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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发髻全乱了,那金玉环佩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慕容微雪头晕目眩,只是那窗户照进来的柔和日光,还是让慕容微雪清明了几分,慌忙地推开成卓远,“太子,现在……现在还是白天……”
话一出口,慕容微雪便就羞得闭上了眼,心中早将自己骂了千遍万变,一个女儿家,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成卓远也是一怔,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已然明白,旋即伏在慕容微雪的脖颈间低低地笑出了声,顺势轻轻咬了慕容微雪一口,慕容微雪浑身一震战栗,好像每一根汗毛都炸开了一般,忍不住惊呼起来:“太子!”
“叫我的名字,”成卓远不依不饶仍旧伏在慕容微雪的胳膊上不愿起来,三不五时用唇舌挑、逗慕容微雪的神经,“你若不叫,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坐卧不安。”
慕容微雪感觉道成卓远的吸气在自己的脖颈上下游移,耳畔都是成卓远的低低的笑声,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气息,仿若是一张网,让慕容微雪逃无可逃。
慕容微雪缩着脑袋,一颗心愈发悸动得厉害,那种浑身战栗又悸动的感觉让慕容微雪声音都暗哑了:“卓远,卓远……”
成卓远的动作一僵,这样的称谓,自然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他是皇子,所以自打呱呱落地,他的名字便几乎被人遗忘了,谁都知道他是皇子。
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慕容微雪口中呼出自己的名字,成卓远却觉得异常的熟悉,仿佛从上一世,慕容微雪就是这样唤他似的,这般柔情蜜意,又这样的哀愁伤怀,成卓远心下一阵激动,好像身体中原本有个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填满了一样。
下一秒,成卓远再次覆上了慕容微雪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温柔的嘴唇……
这个女人是他的。
这辈子是。
上辈子肯定也是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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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即将开始,赵如海安顿好了陶惠颜和赵兰儿之后,便过来寻成卓远,刚一走到初雪殿,却见青玉和一干女官都坐在暖阁中吃着瓜子闲聊,那瓜子皮都已经薄薄地铺了一地了,赵如海奇道:“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太子妃?今日所有人的欧忙翻天了,你们竟还有功夫在闲聊?”
青玉当下抿唇笑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伺候呢,特特不许咱们进去呢,太子殿下发的话,咱们自然得听。”
赵如海瞧青玉年纪尚小,很是可爱俏皮,心里自然喜欢,当下笑道:“休得胡言乱语,若是太子殿下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青玉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吃瓜子。
赵如海走到殿门口,躬身道:“太子殿下,宴席已经准备了,诸位皇子都等着太子殿下过去呢。”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过了半晌,房中才传出了成卓远不耐烦的声音。
赵如海又等了一会儿,才瞧见成卓远走了出来,脸上都是不耐,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眼睛里面点点光华,赵如海知道成卓远的心情不错,便也忍不住打趣,道:“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今日风度更胜寻常啊。”
“什么时候学的一张碎嘴?”成卓远笑着踢了赵如海一脚,又瞅了瞅里面那朱红的帷幔,自然想起刚才慕容微雪羞红的脸,脸上的笑越发明显,走到外面,指着青玉道,“一会儿你一个人进去伺候就行了,别人都在外面吧。”
“是,奴婢遵命。”青玉赶紧躬身答道。
“告诉太子妃,宴席一散,本宫就回来。”成卓远走到青玉面前,轻声道,随即朝前院走去。
一送走成卓远之后,青玉便赶紧小跑进了寝殿,瞧着慕容微雪正坐在软榻上,盖头自是被成卓远给摘了的,就连凤冠也已经被成卓远取下了,此刻,慕容微雪一头青丝有些凌乱的披散下来,一张粉脸便就羞答答地躲在那青丝里面,一双白嫩嫩的手,正胡乱的扯着头发,听见有动静,忙喜不自禁抬头看去,一看是青玉,这才回过神来,眼睛中滑过几丝失望,随即笑道:“进来就进来嘛,什么时候竟学会偷偷摸摸的了?”
青玉“扑哧”一笑,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刚才郡主必定是把青玉当成了太子殿下了是不是?”
“哪有?!”慕容微雪忙拉住了青玉的手,脸颊更红了十倍,忙朝外面看看,瞧再没有别人跟进来,心下才稍稍放心,嗔道,“青玉,你……你满口胡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郡主明明就把青玉当成太子殿下了,不承认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欺负青玉,呜呜!郡主不讲理!”饶是这样,青玉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慕容微雪赶紧捂住青玉的嘴,忙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若是让外面人听到了,还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儿呢!就知道你是个惹事精!”
青玉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道:“郡主不用担心,太子殿下知道咱们郡主脸皮薄,所以刚才特特吩咐了,除了奴婢进来伺候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呢,呵呵,只是啊郡主,太子殿下刚才到底和郡主都做了什么了?竟让郡主羞成这样?呵呵。”
“青玉!”慕容微雪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青玉仍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只气得慕容微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里面却满满的都是欢喜,想着刚才成卓远的百般温柔,一颗心几乎都要化了。
“咳咳,”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脸红晕,心里面也跟着高兴,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又道,“太子殿下刚才让奴婢告诉郡主,说宴席一结束,太子殿下就会回来,呵呵,瞧太子殿下那魂牵梦绕的模样,真像是被郡主喂了迷、魂、汤似的……”
慕容微雪真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这样的口无遮拦,而且说得尽是这样让人听了面红目赤的话:“青玉,你休得再……”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容微雪和青玉都是一怔,青玉赶紧走出去,一看竟是赵如海,青玉奇道:“赵公公,你这时候不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怎么来初雪殿了?”
赵如海将食盒提到面前,笑着将手中食盒提到青玉面前,道:“太子殿下惦记着太子妃这一路颠簸,必定已经饿了,所以特特让奴才给太子妃送些膳食过来。”
青玉笑着接过食盒,道:“太子殿下真是心细如尘,我们郡主今日自从早起就一直忙忙碌碌,真还没吃什么呢。”
赵如海笑着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青玉赶紧道:“你且走吧,这时候太子殿下身边自然得有人伺候。”
赵如海躬身退下,青玉也提着食盒进来,笑着道:“太子殿下平时瞧着冷冰冰的,倒还真是心疼人呢。”
慕容微雪却忽然问道:“青玉,你刚才说这里是‘初雪殿’?”
青玉一边从食盒中取出膳食,一边点头,道:“是啊,可不是初雪殿嘛,刚才在面外和太子府上的丫鬟闲聊,才知道这里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寝殿,当时是叫做重元殿的,前些时日,因为要迎娶郡主,所以太子吩咐了要将这里改成太子妃的新房,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且太子府的房子也不少,又专门留有太子妃的寝殿,所以没有要将太子殿下寝殿改成太子妃新房的道理,但是太子殿下执意如此,别人自然也管不着,后来太子殿下又更换了殿名,亲自写了匾额呢,因此就成了初雪殿了。”
“初雪,初雪……”慕容微雪越听心里面越是欢喜,嘴上喃喃自语着,眼睛滑过丝丝疑惑,缓声道,“初雪……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却偏偏又想不起来,不过这名字我倒真是喜欢。”
“可不是吗?奴婢听了也是喜欢得紧呢,一听这名字,便就知道这地方是专门为了迎接咱们郡主的,太子殿下的心意可都在这名字里呢,”青玉将放好了碗筷,也坐了下来,给慕容微雪舀了小半碗的蜂蜜燕窝,一边沾沾自喜道,“刚才我还听说,赵侧妃和陶侧妃的两处寝殿,虽然规模和咱们初雪殿相差无几,但是却怎么能跟咱们初雪殿想比?不过是西厢的两间寝殿罢了,也是前几日才做了一番修整,却都是经赵公公之手打理的,咱们初雪殿里的每样东西可都是太子殿下亲自过目的,更可贵的是,太子殿下是自己的寝殿给郡主做新房,岂不是在告诉大家,日后要夜夜留宿初雪殿吗?太子殿下的心思咱们可都是瞧得见的。”
“青玉!你又胡咧咧的乱说!”慕容微雪嗔道,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接过燕窝刚要喝,忽然一怔,又放下,“彩英姑姑昨日还交代的,说是圆房之前是不能用膳的。”
“彩英姑姑确实说过,但是现在太子殿下既是已经掀了郡主的盖头,自然是不怕了,”青玉赶紧道,忽而坏坏地笑了,“再说了郡主这一整天没有吃个正经饭,若是人饿的虚了,晚上又怎么有力气洞房呢?奴婢倒是听闻太子殿下可是一身好武艺,想必龙精虎猛。”
“青玉!”这下子慕容微雪的脸彻底成了红绸。
“郡主,青玉知错了!”青玉赶紧笑着跑出去了。
慕容微雪别扭地坐着好一会儿,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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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前院自是比后院喧闹百倍,到底是太子大婚,送礼人一溜烟的进进出出,自然成卓远是不用在门口接送的,只派了得力的手下在门口应承着,前厅里面也是热闹非凡,但凡能进入这前厅和成卓远一同赴宴的,自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三皇子成卓仁,六皇子成卓熙,八皇子成卓豪,霍晨,周瑾,还有曹楚仁,皆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一辈同龄人。
成卓远刚一走进去,就被成卓豪和成卓熙一边一个地拉住了,成卓豪笑道:“七哥总算来了,让咱们好等,必定要自罚三杯,不然不让七哥入座!”
成卓熙也是一脸调笑,一边斟酒一边道:“八弟说的不错,到底咱们也都是带着贺礼过来的,不想七弟却让咱们兄弟几个在这里干等着,原是七弟的不是!该罚!该罚!”
成卓豪年纪最小,从小就和成卓远感情深厚,而成卓熙是兄弟中脾气最好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自然也和成卓远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这时候两人自然少不得跟成卓远开玩笑。
成卓远心情甚好,笑道:“八弟和六哥既是开口,本宫自然奉陪到底。”
成卓熙不由分说已经将手中酒杯送到了成卓远面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七弟请吧!”
成卓远倒也爽快,接连喝了三杯之后,总算坐了下来。
曹楚仁这时候手捧一只精致的紫檀盒子,走到成卓远的面前,躬身奉上道:“微臣恭贺太子殿下新婚之喜,这里是一尊白玉精雕和合二仙,祝太子和……太子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还请太子殿下不嫌粗陋。”
成卓熙和成卓豪都是一怔,成卓熙蓦地戏谑地挑了挑眉,放下筷子,道:“曹公子这么冷不丁出来献礼,倒显得咱们兄弟几个多么不懂规矩似的。”
成卓仁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把玩着茶杯道:“六弟忘了吗?曹公子向来是最懂礼数的,父皇因此出口称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是太子殿下的大好日子,曹公子自然不甘人后。”
曹楚仁从小就听惯了这些子冷言冷语,心里面虽然不痛快得很,但是脸上却并没有半点不悦之色,仍旧一脸恭顺地举着那檀木盒子:“还请太子殿下笑纳。”
成卓远冷眼看了看曹楚仁,因为曹楚仁弓着身子,所以只能瞧见曹楚仁的一头乌发,还有那祥云纹白玉头冠,原本还满心的高兴,立时就消减了三分,这曹楚仁自小和他都是跟着陈太傅一起读书的,虽然宫中人人都知道他是前朝余孽,但是偏偏父皇却一直十分厚待于他,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每每和这个人面对面,成卓远便打心眼儿里觉得不痛快。
这人脸上带着从始至终都带着一层让人厌恶的面具,就像那温润的白玉头冠一般,那种伪装的温顺,还有恭维的笑意,以及那双让人厌恶的琥珀色的眼眸,都让成卓远无比厌恶。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人最是会装,却也偏偏挑不出任何错处,所以那种厌恶便愈加地根深蒂固。
成卓远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并未伸手,倒是身后的赵如海赶紧躬身过去接过了那个紫檀木盒,复又赶紧地退到了成卓远的身后,成卓远这才勾了勾唇,淡淡道:“曹公子的这一番祝福实在难能可贵,本宫必定牢记在心,等到早生贵子的那一日,本宫必定携太子妃登门好生谢一番曹公子今日的吉言。”
曹楚仁的眼角抽搐一下,方站直了身子,又对成卓远恭恭敬敬地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这么说真是折杀了微臣。”
“曹公子言笑了,”成卓仁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抿了口酒又道,“谁人不知,曹公子乃是最有福之人,就连一日之内国破家亡、丧父丧母这样的悲惨之事,也不曾让曹公子受半丝伤害,可见曹公子是多么福大命大,曹公子真是太过谦虚了。”
曹楚仁的眼睛蓦地一寒,但旋即又恢复了寻常,对成卓仁点点头,道:“三皇子言重了,微臣是最身份卑贱之人,又怎么会有福大命大之说?若但凡真有福气,也必定是承蒙万岁爷多年垂怜。”
成卓仁冷哼一声懒得再多说什么,他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这一番本就是想借着曹楚仁出了气了,霍晨瞧着气氛有些僵,赶紧笑道:“太子殿下既是已经到了,也已经自罚三杯了,现在就开席吧,太子殿下方才可是亲口说了今日必定要好好痛饮的,咱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啊,太子断断不能抵赖。”
成卓豪和成卓熙早就笑嘻嘻地给成卓远满上了酒,其他几人也上了座,曹楚仁知道自己多留无益,况且自己也实在不想多留,随即躬身,对成卓远道:“微臣身份卑贱,实在不宜和各位皇子同桌,既是贺礼已经送到,微臣就此告退了。”
成卓远也不回头,只是对赵如海点下头,缓声道:“如海,好生送曹公子出去。”
“是,”赵如海躬身道,一边走到曹楚仁的面前,道,“曹公子,您请。”
曹楚仁随着赵如海出了前厅,赵如海原是要将曹楚仁一直送到门外的,曹楚仁说了不用,赵如海又着急成卓远身边没人伺候,便也就不再坚持,跟曹楚仁道了别之后,便就赶紧回到了前厅。
原本一脸的谦卑忽然之间就被愤恨所取代,曹楚仁回头,死死地盯着前厅上面那块匾,若是眼光可以燃烧的话,那匾上的红绸早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佳儿佳妇”。
那匾上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是成靖之亲手所书,是送给成靖之的新婚贺礼,所有人进了太子府莫不要对着前厅的那块匾躬身三拜,但是他此时此刻却恨不得用斧子将它劈成碎片。
成卓仁的毫不掩饰的嘲讽,成卓熙不怀好意的戏谑,成卓远不动声色的厌恶,连最小的成卓豪都敢对他嗤之以鼻,偏偏他却只能这样蝼蚁一般地卑微着,忍受着。
他已经忍受了十五年,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麻痹了,但是自从那一日在宫门口遥遥对慕容微雪惊鸿一瞥,还有在雪地中捡到了那方锦帕,忽而就点燃了他体内的所有热火。
他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蹉跎下去,不能就这样被别让当做是踩在脚下的一团烂泥,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女人。
尤其是今日,这种思想达到了。
更何况,那人还是成卓远,是十五年前就与他水火不容的仇人。
感觉到有人走向自己,曹楚仁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一抬头,果然见到陈九儒走到自己的面前,陈九儒一脸了然的笑意,曹楚仁一顿,随即躬身道:“学生见过陈太傅。”
陈九儒赶紧扶起了曹楚仁,笑道:“想必曹公子也是来恭贺太子殿下新婚之喜的吧?”
曹楚仁点头,缓声道:“正是呢,不想竟在这里遇到了陈太傅。”
陈九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曹楚仁,虽然一脸平静却难掩悲愤,陈九儒是看着曹楚仁长大的,自然最是了解曹楚仁,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下笑道:“想必曹公子也已经恭贺完了太子殿下,不如一道出去吧,微臣家中有圣上新赐的八月桂花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脸面请曹公子一道品尝。”
“太傅客气了,学生就叩扰了,太傅请。”曹楚仁自是知道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随即点点头陈九儒一道出了太子府。
一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上,都并没有说什么,陈九儒用余光打量着曹楚仁清冷的侧脸,心中愈发激动。
陈九儒祖上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家中代代都是太傅出身,在大兴一朝,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却也是极受尊重的,即便连皇室成员遇见了,也必定是恭恭敬敬的,陈氏一族自然也对大兴皇室忠心耿耿,谁想到了陈九儒这一辈,却变了天。
当年曹朔自杀身亡,大兴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池,而陈九儒的父亲因为是曹朔当年的太傅,所以也就此成了阶下囚,陈氏一族也被发配边疆,陈九儒的父亲在大牢中绝望自杀,陈九儒当时别无他法,只能忍气吞声,后来成靖之登基,为了拉拢前朝旧臣,所以格外礼贤下士,赦免了陈氏一族的罪,后来又亲自登门请陈九儒为太傅,教管皇子,陈九儒虽然心中有恨,却也答应了,他遍读诗书,自然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他心中还存着另外一门心思。
曹楚仁被圈禁在宫中,他必须教育和保护这个他们一家世代效忠的最后遗孤,于是他真的成了太傅,身兼教育皇子的重责,但是他自己却知道,他只是为了曹楚仁。
是啊,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人。
陈九儒露出一个沧桑笑意,两鬓的头发有些灰白,闪出一两根在空中飞舞,孤独却狂热。
所幸这孩子终于开始醒悟了,所以不管他付出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十五年前一场横祸,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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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莫约半个时辰,忽而停住,到了陈府。
陈九儒和曹楚仁分别下了马车,曹楚仁冷眼瞧着跟在身后的那些子侍卫,抿了抿唇,眼中的悲愤越来越浓烈,他从小就被囚禁皇宫,是个衣食无忧的阶下囚,前两年过了十六岁的成年礼,成靖之便撤了对他的囚禁之命,只是却仍旧不许他随意出宫,即便是今日,他是来太子府恭贺成卓远的新婚之喜,身后亦是明目张胆跟着这样多的侍卫,时时刻刻地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个犯人。
陈九儒眼皮动了动,当下沉声道:“曹公子请进吧,饮酒本事风雅之事,切不可因为别的事情闹了情绪,也糟蹋了万岁爷的心意。”
“是,太傅教导的很对。”曹楚仁暗中攥了攥拳,跟着陈九儒走进了陈府,那身后的侍卫却毫不避讳地跟着,一队人马迅速围住了陈府,剩下的四个侍卫也一声不响地跟着进去,然后笔直地站在了陈府的大厅之外。
曹楚仁寒着脸和陈九儒走进了大厅,所幸,那些子侍卫并没有继续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