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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去遗忘某个人,时间或许真的会过得很快,不过当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丹青一边与龙琼锈对视,一边细数着过去的日子,原来距离那日只不过过了五天而已,自己以为时间过得很快,实际上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龙琼锈将康康也带了过来,他也庆幸将康康带了过来,没看到刚刚看到他的丹青绷着一张脸,一看到康康就缓和了的脸色嘛!龙琼锈嫉妒的看了眼撒欢跑到丹青脚下的康康,又马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丹青。
丹青将脚下的康康抱了起来,瞬间就觉得康康沉了不止一点半点,本想对康康说点什么,不过一看到自己对面的龙琼锈,丹青就没有想说话的*了。
最后还是龙琼锈打破了沉默:“那个,康康想你了,我带它来看看你。”
“哦。”丹青回道,本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话题都想不起来。
“……我从皇兄那里得知你现在在安澜园,所以就找来了。”顿了下,“怪不得,我在柳沁园没有等到你呢。”
丹青抬头迅速的看了龙琼锈一眼,又很快的低下了头,原来龙琼锈去柳沁园找自己了吗?原来不是龙琼锈将自己调到这里的吗?自己还以为——
“你想的如何了?”龙琼锈突然问道。
丹青浑身一僵,沉默不语。
龙琼锈的表情炙热而坚决,跟刚刚来时明显不同。龙琼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确定自己一定会得到面前的这个人,哪怕他不是自愿的,哪怕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然而龙琼锈的身份就注定了丹青的结局,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丹青应了,那么就是皆大欢喜,丹青不应,也不能改变结局。
龙琼锈不信丹青不喜欢自己,丹青眼中的情绪自己看得分明,或许在自己的身上龙琼锈意识不到这种感情,然而在别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龙琼锈是异常敏感的,他能看得出别人的心中是否有自己,比如玄妃眼底的一片死水,比如安公子眼底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龙琼锈自认没有看错丹青对自己的感觉,然而他不确定丹青是否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
而丹青呢,在那样的一个深夜,他无疑是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在那一刻没有“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的惊愕慌乱,而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的惶恐。
丹青前世的家庭是书香门第,妻子褚紫珠的家庭是中医世家,两个家庭私交甚密,又人员稀少,丹青和褚紫珠的年纪相差无几,两人更是青梅竹马。一个温文儒雅,一个温良贤淑,一个循规蹈矩,一个芳心暗许,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与其说是喜欢妻子褚紫珠,不如说是男人的责任心。
在丹青的眼中,褚紫珠既然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就应该一辈子的疼爱她,做到一个丈夫能做到的一切,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孩子,两人携手到老,怎不是一场佳话,一段美谈?然而那场大火将一切都毁了,褚紫珠将高烧不退昏迷不止的丹青送到了云梯车上,自己却永远留在了火焰冲天的十二楼,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丹青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恨自己的无能,他多么希望上苍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所以在身体剧痛意识模糊抬头的那一眼,丹青真的以为上苍给了他一次机会,让自己能够做些什么——那是丹青被玄妃救下之时。
然而责任和愧疚不是爱情,这一点丹青以前分不清,却在意识到自己喜欢龙琼锈的时候看清了。然而即使看清了又怎么样呢?丹青知道在封建社会阶级代表着什么,知道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代表着什么,更加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怎么样的一种奢望。
横亘在龙琼锈和丹青之间的东西太多太多,比如龙琼锈的真实身份,比如丹青不是太监的身子,比如两人迥然不同的思想,再比如许许多多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秘密。这不是一场你我只要相爱便一切都无阻碍的爱情,爱情并不能成为隐瞒欺骗的借口。爱情无疑是脆弱的,往往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消散。龙琼锈和丹青之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这代表了他们爱情的艰难。最终是修成了正果,还是一拍两散,不到最后一刻,谁又会知道呢?
龙琼锈猛地抓住了丹青的手,靠近了丹青:“怎么不说话。”
质问的口吻,然而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个。
丹青从恍惚中回神,在龙琼锈的目光中低下头去:“……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是我不喜欢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而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龙琼锈问道,拉住丹青的手有些轻颤,“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丹青依旧低着头摇头:“……你是侯爷,我只是一个太监,怎么能在一起?”
“可以的!”龙琼锈抬高了声音,“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什么是问题呢?”丹青冷静的回答,“我们在一起,我去你的后院,作为你宠爱的人之一,每日呆在屋子里等你来临幸我,你还在意我的时候我自然是风光得意,你不在意我时我便终生被囚于一方院落,一辈子只靠着回想你宠着我的那段时日过活。”
听了丹青的话,龙琼锈先是一愣。随后竟然低笑出声,更是一把将丹青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康康被龙琼锈随意的甩到了地上:“你竟然在担心这个吗?你怎么能跟那些人一样?你以为我会对你那么做?”顿了下,龙琼锈又道,“你我以知己之名相交,如今更是两心相许,你在我的心中,又怎么能跟那些人自比?你太看轻自己了。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丹青迷茫的抬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龙琼锈语气认真且坚定,就像是许下了一世的诺言,“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在我的心中都不能跟你相比。”
丹青重新低下头,心中一直那个微弱的声音,此刻变得越来越清晰——“答应他吧,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结局呢,或许你们会一直在一起也说不定呢,”最终,丹青的手轻轻地环上了龙琼锈的腰。是了,自己怕的是龙琼锈带他回到他的府邸,给自己一处院落,自己每日在那院落里望眼欲穿,只能等到龙琼锈有空闲了才能相见,若有一日龙琼锈对自己的感情淡了,自己便只能困于一方天地,连自由都离自己远去。如果,如果龙琼锈能给自己以平等的地位,而不是将自己看做一个奴才,看做一个玩物,自己也愿意一试,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虽多,又能遇到几个自己喜欢的人呢?前世加上今生,也不过遇到这么一个人罢了。
龙琼锈感受到了丹青放在自己腰际的双手,心中一喜,知道丹青这是心软了,更加抱紧了丹青:“丹青,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丹青咬唇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说过的,如果我不愿意做的,你不能勉强我。”
说到底,丹青还是一个胆小的人,他怕受到伤害,他怕自己在这场爱情中是个失败者,甚至连逃离这场爱情都没有办法。然而如今他说出口的,从龙琼锈那里要来的,又岂止是这些?
“当然,我绝对不会骗你。”
龙琼锈说的信誓旦旦,然而真正的心思谁又知道呢?他是皇上,他是天下间最任性的人,他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就必须要得到,他不想要这个人了根本不需要为曾经说过的话负责。他现在可以为了得到丹青费尽心思,明日里也可以让丹青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帝王的爱情,有几个人敢要?
“那,我们试试吧。”丹青微仰着头看向龙琼锈,满脸的认真和渴望。
龙琼锈心中一动,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住了丹青的唇,丹青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慢慢的回应了龙琼锈。
等到龙琼锈放开丹青的时候,丹青的气息有些紊乱,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红艳艳的唇不禁让龙琼锈再次狠狠地吻住了丹青。
“嗷嗷!嗷嗷!!”
康康的声音惊醒了丹青,丹青一把推开了龙琼锈,龙琼锈也顺着丹青的力道退了退,还颇有些遗憾的看了看丹青的唇,然后恶狠狠地目光盯在了一直挠着自己衣摆的康康身上。
挠着龙琼锈衣摆的康康,见到龙琼锈恶狠狠地目光,更加用力的挠龙琼锈的衣摆,而且叫声还越来越大:“嗷嗷!嗷嗷!!”
丹青忙蹲下抱起了康康:“康康乖哦,不要叫了好不好?刚刚是我不对没有注意到康康。”
康康得意的目光在龙琼锈身上看了一圈,然后扭过头拱了拱丹青。丹青笑呵呵的摸摸康康的头。
不能生气!一定不能生气!龙琼锈铁青着一张脸,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贵为万金之躯,怎么能跟一条狗计较!绝对不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