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提前毕业旅行(中)

史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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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妈妈的老家后,我在县城逗留了一会。去逛逛了书店,以前上高中跟顾婷,爆脾气老爱买盗版小说,十块钱一本,可厚实了,我们省吃俭用的买小说,提回来三四本,跟捡了宝似的,尤其得深刻批评爆脾气童鞋,因为她是小说阅览室,好多小说都是从她那借的,她幻想自己将来有一天可以当作家,就带着大伙一起自甘堕落,沉入看小说的深渊,

    我们找地摊老板买盗版小说,无论你买三本还是四本,一口价十块钱一本,绝不还价,那斩钉绝铁的语气,毋庸置疑。后来我跟爆脾气去过一次,那小摊老板见到这丫头,跟见了自己闺女似的,可熟了。无论她拿一本还是两本,都七块,走时还叮嘱她有机会常来玩。我当时打心眼里佩服爆脾气,怎么就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能捞到如此这般,羡煞旁人的特殊待遇。

    爆脾气说他们也是有故事的人,有次放假她去乘巴士,快下雨了,她走的有些急。上坡时,看到前方一骑三轮的,拖着几大口纸箱子,在艰难的爬坡。她爆脾气是谁,亮晶晶的女汉纸一枚,裤脚一扎,衣袖一放,三下两除二的就把那三轮给帮忙顶上去了。多么见义勇为的一女青年啊,从小没少干农活,一身蛮力也终于有用武之地。那个骑三轮的,不是别人,就是卖盗版小说的老板。然后他们就狼狈为奸,吭大家的钱。当时我是这样评价她爆脾气的,这丫头也不温不火,说:要是谁想从我这里借小说,我每本收一块,一学期下来,应该可以赚不少。

    这丫头摆明了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她的小说没少从我手里过。

    现在回头想想,大家都不容易,卖盗版小说的老板也辛苦,当然最辛苦的还是那些作家,自己好不容易写个百万字,稿费没拿到啥,自己的作品就被盗得满天飞。上大学后,我就很少去买盗版小说,觉得要尊重作者版权,再说苏老板给我的生活费足够我开销了。

    这次我给爆脾气买的小说绝对不是盗版,不然显得我苏小沫,没啥长进。听导购员说现在流行那神马漫了,好多女生都爱看她写的文文。自从上大学后,我就很少看小说了,每天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所以也不知道小说界,谁最火。就按导购的意思,我苏小沫,为她爆脾气,发挥一下土豪本质,一挥手把那作家的出版的小说各买了一本,当然还提了几本合订本的青年杂志,放箱子里。毕竟四年没见,我对她爆脾气还是得大方,不然那丫头在地府也难以心安。

    当然还得去超市买了一些中老年人的补品,这年头,保健食品太多了,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都有,商家乐意生产推销,但是我苏小沫也不敢乱买啊。商业广告参太多水了,看着都觉得不可信。还是普通点的神马营养麦片,核桃粉,一箱箱的纯牛奶比较靠谱。我妈妈活着的时候,在家里就只允许我吃点水果,睡前喝杯纯牛奶,其他的零食都不肯让我乱吃。到是在高中和大学,因为没有她的管束,吃了不少的零食,读高中还特爱跟顾婷躲在被子里吃毛毛鱼,当然也包括冰淇淋。大冬天的,我们这2货,还不忘每人买个冰淇淋,在操场上一边走一边吃,冻得手跟个包子似的,还乐此不疲。关键是学校这冰淇淋,从夏季一直到冬季,从未断过货,我们生活费一部分就奉献给了学校小卖部那口装着冰淇淋的电冰箱。

    我把一大包零食和补品,全塞进那口大大的拉杆箱时,我觉得我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背了一大大的旅行包,还拉着一空杆箱出门。看来这拉杆箱真不是吃干饭的,可以帮我省好些力了。准备出发,下一站——爆脾气的家乡。

    出门前跟爆脾气的妈妈通过电话,她听到我的声音很惊讶。我说我是爆脾气的那高中同学时,她突然就想了起来,很热情的说:是小沫啊,阿姨都老糊涂了,年年都接到你电话,给我们拜年。李艳的姐姐也经常提起你,说想再见见你,阿姨也想啊!阿姨没念几句书,不懂啥文化,不会说话。小沫啊,四年了,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赶来我家住段时间,家里修了新房子,宽敞。

    自从爆脾气走后,一转眼,四年了,在这四年里,我除开跟她家里打打电话外,也没来看过她。只是从电话里知道,姐姐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很爱她的小伙子,那小伙子是上门女婿,他家里男孩多。想想也知道,哪户人家愿意把自己儿子送给别人。男孩再多,也都是父母含辛茹苦的养大,一旦去给别人上门,就只能算半个儿子了,吃住都在别人家,还得替别人养老。我想姐夫一定很爱姐姐,最后心甘情愿的当上门女婿,过程也不仅仅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只要姐姐幸福,神马都不是问题,不是吗?当年的爆脾气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因为刚给李妈妈通过电话,说自己已经在大巴上。一下车,就看到了李爸爸骑着他新买的摩托车,站在车站门口等。李爸爸这四年又老了些,皮肤更黑了,皱纹也多了,他看到我显然很开心。

    “李叔叔好,我是李艳的高中同学,苏小沫,您还记得把?”我连忙跑过去打招呼,我好姐妹的爸爸,也相当于我半个爸爸,看着都觉得亲切。

    “小沫啊,一路上肯定很辛苦吧,快上摩托车,跟叔叔一起回家。你阿姨跟姐姐在家估计都等急了。”李叔叔就是李叔叔,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里充满了慈爱,好像接的是自己女儿。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神马叫父爱了,都不知道李叔叔来这等了多久,没准我告诉李阿姨我上巴士,她就让叔叔赶来了。农村人家,就是热情,跟爆脾气一样。

    等我背着一背包,手搂一拉杆箱,坐在李叔叔摩托车后方。呼啸而过的风景和清风,我觉得特拉风,比坐在苏老板的私家车里,舒服多了。四年前的爆脾气,肯定也这样拉风过吧。爆脾气,突然我就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小沫啊,我们快到家了。”李叔叔提醒我看不远处的一栋新楼房,说真心话,这四年,这个村庄发展的真快。以前还好多处土胚房,现在一栋栋的水泥房矗立着,没见到哪里有土胚房,大同小异的新楼房,外观比不上城里的别墅,但是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

    当我刚到门口时,就见到了姐姐,李妈妈。姐姐手里还抱了一水灵灵的女娃,看上去也就两岁的模样。李妈妈见我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问这四年怎么就瘦成了这样?姐姐说:妈,现在女孩子都流行减肥,你看,小沫现在这样,多漂亮。

    我只能微笑了,我总不能告诉李妈妈,我妈死了,我爸爸走了,我苏小沫就自己一个人了。今天没准就是她们看我,而不是我来看望她们了。

    李妈妈赶紧让姐姐带我去客厅坐,她继续一头扎进厨房,忙开了。新房子刷的好白,雪白的墙壁,大大的落地窗帘,大大的液晶电视,看来这四年,爆脾气的家确实变化大。李妈妈也没怎么见老,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姐姐多了一丝初为人母的韵味。姐姐告诉我,这四年,李爸爸跟李妈妈办了一个小型的养猪场,养了几百头猪,日子苦了点,但也算苦尽甘来。加上姐夫在外头打工,工资待遇也可以,她就全心在家带宝宝,并帮爸妈做点农活。

    我把我在超市买的零食和营养品全掏了出来,提给姐姐。害的姐姐一直抱怨:小沫,你来就来嘛,买这么多东西,浪费钱啦!早就叮嘱爸爸,特意在站门口等你,就是担心你破费,结果你还是买了。

    看着姐姐那副责备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心酸,感觉她就跟我亲姐似的,看我花钱觉得心痛,但是我是客人啊,哪里有空手来的道理。

    中午开饭时,望着那一大桌子菜,我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我就是来看望一下他们,结果他们像迎接贵宾似的,药材煲鸡汤,红烧鱼,青椒腊肉,土豆红烧肉…看的我眼花缭乱。

    “李叔叔,李阿姨,这也太丰盛了吧?”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显这一桌菜听破费的。

    “傻孩子,说啥傻话呢,赶紧坐下,趁热吃。”李叔叔已帮我把凳子都搬好了。

    “小沫啊,阿姨是乡下人,怕自己筷子脏,你想吃神马,就自个夹。如果还有啥想吃的菜,就告诉阿姨,即使阿姨厨艺不好,但是你姐姐厨艺好。”李阿姨刚说完这句话,就用乘汤的瓢,给我弄了一鸡腿放我碗里。说真心话,自从妈妈死后,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上这么一大桌子菜,也没有喝上这么美味的鸡汤。李阿姨的热情,让我更加想起了我妈妈,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妈妈,你让小沫自己夹啦,你看小沫都快被你弄的这一大碗肉,彻底无语了。小沫啊,自己夹红烧肉,这个好吃。”姐姐可能也看出来我表情不对。

    “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起我妈妈,觉得很久没吃上这么一口热饭,也很久没这么多人陪我一起吃饭,觉得感动。”看来我不得不自己说出我为神马眼圈泛红的原因了。

    “小沫,你妈妈身体不好吗?”姐姐依旧关切的问我。

    “不是,姐,我妈妈死了,死了半年了。”我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后悔了,明明一场很开心的家宴,突然就变得伤感起来。

    “小沫,别伤心,人各有命,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吗?”姐姐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小沫,吃菜,吃菜,妈妈没有了,这就是你的家,只要你来,阿姨永远都当你是我们家女儿。”李阿姨又继续往我碗里堆菜了。

    “小沫,你李阿姨说的对,李叔叔这,就是你家。你就安心在这住,有神马需要的东西,不方便跟叔叔阿姨说,你就告诉你姐姐。叔叔一摩托车一下就买来了,不要觉得生分,知道吗?”李叔叔说的话依旧很温馨。我想当年的爆脾气,在这个家里也一定过得很快乐。即使苏老板有钱,但很多东西不是凭钱就能买到的,比如这种平常人家的幸福。说不定此刻的苏老板,正搂着他那小三,甜言蜜语呢,哪里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再被那小狐狸吹吹枕边风,弄不好我想进苏氏都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