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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选择了。”
哈利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青铜蛇,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死。”
室内的光线徒然一暗,眼前呼啦啦有狂风卷过。黑色的窗帘随着哈利身后的长袍恶狠狠翻飞鼓动,映衬得他原本娇小(?)的身形也有了几分高大的影子。
他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摆了摆,窗帘后的德拉科暗暗地叹了口气,一边反省着自己何时沦落到这等地步,一边果断停止了魔力的供应。
突如其来的狂风骤时止歇。
漆皮的靴子踏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哒哒”脆响。
缓缓行至青铜蛇低垂的脑袋前,哈利温柔地将手掌覆上了它没有眼睑的眼珠:
“这个世界很美丽吧。”
“如果从此再也看不见了,会不会感到遗憾呢?”
“是时候该作出决定了。”
哈利的手指猛地一缩,大团的红色火焰就自他的袖中滚出,在青铜蛇的眼前炙过,散发的热度令得它瞳孔微缩。
“生,还是死。”
他转过身,任凭仍在燃烧着的火球滚落地面,砸碎一地焰火。
“……由你自己决定。”
礼貌地对着青铜蛇点了点头,哈利迈步向前,同时抬起手,朝着虚空比出了一个手势。
随着“轰”地一声,厚重的石墙猛然落在他的身后,黑色的袍角被吹得飞起,刚刚好拂过青灰色的墙面。
哈利停住了脚步。
他迟疑地转过头,看着德拉科所在的方向,眼中有着几分犹豫:
“呃,其实我觉得,刚才我的脚步应该放慢一点?”
“然后你就会被压在那堵棉花糖下面,把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德拉科头也不抬地闷声回道。
……咱能不提棉花糖吗?!
哈利默默地走到墙边,随手在砖头上一扯,拉出一大团灰色的棉絮状物质:“说起来,这种奇怪的糖果真的会有人吃吗……”
德拉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终于想起了这种糖果来自于德拉科的订购单,哈利立刻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卢平前几天请我去喝了下午茶。”
“而且还顺便占用了你的每一个空闲的下午。”
这次德拉科终于抬起头。
他微眯着自己灰蓝色的眼,一字一顿地着重强调:“……是每一个!”
哈利决定不去指出,在卢平的合理安排下,他每周还是有两个下午的休息时间的——
虽然那两个下午德拉科都在上课。
“你完全可以不去选选什么算术占卜——你又用不上那个!”
其实,哈利对德拉科的课表同样满怀怨念。
“这是我父亲的要求。”
德拉科如此回答,主角君哑口无言。
……他已经知道了,家族的存在对于一个贵族的意义。
他们在家族的期盼中出生,在家族的注视中成长,最终也会在家族的怀抱中死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个体和家族是密不可分的,什么武器也不能斩断血脉的羁绊。
况且,他们与家族的联系绝不仅仅是血脉。
那是一种哈利所不能理解的,却又绝对亲密的关系。
就像是布莱克之于西里斯。
尽管厌恶,尽管排斥,尽管怀有种种的负面情绪……
但西里斯仍然姓布莱克。
他永远都是来自于黑暗的,那栋死气沉沉的大宅,是他一生一世都难以逃脱的梦魇——如果那能够称之为梦魇的话。
西里斯从圣芒戈医院里离开已经很久了,但他从来没有回到过那座被作为布莱克家族最后遗产而返还的宅邸。
直到今天。
“……西里斯,你最近回过这儿吗?”
第三次躲开从满是洞眼的窗帘里扑出的狐媚子,卢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对方。而西里斯耸耸肩:“很显然,没有!”随后就扯着卢平一个翻滚,避开了大群嗡嗡振翅、迎面袭来的狐媚子,并且顺手将一只试图去撕扯卢平头发的狐媚子给化成了一座石像。
“我忽然觉得,神奇生物要比黑魔法麻烦多了——至少你把一个黑魔法物品放在房子里,多少年后它都不会变成一堆黑魔法物品!”
眼看着那群狐媚子扑空之后,又迅速地集体转向,在大厅的半空中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黑云,卢平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着:
“或许我应该改变一下教学计划,把部分神奇生物加入到课堂教学里?”
“嘿!那是属于我的教学范围!”
西里斯低声抗议着,卢平不在意的笑笑,径直对着那片多少有些怖人的黑云举起魔杖:“盔甲护身!”
下一刻,大群狐媚子已然直奔而来,随后准之又准地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壁”上,发出连串的“砰砰”响声直坠地面,在满是尘灰的古旧地毯上有气无力地振着翅膀。
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只狐媚子,西里斯咕哝道:“或许我们应该先去买点狐媚子清除剂——见鬼,那东西究竟在哪儿卖?”
“任何一家杂货店或者害虫屋,你知道我指的是家庭主妇常常去的那种,比如韦斯莱夫人……好吧,我想我们暂时不需要去买那个了。”卢平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帘旁,一只手警惕地握着魔杖,另一只手用力捏住窗帘抖了抖,结果只抖出一大堆黑糊糊的狐媚子卵:“看,很可能所有的成年狐媚子都躺在你的脚下呢。”
“不,等等。”并没有接卢平的话,西里斯敏感的抓住了卢平的某句话:“韦斯莱夫人?你什么时候和她变得那么熟悉了,我记得当时我们的关系可没那么亲密。”
“那是在你进阿兹卡班之前……而且是你们,不是我们。”
卢平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并且很快地道:“我和亚瑟的关系一向很不错,在……在那段时间之后,韦斯莱一家差不多算是我仅剩的朋友了。当初我毫无预兆地被排斥出核心层,大部分人就猜出我是什么了,况且凤凰社的成员本就所剩不多……”
“猜出我是什么”。
听到这一句话时,西里斯猛地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卢平。
卢平差点儿撞到了西里斯的身上。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沉闷压抑。
最终,西里斯沉默着拍拍卢平的肩膀,低声说了句“抱歉”。
究竟是在对什么而抱歉,大概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了。
当年占卜的结果被食死徒一方得知,他们多多少少都猜测着凤凰社内部出现了叛徒,然而谁都不敢肯定叛徒的身份。在明面上,最值得怀疑的人只有两个: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
西里斯出身于斯莱特林世家,和他血缘关系稍微亲密一点的人几乎都成了食死徒,况且他本身性格高傲,或许光芒万丈,却不是非常讨人喜欢——至少不能讨所有人喜欢。他背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也是最使人怀疑的。
而卢平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罪名只有一个——他是一个狼人。
詹姆斯·波特可以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为西里斯作担保,但他没法在同时为卢平作保。尽管彼得·佩迪鲁很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保证卢平的清白无辜,然而又有谁会相信一个胆小的、没有任何长处的小跟班?
况且当时的西里斯也不是那么信任卢平。
之所以那天晚上卢平没有和西里斯一样及时赶到现场,完全是因为他被逼无奈、把自己放逐在了某片全是麻瓜的魔法荒野。甚至连他的朋友出事的消息,也是几天之后由猫头鹰带过去的。
那个时候,詹姆斯和莉莉的尸体都已经冰冷,西里斯已然入狱,哈利早就被德斯礼夫妇自门前抱起,就连那只老鼠,都已经成功混入了某家魔法家庭。
一夜之间,莱姆斯·卢平的世界天塌地陷。
小步地跟着西里斯穿过挂满蛛网的大厅,莱姆斯抬起头看了看那个人的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未发一语。
他没有什么可以责怪对方的。
毕竟,詹姆斯是西里斯最好的朋友,对待那次的事件小心谨慎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他没法就这样原谅。
莱姆斯·卢平喜欢过西里斯·布莱克。
莱姆斯·卢平深爱着西里斯·布莱克。
而对方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给予他。
朋友,朋友,能接近他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朋友,不能继续接近他,也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朋友。
他却连应该给朋友的信任都没有给自己。
想到这里,卢平忍不住自嘲一笑。
当然,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被凤凰社的其他人质疑是间谍,西里斯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但如果提出来的那个人是詹姆斯……
那时西里斯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悬念。
在西里斯的心里,自己和詹姆斯恐怕从来都没有可比性。
有的时候,卢平的心里会忍不住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如果詹姆斯和他不是朋友该多好?如果他和詹姆斯不是朋友,他就可以无视对方的死亡,从而对西里斯发起攻势……
如果他不知道西里斯喜欢詹姆斯,那也可以好一些。
可惜如果永远只是如果。
詹姆斯的死,就那样横亘在他和西里斯之间,成为他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阻碍。
他没法去追求西里斯,特别是在他意识到对方的心里藏着一座墓的时候——而且那时詹姆斯的墓。
……他不能去亵渎。
心里的思绪纷扰,卢平想得有些失神,在踏步走上台阶时踩了一个空,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往旁边一扶。
耳边传来“哐当”巨响,他的手扶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楼梯下栽去。
有人拉住了他。
是西里斯。
他立刻稳住了身子。转过头,卢平刚想要说句感谢的话,却突然发现西里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不,那不是“有些”不对劲,而是很不对劲。
虽然手臂揽着他的腰部,但是西里斯完全没有看他,而是牢牢地盯着侧前方的某处,脸上的神情非常奇怪,似悲似喜,百感交集,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从没见过他这样。
然后,卢平听见有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始高声咒骂:
“你——你!你居然敢回来?!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看看你带来了什么?一只狼人?肮脏的杂种! 怪胎,败类,快从这里滚出去!你怎么用你那令人憎恶的爪子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哦,你好啊。”
西里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卢平感到西里斯揽着他腰部的手臂缩紧了: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作息不规律+用脑过度……
被下了“再这样下去小心过劳死”的判决OTZ……
于是现在不敢熬夜到凌晨了_(:з」∠)_
每天凌晨两三点更新什么的……这个真的不能再有了……
今天鱼唇的作者君还在家里的洗澡间里把膝盖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吗吗吗吗……
请假了一天明天得去学校了,各种头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