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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皓最先惊醒,有两个大人的被子很暖和,肖卓花了几秒钟才回过神,还以为旁边是一鸣,颤巍巍起来了不忘掖掖被角,“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肖一鸣你继续睡。”
搓搓蜂窝头就出去了,瞥一眼墙上的钟,凌晨2点45,眼睛都睁不开了。
“来了来了。”一开门,张姨?
“小卓啊你快看看老头子。”张婶就穿着睡衣站在门外,说话还喘着冷气催促肖卓。
对方愣住,透过半敞开的门见到血迹心里一颤,急忙跑进去,身后跟着张婶的哭喊。
“他说上厕所我就听到一阵声音,他说没事我就没起来看,半天没见他回来我就出去一看,老头子就倒地上不动了。”
老人冻得冰凉,肖卓看了瞌睡虫早跑了,环视一圈抽了条毯子盖张父身上,“去医院,打电话没有。”
“我……我”张婶哆嗦着说,“我就急着叫你了,张开这混小子这几天睡单位也没回来,我一慌就没主意了。”
门一开,对门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侯皓穿上外套也出去看见张老爷子倒在地上,后脑勺全是血立马就懂了,冷静的抱起老人吩咐,“车钥匙在桌上,肖卓你去拿,立马送老爷子上医院。”
肖卓点头,转头对惊慌不已的妇女道:“姨,你先去穿上衣服,跟着他。”
“欸好。”明白哭也不能改变什么,张婶擦掉眼泪匆忙套几件衣服就跟着侯皓下楼。
三人合力将人小心的放上后座,张婶陪着丈夫,肖卓坐在副驾驶问:“打电话给张开没有。”
“还没有,想着告诉他也不能立马赶回来。”说着又要哭,人老了不就求个伴么,可就这么脆弱说没就没,她心里怕极了。
“姨你别哭了,叔他身子一直硬朗一定不会有事的。”肖卓连忙送去面纸。
侯皓一面调高空调温度,往后面看一眼,一上年纪这人就软,但愿没出什么事。
中途肖卓给张开打电话,年纪一直往上涨兴趣倒是没变,接电话的时候张开还是奋战魔兽,听到父亲出事了急的要跳起来,吼道:“哪个医院啊,我现在就赶过去!”
声音说的太大,侯皓也听见了冷冷的吐出一句,“协和。”
挂了电话张开立马拔掉耳机穿衣服,一起住的同事惊醒了迷糊问:“大半夜的去哪啊你。”
“家里出事了,我得赶回去。”
似乎是很吃惊,那人揉揉眼睛,“那赶紧去吧。”
到了门口张开又回头,“帮我请几天假。”也不清楚请几天,他想一会,“先请3天。”
觉都没睡够,同事重新瘫床上摆摆手,“快去吧你,我知道了。”
当他赶到医院都快4点了,肖卓、侯皓和张婶坐在手术室外面,目前两眼通红,他是跑着上来的嗓子眼干的吓人,“我爸,现在怎么样啊?”
“头撞得比较严重,头皮下出血形成血块出血量也很大,现在在里面做手术。”
张母上前拉住儿子,“你说你爸会不会有什么好歹的。”
张开看了眼手术中三个字,揽着母亲坐下来安慰,“又不是脑内出血,没事没事,我爸那么壮的人哪能撞一下就倒。”
“怎么就不是脑内出血了,里面有血块了啊。”
“妈!”张开揪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拍拍母亲的肩膀,“真没事,我爸一定会好好的。”说这话他也没多少底气。
侯皓站在旁边没出声,两人出来的急没穿什么衣服,他还好点套个外套,肖卓就一身睡衣裹着,还穿着拖鞋,脚后跟看着都发紫了。
“你冷不冷。”
肖卓感受感受医院里的暖气摇摇头,“不是很冷。”
侯皓望向他,鼻尖都红了,默不作声的握住对方的手果然是冷的。
“你发什么病!”肖卓紧张的看向旁边两人压低声音,手刷的一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
“没套件衣服,你也真相信自己。”
刚刚手是挺温暖的,但是听对方这句话肖卓脸垮了,“大老爷们的那么弱干嘛,哪年冬天不是这么冷,冻冻更健康知道不知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他还是把手伸进口袋里捂着。
侯皓闻言安心坐着。
你就作吧你。
被儿子好一通安慰,张母拢紧衣服朝他们二人走来,“小卓啊,今天可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姨别说谢,这是我应该的。”
出事的时候张母没有第一时间医院打电话,可能是怕的慌了乱了,但敲他的门寻求帮助,虽然肖卓想起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张母是看着他长大的,两家交情上更像是半个家人,洋洋暖意隔着布料传达身体深处,他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这感觉真好,“叔没事就好。”
“是好孩子,就是你妈走的早享不成儿子的福。”肖卓爸妈都是车祸走的,她还记得那天两人是早上出去买菜,老太太过生日,那时老人刚接过来不久,结果生日那天就没了女儿女婿,老太太就再也不过生日了,肖卓这孩子也变得突然懂事起来。
那段日子她是看着肖家一老一小熬过来的。
连老太太都走了。
肖家就剩了肖卓一个大人在。
他早就不忌讳提起父母双亡的事,搂着张母坐好,肖卓蹲着感叹着:“那姨你帮我妈享完我的福。”
这时张父推出了手术室,四人都走到医生跟前询问情况,而医生摘掉口罩给了家属一个安心的表情,“住几天观察一下情况,没什么其他的就能回家调养了。”
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心都安全着陆。
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院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张开望望天色对母亲道:“这我看着,妈你回去休息,肖卓你们也是,还要上班的人。”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看着老头子。”
张母执着的很,肖卓想说什么被张开暗示也就闭上嘴,老两口感情可深着。
“我回去给你们拿日常用品。”张开说完拍拍肖卓的肩膀,路过侯皓点点头。
肖卓临走前看到张母就坐在床边看着,默默的关上门摸摸鼻子,全是医院的气味。
出了医院才真的感受到凉意,先是哆嗦一阵,然后老老实实的打了几个喷嚏,太阳都出来的特脆弱。
脑袋清醒又混沌,肖卓晃晃头站定脚,“我们先去买早饭,张开脑子缺筋不一定想的起来。”
“一鸣还在家,来得及?”
“你开快点不就来得及了。”
“……”
……
半倚在座位上,肖卓抽抽鼻子好不容易从口袋里翻到张面纸,正面用用反面再用,最后他都不好意思再拿来擦了,嘟囔着,“说感冒就感冒。”
侯皓往后扔一包面纸,说道:“来事了。”
“人要偶尔生病才健康。”接过面纸,他立马堵住鼻子,现在说话已经明显带着鼻音,睡衣很厚但也禁不住夜寒入侵。
送完早饭匆忙就回到家,一鸣睡得咋咋呼呼的根本不知道俩大人出去过。
“一鸣,起床。”肖卓捂着鼻子。
小孩翻个身,嘟囔道:“不起不起,太冷了。”抽回小被子根本没看爸爸。
想向前走几步愣是坐到床上,他捂住嘴,未免来的也太快了,身子有点酸软没力气,呆坐着更想躺下来。
不想传染给小孩,肖卓走出去对着侯皓道:“你叫一鸣起床,我先去睡一觉。”
在回来的路上对方的情况就很不对,侯皓打好领带走上前摸摸额头,眉头一皱。肖卓刚想打掉那只手就见男人的脸靠近,瞬间额头碰额头,怔住了。
除了一鸣,没人和他靠这么近过,至少在他成年后,别扭的躲开对方的碰触,肖卓朝床摸索着。
“以后再逞能试试。”冷笑一声,侯皓端着杯子让肖卓喝口水,声音微哑。
温热的水下肚流走周身一圈,像是更热了,肖卓摇摇头摆脱不了睡意,摆摆手就往床上一倒,闭着眼摸索被子盖身上,“一鸣早上要喝牛奶,在厨房桌上你进去就看见了。”
“家里没药箱吗?”
这句话肖卓没听见,也许听见了也不想回。
药箱这是什么玩意,他是糙汉子。
叫醒小孩子的确是个活,有小公主为例叫她起床跟打仗一样,侯皓拍拍一鸣的脑袋,“一鸣起来上学。”
“嗯嗯嗯嗯。”长长的嗯将四个声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小家伙躲的更深了。
明明睡得早,这困意就跟翻天了似得,侯皓对着一鸣屁股的地方把手伸进去,立马被窝动了。
“叔叔你太坏了,手好冷。”头伸出来,被激的泪花都跑出来了。
一手掀开被子,侯皓抱住小家伙,身上热乎乎的,“不上学的时候随你怎么赖床。”
一鸣嘟着嘴不高兴,好一会才真醒,“那我什么时候不上学。”
侯皓说:“再过一个多月。”
“这么久。”
第一次给小孩穿衣服,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侯皓一向沉稳的脸上出现崩塌,紧张的帮一鸣穿,一鸣抬头看了一眼就晃着脑袋靠着侯皓。
确定没问题了,他将一鸣抱出来,就没让他下过地。
这完全是两种感受,爸爸可不会这样。
“肖卓呢?”拉着侯皓的衣服,他总算想起来叫醒他的不是爸爸。
水刚烧开,侯皓测测温度,头也不转,“你爸爸有点不舒服,在睡觉,今天叔叔送你去学校。”
“啊!”一鸣揪揪头发哭脸,“爸爸生病了。”
笑着摸摸脑袋,“明天就好了。”
一鸣情绪很低,小牙刷塞嘴里动来动去,糊弄的擦把脸转眼间就跑进肖卓房间。
没开灯也没啦窗帘很暗,一鸣不熟悉黑暗小受拽着窗帘‘哗啦——’,光猛地透进屋里同时也透上肖卓的眼睛。
还没做出什么动作肚子上就一沉,整个人都弓起来了,“肖一鸣!”
“爸爸。”拉开被子,一鸣瞧见肖卓微红的两颊好奇的戳戳,也滚到他的怀里,仰着头问:“你为什么生病了。”
微微张开嘴唇,说话都嫌头疼,肖卓没睁眼,轻声说:“快点出去。”
一鸣反而更往他怀里挤了,嘴扁扁,“肖卓你快点好起来,生病要吃好苦的药。”
敷衍地点点头,肖卓把小孩往外推,一鸣腿抵着他的大腿好像有点硬,楞了一下摸摸,猛地瞪大眼睛一巴掌拍儿子屁股上,“肖一鸣你不脱鞋就上床!”
本来是很严厉的话却因为生病的鼻音变得一点威严都没有。
“这是你买的拖鞋,在沙发上都不用脱的。”
肖卓有种无力感,怕一鸣在家奔跑不方便就买了全包住脚的拖鞋,一回家就换上踩沙发他也没拦着,可是踩沙发和踩床能一样吗!
“侯皓!”
话音刚落,人就出现在门口,肖卓指着正在抠衣角的一鸣,“把你儿……”糊里糊涂的说什么鬼玩意?
立马改了口,“把一鸣带出去。”
侯皓在听到前半句抬头看向肖卓,当然是看得见一头稻草,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度。
上前抱起一鸣就要离开,怀里的小家伙不依,扑腾短腿要下来,“爸爸。”
“爸爸你快点好起来。”吧唧一口亲上肖卓的脸。
抬眼望一望,他就从没见小子亲的这么干脆过,果然还是要骗骗小孩子的同情心。
时间也不早了,侯皓走到一鸣身后以一种清新脱俗的姿势拎起来,“我们去吃早饭。”
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一鸣坐着喝牛奶,今天的牛奶特别浓特别浓,甜到发腻了。
早饭都是现成的,其中一个特殊大概是侯皓煎的蛋,双面金黄再配上一面面包,“哇……”这吃法一鸣没见过,小心的咬一口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好吃。”
“还有鸡蛋饼,喝完牛奶吃。”侯皓给他围好面巾防止吃脏衣服,好吃的在手,一鸣乐的抬头任其摆布。
吃完饭,将早饭搁在床头也没叫醒肖卓,沉在梦乡的人难得的乖张,如果面颊没有坨红的话。
“我可以给爸爸冲杯牛奶吗,喝牛奶好得快。”
他想了想,“可以。”
侯皓将一鸣让他倒奶粉,瞅着太多了连忙打住,“这么多就可以了,不然会腻人。”
“不够,电视上说浓缩就是精华,多倒点营养也多。”
要给这神逻辑给跪了,他托好一鸣说道:“那你倒吧。”
最后奶粉冲的很黏稠,侯皓看一鸣没注意用筷子蘸取点尝尝,刚入嘴就咂咂舌,有些好笑的看向卧室。
坚持要自己端给爸爸,一鸣小心的推开门放在床头,守在床边看肖卓睡着的样子,伸出小手碰触到他的脸,温暖,温暖到发烫了。
嘟起嘴,一鸣跑回自己的小房间,看着床上的俩大玩偶取舍不定。
拿谁呢,熊大?熊二?
熊二太笨了,可是都喜欢怎么办……
侯皓默默的看着一鸣跑来跑去,不一会见他抱着两个比他人还高的玩偶进卧室。
满意的将熊大熊二放在床上,一鸣拍拍熊大的脸,觉得爸爸一定能好起来。
“一鸣,你不要和谢圣菲说我住在你家。”
一鸣歪头看着,“为什么呀?”
侯皓抬抬小孩下巴道:“她知道了也要住你家,你就没地方睡了。”
这很严重,没法想象谢圣菲同学住家里的画面,一鸣想也不想就点头,“我不会说的。”捂住嘴保证一句都不泄露。
侯皓笑笑不说什么,抱着一鸣上车。
小公主和一鸣一个幼儿园,侯皓没敢把他送多近,差不多的时候就下车戴上眼镜拉着一鸣下车,问他:“4点半放学,在这个地方等我?”
“嗯嗯好的。”
和送小公主是两码子感受,侯皓有为人父的感觉,这个孩子还特别满意,这份激动就来的更加猛烈,有了孩子就多了份牵挂。
可算是懂了。
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个温度计和药,床头的早饭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一测,39度,再摸摸额头,光烫不流汗,侯皓摇醒肖卓,“去医院挂几瓶水。”
脑袋里空白一片,连着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的,肖卓感到头震欲裂,“太远了不去,闷身汗就好了。”
侯皓想拉他起来,刚一拉就又瘫回去,“挂水好的快。”
“太远了。”
“我们去个近的。”
肖卓奢侈的睁开一只眼,也不知道想什么,点头慢慢起来,身上明明滚烫却畏寒。
床头一大碗白花花的特醒目,他眯着眼问:什么啊,面糊糊?”
“那是一鸣给你冲的奶粉,你喝喝。”眼角瞥过肖卓,侯皓不多说。
所以说自家宝贝贴心呢,内心父爱膨胀,肖卓捧着碗就灌下去半碗,感冒了嘴里没味道可也……怪怪的。
跟在男人后面晃晃悠悠的,终于坐在车里了恨不得全身缩成一团,他憋着鼻音问:“现在几点了。”
“8点46。”
完蛋,全勤没了。
“我的奖金。”肖卓叹口气,暗恨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侯皓说:“都发烧了你还有心思想工资。”
瞪一眼前排,肖卓强撑起精神,“全勤奖金够吃多少顿肉你知道吗。”
“你店长的工资不低吧。”
“我有上进心可以不可以。”
偏过头撞见对方瞥自己,侯皓一挑眉毛,发烧变红的脸配上那没什么力道一眼,他有点受撩,像有根羽毛在动痒痒的,坏在挠不到也不知道哪里痒。
和女人比起来实在是弱爆,可他就吃下去了。
屁股上挨一针手上再打着点滴,肖卓认怂了,底气不足的给大师傅打电话。
“声音怎么这么怪,哭过了?”
“谁哭,我发烧了,想请两天假。”
大师傅忙着做点心,嗨一声,“没事,店里老板又不来查,你在家好好休息。”
侯皓去买了面包刚回来,倒杯水放下,“吃吧,不吃点东西吊点滴难受。”
“先搁着吧。”有气无力得回一句,肖卓缩缩脖子打算先眯一会。
揉揉对方的手,侯皓卸下围巾给对方围好,视线一对上霸道的打个结,“能出身汗最好。”
面料很柔软,还残留男人的温度,肖卓低垂着头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脸上五颜六色的翻转。
尴尬。
“男的还用香水。”
侯皓不以为然,他不常用只是围巾用的多了多多少少都沾染上气味,看对方的样子难得不炸毛也不拒绝,他笑:“重感冒还闻得见?”
“这骚包气温熏死我了,拿走。”手抓着就要撤下来。
侯皓面色一冷,握着肖卓手不放,“想好的快点就赶紧给我闷身汗出来。”
肖卓没接话,倒是不折腾了,扭头冲着护士喊:“美女,可以换另一瓶了。”嘴里发干,又说,“能不能倒点水。”
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憋不住要上厕所。
迅速扫眼不太自在的人,他笑笑,“又不是没看过,你有的我也有。”
对着镜子不自然的扯扯嘴,肖卓深呼吸,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手举着,等到合拉链就犯了难,单手很难拉好,他低头望望决定用一只手。
可有个人动作比自己还快,隔着几步远的人转眼间就到了自己跟前,肖卓愣的后退几步。
就着对方拉拉链的动作,侯皓伸出只手拉好,‘刺喇——’的声音有些刺耳。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侯皓低头就能和肖卓鼻子碰鼻子。
“呵!”
厕所里面一间门突然打开,中年男子正打理裤子,看见两男的傻眼了。靠的那么近都要亲上了吧,这手放哪呢……
一时间拉着衣服也不知道是塞还是不塞,门是关上还是……
微愣后男子打个寒颤,急忙出去,“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雷厉风行的离开。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侯皓薄唇抿成一条线,帮人塞好衣服拉着道:“走吧。”
浑身僵硬的跟着对方,肖卓觉得厕所没有空调这个问题要反应一下,上个厕所发烧都变重了,气喘的啊像老太太。
随后摸摸心口,头更疼了,简称心惊胆跳的一分钟。
刚坐下就见厕所那中年大叔拿着药出来,见到他们一惊,那面色精彩的啊。
隔着氧、氮、氩、氪等稀有气体传达一种信息:怎么又看见这俩变态了!
肖卓有气无力的捂住脸,“你怎么还不走,不用上班?”
侯皓心想这不是要照顾你么,“今天没什么事,陪你。”
“我要你陪?!”
“你最好别动,血流出来了。”
闻言立马坐好,肖卓觉得有点精神了,咬着面包泄气。
“回去的时候买奶粉,一鸣冲完了。”
“什么?”肖卓不可置信的扬高声调,几天前他才拆的一袋,“怎么这么快。”一鸣现在根本喝奶的*,也就早上晚上各一次。
侯皓憋着笑,“早上那碗是精华,你儿子想给你补身子浓缩的。”
肖卓揉揉眼睛,仿佛那半碗奶化成气体辣到眼睛了,“真感动。”感动到想拖着一鸣屁股打几下。
去超市买奶粉两人起了纠纷,侯皓提议小孩子就要喝好的奶粉,肖卓拎着几罐一鸣以前就喝的不放手,“是我带的时间久还是你久。”
“一鸣现在都5岁多了,不适合喝这种奶粉。”
一旁看很久的导购小姐过来了,礼貌问:“两位都是爸爸?”
“对。”两声同时。
“请问孩子多大了?”
肖卓回答:“5岁。”周岁还没到。
导购一脸恍悟的表情,手指向另一边,“请跟我来。”走到那一边就是另一番布置,于是俩家长才知道5岁多就不能喝奶粉了,小孩的肠胃功能都已经发育完全,这个时候要选择幼童奶粉。
肖卓扶额,整个人缩羽绒服里,听导购的建议买了几罐,奶粉价格年年涨,想着努力工作不然都买不起奶粉。
下午侯皓走之前靠靠肖卓额头,“好像是没早上烫人了。”
脸腾的红了,肖卓转身趴床上说道:“别烦我睡觉。”
就在男人离开房门的瞬间他叫住了,别扭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侯皓摸摸下巴,回答,“下午我接一鸣放学,你说呢。”
“回来的时候带只鸡。”抽几张纸进被窝,肖卓畏寒,“明天熬汤看看张叔。”
“知道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肖卓慢慢从被子里伸出头,愣愣的看天花板,窗帘拉开屋子很亮,当年肖卓父母就是看中两间卧室都是朝阳才咬牙买的。
“骚包味都传到床上了。”憋着鼻音吐槽一句,肖卓心想哪天天好一定要拿出去晒晒,不过今天还是算了。
想着想着扒着一鸣挤床上的熊二还是熊二哪一只他也分不清,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晚上。
去公司溜达一圈再接一鸣,小家伙很乖得站路边等着,侯皓走过去领着进车,不料小孩挺关心爸爸的,紧张的问:“爸爸病好了吗?”
侯皓帮着他系好安全带,说:“好了一点点。”
一鸣头垂下来了,扒着安全带满脸不高兴。
侯皓道:“这几天谢圣菲有没有欺负你。”
一鸣老实的摇头,“没有了,她还给我好多好吃的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塞他口袋里,神秘的说,“你不要告诉爸爸,张奶奶说小孩子不能吃很多糖。”
“那你还吃。”
一鸣再掏出颗糖塞嘴里,吸吸甜味,“可是它好吃。”
侯皓在超市边停下,抱着一鸣下来捏脸看,惹来小家伙不高兴的嚷:“侯叔叔你干嘛捏我。”
“看看你牙还好不好。”
一鸣得意了一下,“我的牙可好了呢,谢圣菲说她的牙都换好几颗了,我的一颗都还没有掉。”
老实说,侯皓不懂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换牙是跟着小孩体质来的,小公主4岁就陆陆续续换牙了,每次都哭的跟泪人似得。
托着一鸣屁股见他没下来的意思,侯皓也乐意抱着,颠颠就进了超市。
买到鸡想去付钱,侯皓察觉脖子一紧,小家伙凑近他了,“侯叔叔你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估摸着这是要玩哪一出。
“侯叔叔你看我平时乖不乖。”
空闲的那只手拍上一鸣的背,侯皓说道,“乖。”
“老师说乖的孩子应该有奖励。”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侯皓。
侯皓看他一脸期待,装不懂,“那我给你买几个红花贴一贴。”
一鸣呆住,抱紧男人的脖子晃,“我不要红花。”
“那你要什么?”
“榴莲。”一鸣抬起头,指着不远处的水果区,短腿蹬着要下来,噔噔噔噔拉着他到那指着,“我想吃这个。”
保不准不答应就赖着不走了,侯皓拍拍小孩脑袋答应,“两个够吃?”
一鸣激动地跳起来,“够了够了,侯叔叔我帮你拿。”
非要拿一样东西,侯皓看看手里分给一鸣装鸡的袋子,转过头看他没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会,“给我拿。”
一鸣固执的摇头,“老师说要等价交换,我帮你拎鸡。”
“还等价交换。”侯皓蹲着勾勾小孩鼻子,大手一挥抱起来,“你爸还在家等你。”
一鸣不吭声了,懊恼的把鸡抱在胸前,生鸡啊,侯皓就闻见一股味道往鼻子里冲。
到家一鸣跑去卧室,爬上床,这会他记得脱鞋了,“爸爸你好点没有?”
肖卓慢腾腾的睁开眼,睡得太久耳朵产生轰鸣,狠狠的揉揉儿子闷声道:“好点了。”
“爸爸你喝没喝牛奶,我冲了好多好多。”夸张的一比划,一鸣压根没看到肖卓眼底小火花跳啊跳。
差点没把他腻死,剩下半碗都在厕所。
鼻子红红的,一鸣好奇的摸摸,“爸爸你出汗了。”手汗一层汗。
“出汗说明明天就痊愈了。”
一鸣嘟起嘴看爸爸又开始睡,掏出颗糖剥掉塞他嘴里,“生病都好苦,你吃糖就甜了。”
肖卓手撑着坐起来,嘴里有甜味,心里也有甜味。
其实给爸爸吃糖是犹豫的,一鸣掏掏口袋都快没有了,但是吃糖就不苦了给爸爸吃不算太亏。
晚上依旧是侯皓伺候一鸣睡觉,很是乖巧。
晚上出了汗再加充足的睡眠,第二天肖卓起来晃动晃动骨头,脱胎换骨了,除去还感冒这一小缺陷。
看见肖卓,一鸣从床上蹦下来,直叫着:“爸爸。”
肖卓撑着不让他光脚丫子着地,穿好衣服道:“晚上一起去医院看张爷爷。”
一鸣才想起来昨天一天都没看见爷爷,“爷爷也生病了吗?”
抱住一鸣去洗漱,肖卓点点头,“生病了,你要乖一点让他开心。”
“你们怎么都生病。”不满的嘟囔一句,一鸣按按口袋。
鸡汤,他当然不会炖,没有任何经验还依靠店里的阿姨帮忙,看见他第二天就上班,大师傅惊讶的拍肖卓肩膀:“可以啊你,发烧还来。”
“来的快,去的也快,身子好。”
在后厨看着几小时才出一锅鸡汤,香味都是炖出来的,表面也没有浮现油花由于什么东西也没加,一锅干净的不得了。
“去饭店买一锅不就好了。”大师傅在一旁道。
还亲自炖,多浪费时间,他家里也就闺女回家时老婆做做。
肖卓没抬头,认真的将鸡汤倒进保温盒,“外面卖的都掺了东西不纯,汤是好喝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自己做的放心。”
“这话也是,外面奸商多啊。”
张父那天早上就醒了,还以为自己就那么走了愣是感慨大半天,把张母满腔情分都给感慨没了。
常在厨房忙碌的人一看就知道菜怎么样,肖卓的鸡汤肯定是花了功夫。
“费了不少时间吧。”张母捅捅肖卓。
“在店里做的,在前面忙也没觉得多费时。”
张父的评价很中肯,看一鸣趴着直瞧也让他喝了,嚷着回家要喝。
没了店里阿姨的帮助他哪里做的出来,捂着一鸣嘴抱下来拍拍屁股,“以后再说。”
“一鸣要喝啊,奶奶回去给你做。”家里儿子不给力,成天知道模型和打游戏,想孙子想好几年都没有,张母没少照顾一鸣也是把他当成孙子在疼了。
张父也觉得就没人家儿子来事,见张开回来招手至窗前,颤着声音都要教训,“你啊,和人姑娘相亲就不来事儿!”
张开不懂了,他就是喜欢做做模型打游戏而已,正儿八经也工作,到了人姑娘嘴里就成不务正业了,那这样怎么可能来事儿。
“以后还长着呢,你们别急。”
张母一个巴掌就打上儿子脑门,“还长,你都27了。”
“打得好!”一鸣躲爷爷那小声的鼓掌,看来没少被张开欺负。
一屋子人瞬间笑了,张开跑着就要抓他,一鸣赶忙躲起来大叫,“奶奶,他又要打我。”
满屋子直窜,倒是和乐融融。
最后张开赶出来了,肖卓陪着去食堂打饭,正好听他吐槽。
“上次我相亲的那姑娘,非要去悠美仙地,哎呦说‘我们女孩子啊就喜欢这种高档的场所呢。’肖卓你说,这能相处?”
“我觉得你30岁之前是没法结婚了。”这话不虚,他小时候和张开闹的啊,穿一个裤衩长大的,高中之后张开喜欢上干模型,各种小船模型几千几千的买,张老爷子没少生气,因为他还爱打游戏!拔了网卡没想到第二天他照样长出来玩游戏,家里不准就去网吧。
想想以前,他也没少跟着去,谁让他比张开小呢。
张开排着队,嘴里叽叽喳喳,“我一哥们今年34,人超帅,现在家里逼着相亲,都看50几个了还没谈上,原因是女方太丑,牛不牛。”
肖卓瞥一眼,“意思是人家找不到,你也不急了。”
张开挠挠耳朵,“看吧,等遇上合眼的就谈。”
那得等多少年。
肖卓不厚道的笑了。
看着前面,他觉得眼前一晃,身影有点熟悉,试探的出口:“林夏?”
听见有人叫自己,林夏回头看,就看见队伍里的肖卓,“诶肖卓!”
“这美眉谁啊。”
突然计上心头,肖卓硬气的拍拍胸脯,“假如帮你脱单了,怎么谢我啊。”
张开愣了一下,“我叫你哥。”
“可以。”说完朝林夏走去。
张开情商可能不在线,愣是没想出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肖卓追上张开,搭着肩膀喘气,“那,那么快。”
“不快饭都冷了。”随口又问,“你唠嗑这么久。”
肖卓道:“刚刚我同学,长得还可以吧,设计公司员工。”
妹子长得不错,可是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咋的,你还想介绍给我。”
“人家有男朋友了,真抱歉。”。
胳膊肘就那么捅上了,张开推开病房进去反手将人关在门外,嘿嘿直笑,“叫哥就给你开门。”
“混球都多大了!”张母率先一巴掌上去开了门,一鸣躲身后吐舌头。
他一定是充话费送的……
晚上回去的路上一鸣头低着,自言自语,肖卓凑近听听,“一颗,两颗……”有风的缘故后面听不清,“肖一鸣你嘀咕什么呢。”
嘀咕糖呢,每个人分一块,还被张伯伯抢掉两块,现在就只剩两个了,给爸爸一个再吃一个,侯叔叔就没有了。
这样数数,一鸣对张伯伯就更来气。
在小家伙决定舍身取义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侯叔叔,看了几遍跑到肖卓面前问:“侯叔叔呢?”
肖卓回答:“他说出差几天。”
“那出差几天。”
“我不知道。”
“肖卓你去问问。”
“我不问。”
你不问我自己问,一鸣嘀嘀咕咕脱掉鞋跑到小房间握着卡片再爬沙发上,对着数字一板一眼的按。
对一鸣而言,侯皓算是什么。
肖卓叹口气不加干预,皱着眉头准备晚饭。
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
现在突然少掉一个人。
肖卓回头看一眼儿子,心头乱成线团,想捋顺一时还找不着线头。鼻尖嗅到香水的味道醒悟脖子上海围着侯皓的围巾,“这骚包味。”伸手就要扯掉。
不过在凉气入侵的瞬间又缠好,安慰自己,“等病好了就不用。”
……
侯氏企业。
司机恭敬地站在旁边,保镖打扮的人按着一穿着棉袄的中年男人,抓着头发仰起头才看清长什么样子。
眼眶发紫,嘴角血液已经凝固,寒风呼啸着吹过后整个人都抖成筛子。
“我……我真的不敢……不敢了……”哆哆嗦嗦的说完一句话在看见走近的皮鞋时更加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