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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钊宏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大门里看去,发现里面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开着灯的,只是灯光较为昏暗罢了。从外面看去,里面自然显得很暗。他又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好奇心起,竟走了进去。
走廊空旷而古旧,壁纸上布满裂痕,一些脏水从上方的墙角顺着壁纸流下来,形成了弯曲的黑色河流。走廊的尽头摆放着一张满是灰尘的茶几和两个单人沙发椅,其中一个已经歪斜,皮革有几处破损,露出了下面的海绵和半截弹簧。走廊的天花板上悬吊着几盏灯,都已经发黄,无力地推散出一圈虚弱不堪的光。没有风,但几盏灯却在晃动,映得他的影子也微微晃动起来。
落钊宏莫名地觉得有些发慌。他回头看了看,觉得大门似乎关上了一些,出口看上去远没有自己进来时大,但他没想太多,继续朝里走去,此时的他,好奇心仍然占着上风。
越向里走,他越觉得发凉,无意识地收了收领口,扫视着两侧的房门。
走到走廊尽头的茶几旁时,他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转角。向里看去,他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距离的大门,门外的阳光看起来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打算上楼去看个究竟,最后仍然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那透着光的大门。
那光芒看起来正在离他远去。
落钊宏没有多想,将头转回了前方,一步步地向上走去。楼梯似乎也已十分破旧,每踩一下都会发出吱呀的声音,但脚步声却完全被楼梯上铺的地毯吞噬。
二楼的走廊看上去与一楼无异,只是更长。从这端望去,另一端看起来甚为遥远,而且并没有茶几和沙发椅。
周围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这个精神病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落钊宏这么想着,仍在不停地看着左右的房间。
突然,他停下了,他对于自己只是看着那些房门感到不满。
那些房间里有什么?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进去看看?
落钊宏内心的好奇心更盛,他随便向一扇门走去,刚要推门,却觉得还是稳妥一些为好,于是将眼睛对准了锁孔,向里望去。
里面的房间面积不大,有一张病床,一把椅子,一个简易的小柜子,此外再无其它。窗子不小,但里外都装了铁栅栏,白色的窗帘在两旁拉开,窗帘上似乎有些斑驳的痕迹。
这房间可谓一览无余,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落钊宏很快失去了兴趣。他站起身,向右边的房间走去,再次通过锁孔向里看。
里面黑漆漆的,黑色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挡在了外面,只从两侧的边缘处透出两道细微的光线。借着那两道光,落钊宏隐约看见房间里有几个很高的玻璃容器,体积很大,足以装下体态较胖的成年男子。容器的顶端似乎连接着一根管子,通向墙角的黑暗处。房间一端有一个医疗推车,上面摆放着一些东西,但落钊宏看不清那些东西都是什么。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台医疗机械,闪烁着红光。不知道为什么,落钊宏看着这个房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甚至觉得这幅画面很不真实,好像不是这门后的真实景象,而是紧贴锁孔的另一端有一个极小的屏幕播放这个画面给他看一样,那画面有一种斑驳古旧的感觉,一根根似有若无的黑色丝线垂立在画面上,闪烁着,移动着。
落钊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走廊,依旧没有看到人。他换了个方向,朝身后的房间移动,又趴在锁孔上向里看。
这个房间里的景象和上一个差不多,都是黑色的厚重窗帘,体积很大的玻璃器皿,医疗推车等。他觉得说不定中间这几个房间功能都是一样的,所以摆设得自然也就差不多,就连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落钊宏向走廊的深处看去,那边还有不少房间,但他突然不想再向里走了,于是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
正在这时,他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他停下了脚步,仔细辨认,却什么也听不清。他循声找去,最终停在了一扇黑色的门前,说话声,正是从这扇门后传来。
锁孔里不再是一片漆黑,落钊宏看到的是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面积很大,书架、办公桌、病床、柜子应有尽有,但吸引他注意的却是里面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外国人,正在讨论着什么。落钊宏知道,这所精神病院正是一个外国人创立的,随他同来的还有几个心腹手下,一共四人。看两人说话的语气和表情,落钊宏猜测正是老板和其中的一个手下。
听不懂外语的落钊宏觉得有些无趣,他正打算离开,突然,里面二人的说话声音有了变化,讨论变成了争吵,而且越吵越激烈,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愿做出让步。在门外偷看的落钊宏又继续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他再次产生了离开这里的念头,但他的眼睛还没有离开锁孔,里面形势竟突然产生了他没有想到的变化。那个老板模样的外国人一边愤怒地高声喊着什么,一边从办公室上拿起一把手术刀,猛地向另一人的头部狠刺过去,从头顶插了进去。
落钊宏这一吓非同小可,他感到双腿有些发软,正想走,却看到那个外国人似乎还不满意,又拿起了另一把手术刀,划开了那个人的喉管。
鲜血如瀑布般涌出,这一幕把落钊宏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坐在地上。他拼命控制着,才没有喊出声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出来?他要是发现我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对,我得赶快走,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落钊宏感觉自己的大脑和四肢都不听使唤了,但他还是找到了方向。他不敢快跑,他怕脚步声被里面的人听到。他也不敢慢慢地走,他现在已经走到了走廊较深处,这是条笔直的走廊,只要那个外国人开门走出来,必然会看到他。
这种矛盾的心态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张大了嘴,却仍然觉得呼吸困难。现在的他,连呼吸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