“在外面坐吧!”她说:“里面空气不好。”
可儿没再坚持,她扣紧了身上的衣服。有风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萧萧瑟瑟,掀起的都是毛孔里的寒气。她神思恍惚地低着头,凝视着杯子里的咖啡,只一会儿的功夫,咖啡里的热气就被吹尽,握着咖啡的手就凉了。
“可儿,”林雪小心地呷着咖啡,眼睛瞄着她,“你现在好么?”她仔细地端详着她,摇摇头,“你不好,我看的出来,你不好。可是我二哥他比你更惨。”可儿心慌了一下,握着咖啡的手紧了,她抬头去看林雪,“他怎么了?”
林雪紧盯着她,“你还关心他是么?”她的神情被鼓舞了,眼神生动了。她的手跨过桌面抓住她的,急促地说:“可儿,你救救我二哥吧!他现在很不好,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不好过。他天天酗酒,每晚都喝的烂醉如泥,他萎靡不振,他自甘堕落,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但是,他现在已经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你不知道他前两天和一帮人在金阳豪赌,一晚上,他就输了一百万多万,有服务生已经告状到我姨夫那去了。他还嗑药呢!——”
可儿听不下去了,她的脸白了,心口发紧了。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颤声问:“怎么会这样?你没骗我?”“我干嘛骗你?”可儿把头垂下去了,她抽回了手,两只手紧握着那咖啡的杯子。冷风更多地吹过来,她的脊背上都冒了冷汗,握着杯子的两只手发抖了。“可儿,”林雪察言观色,不失时机地请求,“回到我二哥身边吧!他是爱你的,你难道还能找到我二哥更好的男人么?”
“林雪,”可儿无力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试图做说客,我们回不去了。”她的脸色略有发白了,她冲着林雪哀戚地摇了摇头。
“经过这段时间,我们就更回不去了。没有人能够比我更了解他,我不否认他现在对我的感情,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他是个要脸要面的人。也许他现在不觉得,等到时日一长,等到有一天我老了,不再吸引他了,前尘往事,所有的记忆都会复苏,到时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所以,林雪,不要再试图让我们改变什么。你总应该知道我对你二哥的感情,下这个决心对我不容易,下了,我就不能更改。”她反手握住林雪的,她的手凉的像块石头。“别再劝我们了,我们在一起会比现在更痛苦。我试过,我失败了,与其那样,长痛不如短痛。”
她的情绪平定了许多,她抽回了手,拳头顶住鼻端,堵回从喉咙里窜上来的酸楚。她注视着那杯咖啡,声音哽涩地低语:“许饶阳不是一般的人,他有今天,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相信他,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他不会在错误的路上停留太久。”
“我相信他,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他不会在错误的路上停留太久。”许桡阳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手机牢牢地贴在耳边,从里面传出来那轻轻袅袅,沙沙哑哑的声音带着透骨的力道敲着他的耳鼓,搅的他胸口的地方一热,浑身的暖流被拧成了揪心的痛。
晚霞在车前窗上晕染开来,他透过那霞光,目不转睛神地盯着前方的那人。湖蓝色的长裙,深灰色的长外套,一头乌发松松地垂在那儿,发丝闪亮,整个人都被阳光照着美得像一副画,带着那么强悍的令人屏息的力道晃着他的眼睛。
手机里缓缓地流出她的声音。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公平么?这个世界上有公平可言么?从小别人有父亲,我没有,我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跟了许桡阳,我以为,幸福已经属于我了,有了这片天,我从此再不需要害怕风暴,害怕雷声。可是,现在都成了昙花一现。”
她停了一下,声音再度响起,每个音浪里都沁满了伤感。
“我常常听人说,幸福和不幸就是孪生姊妹,它们同睡在一张床上,幸福的时候,你笑的太大声就把不幸吵醒了。我想跟着他的时候,我肯定得意忘形,高兴的过了头,所以,老天看不顺眼了,把他收回去了。”
他全身僵硬地举着那个手机,将它紧紧扣在耳边,脸色发白地捕捉着从里面传出的每一个音节。夕阳西下,天边那玫瑰色的红逐渐由深变浅,再由有变无。他一只手紧攥着电话,腾出一只手从扶手箱里掏出烟盒,手指发硬地从中抽出一支烟,放到嘴边。他一边注视着车前窗的人一边把烟点燃。苍白的烟雾从他的鼻端嘴角溢出来,慢慢地迷蒙了他的视线。他不稳定地夹着那支烟,不稳定地抽着。
透过那烟雾,他动都没动地望着那视线中的人。她倦怠地靠在那儿,始终垂着睫毛,手里无意识地搅着咖啡杯里的勺子。霞光在她的身上隐去,镀上的是一层暗淡的灰。他盯着那个瘦的像个影子的小人,喉中发痛,鼻中拥堵了。
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好半天她都没有说话,都是林雪说在。他听了一会慢慢地把电话移开按断握在手里,他目光仍然没有从车前窗收回来,他努力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了,看不清了,暮色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天与地之间慢慢徜徉开来。
他颓然地扔开电话,靠到座位后背上,闭上眼,眼底一阵酸涩层层绕绕地往上涌。他咬紧牙关,度过胸口的那份刺痛。再度睁开眼,他坐直了身子,吸了口气,想要把车子驶离停车场。可是,他突然间眼睛睁大了,手心出汗了,心快跳出来了。因为他看见林雪扯起可儿直接对着他的车过来了。
他张皇失措,真的希望地上能在这个时候裂个缝隙好让他钻进去。但即使有缝隙,他也来不及钻了。林雪已经声势浩大地拉开了他这边的车门,冲着他嚷起来:“我受不了你们,干嘛躲躲藏藏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她连多余的招呼都没打,瞥了一眼那车里车外两个被点穴入定的人扬长而去。
于是,就剩下两个人两两相对了。许桡阳手扶着方向盘脸色发白地瞪着她,有份狼狈,有份矛盾,有份痛楚,有份懊恼,千万种神色将他的脸拉的僵硬了。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默不作声他瞅着她,眼光里的那份感情迅速激起了她眼底的热。
有半晌的功夫,许桡阳才慢慢下了车,关上了车门,他依然沉默地望着她。咖啡厅门前已经亮起灯,只在瞬间就冲走了那团团涌过来的暮色,眼前的人可以在瞬息的距离看得醒目而逼真。她不好,她真的不好。她比以前瘦了,憔悴了,虚弱了。她站在那儿,几乎摇摇欲坠了。这份不好牵起他思想里的那份极为复杂的情绪,她不好,也就是说她未必不想他,心里未必已经没有了他,这让他多少受了些安慰和鼓舞。
他伸手去捋她耳边的头发,将它们别在耳后。手指掠过她的脸颊时,他停下了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又冷又冰,她的脸也凉的要命,“你还好么?”他注视着她,眼眶发热,声音酸楚,“我没想着要跟踪你,”他说:“我只是想看你一眼,看完我就走。”
她沉默未语,眼里的湿润迅速扩大,在她眼底蔓延开来。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出来。“你还好么?”他的声音更温存了,更涩更哑了。她立即转身,向前就走,眼泪在她回头的那个瞬间洒了她一脸。
许桡阳伸手拽住了她,他重新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去擦她脸上的眼泪。“为什么哭?”他问:“甩掉一个你不想要的男人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这么无精打采?你说的那么明确,不是可以提得起放得下么?”
她眼泪疯狂往下掉,她一言不发扯开他,挣扎着想要走。他一把把她扯过来抱在怀里,他的眼眶的潮湿了,发红了,声音发堵了。“可儿,”他把头俯向她的耳边,怆声低语,“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但是,我被你吓住了,我真的是被你吓住了。你说不见我,我真的不敢见你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我现在变得都不像我了,有时候照镜子,我都忍不住想问自己,镜子里的人是许桡阳么?我怎么就会被你吓住了呢?”
她咬着牙不出声,他那低沉的近乎卑屈的声音绞痛了她的心脏,将她身体里所有潜藏的情愫全体搅动了。她想忍着不哭,可是,她越想忍,眼泪就不受控制。他的脸色,他的语气一点点在摧着她心脏围着的那层壁垒。她一言不发,就是哭,想要把眼泪控制住,眼泪偏偏跟她作对似的,没头没脑地往外冲。
他移开她,用袖口的地方帮着她擦眼泪,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别哭了,”他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少让你流眼泪,不能分开了,你还哭?”可儿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她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她懊恼地冲他跺了跺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眼泪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天气这季节是怎么回事?
“许桡阳。”她冲他悲戚地恼怒地大声嚷起来,“为什么还阴魂不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彻底消失?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让我好好地活着?”她冲他惨切地喊了一嗓子,“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她抹了把脸,就转身向大路上冲过去。眼泪疯狂地从她脸上往下奔流,怎么会如此痛,怎么会如此疼?不是已经放下了么?怎么还会如此莫名其妙?
许桡阳后退了两步,身不由己地靠到了车门上。呆呆的望着那在视线中越跑越远的人影,动都没动。
暮色在天地间加重,路灯相继亮起。车前方,那无数的街灯闪烁如钻石,如玛瑙,如水晶。许桡阳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目光发直地向前看着,“你是我生命中最亮的一盏灯,我让你就为我一个人点亮。”
他的手指微颤,嘴角抽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被抽走,心口的地方开始剧烈的痛。耳边,她的声音一遍遍地响,“许桡阳,他是我这辈子的痛。”“我们回不去了,不止他介意,我也介意。”“你转告他,千万不要让他再来找我了。”
车子风驰电掣一路狂奔过来,跃过大小车辆,不管不顾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冲。警笛声在后面刺耳地响起,叫嚣着尾随而来。终于,他身上的力气被泄尽。车子急刹车在路边停下,他颓然无力地把头慢慢向前俯冲,无力地靠到方向盘上,眼泪横流,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