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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松弛下去,我蓦地想起了什么,还没喊出那个名字,身后的人已经倒了下去。
我一瘸一拐在厨房熬粥,管家翠姐万分紧张看着我:“江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我摇摇头,冲着她一笑:“没事,这种事以前我经常做的。”
“这是公子要我转交给你的。”
看到自己的包包失而复得,我惊喜地接过来,掏出手机一看,一百六十几个未接来电,两百多条“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的短信,全部来自李牧隐。
另外,奶奶也给我打过几个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老太太也许还没睡,就把电话回拨过去。
果然,奶奶很快接起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告诉她会很晚,要她先睡,她叹口气:“忆忆啊,我看新闻了,老宅子的事咱们顺其自然,别太强求了。”
我揉一揉眼睛,应了一声,心里咕噜咕噜直冒酸水。
挂了电话我示意翠姐把粥端出去,然后我快速拨通李牧隐的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他的助手王立。
他很焦急告诉我李牧隐受伤了,但是不去医院,满世界的找我,半小时前失血过多昏过去,现在正在急救。
我一听就不淡定了,问清楚了在哪家医院,就要赶过去。
收起电话就看见盖聂倚在门口,他的脸色就跟涂了好几层石灰似的,嘴唇也是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的人。
再往下看,他竟然没穿鞋子,一双脚生的极为好看。
他的目光锁在我身上,我在心里忖度了一下,还是开口:“我给你熬了粥。”
他勾了勾唇:“肩膀疼,不想吃。”
这他妈的什么狗屁逻辑,你是用肩膀吃吗,真是矫情。
他转过身走到餐桌边,我紧跟着过去,把翠姐盛好的粥推到他面前:“吃吧,我看着你吃完,还得去医院看李牧隐。”
他就跟闹脾气的孩子似的,竟然把脸别到一边,赌起气来。
我哪里有时间跟他耗在这里,于是把粥一推:“爱吃不吃,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翠姐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江小姐,公子的肩膀伤得挺重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也下得去手。他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他。”
盖聂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不过眉眼间有了些笑意,瞥我两眼:“翠姐,咬我的,是一头小白眼狼。”
翠姐啊了一声:“公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他咬你,你不会咬他啊。”
盖聂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嗯,有道理。”
我如芒在背,盖聂明显是要看我的笑话,事实上我也脸红了,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免得又说出一些要不得的话出来。
翠姐又劝我:“江小姐啊,您就看在公子冒着生命危险帮您买回老宅子的份儿上,喂公子吃一吃嘛。我老太婆倒是想喂,只是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着还做出西子捧心的动作出来,饶是我定力再好,也不由得笑起来。
其实把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盖聂除了霸道些无赖些变态些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况且他帮我拿回老宅子,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咬伤了他,好像我也有错的。
我把碗拿过来,待粥冷了一些之后,我舀起一勺递过去。
盖聂冷哼一声,跟头倔驴似的,不知为何看见他这样,我的火气全跑光了,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今晚还非得让他吃下这碗粥。
思及此我站起来,站在盖聂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他的下巴,然后我端起那碗粥,对着他微张的嘴就灌进去。
也不管会不会呛到他,还是别的。
盖聂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我动作很快,几乎是一气呵成就倒进去半碗。
他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突然抓住我的腰,然后他反客为主把我摁在椅子上,紧接着一把抢走我手里的碗,然后他如法炮制捏住我的下巴,最后他低头攫住我的唇。
口腔里传来小米粥的味道,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该死的妖孽,竟然嘴对嘴度给我,真是小人!
反应过来之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推开他,可是他岿然不动,甚至压在我身上。
最要命的是,他撬开我的口腔,咬住了我的舌头。
电流从脚底板窜到头顶,我蓄积起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散了,而且在他的压迫下被迫把小米粥咽了下去。
好在他就在这时候松开了我,有唾液混合着小米粥从嘴角流下来,他坏笑着抬手在我唇角擦了擦,然后放到嘴里吮了吮,好想吃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那样子,要多变态就有多变态。
翠姐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个饭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盖聂倒是云淡风轻的,都不带喘的,只是自顾自端起剩下的半碗小米粥开始吃,吃了两口坏笑着问我:“你还吃吗?”
我舌头都被咬破了,气得瞪他几眼:“吃吃吃,吃死你。”
他的勺子定在半空中,斜眼看我:“这么狠心咒我死?”
我气哼哼站起来,抓起包包就要走,走了两步被人拽住。
愤怒达到最高点,我蓦地甩开他,他没有防备,手臂重重地摔在餐桌上。
可是我顾不了了,此刻我觉得他就是一条蚂蝗,要把我的血吸干才罢休。
我冲着他大喊:“你给我松开,老宅子你要就拿去,我不要了。就当是当初你帮我的报酬,从今以后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他眼睛里的光慢慢暗下去,放在餐桌上的手握成拳,然后他抓起碗,狠狠砸在地上。
漂亮精致的青花瓷碗,瞬间四分五裂,有一片小小的碎片擦着我的眼角飞过去。
我转身就要走,他起身就来拉我:“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一把推开他,“你是聋子吗,盖聂,我说过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被我推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清脆的一声咔嚓。
晶莹剔透的瓷片上,染上了红色。
翠姐的尖叫声响起来,盖聂闷哼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我吓得叫起来,直到翠姐冲过来一把甩开我,我才反应过来,心蓦地揪紧,呼吸都不顺畅了。
翠姐小心翼翼把盖聂的脚抬起来放在她膝盖上,一片碎瓷片直直地插在盖聂脚底板上,鲜红的血像坏掉的水龙头,一股地往下流。
翠姐急得声音都是颤抖的哽咽的:“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怎么办才好?”
盖聂嘶了一声,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平淡:“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佣人小跑着把急救箱拿过来,我想也没想就接过来,走过去蹲在盖聂面前,从翠姐手中接过那条腿,深深吸口气:“没事,我来。”
翠姐拽着不放,用那种怨恨的眼光看着我:“多谢江小姐了,司机会送您回去。”
说完她从我手里接过医药箱,打开麻利地拿出消毒水和棉签,看向盖聂的时候神色恢复了温柔:“公子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两只手都空了,我只好悻悻地站起来,不过当看见翠姐拿着镊子直接就要把那块碎瓷片夹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不忍心,又一次蹲下身:“你这样不行。”
我二话不说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沉声吩咐:“弄一盆热水来。”
她心有不甘,好像想说什么,可是盖聂说了一句“按照她说的办”,她也只好去弄热水。
伤口其实不深,以前去医院实习的时候,比这个惨烈的我都见过,也没觉得怎么触目惊心,可是现在看着盖聂的脚底板,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突跳起来,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头顶上响起他的声音:“你要是害怕,就让翠姐来。”
我白他一眼:“谁说我害怕了,我是怕你害怕。”
他笑了笑:“是啊,我怕你杀了我。”
那一瞬间我有点心酸,抬起头看了他两眼,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白了几分,嘴唇有点不健康的紫色,好像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职业病让我问了一句:“盖聂,你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啊?”
这么一想,我根本等不及他回答,抬起手拉下他的脖子,扒开他的眼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指甲盖,蓦地笑起来。
这么大一个男人了,看起来身材那么好,谁会想得到,竟然是严重的贫血患者啊。
盖聂被我笑得愣住,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我放低了声音:“初步确定就是贫血,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改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他愣了愣,问我:“你到底还帮不帮我处理伤口了?”
他的呼吸就扑在我脸上,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还环着他的脖子,他说话的时候,我们的鼻尖就蹭在一起。
我吓一跳,赶忙松开他,为了掩饰尴尬,就抓起他的腿放在膝盖上,思考着要从哪个角度下手,能让他的疼痛少一些。
翠姐端着热水出来,我抓起热毛巾帮盖聂擦了擦血迹,然后用棉签蘸了消毒水……
翠姐在一边焦急得不行:“慢一点,公子怕疼。”
盖聂竖起眉毛:“谁说我怕疼了?”
我笑起来,蓦地觉得他挺可爱的,于是抓起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却也因此让他的身躯被迫弯下来一些。
我看着他:“我要开始了,你要是怕疼,就抓着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轻蔑地弯了弯,然后缩回手:“还是算了吧,欠你那么大一个人情。”
我也不跟他计较,直接拧了毛巾递给翠姐:“等下麻烦你塞你家公子嘴里。”
翠姐噗嗤笑起来,看了看满是血迹的毛巾,点点头:“好,江小姐你快些吧。”
盖聂一看自己的管家都站在我这边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只好心有不甘把手虚虚地搭在我肩膀上。
其实处理这样的伤口讲究一个稳准狠,疼痛才能少一些,因此我夹住碎瓷片,用最快的速度扯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止血包扎伤口。
肩膀上传来疼痛,我忍下来,从急救箱里找了消炎药,给盖聂吃下去。
听我说至少十天半月脚不能落地,盖聂哀叹一声:“算了,我还是回美国养着去吧。”
我点点头,麻利地收拾现场:“嗯,这是个好主意。”
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腿上的伤口因为舒展开来,疼痛全部集中起来,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盖聂一把拽住我:“江别忆,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缓了口气:“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不会贫血吧,还是你心脏也有问题?”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懒得跟他计较,想来我们俩是八字犯冲,所以只要在一起,就会有意外发生。
没想到盖子衿会来,看见盖聂像个大老爷一样躺在沙发上,这位大小姐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小叔,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这回你总该有时间陪我和奶奶吃饭了吧?”
盖聂心情不好:“浑身疼,没时间。”
盖子衿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着,听见盖聂这么说,突然把苹果砸在他腿上,受伤那条腿。
盖聂哎哟了一声,下意识就抓住了坐在他身边的我,疼得我咬牙切齿的。
罪魁祸首盖子衿则跑得老远,看着我笑:“小婶婶,刚才奶奶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小叔有女朋友了,她挺想见一见你的。”
我吓得直摆手:“不不不,你们都误会了,我跟盖聂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盖子衿当然不信了,我只好求救般看着盖聂,希望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谁知道这家伙一把揽着我,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温热的触感从额头滑过,耳畔是他火热的呼吸:“全康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想抵赖,嗯?”
我浑身燥热起来,作势要推开他,拉扯中我伸出拳头,本是想打他的胸膛的,谁知道他往后缩了一下,我的拳头来不及收回,砸在他小腹往下的地方。
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盖子衿捂着脸笑倒在对面的沙发上,而盖聂一脸怒容地看着我。
上一次在顾良书家的农家乐,他那个部位才被热水烫过,现在又挨了我一拳,会不会坏了?
“你你你没事吧,我看看。”
说着我就要凑过去,他如受了惊吓的小麋鹿似的,抵着我的肩膀:“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我坏笑起来:“我不干什么,就是看看。盖医生也一起来看看吧?”
盖子衿笑得不止咳嗽,盖聂看出来我是故意使坏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朝着他那个地方摸去:“要看是吗,给你看个够。”
没想到反被他摆了一道,我吓得挣脱开,脸红心跳的大喊:“盖聂,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他笑起来:“是我开不起玩笑吗,明明是你要看的。”
我站起来,抓起包包,说了一句我走了,就要往外走。
盖子衿追出来:“小婶婶你去哪里,我送你。”
身后传来盖聂得意的笑声,我在心里狠狠地想,有本事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好看。
腿上有伤,打车不方便,况且我很担心李牧隐,只好让盖子衿送我一程。
上了车盖子衿就巴拉巴拉问我很多问题,全都是关于盖聂,我脑子快要爆炸了,为了堵住她的嘴,只好搬出来桂臣熙:“盖医生,既然你跟盖聂是亲戚,那你跟桂臣熙也是亲戚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见桂臣熙那三个字的时候,盖子衿的嘴角轻蔑地弯了弯,不过很快恢复自然,看着我笑了笑:“算是亲戚,不过……没有我跟小叔和小婶婶亲。”
“我不是你小婶婶,真的,我发誓不骗你。”
盖子衿呵呵笑起来:“我小叔这个人呢,是花心了一点。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挺喜欢你的,真的,我发誓不骗你。”
我的思维有点混乱,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节奏:“你知道我跟桂臣熙是什么关系吗,他是我前男友,我和他老婆是闺蜜。”
原本以为盖子衿会吃惊的,谁知道她见惯了似的,对着我竖起大拇指:“离开那个人你太明智了,我告诉你,他们家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要不是看在我爷爷的份上,我是连一眼也不愿意见到他们的。”
要是在以前,有人这么说桂臣熙,那我是绝对要跟人家大吵一架的。可是现在,听着盖子衿这么说,我心里除了微微有一点心酸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小叔虽然花心,但是有严重的洁癖,很少有女人能近他的身,更不要说跟他有肢体接触。你是第一个,他允许你碰他的女人。所以,我觉得我小叔挺喜欢你的。”
我嘿嘿笑起来:“你既然说了他花心,又说他有洁癖,莫非他跟那些女人亲热的时候,还戴着手套裹着保鲜膜?”
盖子衿被我逗得笑起来,点点头:“嗯,好主意。”
到了医院她坚持要送我进去,我给王立打电话,得知李牧隐刚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
我告诉他我在楼下了,马上就到病房,他有点吃惊:“江小姐也累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这里有我呢。”
我也没有多想:“没事不看一眼,我也不放心。”
“江小姐……”
他明显是欲言又止的,我不禁起疑,问他是不是李牧隐的情况不太好。
他否认了,告诉我病房号,就挂了电话。
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从包包里掏出钱递给盖子衿,要她去医院旁边的花店帮我买一束百合花。
她倒也爽快,小跑着去了,很快抱着花回来,跟着我一起上楼。
见到李牧子的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王立会劝我明天再来,他应该是担心我跟李牧子起矛盾。
李牧子坐在病床前,握着李牧隐的手,就那么痴痴地凝望着。
而李牧隐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这一幕有点滑稽,要不是他们是兄妹,我绝对会以为他们是爱得你死我活的情侣。
王立接过百合花放在柜子上,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什么时候会醒。
李牧子把李牧隐的手放到被子里去,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起身看着我:“你跟我出来。”
王立使个眼色,示意我别出去,我笑了笑,示意他照顾好李牧隐,然后打着盖子衿,尾随着李牧子出来到走廊。
门一关上李牧子就冷冷开口:“江别忆你还好意思来看哥哥,要不是你,他会躺在这里吗?你倒真是厉害啊,三管齐下,一边抓着盖聂不放,一边勾引臣熙,另一边还要勾引我哥哥。”
这话算是很难听了,我正想反驳,盖子衿就咳嗽了一声:“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高贵优雅风华绝代的美女,我该称呼你一声表嫂才对。”
李牧子想必是认识盖子衿的,她的态度有点傲慢:“你是该叫我一声表嫂才对,虽然你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是外公的生日宴上,我们是见过的。”
盖子衿点点头:“虽然你是我的表嫂,但是我必须为我小婶婶说句公道话。你们之间那点破事我都知道,懒得作评论,但是江别忆现在是我小婶婶,是我小叔最喜欢的女人,谁要欺负她,先问过我。”
李牧子若有所思看着我,嘴角弯了弯,轻蔑的笑写在脸上:“江别忆,看不出来啊,这么快就找到帮手了。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嫁到我们李家。”
我不由得冷笑起来:“李牧子,你是害怕我联合李牧隐把你们家的公司拿走是吗,还是怕桂臣熙对我旧情难忘?你不是向来很有自信吗,怎么害怕了?”
“谁说我害怕?”她蓦地指着我,“你要是有本事,我们家的公司,包括桂臣熙,你拿走啊,只要你有本事。”
我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在知道爸爸的死和他们这伙人有关后,她抢走桂臣熙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降为负值。
一个会变心的男人,就算没有李牧子,也会有别的女人来抢。
可是我只有一个老江,而因为他们这伙人,我们父女俩现在阴阳两隔。
我怎么可能不恨?
盖子衿冷哼一声:“表嫂好大的口气啊,小婶婶当然有那本事,别说你们家那破公司,别说一个会劈腿的男人,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小叔也有办法弄来。”
李牧子呵了一声:“好大的口气,表妹你莫非忘记了,外公生日宴上,发生过什么?”
她一脸的得意,好像抓住了盖子衿的什么把柄似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盖子衿冷笑起来:“表嫂不用提醒我,你也不用得意,爷爷是说过,小叔不结婚就没权利继承公司。但是,你别忘了,小叔在美国有自己的公司,而爷爷的公司,到现在为止,法人代表还是我爸。”
“你爸早死了。”李牧子阴森森笑起来,“死人怎么能当法人代表?难道,外公没告诉你,公司律师已经起草了文件,不日将更换法人代表?”
“不可能。”盖子衿突然失控,指着李牧子,“你胡说,不可能,爷爷不会那么做的。”
李牧子优雅地笑起来,眼神在我和盖子衿脸上一扫而过:“这几年你们联合起来为难外公,导致他有家不能回,受了多少委屈。不过应该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那么做,臣熙的外婆哪里有机会,我们一家人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天伦之乐?”
盖子衿骂了句不要脸,突然把什么东西朝着李牧子砸过去,正好砸在她鼻子上。
那东西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原来是一个打火机。
李牧子瞬间就炸毛了:“盖子衿,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我。”
盖子衿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真不愧是盖聂的侄女,控制情绪的功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她好像知道李牧子就是要故意激怒她,她并没有上当,反而笑起来:“我就打你了,你能拿我怎么办?要天伦之乐是吗,那我在这里代表我们全家恭喜你们,永远有天伦之乐可享。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偷了别人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
李牧子也笑着:“是吗,我拭目以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们一家人抓紧时间享受吧,那一天很快会来的,我发誓。”
说完这一句,盖子衿拉着我就走,李牧子在身后大喊:“江别忆,以后你最好离我哥哥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谁也没有理睬她,她又大喊:“不想死的话,你也离臣熙远一点。”
上了车盖子衿就没办法保持淡定了,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包烟,又从抽屉里找出打火机,打了几次火都以失败告终。
看她的手在颤抖,我握住她,帮她点火。
她深深吸几口,烟雾中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盖聂的一样好看。
不是没见过女人抽烟,但是大部分女人的姿势都极难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看见盖子衿那双好看的手,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抽烟的女人的手指,太难看了。
盖子衿这双手,用奶奶的话来说,那是当太太的命。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电话拨出去,等了几秒钟对着那边说:“小叔,你女人被李牧子那贱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是给盖聂打电话,我恼怒扑过去要阻止她,她嗯嗯了两句,把电话塞给我,因为嘴里叼着烟,声音含糊不清的:“小叔要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