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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芷将衣服放下,徐禹谦就去接了过来,随手丢在床边的高几上。她默不作声钻进锦被里,只露着一张的明艳小脸。
徐禹谦又侧头看她,好一会才把书也扔了,下床吹灯,吹灯前还倒了两杯水一饮而尽。
黑暗中,惋芷听着他在身边躺下时的悉索声,想着圆房的事,身子都是僵的。下刻,她就被搂到温暖的怀里,徐禹谦将下巴搁在她发顶,轻声说:“睡吧。”
她本来不敢动的,可那两个字却莫名激起了她勇气,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放到他腰间。
小小的动作后她觉得自己脸热得不行,估计是连耳根子都要红得滴血,也好在灭了灯他看不见,可还是紧张得连手心都在冒汗。
她一侧身,身前柔软的起伏就全贴在徐禹谦胸前,腰间还有软若无骨的手,他呼吸顿时乱了。
激动、欢喜又煎熬,这是小姑娘首次主动抱自己。
偏他不敢乱动,会无法自持的吧。
徐禹谦按耐着低头去看她,发现黑暗中她睁着的眼眸亮如辰星。
他有了想吻她的冲动,念头一上来又被他快速压下去。他清楚,吻上去了,他所谓的自制力定然要全面崩塌,小姑娘的身体现在受不住。
煎熬难奈的闭了闭眼,他又感觉到小姑娘往怀里再钻了钻,先前搭在腰间的手现在是圈住他的腰。
全身的血气就直往腰下某处涌,想压都压不住。
徐禹谦冒出汗来。
无意识的,他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就往上,纤细玲珑直让他心里发颤,随后在她背部停留摩挲,反倒让惋芷禁不住的连呼吸都短了几息。带着温热的掌心让她身体升起陌生的酥麻感。
她越发紧张,带着不安的水眸去看他,她这才发现徐禹谦也正看着她。
她慌乱了。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吗?
正当她不知所措,他的手却老老实实回到她腰间。
她就听到徐禹谦沉沉的声音道:“闭眼,睡觉。”
惋芷整个人都怔呆住。
他让她睡觉?
他让她睡觉……难道是她表达得还不够明显?
她快速垂了眸,脸上火辣辣的发烫,都要蒸出泪来。
他这是不要她吗?她都贴上去了,他还让她睡觉。
惋芷心里又羞又急又难过,交织在一起生了闷来,咬住唇就翻过身,整个人背对着他。
徐禹谦觉得小姑娘好像有些奇怪,可柔软的触感离开使他顿时松口气,又调整着自己的睡姿不敢再贴她太近,怕被她发现身上的变化。
徐禹谦离她微微远一些,手还是圈在她腰上,睁眼一会,小姑娘完全没有动静,他才再闭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姑娘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他又睁开眼,清醒得没有一丝睡意。静静躺了会,身体的变化丝毫平复的意思,反而躁动得难受,徐禹谦只得在心里叹口气,轻声下床。
他把帷帐拢好,转身去了罗汉床,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任冷风吹进来。这么坐了许久,他才在关上窗回到床上,却离得她更远了,几乎是挨着边在睡。
晨光熹微,院子就传来洒扫的动静。
前儿下的雪已经开始融化,软软松松堆在花圃间,有嫩绿的春草已发芽冒头,鲜亮翠色给整个庭院添了勃勃生机。
惋芷醒来得很早,可她发现身边早空了,伸手探去只有点点余温。
她坐起身来,环视一圈没有在屋里见着徐禹谦,屋里光线还有些昏暗,应该是天才亮。
这么早,他上哪去了?
惋芷皱眉,掀被子下床,唤了人进来。
是玉桂带了几名丫鬟,其中两个年纪大些的是原本槿兰院的二等丫鬟。
她不可能身边一直就只有玉桂玉竹,适当的还是要挑选几个顶空缺,槿阑院规矩又有些奇怪,根本没有一等大丫鬟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两个二等丫鬟,鹅蛋脸的叫金钏,个矮些的叫玉钏,长得都是清清秀秀。平时除了负责徐禹谦的衣裳再没别的,槿阑院其它大小事务都是齐妈妈统管着。
金钏玉钏这是第一次正式进屋伺候惋芷,格外用心及注意。
惋芷暗中打量,看着是稳重的,想着再观察几天。换了衣裳,她才问玉桂:“可知四爷上哪去了?”今儿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给徐老夫人请安去,否则就真不像话了。
玉桂为她理好裙裾,“四爷天未亮就去了书房,一直未曾回来,还交待您没醒就别吵您的。”
惋芷闻言只是点点头。
昨晚她主动以失败告终,当时是有些羞恼成怒的意思,其实现在也还是闷闷的,却也不是生气。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绪。
待梳好头上好妆,她还是未等到徐禹谦回来,就差玉桂到一进看看。
不会,玉桂回来说是他正跟秦管事说话,让她先稍等再一同去给老夫人问安。
离去请安少说还大半时辰,惋芷索性到西次间继续看昨天未完的帐本。她昨天匆匆览过,就发现不少问题,今儿再细看已看出了个大概,用毛笔沾了朱砂做上记号。
等她看得七七八八,徐禹谦终于回来了,身上带着早间的潮气。
有着昨晚的事,惋芷再面对他也做不到自然,只能是尽量显得平静,与他一同去了颐鹤院。
徐禹谦发现小姑娘没有昨日活泼,笑容都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他心头疑惑,这是怎么了?!
徐老夫人见到小夫妻俩是十万分高兴,拉着惋芷手嘘寒问暖,听闻她已无大碍,欢喜笑着留众人用早饭。
江氏整早上笑盈盈的,心里却对惋芷不满得很。
再到回去时,惋芷的丫鬟们手里又捧了好几个锦盒。
徐禹谦本还有着要事,他给张敬的信只写了一半,心细如发的他又察觉惋芷情绪不对,思索再三决定把事带回正房处理。小姑娘一会还要给槿阑院的丫鬟婆子立规矩,他在一边自然也会多分威慑力。
到一进的时候,徐禹谦先领惋芷去书房。
他就站在书案边上收拾要用的东西,惋芷则默认立在书架旁,一本本的看书名全当打发时间。
“惋芷,这就好了。”徐禹谦收拾好信纸,朝她道。
小姑娘视线这才从书架上离开,走到桌案边。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闪了眼,下意识顺着就去看。
徐禹谦正拉开抽屉,取了一封信出来,在他翻动间,露出半个银色的镯子,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就折射到上面。
那镯子上的纹路,她见过的……在回门那天,撞到玉兰慌慌张张的,她手里套的就是这个镯子。
惋芷呼吸一滞。
为什么玉兰的镯子会在他的书房!
徐禹谦找完信,发现有视线一直在自己这,他就抬头看惋芷。
小姑娘咬着唇,视线落在抽屉里,神色有些严肃。
怎么了?
惋芷却突然朝他福礼,“四爷,您先忙,我想起要紧的事来就先回去了。”
徐禹谦一愣,忙就放下东西要拦她,手指就碰到凉凉的东西。
他低头看去,银色莲花纹的镯子呆在他抽屉里。
他顿时恍然过来,心头一瞬间的慌乱,可惋芷已经脚步匆匆出来书房,根本不待他再说话。
这误会可大了!
徐禹谦在心里暗骂一句,这玩意肯定是小厮收拾时顺手给他搁里边了!
也顾不得信不信的,他抬脚就去追人。
惋芷的脚程比他想象快得多,等他追上时,他们都已经要拐到二进。
院中聚着等惋芷回说事的下人。
徐禹谦看了一眼院里的人,压低了声与惋芷道:“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先回屋,说完了你再处理事情。”这事必须解释清楚。
惋芷脚步顿住,抬头看他。“正好,我也有话要和四爷说。”
她刚看到镯子的时候很不舒服,所以表现得很任性就那样退了出来,等到他追上,她又后知后觉想到,不是玉兰也有别人。她那表现哪里有做妻子的本份了。
徐禹谦见她神色认真,隐隐不安,点头道好。
夫妻俩一道进了屋,徐禹谦还吩咐不许人靠近,季嬷嬷与玉桂玉竹狐疑的相视一眼,退到廊下。
惋芷就在罗汉床坐了下来,连披风都没有解。
小姑娘正襟危坐的,是他初见她时那种端庄自持。
徐禹谦暗邹眉坐下,她在外人前才会露出这种刻意吧,果然在生气。
“惋芷…那个镯子是玉兰的不假,可这里边的事情你怕是误会了。”
“四爷。”惋芷声音轻柔,却没有什么起伏。“其实您不必顾忌着我的。”
什么叫不必顾忌她?
徐禹谦眸底有情绪涌动,惋芷继续说道:“只是玉兰我却不能给四爷,那丫头原本是母亲调拨给我的。”
闻言,他直想叹气,她没有听进去解释。可又松口气,他还真怕她说出其它来。
然而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给您添人,是我该做的,玉兰特殊些还请四爷见谅。或是我将以前伺候您的提一提?”
徐禹谦内心倏地汹涌起来。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她该做的,她把自己放到丈夫的位置上,而她就只做所谓妻子的本份是吗。
“你心里就这么想的?”徐禹谦定定的看着她,几乎面无表情。
惋芷见过这样的他,在她的书房,无形的压迫力就笼在她心头。
他这是不高兴了吗?
可他不要她,她除了给他安排人伺候,还能为他做什么?
“我…”惋芷只说了一个,眼眶莫名发酸。
徐禹谦却突然站起身,往门口走。
惋芷见状,也慌乱的站了起来。
在她以为徐禹谦是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只是啪一声关上槅扇,又折了回来。
她看到他一步步往自己方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也觉得他此时很危险。她突然想逃,也确实是迈了步子往后退。
可锁定她的徐禹谦速度比她更快,直接把退了几步的她堵在了多宝阁边上,神色不清的看着她。
她就认定他喜欢玉兰?还要给他塞人?纳妾?
她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