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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2-03
赵文山忙问原由,但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担心家里出事,立刻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回家中,却看见门关着,院门外面还站着几个巡丁。
这码头附近就有个巡检司,负责这一带的治安,所以赵文山对于巡丁并不陌生,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巡丁到他家门口干什么。
“坏了!”赵文山想起妻子还在家里,他连忙将手里的熟食往地上一扔,飞快的往家门口跑去,并大喊道:“你等为什么来我家门口!”
那几个巡丁见有个男人跑过来,先是愣了一愣,然后都不怀好意的嬉笑起来,拿起长矛就拦在门口,其中一人道:“我们巡检老爷在里面办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赵文山二话不说伸手猛地一拨就将指到胸前的长矛拨到一边,冲到门口一脚过去就将大门踹开冲了进去。
院子里也有几人或站或坐,赵文山正要推开人群往里冲,就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光着上身从里面走出来,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人,边系裤带边道:“嘶!这娘们真够劲,弄得老子脚都有点发软了,如此*,死在她身上都值了。小的们,该你们了,哎呀!……这她妈谁啊,这么着急!”
“细莲!”赵文山猛地挤开人群跑进房间,就见到妻子赤身*半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低低抽泣着。
赵文山顿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脑袋一懵慢慢向床边走去,但才走出两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一路进来并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哭喊求救?”一时间,各种怀疑猜测充盈在他脑海之中。
也许看到了丈夫眼中的不信任,床上的女子面如死灰,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前的衣柜旁抓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的插入了自己的脖子。
“细莲!”赵文山拼命般跑过去抱住妻子的身体,伸手想捂着她喷血的脖子,却怎么也捂不住。
女人微微转过头看向丈夫,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头一歪就此香消玉殒。
赵文山抱着妻子的尸身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呆傻了一般。
这时那巡检终于发现进屋的不是他手下,而是这女人的男人回来了,但他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向门里瞄了一眼,突然就发现出人命了。
这巡检本是广州府南海县中一个地痞,后来不知怎地和南海县的捕头攀上了亲戚关系,通过其又结识县里一些高层,很是花了一些银钱补了一个巡检,平时带着一帮巡丁、弓手在码头作威作福敲诈勒索,积累了不菲的身家。
这巡检还极其好色,尤其偏好有家室的良家妇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过一小角色而已,是以不敢太过分,顶多就是看到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半路调戏一番。但自从这码头上来了许多灾民苦力以后他便瞄上了那些苦力们的妻女。
因为这些苦力都是外地人,来到此处举目无亲,即使出了什么事也无人为其出头,县衙上下他又打点得妥妥帖帖。那些苦力们逃难来此处便是为了活命,即使吃了大亏也只得忍气吞声,有的苦力妻女们为了家人孩子甚至对他含泪曲意迎逢,很是让他尝到了不少甜头。
这也是赵文山一家命苦,有一天赵文山下工稍晚,他妻子不放心便去码头寻他,好死不活正好被这巡检看到。一见到这秀色可餐楚楚动人的女人,巡检就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于是便暗地打听她的住处。这天巡检终于按耐不住上门纠缠,郑妻自然不从,还高声呼喊抓淫贼,巡检恼羞成怒便即用强。
完事之后巡检本来想让自己手下也得些好处,没想到却撞到人家男人回来了。巡检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外地苦力他怕什么?正寻思着恐吓一番然后走路,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刚烈,竟然寻死了。
这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虽然他不怕,但是闹到官府也麻烦的紧,甚至还得破财,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进房去,趾高气昂的说道:“你看到了,这可是她自己寻死怨不得旁人,你要是闹大了本巡检也不怕,县里都是我的熟人,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这十两银子就当我可怜你,给你的烧埋银吧。”说完后他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赵文山抱着妻子的尸身呆坐于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大叫一声,跳起来拿了根扁担便追出门去,却哪里还有那帮人渣的影子?
这么一闹附近的乡民也被惊动了,纷纷过来看热闹,知道情况以后也是心生同情,但谁愿意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乡人得罪巡检老爷?最后有好心人实在不忍,便提醒赵文山可以去衙门告官。
于是赵文山便找了套衣服给妻子换上,抱着妻子的尸身便来到南海县击鼓鸣冤。见出了人命案子县令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命捕快将那巡检传来县衙问话。
没想到那巡检来了以后一口咬定这郑妻是个私娼,是自己寻欢以后与其在肉金发生纠纷,其才耍泼寻死的。
接着县令又装模作样的传来认证,这些人证自然一口咬定巡检所说属实,指证赵文山自愿当龟公拉客,用妻子的身体赚钱,还时常对嫖客玩仙人跳。
最后县令判道:“来人啊,将这诬告的刁民……”这县令拿了巡检大笔银子,本来想将赵文山打上几十大板,再让行刑的衙役下手重一些将其打死以绝后患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直接将人打死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于是便改口道:“将这刁民拉出去枷号十日以儆效尤。”
这枷号就是让犯人带上木枷在衙门门口示众,可以说是最轻也是最重的刑罚,轻者让犯人带上十几斤的轻枷在衙门口站两天就行,重者让犯人带上百余斤的重枷直立在衙门口,再在其脖子上套根绳子让其不能下蹲和坐躺,没两天犯人就给站死了,到后来满清时这枷号便会发展成站笼。
赵文山傻了,他看着堂上县尊老爷头上那明镜高悬的牌匾直发呆,任凭衙役们将其拖出去带上木枷套上绳子,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站着。
“哼哼,叫你他妈的别声张你不听,这回把命搭上也怨不得老子。”那巡检和一个皂衣捕头走过来,巡检站在赵文山身前吐了口唾沫奚落道。
赵文山突然之间眼冒凶光看向那巡检,就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
巡检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转念之间便即想起对方还带着木枷套着绳子呢,这一下在同伴面前露了丑他急于挽回面子,便顶到木枷前叫道:“你他妈咬我?来!咬我啊!!”
“啊!”赵文山嘶嚎一声,胸前和双臂上肌肉突然鼓起,双臂上突起的青筋如同铁条一般,浑身神力如山崩海啸一般喷涌而出!
这木枷很有些年头了,上面也不知道附着了多少冤魂,长年日晒雨淋之下有些朽坏了。当然,即便如此一般人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挣脱的。但这赵文山是常人吗?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百余斤的木枷立刻在碎木飞溅下裂成两半。
巡检完全没反应过来,飞来的碎木还让他眼睛一闭。
赵文山一把扯断脖子上的绳子,跟着上前一步右勾拳挥出正中巡检的太阳穴,巡检犹如被几十斤重的铁锤击中脑袋,七窍中鲜血喷溅,整个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一命呜呼。赵文山还不作罢,蹲下去照着巡检的脑袋又是几拳将其打得稀烂,就如同从高处扔下的一个西瓜。
后面那捕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想跑突然觉得双脚怎么也挪不动,伸手去摸腰刀却摸了个空,原来没带,就在衙门口走几步,谁带那沉甸甸的玩意?
赵文山即杀巡检,又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捕头身前,双手一抓便将其提起转身掷出,捕头后背撞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身体弯曲成弓形,脊椎恐怕断成了十几截。
衙门口还站着两个衙役,本来他们拿着水火棍想上来阻止,但看到赵文山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如同杀神再世的模样,吓得立刻尖叫一声扔掉水火棍转身就跑,跑出好远才杀猪般的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赵文山一抹脸上的鲜血,大步向外走去,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赵文山也随同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当天晚上,衙门的敛房被盗,一具女尸不知去向。
两天后,广州南门码头的巡检司被人一把火烧了,里面几十名巡丁弓手无一幸免。广州府的仵作查看尸体以后发现他们并非死于火烧,而是事先就被人用钝器砸死了。于是官府便招来画匠描形,悬赏通缉杀人恶魔赵文山。
五天后,广州城南门口,一群人正围着城墙上贴着的通缉令议论纷纷,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担着柴火的樵夫拉低了头上的斗笠悄悄离开。到了无人处,樵夫从柴火中掰断一根竹子,从自己的右鬓划下直至下颚,鲜血淋漓,他却好像毫无感觉。
半月后,广州城南码头的耀祥牙行门口来了个担着柴火的樵夫,说要求见牙行的李掌柜。
门口的伙计看着樵夫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便心中害怕,连连道:“卖柴的一边去,我们这不要柴火。”
“我不是来卖柴的。”樵夫放下柴担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是听说你们这里招募力士,特来应募。”
伙计知道掌柜这些日子为招募力士的事伤脑筋,当下不敢怠慢便去里面通报,不一会就见到李耀祥从大堂走出来,他看见樵夫呆了一呆,跟着脸色大变,拉起赵文山的手就将之拖进大堂。
后堂的厢房,李耀祥对樵夫道:“贤弟,你犯下如此大案不跑得远远的,还在这到处晃悠,不要命了!”
“我累了,也不想跑了。”赵文山苦笑道:“李掌柜要将我送到衙门去拿赏银也由得你。”
“贤弟把为兄看成什么人了。”李耀祥道:“贤弟如此遭遇,但凡有半点良心的人也不会为此丧尽天良之事。”
赵文山道:“那李掌柜当日所说之事,还有效否?”
“当然,事到如今贤弟也只有海上能够容身。”李耀祥想了想,“不过贤弟这名字是不能示人了,你取个化名吧。”
赵文山想了一想,又摸了摸脸上那道伤疤,便道:“就叫鬼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