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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了？她答应过什么？
张薰羽费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谈判过程中有提及过手游的版权问题。
现在手游市场发展的很好，顾氏的网游《梦落江湖》固然也有依托庞大的玩家群体做手游的想法，研发部已经在做具体方案了，但手游的版权顾氏又怎么可能让盛世拿走？
“好了我知道了，手游的事情先压着不要告诉顾总，我会处理好。”张薰羽挂断电话，几分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易千率隔着玻璃门看着张薰羽烦躁的样子，大概的明白了那通电话的内容。很轻的挑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虾仁蒸蛋到嘴里慢慢的咀嚼。
“易千率。”张薰羽握着手机回到餐桌旁，没有坐下，只是在易千率反而旁边站着。
“什么事？”易千率搁下筷子，向后靠在椅子上，仰头勾唇，漫不经心的回。
“关于《梦落江湖》手游的版权……我那个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意识有些恍惚，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你，做不得数。”说到底还是张薰羽自身的问题，张薰羽偏了偏头移开视线不看易千率，语气里多少有些示软的意味。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时候了，那时她疼的失了神，回过神来就是易千率叩着她的桌子问她关于之前谈论的事情有什么意见，她根本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现在想来，易千率那个时候问的应该就是和手游版权相关的事情，但是怪谁呢？说到底是她自己在谈判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专注。
易千率看着张薰羽脸上烦躁却也为难的样子，神色淡淡，面向张薰羽交叠起两只修长有力的腿，明明是仰视着张薰羽的姿势，却偏偏有一种睥睨一切的贵胄之气：“张小姐，我想你也是一个有谈判经历的人，如果你的谈判对手在谈判桌上答应了你的某个提议，之后有以当时状态不佳没听清为理由拒不履行，你会有什么想法？”
张薰羽略微的沉默了一瞬。
易千率没有说错，谈判桌上原本就是一个容不得有半分走神的地方，她这样已经是犯了谈判的大忌讳，根本没有理由再谈让对方收回之前的提议。
“你明明也知道，我那个时候的状态非常不好。”张薰羽无措的看着易千率。
手游的价值太大，也是顾氏今年在网游方面除电子竞技直播外最重要的一个利益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答应把手游版权给易千率，顾湛也绝不会同意。
她才刚刚进入顾氏，又是在和盛世的谈判之中，无论如何都不想出这么大的纰漏。
易千率忽然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松开叠着的双腿站起身，看着张薰羽的目光瞬间由仰视变成了俯视：“张薰羽，你是在寻求你的谈判对手的同情吗？”
张薰羽怔了一下，脸上的无措更加明显。
她现在是在……寻求同情吗？
如果只是谈判对手，如果是其他的谈判对手，她还会想要通过这样的交谈来解决这件事情吗？
当然不会，张薰羽已经不是当年的生涩了，没有哪个谈判对手会这么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就算了解也不会多在意，商场如战场，商场的硝烟没有比战场轻，在那样的情形下对手没有趁着她意识恍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已经是幸事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薰羽觉得易千率了解，也会在意，直觉的就觉得易千率应该答应，甚至在市场经理那么说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了要怎么办。
原来不知不觉中，即使七年过去，她也已经这么相信这么依赖易千率了吗？
张薰羽向后退开了两步拉开和易千率的距离，心里仿佛有一层坚固的冰正在一点一点的消融剥落，显露出某些张薰羽所不愿意发现的东西。
“还是说……”易千率伸手，轻巧的攫住张薰羽的下巴，“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没有把我当做谈判的对手？”
易千率攫住她下巴的手很轻，是张薰羽轻易就可以挣开的力道，但张薰羽被易千率这样抬着下颚，望着易千率深暗如海底的眼，只觉得自己连一个动作都不能，只能这样慌乱的看着易千率，想要遮掩什么：“不是，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寻求同情？还是没有不把我当做谈判对手？”易千率打断她的话，低下头来，一张清俊的脸离张薰羽越发的近，张薰羽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里只剩下易千率一双清清冷冷的眼，呼吸都不畅起来。
“张薰羽，告诉我，现在对你而言，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易千率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前夫？敌人？还是……她现在拼命想要算计的对象？
张薰羽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出口的字句。
易千率就这样紧迫的盯着她，两片薄唇一点点的压低……
张薰羽睁大了一双眼看着易千率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和易千率周身的清冷截然不同的柔软温热，一双手使力的想要推开易千率。
易千率一手依旧攥着张薰羽的下颚，一手攀爬到张薰羽的背上，微微用力让张薰羽更紧的压在自己的胸前。
“唔……易千率……”
唇齿交缠的间隙，张薰羽的声音逸出。
不想从张薰羽的嘴里听见任何拒绝的话，易千率微微向前倾着身体，更深的吻了下去。
易千率吻得很深，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溺毙的温柔。
张薰羽在易千率胸口推拒的手慢慢的松了力气。
这是她七年都没有再靠的这么近的人，这是她七年都没有再有过的吻，这是她离开了七年才知道原来真正爱着的人。
是的，真正的爱着。有些感情没有伤害和分开永远不会察觉，有些深情没有别离后的再见永远不会明白。只有在离开了易千率之后张薰羽才知道原来自己会那么想念易千率，直到再一次见到易千率之后张薰羽才知道原来有些感情会这么难以克制，山洪海啸一样把她整个淹没。
张薰羽承认，自己回中国也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拿回张氏，也许也因为她想念易千率想念的快要疯掉了，拿回张氏也许只是给了她一个回来再见易千率一次的契机。迫切的想要知道易千率是否在意她，大抵也不仅仅是因为要拿回张氏而已，她到底还是有私心的。
只是易千率是不是也一样，会怀念她？
张薰羽缓慢的闭上了一双雾气弥漫的眼，让她忘记所有的事情一次好了。只有这一次，让她沉溺。
辗转，厮磨。
直到张薰羽的手也环上易千率的腰身的时候，易千率忽然松开她。
张薰羽迷茫着一双眼看向易千率，轻轻的喘着气。
易千率盯着张薰羽脸上的红晕，忽的笑了一声：“张薰羽，你现在这样回应我算作什么？”
张薰羽原本还烧着红的脸瞬间白下来。
“当初那样决绝的跟着顾沉离开，现在又把顾沉和孩子留在伦敦，一个人跑回中国，不断的出现在我面前，回应我的吻，这些都算作是什么？怎么？顾沉不够满足你，所以想要把我当做你在中国的**？嗯？”
为什么刚刚还那样吻着她的薄唇里会吐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张薰羽的手从易千率的腰侧垂落，紧紧的捏着睡裙的下摆，只觉得难堪至极。
张薰羽拾起之前卸下的那张面具，抬头看着易千率，半晌高傲的笑了：“是啊，果然还是没有瞒过易先生，不过易先生也已经有了订婚对象，刚才却还是那样情难自已的吻我，又算什么呢？”
就算再难堪，她也不能有丝毫的表露，她只能拾起面具掩盖住自己所有的一切情绪，尽管这张面具在易千率面前早已支离破碎的不成样子。
易千率的脸色有片刻的难看：“张小姐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只是情难自已，张小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才的吻也不能算作我对张小姐这个想法的赞成。”
情难自已，多好的四个字，刚刚他们都只是，情难自已而已。
张薰羽只怕自己再继续和易千率对视哪怕一瞬，那张强撑起来的面具就会片片碎裂掉落，暴露出她所不愿意易千率看见的那些情绪。
张薰羽几分狼狈的低下头看着原木地板上的木纹：“既然这样的话再好不过，我也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先走了。”
张薰羽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或者说她一刻都不想在有易千率的气息的地方待下去了，这样说了一句后就错开易千率的身子匆忙离开。
“等等。”易千率皱了皱眉，在思考之前已经攥住张薰羽的手，“先把饭吃完再走。”
就算再怎样，易千率也还是记得之前医生说过，张薰羽有胃病，急性肠胃炎，三餐必须要规律。
几乎是在张薰羽说要离开的瞬间，易千率所想的只剩下张薰羽的胃病。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对张薰羽过于关切了，易千率松了松张薰羽的手：“我一个人吃不完，总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