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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往山下那一行人看去,果然见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那少年果真像二师弟说的那样,眉清目秀的,真好看……
大师兄忙甩了自己两耳刮子,什么时候还想这些?却又颇为郁闷,“这么远,他怎么看得见咱们?难道他也吃过师父给的清目丹?”
“他额上有那印记,他是隐玉氏!”小师弟声音都变了,猛地抓住了大师兄的肩膀。
“什么?”大师兄忙定睛看去,果然在那少年的左额上瞧见了那如火的印记,“快快快,我们快去把机关撤了,不然扎到他,咱们可就都完了。”
小师弟却有些不对劲,神色古怪,震惊中的大师兄却没有觉察,只拖着小师弟两人急急的下山了。
红颜再一抬头,那两个雪人一样的少年已不见了踪迹。红颜纳闷的想,不会是这么慌张就通风报信去了吧?可别有什么“好东西”在等她。
“他们在那儿。”墨忘尘忽然道。
红颜依言望去,果然两个雪色衣衫的少年站在那高处,手上空空如也,也不像是要拦他们的样子。
“我先去打探一下。”红颜说完脚尖在雪上轻踏,飞身上去。
“此次看来不会空手而归了。”无名氏面上浮现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感慨的神色。
“玉小友,有礼了。”两人见红颜极快的飞了上来,忙见了一礼。
红颜原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的,这么一来反而蒙了,忙不伦不类的回了一礼,“两位有礼了。”
“小友不必担心,家师有命,若是小友来到,一定要我们二人好生优待。请小友这边走。”大师兄稳重的道,其实手心里湿漉漉的,听闻这世的隐玉氏只剩一个女孩儿,就是面前这个美丽精致的少年装扮的人……
他好久没见过女孩了……
红颜摸了摸额头,心道,也不知这招摇的印记是好事还是坏事。
待墨忘尘三人上山来时,那大师兄一眼就认出了大熊,大喊道,“你就是那个砸死了师父雪狼的人!你还敢来?!”
大熊摸了摸脑袋,脸涨得通红,辩解道,“它们不咬人,我怎么会打死它们。”
“若不是你来偷雪莲,雪狼怎么会咬你?”
大熊有些委屈似的,嘟囔着,“谁稀罕那劳什子花,又填不了肚子……”
大师兄正要斥他不要脸,红颜忙打断他,尴尬的笑笑,“他如今是我的家奴,以往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像你们赔罪了。”
“啊,不不不,反正他也没偷走什么……”大师兄立刻换了一副羞涩的模样,满面通红的挥手。
小师弟沉默的跟在大师兄身旁,只是眼睛时不时瞥向红颜,若有所思。
红颜早已打算好了,偷不来那天山老人的雪蕊,就用抢的,凭她的武功,怕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她却发愁了,那两个人对她就像贵客般,到时见了天山老人,他也是慈眉善目的,却不肯给雪蕊,她难道也明抢吗?
红颜正愁着,他们已跟着两个师兄弟到了天山顶上,而那天山老人也在二师兄的陪伴下已经出来了。
“呵呵,不知你们哪位是隐玉氏后人?”
红颜看着那就站在她面前的灰袍老人,他双目浑浊,不见一丝光亮。
红颜正犹豫着要怎么称呼面前的老人,那老人家已经自己走了过来,伸手摸索着。红颜只得出手接住了他,“老人家,是我。”
那双手一顿,又抓住红颜的手腕,摸索着探上红颜的脸,粗糙的指腹按在左额的印记上,慢慢摩挲,像古老的洗礼。
“竟是真的,天诚不欺我。”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看着不过百余岁,却比无名氏更为苍老。
无名氏此时就像不存在一般,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天山之行出乎意料的顺利,天山老人答应给红颜雪蕊,只要求她下山时带上他的徒弟,那个一直沉默的小师弟。
大师兄和二师兄皆是一脸落寞,小师弟却只与红颜对望了一眼,飞快的转开了眼睛。
红颜虽诧异却也应允了,墨忘尘说那小师弟有不逊于她的武学天份,更是让红颜惊异不已。那小师弟不过十余岁年纪,眼神却像满腹心事的老头。
红颜无端觉得与他很是亲切,问了他的名姓,有趣的发现他也姓玉,名还未取,山上的人都叫他玉三儿。
红颜想,下山后可得好好为他取个名字。
一行人在天山上留了一晚,端上来的菜肴也很有意思,蜜汁雪莲,雪腌的冷兔,还有烤白薯。天山老人看着很高兴,还让小师弟抱一坛他酿的百花酒,很是清甜。
红颜一时多喝了几杯,还是墨忘尘死死捂着杯子才没有让她醉倒出丑。
无名氏却面不改色的将那坛酒喝的涓滴不剩。
红颜被墨忘尘拖着走时,嘴里还嘟囔着,“无名氏肯定跟天山老人有什么过节,你看他喝酒就跟出气似的……”
墨忘尘随口敷衍着她,一边思忖着上回没用完的解酒药丸在哪儿。
两人都没发觉,三个小徒弟被天上老人打发走前,天山老人又让小师弟取了两坛酒来,语气沉沉的对无名氏道,“如今就剩你我二人了,谁先醉谁是乌龟。”
“谁怕你个死瞎子?喝就喝,我他丫还能输给你?”无名氏跳起来大吼道。
“还是这死脾气,要我还能看得见,非抽你丫的!”天山老人此时哪里还有先前的古道仙风?吹胡子瞪眼的与无名氏两个糟老头,半斤八两。
“要不是看你瞎了,我能忍住不揍你个满口老血乱喷?”无名氏不甘示弱的继续吼道。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而后一人捧了一坛酒,嘴里骂骂咧咧的比谁先醉。
无名氏还口口声声的说天山老人抠,连个下酒菜都整不像样。
红颜是不知道这两位先前是有什么过节了,她也无暇顾及。她忘了能将酒气逼出体外了,只腆着一张脸抱住墨忘尘不放,连墨忘尘诱哄她吃的解酒药丸都不肯吃。
是夜,灯火皆未熄。
第二日,天山老人和无名氏都没有起早。
二师兄去看了,说两个人满身酒气,醉倒了,怕是还有好一会要睡,那酒的后劲很足。
红颜只觉有趣,她早料想到天山老人和无名氏有纠葛了,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两个几百岁的人不知死活的比酒量,双双醉倒。她拿了解救药丸让小师弟给两人灌下。
大师兄跟师父的时间最久,得了空就给红颜讲说师父为何厚待隐玉氏。
原来在天山老人还不是天山老人时,曾奉师命下山游学,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
几人一起行侠仗义,快意江湖。
却有一次,他们帮助村民剿灭山匪时,势单力薄,很快就遭到了山匪的反扑,他不慎跌下山,被路过的一个人救了去。
他醒来才知道自己是被隐玉氏族人所救,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善人氏族。
隐玉氏人为他治好了伤腿并送他出城,与他一同出城的还有一个人,大师兄说师父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只每次说起来就是大骂。
红颜想,那不会就是无名氏罢?原来她猜错了,天山老人已是百九十高龄了,只比无名氏小几岁而已。
天山老人与那人同行,时日久了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只是后来两人遇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集世间千般美好,天山老人难免落入俗套的对那女子生出了情愫,而更俗套的是天山老人的友人也爱上了那名女子。
红颜有些想笑,果然够俗套。转念一想,不对,无名氏的心上人是隐玉氏人,难道他们遇上的那女子就是那人?
果然,大师兄继续道,那女子正是隐玉氏族人,师父与友人尽心尽力为她寻遍天下药草,只为解她身上的世疾。那时师父已奉师命答应守护天山,而那女子也与友人两情相悦,他便落寞的回了天山。
而许是好事多磨,那女子身份毕竟容易遭人垂涎,那时原有友人与他相护才免遭劫难。但他回天山后,不知为何那女子独自离去,而后被人掳走。
而掳她的人,明白告知欲救此女,将天山拱手相让,更是要友人答应随他出塞,因着友人医毒双绝,于他大业有助。
友人早已满口答应为那人制毒,而对天山老人来说一个天山也抵不过那女子的一根手指,可那毕竟是他的师父的遗命,他正犹豫。那女子已在屋中自缢而亡。
大师兄感慨道,都说隐玉氏大善,不想竟用自己的性命来阻绝那塞外人的野心。
而师父自此与友人割袍断义,师父怪友人不曾看顾好那女子,才会让她遭人掳劫,而友人责怪师父犹豫,不肯将天山交出才让女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红颜只知那隐玉氏族人自缢而亡,却不知其间竟有这样一段曲折。
作者有话要说:哎。。最近。。略忙。。
更新。。略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