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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们这些人又被赶出来了?”明明是肯定的话音,偏却带着痞气调笑又疑惑的语气,真有一种让听他说话的人想要抽他的冲动。
可事实上这人真正想说出口的话,其实是这样的:啧啧啧,看来本少城主的表弟脾气果真不太好啊,瞧瞧这一拨又一拨的,连着你们清算在内,几天下来已经不下换了数十拨内侍婢女过来伺候了吧!
咳咳,那什么他怎么就瞧着这样的画面,特么的搞笑是要闹哪样?
“奴婢等参见少城主,给少城主请安,少城主金安万福。”
一众被陌殇拿着长剑赶出内殿的内侍婢女们看到迎面而来,俊脸之上带着不怀好意局促笑意的少城主,明明心里已经在叫嚣着抽他,抽他,再抽他,可脸上的微笑那叫一个大方得体,进退有度,让人一见心里就特别的舒服。
那种他们就是恭敬的看着你,整个世界里都是你的感觉,让人有种‘我就是这天下的主宰’的超级享受,再怎么不爽利的心情也将瞬间变得美好。
“都免礼吧!”
只见迎面悠闲漫步而来,身材颀长挺拔,气质清雅的男子,他有着一张白晳光洁的鹅蛋型脸庞,本该属于女子的美人尖下巴长在他的脸上,竟是出奇的相宜合适,令人见之而难忘。
那精致的美人尖下巴就犹如他脸上的点睛之笔,使得他的整张脸都鲜活起来,浓密修长的双眉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丹凤眼,笑时如春风拂面,儒雅之气有如仙人临世,总是泛着迷人的水润光泽,高挺的鼻梁,粉玫瑰色泽的唇瓣,整体的五官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然,他举手投足间却无一不在高调的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偏他骨子里却痞气散漫,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坏坏的味道,就越发的让人对他记忆深刻。
绣着赫连氏一族嫡系血脉专属繁复图藤的银色锦袍,更衬得他长身如玉,行走间衣袂飘飘,不知世间女子又有多少个得看痴了,看醉了,丢了一颗芳心。
“谢少城主。”
知晓少城主这个人的内侍跟婢女们都知道,千万不要被少城主温柔又不失多情的笑容给骗了,事实证明,少城主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好伐!
比起看似非常容易接近的少城主,实则最是难以接近的少城主,他们竟然诡异的觉得,少主虽然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跟少主相处真心要比跟少城主相处容易很多。
陌殇直到很多年以后,方才听闻竟然有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这简直让他都惊呆了。
他好相处吗?
是的,他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但那也要看是谁跟他相处,他又是跟谁在相处好吗?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他的认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让他温柔以待。
他若是知晓下人们心中的想法,只会冷冷淡淡的对他们说一句话:别想太多,也别太天真,谁若觉得他真好相处,那简直是大错特错,错加上错。
“说说看怎么回事,他不要你们伺候还是你们伺候不周惹他生气了?”
内侍跟婢女们齐刷刷的拉耸下脑袋,更是同一举动的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流着泪的狂吼道:不是他们伺候不周好不,而是少主他誓死都不要他们靠近他,伺候他好不?
他们也很委屈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少主又因何而不待见他们。
“咳咳……本少城主没别的意思,你们可别掉眼泪,那不要太吓人。”看到面前这一群人齐齐拉耸着脑袋,张了张欲言又止的模样,某少城主突然觉得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从陌殇醒来,再到他们这些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有关他的母亲,他的姑母韩锦芸,也就是赫连梓薇的事情,再到他们跟他血亲的关系,以及有关他体内阴魂与阳魂同具一体需要怎么解决的一系列问题之后,他的情绪其实一直都很平静,好像他早就猜到了十之六七,只等一个结果罢了。
聪明如他,要是在结合了那么线索的情况下,都仍然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半点怀疑,他才会怀疑陌殇究竟是不是他们赫连氏一族的人好不。
在这之前,陌殇虽说情绪平静而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但也绝对没有面露什么愤怒之色,甚至谈话进行到最后,他没有在陌殇的眼中看到与亲人重逢后的兴奋与喜悦,唯有那满满的,不加以掩饰的深恶到痛觉的厌恶。
从出生之日起,他顶着赫连这个姓氏,他就是天之骄子,任何人见到他都是奉承着,巴结着,讨好着,他甚至从未被人用厌恶的眼神打量过。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那种被人厌恶,憎恨的感觉,竟然是从他的嫡亲表弟身上品尝到的。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就如同一种逆反心理似的,陌殇越是不待见他这个表哥,他就越发喜欢往陌殇跟前凑,要说他看似温和其实也是个性情冷漠高傲,不易与人亲近的人。
然,许是血脉天性使然,他对陌殇就是有一种自然而然想要亲近他的感觉。
哪怕陌殇讨厌他,他还是乐意亲自上门来找他,即便这又是一次他用热脸去贴陌殇的冷屁股,他就不相信他搞不定自家这个傲娇的小表弟。
“少城主,少主他将午膳都给砸了,到现在都还什么都没有吃,您能不能劝劝少主,让少主多少吃些东西,不然身体可怎么承受得住。”
婢女的话让赫连子珩剑眉紧拧,黑眸里划过一道无奈的冷光,半晌后只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他的父母,他的祖父母,甚至是他的姑母跟姑父,毕竟他们那么强迫陌殇,硬要做那件让陌殇坚决反对的事情,全都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因为他们只想他能活着,而要他活着的唯一出路,就是强塞给他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但同时,他也理解陌殇,虽然他不知情为何物,不懂爱情亦没品尝过爱情,但他却跟陌殇一样,厌恶自己的人生被左右,更是厌恶没有得到自己承认的人,硬要以一种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