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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温贺正愁如何支开陶妈妈和邱萍,没想到这么容易。
他从兜里掏出十块儿钱,对老人道:“奶奶,一会儿我妈算命的时候,你就给她说我家的油罐不用卖,以后有用着。”
老人睁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他,“为啥啊?”
“我……我喜欢那个大油罐,不想给别人,”陶温贺攥紧钱,大眼睛看着老人,可怜巴巴的模样,“爸爸想卖了它买车,我人小说话不管用……”
陶温贺长得不是很好看,他可以说是继承了他爸他妈的缺点,这点和他哥恰恰相反。但是让他感觉有些安慰的是,他的眼睛生得好看,又大又圆,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还是双眼皮,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好用的。
老人见他可怜的模样,又觉得他不怕自己,点头道:“那行,奶奶答应你。”最后,连那十块钱也没有收。
不一会儿,陶妈妈跟着邱萍一起回来了。
老人给分别给两人点上香火,看着香火飘出的白烟,她开始给人算命。
“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吧。”老人一边吹香火,漫不经心道。
陶妈妈听得心里一阵惊讶,她面上不露,没有吱声。
“……两个儿子,真是好福气,”老人还是略微精通一些东西,她转动香火,换着边吹,“你这个小儿子,聪明,好好培养,以后肯定能考上帝都大学,你家里的油,留着发财,卖了,不划算……”老人谈到这儿的时候,还摇了摇头。
陶妈妈两眼放光,身体上迎,追问道:“什么油?”
老人摇头不肯说,“这个不能说。”
邱萍拽拽陶妈妈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问。
回去的路上,陶妈妈在前面骑车,问邱萍,“那于老太指的是什么,这么含糊?”
邱萍看着前面泥泞的土路,骑着车回答,“你家不是卖油吗,老太太肯定是说你家的生意不能停,还得继续干。”
“可我家老陶正找人买油罐呢,我们不打算干了。”陶妈妈纠结的回答,“你说于老太算得准吗?”
“准,怎么不准,”邱萍大声道,“要是不准我能带你来。”
“我不是不信你。”陶妈妈柔声道,她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灰蒙蒙的。
陶妈妈把车推进屋里,陶温贺跟在她身后,一摇一摆的。
“哟,温温,过来给爹瞧瞧,冷不冷啊?”陶爸爸忙了一天已经回来了,他坐在炉子旁边烧水,陶子贺在一旁看电视。
“爸爸。”陶温贺跑到陶爸爸身旁,把袖子里藏着的手拿出来放到他手心里,脆生回答,“不冷。”
陶爸爸乐呵呵的笑着,帮他把衣服脱掉,大手捂着他的脸使劲揉。
陶温贺今天没有和陶子贺回家里,一家人挤在陶妈妈新买的大床上,睡得十分温馨。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陶妈妈和陶爸爸讨论起油罐的事。
“老陶,咱这个油罐就别先卖了,留着再干一年吧。”陶妈妈把她碗里的鸡蛋夹到了陶温贺碗里。
陶爸爸咽下嘴里的热汤,“为啥?”
“我觉得咱们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就这样不干了,我心里有点儿舍不得。”陶妈妈叹了口气,大眼睛水盈盈的。
陶温贺见陶妈妈这一表情,心里一乐,没想到他妈还是演技派!他吃着碗里的鸡蛋,眼睛偷瞄着陶爸爸,看他的反应。
陶爸爸见状,粗黑的眉毛皱起来,“咱们不关加油站,以后怎么过?我现在要出车,不在家,你半夜起来给人加油,累不说,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
陶妈妈好像早就有了计策,她对陶爸爸建议,“我可以把我妈接过来,正巧旁边那屋里有一张床,你出车的时候我就和我妈住一个屋,你回来的时候我妈住隔壁,到时候我再给她买一个电暖气,绝对冻不着。”
陶温贺的外婆有三个女儿,陶妈妈最小,他外公早在陶妈妈出嫁前就已经过世,陶外婆一般住在陶温贺的大姨家,有时是三个女儿家轮着住。
陶妈妈早就想把陶外婆接来住几天,好尽尽孝,正巧有一个机会,她当然不能放弃。
陶爸爸想了想,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2008年的元旦,陶奶奶在家里和面,陶妈妈也从出租屋回来,坐在客厅帮陶奶奶包饺子。
陶温贺窝在沙发上,没有出去玩,而陶子贺老早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了。
临近十点的时候,陶温贺的两个姑姑拖家带口的来了。
陶奶奶有三个孩子,陶爸爸是老大,他有两个妹妹。陶大姑嫁到隔壁村,和陶奶奶家离得近,她有一个女儿,比陶温贺大一岁,叫季硕,长得白白胖胖,还有一个儿子叫季荣,今年才四岁。
陶小姑从小长得漂亮,她和城里人结了婚后又离婚,有一个女儿比陶温贺小两岁,叫黎允,平时是跟着她爷爷奶奶,偶尔也会跟陶小姑到陶温贺家玩。
陶大姑的性格有些泼辣,但是人真的很好,陶温贺依然记得当时陶妈妈因车祸去世后陶大姑对他的挂念和关心,还有自己出柜后她的失望和无奈……
“季硕,黎允,你们来啦!”陶温贺把身上的大黄猫放到地上,到外面洗干净手拉着两人出去,季荣也迈着小步子跟着他们。
陶温贺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带着两人准备到小卖部里买零食。
“哥、哥哥,我也要!”季荣追了过来,拉着陶温贺的袖子。
陶温贺想抱起他,可惜没什么力气,只好抓着他的手,“哥哥给你买。”
生活一向富裕的黎允很乐意跟陶温贺出去,但是家住村子的季硕却不想去。
“没事,我的钱是妈妈给我的。”陶温贺拉着季硕的手,一边走一边安慰她。
季硕有些动摇,她清澈的眼睛看着陶温贺,语气担忧,“你花了钱舅妈会骂你。”
“不会的,妈妈知道我要买吃的。”陶温贺哄她。
季硕是一个性格比较沉闷的女孩,陶大姑因为和季硕的奶奶性格不合,把她留给陶奶奶照顾,陶温贺和她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哥哥,姐姐,咱们还去吗?”黎允年龄小,耐不住性子问。
“那……行。”季硕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四人去了小卖部买了一些零食,陶温贺没有吃,全部给了季硕三人。他现在外表上是一个孩子,但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早就对这些零食不感兴趣了。
黎允吃得很开心,因为少一个人来给她抢,季硕见陶温贺不吃,觉得有些奇怪,陶温贺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把她骗了过去。
午饭的时候,陶妈妈忙着盛饺子,招呼几个孩子过来端,陶温贺忙跑到厨房里端饺子,陶子贺和季硕也跟在后面。
陶家有一个好的习惯,孩子们都是自己端饭,不管是盛满的热汤还是面条,都是自己端自己的,陶家的大人都已经习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人比较多,陶爷爷把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一家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其乐融融。
午饭后,喝了酒的男人们都去休息了,陶妈妈和陶大姑收拾桌子上的剩饭,陶奶奶拉着陶小姑去了她的卧室。
陶温贺正巧在卧室里找东西,一听是陶奶奶和陶小姑,眼睛转了几圈后钻到了床底。
“潇啊,今年过年的时候回来吧,”陶奶奶的声音在屋里想起,“你爸也和我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等过了年,你就在家里找个活儿,别去外面打工……”
原来陶小姑想着过年后,去外地打工赚钱。
陶小姑和黎允的爸爸离婚后就去了外地打工,她只有初中学历,所以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很不容易。由于过度劳累还患了病,因为舍不得花钱,一直忍到受不了,才回到家里治病。之后就留在家里没有走,再加上一些原因,陶温贺在来这里之前,她还是单身。
陶温贺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陶小姑很喜欢他,会跟他讲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
“不,妈,我要去外面干活,在家里不行,”陶小姑拒绝道,她坐在床边,陶温贺可以看到她细细的高跟,“我离了婚已经让咱家在村里丢了脸没了面,再加上年后嫂子就要搬回来住,我在家确实不方便。”
“你离婚了我们就实说,这有啥影响的,外人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又没有什么损失,”陶奶奶一副霸气的模样,她拍着陶小姑的手,低声安慰她,“昨晚你哥和你嫂子已经跟你爸说了,明年在外面再干一年,实在不行就搬回来。”
见陶小姑低头没什么反应,陶奶奶接着说,“这还是你嫂子给你爸说的,让你在家里住着,别到外面闯,一个人不安全。”
陶小姑惊讶的张大嘴,她能感觉到陶妈妈对她的不喜欢,但没想到她会为自己着想。
“你嫂子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可能你有时候做事的风格她不喜欢,但她始终是你嫂子,能不想着你吗?”陶奶奶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呢,陶妈妈平时说话比较直接,句句扎人心窝子,其实她这人心地很好,陶奶奶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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