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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前不久去文昌阁翻了下前朝旧史,里面萧胡女的事记录得详细,这样的奇女子,单是那些枯燥史料上记载的东西都已经让看到的人敬仰,何况她本人?这女子,有令人臣服的本事。”
端亲王眼中精光流过,笑了:“说起来,萧胡女当年颇得昭明帝喜爱呢。连沧海和萧胡女,无异于昭明帝的左膀右臂,只是后来萧胡女在府中被刺,身受重伤,伤养好后,昭明帝便一道圣旨将她派去东儒做了王,并命令她此生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这边是孩儿觉得奇怪的地方,昭明帝和萧胡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史料上只将此事一笔带过,伯父,你可知道些什么?”
端亲王摇头道:“我也觉得稀罕,恐怕这件事情只有昭明帝和萧胡女两人最清楚,你若当真好奇,待秦牧眠说服了萧胡女投靠到你的麾下,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秦牧眠还未曾来过消息?”
端亲王笑了,意味深长:“依我看,最多不出七日,一定会有他的消息。在此之前,你我静观其变,看看那藏在暗处的人究竟还能耍出些什么手段。”
因着崇华帝昏迷不醒,原本例行的上朝便被取消,大臣们一路议论着去了兼学堂休息,连沧海走得最慢,不多时便被落在最后,他看看无人注意,便转身去了宫女住的归巷。
绿衣的房间,依然是最绿意盎然的一处地方。
自然而然,绿衣此时不在房中。
连沧海自顾自推门进去,立在房中央,看着不染纤尘的陈设,唇边噙着一丝笑意,顺手拿过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着。这冷茶如那还未归来的人,让连沧海觉得有一丝丝捉摸不透。
直到杯中茶饮尽,连沧海的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看着那一胎剔透如玉的白瓷,想着绿衣的唇也曾印在此处,便觉得一阵温暖。
唇齿相依,心心相印。
他兀自如此想。
抬头看看窗外的天,朝阳明媚得很,绿衣若是要回来,恐怕也得深夜,这期间时间不好打发。连沧海的目光在闺床上停留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和衣躺了。
床上有绿衣身上的清香,让他睡得安神。
这一睡,便睡到了亥时。
绿衣一身疲惫推门而入时,带起了门外一阵清风吹入,连沧海皱了皱眉,看上去并没要醒的样子。
房中渐渐亮起了烛火,绿衣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早在进门的那一刻她便于黑暗中看到了床上的连沧海,她不动声色点了灯,转身,佯装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连沧海便已飞掠到了绿衣的身边。
“我吓着你了?”
绿衣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连大哥来了多久了?”
“总有大半日的功夫,知你在静夜宫中忙着照顾皇上,便擅自做主在这里等着了。”
“连大哥是有事找绿衣?”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绿衣羞赧一笑:“绿衣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的病如何了?”
“仍是不大好,已经一整日了,还未苏醒过来。”
“听闻应是中毒,是么?”
绿衣笑道:“是梁太医诊治的,连将军可以去问问他,其余的,绿衣不能多言。”
“是啊,宫中禁忌,是我疏忽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客气有礼,略显疏离,连沧海觉得着实有些不对劲,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虽碍于宫中眼线不便名挑,但始终这么疏远,不是他的本意。
他近前了几步,下巴刚好停在绿衣头顶上方,绿衣平行的视线刚好看到他脖间的突起,脸上一红,慌忙移开了视线。
连沧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什么时候出宫?”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或者是由不得?”
“由不得的事情太多,你我的身份注定如此,谁也逃不开的。”
“你对锦灰山庄,当真死心塌地。”
“你对先皇,不也是如此么?”
绿衣抬起了头,与连沧海注视着,二人的目光都太过倔强,像是要生生分出个输赢来,到最后,还是连沧海先败下阵来,伸手将绿衣拥住。
“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走。”
绿衣在他怀中挣扎了挣扎,无奈他手上太过用力,绿衣逃不开。
“放开我!”
“当年在毓秀山中,你是刻意接近我的,对不对?”
绿衣的挣扎停住。
“太子遇刺,是你们锦灰山庄的安排,对不对?”
“你会武功,可是却刻意装得弱不禁风,对不对?”
“你都知道,何必还来再问我?”
“是,我都知道,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仍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天机阁和锦灰山庄在合作,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是义务。”
“是么?”连沧海笑了,抬手划过绿衣的胸前:“你这里,到底装着谁?”
想起了花绍,绿衣的脸蓦地一红,她的花哥哥,如今正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黎国,而她孤身一人在这暗藏杀机的皇宫中,步步惊心,她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花哥哥的脸了?
绿衣脸上的红晕没有逃过连沧海的眼睛,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心中妒意忽起,低头吻住了绿衣的唇。
他的吻一如他的人般温柔,绿衣虽用力挣扎,可那舌尖传来的暖意竟能将她的心防轻松卸下,让孤单的她有了丝依靠,不再那么害怕。
她的挣扎忽然间就停了,不是因为心中流入的暖意,而是因为她听到房外忽然间有了动静,有人施展轻功掠过的动静。
连沧海显然已注意到了,他顿了顿,却吻得更加激烈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那人未做停留,立刻离开了。
连沧海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绿衣,只听得“啪”地一声,他的脸上瞬间腾起了五道红印。
绿衣脸上的惊恐仍未散去,抬手捂着自己的唇,如被玷污了一般。
“对不起。”连沧海心头泛起止不住的悔意:“是我太冲动。”
“方才那人,应是宦官。”绿衣渐渐平静了下来:“你该走了,很快桂公公便会知道你来过,不出半个时辰,他定会唤我过去问话。”
“他会对你如何?”
“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我告诉他你还未曾发现令牌丢失,而我现在的用途,便是勾引你,拖住你。”
“勾引?”
这词让连沧海听了着实不太痛快。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我拿去的是假令牌,否则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你也会有危险。”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绿衣笑了:“就算是吧,连大哥,我不值得你待我如此,我有我的宿命,儿女情长,与我无缘,这是我的命。”
“我一向是个顺应天命的人,可是自从先皇驾崩,我便再不信命数这一回事,逆天改命,我愿意试试。”连沧海注视着绿衣,一字一句道:“绿衣,你这一辈子,我要定了。”
漫漫长夜,监栏院里那栋独立的小房中的灯火总是彻夜亮着。
绿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着桂公公的发落。
屋子里安静得很,静得连时不时传出的一声惨叫也清晰无比。桂公公膝上正卧着一只兔子,锋利的刀在它颈间划出极细的伤痕,每划一下,兔子便呻吟一声,鲜血将它的毛染得通红,亦将桂公公的衣服染得通红。
这让绿衣觉得恶心。
“听说,连沧海刚才去了你房中?”
桂公公终于开了口,声音尖细,不男不女。
绿衣依旧没有抬头,只简单答应:“是。”
“我还听说,他吻了你?”
“是。”
“哦呵呵。”桂公公发出一声阴冷的笑:“被骁勇善战的连大将军吻住的感觉如何?”
“绿衣,绿衣未曾想过,不过是尽力让连将军觉得满意。”
“你倒是很本分啊。”
桂公公又是一刀下去,捅向兔子的心脏,兔子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命已没了。
“说说,你是如何让他觉得满意的?”
绿衣将头埋得更深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语声里带着哀求:“桂公公,绿衣知错了。”
“错?你犯了何错,我怎么不知?”
“绿衣不该让连将军碰绿衣的身子。”
“哦呵呵。”桂公公笑了起来,冲绿衣招了招手:“来,绿衣,坐过来。”
绿衣低着头,朝他身旁的凳子挪了过去。
“啧啧,不对呢绿衣,是坐这里。”
绿衣此时方才抬头,一脸阴笑的桂公公伸出的白皙得过了头的手指,正指着他自己的膝头。
那里一滩血,红得刺眼。
绿衣深吸了一口气,乖乖地走了过去,乖乖地坐上了这个跛脚太监的膝头。
她可以感觉到,身下的衣裙,正飞快地被那一滩血濡湿着。
绿衣的目光仍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绿衣。”
“接近连将军,引诱他,让他乖乖交出令牌。”
“对啊,这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如今令牌已有了,可是有件事情却变得棘手了些,你说对不对?”
“绿衣愚钝,不知桂公公的意思。”
“连沧海是不是爱上了你?”
绿衣愣了愣,随即一笑:“桂公公是打趣绿衣么?像连将军那样的人,高高在上,他对绿衣眷顾也只是图个新鲜。绿衣不过一件衣服,他腻了,便扔了。”
“是么?我看倒不见得呢!”
“依绿衣所见,是这样的,桂公公多虑了。”
“连沧海发现令牌被你换成假的了么?”
“还没有。”
“那么,继续诱着他,只要他对你感兴趣一天,令牌就稳妥一天。”
“绿衣知道了。”
“不过……”桂公公抬手滑过绿衣颈间的肌肤:“少让他那脏手碰你,莫要忘了,你这身子,该是属于我的。”
“绿衣明白。”
“哦呵呵,乖乖的绿衣。”
桂公公阴森森笑着,煞白的手在绿衣颈间快速游走,宛如蛇般缠绕,让绿衣有一丝丝窒息之感。
绿衣迫不得已,沉重地喘着气。
这声音让桂公公听着惬意,可面上表情却愈加阴翳:“乖绿衣,你方才被连沧海吻着时,是不是也喘得这么可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