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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阳从葬礼出来后，独自一人走到街上，没有和江萧萧一起，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人界之行恐怕是最后一次在人界了。
告别？何阳自嘲地笑了笑，瞬间变为了灵体状态。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石镇中学刚开始上晚自习。
何阳走入教室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看见他。他看着这些熟悉的同学和老师，想起过去的一切，以前自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啊。
属于他和夏依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坐了。似乎是证明何阳和夏依根本在这些人的生命中不存在，章一泽和江萧萧的位置还空着，看来他们也许还会再当一段时间人类。
人类的恢复力就是惊人，才几天呢，所有瘫痪的机构都恢复了正常运行，而这些学生们在经历了生死后，更加珍惜学习的时光了，没有一个学生再浪费时间。
何阳飞在教室的空中，看着自己的位置。
忽然想起了半年前……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呢。自己在班上从两个混混手下救下了自己同学，然后趴在这张桌子上，感觉到空中的喻原和夏依。而就是从那天起，自己的生命就彻底改变了。
可是……喻原死了，夏依越来越难见到了。一切都变了。
可惜现在啊，是没有人再会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了。何阳叹了叹气，看了看正在认真做题的张兵，以及往江萧萧课桌里塞信的陈蓉，恐怕以后陈蓉和江萧萧也再也见不了了吧，江萧萧必然会和自己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别了，张兵。何阳在心里说道，然后从窗户离开了教室。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瞬间，张兵抬起了头，看着何阳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再见，远寒。
张兵已经看不见何阳了，只是看见一个人形轮廓在那里。
但他知道，那个就是何阳，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但却为了全人类为了他必须要守护的东西，必须和他永别。
我和记得我们之间十几年的友谊的。有你这样的英雄朋友，真好，也真不好。张兵苦苦一笑，然后继续低头做作业。
何阳继续飞着，来到了石镇的边缘，那个广场附近的一片平房。
在政府的帮助下，这片被破坏掉屋顶的平房又一次被建好了，而可可还居住在里面，继续着她的黑客事业，只不过她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那段并肩战斗的回忆。
那四个死去的人类，是真正的英雄，却没有人记得。何阳慢慢走进可可的房间，默默地想到。
可可正坐在那张曾与何阳发生关系的床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轻快地敲着。
何阳微微一笑，看着样貌可爱的可可，想起第一次见到可可时，可可威胁自己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音，只是可可根本听不见而已。
真是可爱的女孩啊……何阳叹了口气，只是叹息这样的女孩为自己那样所付出，却最终不能留在她的记忆了。
或许，忘了我，最好……不会再有危险环绕着她。
何阳坐到床边，忽然间可可放下笔记本，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似乎是下床喝水，只不过这一下却让何阳有些想笑，因为可可的衣服上印着何阳的照片。
这小丫头……居然还这么崇拜我？
何阳无奈地摇摇头。但视线却停留在笔记本电脑上。
桌面是他的照片。是何阳在初到人界时那一场和纪小季狂辩的视频截图，虽然这段视频最后何阳让可可全删除了，彻底消失在了人界。只不过如果是可可的话，应该给自己留了备份吧。
如今，可可应该把何阳当做偶像来崇拜，沉迷于人类对他传说罢了，只是这么简单。何阳离开了可可房间，没有回头，只是何阳没有看见电脑里的那个文档。
是可可在与何阳告别前写下的日记，纪录了那二十天的生活。
这样……我就算被删除了记忆我也能再度想起你来，我永远最爱的神。并不知道曾来过她房间的可可握起水杯，看着水杯上印着的何阳照片，甜蜜地笑了笑。
何阳最后来到的是自己家中。
他熟视无睹地走进了自己的家中，凌雨泽感觉到了何阳的出现，但知道这次出现意味着什么，并没有起床。
何阳走到了凌语晨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凌语晨。
半年前也是这样吧？语晨安详着睡着觉，却被白叶和涉新石带走，交到了万古手中。语晨永远不知道的是，那晚余铁钧和夏依满身是血的倒在这个房间里。
最开始变强纯粹是为了救回语晨，却没料到最后变成这样。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月士，母亲是心阱，继父是羽者，并且牵扯一段又一段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往事。
真想自嘲啊。何阳看着凌语晨的小脸蛋浅浅笑道。
真是天赋异常的魄源。何阳微笑着。说起来，凌语晨的遗传魄源比起何阳来更加优秀，是心阱加殿下的魄源，凌雨泽比起路叶生来，还是要强出不少的。
或许以后是个可以改变羽界历史的优秀羽者呢。毕竟，语晨是历史上第一例羽者和阱的后代呢，这么好的基因怎么不会强大呢。
只是希望，她不要经历自己的痛苦。
何阳叹了口气，看着凌语晨，然后又一次走出了家门。但在何阳关上门那刹那，凌语晨却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布满泪水，凌语晨用稚嫩的声音轻轻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带着夏依姐姐一起回来，再带我一起玩。”
这不是什么告别……只是我单方面对那些我在人界有眷念的人默默地打个他们听不见的招呼罢了，以后的日子……谁知道呢。
何阳苦笑着。在月光下举起了晴梨给他的那个盒状的界膜。
要走了。何阳腾空而起，俯面看着他生活了快十七年的石镇，惋惜他的人类生活还没完全开始就要这样结束，然后微微一笑，打开了界膜。
再见了，张兵、可可、语晨。再见了，纪小季。
再见了，石镇。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