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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麦,这婚是离定了,你磨蹭也不起作用!”
闻言,陶麦捏衣角手一滑,指甲被结实布料弄断,疼她脸色惨白。[四*库&书*小说网siksh]林启辉故意激她,她心里反而涌出一股怒气,一种逆反心理让她微倾着头,倔强地站原地注视着他,木头桩子似,牢牢地站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屋外,一个屋内,两人面对面站着,相互僵持,相互较量。
上午九点钟太阳,明亮照陶麦身上,自从她剪了短发便不再穿裙子,今天来离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特意挑了件很漂亮休闲装,徐惜说这套衣服很衬她气质。林启辉隔空看着她,她睁着大眼倔强地盯着他,眼睛里有种不服输,不爽,他知道,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想离婚,这意味着,她依旧爱他。
虽然他不知道她这份爱从何而来,但毕竟夫妻三年,婚姻即便是假,她给他一茶一饭却是真,一种感念,让他不自觉朝她走了过去丫。
陶麦没想到林启辉又走了出来,呼吸顿时凌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暗暗祈祷老天让林启辉立刻失忆忘记离婚事情,可老天显然没那么容易帮助世人。林启辉走至她身边,只是深深看她,很有耐心陪着她晒太阳,陶麦依旧看着他,可心里却不自觉下沉,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但心里却又拼命叫嚣:你以为你不说话陪我站着,就能让我痛去离婚?你以为我是那种轻易放弃人吗?你做梦去吧媲!
你烈日狂风拼了命求救
为了爱你不顾危险闯进沙漠
贪婪兀鹰还有毒蠍和响尾蛇
盯着我看能撑多久
寻找你路途格外寂寞难过
独自一人想你爱你要虚脱
误把流沙当成是绿洲骆驼
下一秒就大祸临头
……
林启辉嘴角抽搐,她居然站大太阳底下,当着他面哼起了歌,脚还一上一下地打着拍子,她只喉咙里哼着,到底唱什么他完全听不清,也没有兴趣听清。
但她唱着唱着却自顾自沉浸歌曲里,脸上带着奇异表情,仿佛是因英勇扑义而热血澎湃,却又带着一种隐约寂寥和落寞,无端令人动容。
陶麦反复哼唱着,她黑白分明大眼始终凝睇着眼前令她肝肠寸断男人,或许是歌词勾起了那些被她刻意封冻回忆,那些从邂逅他开始长长令她既甜蜜期待又痛苦辗转寻觅岁月,就那么轻柔,却又带着击溃一切理智巨大力量袭上心头,让她瞬地双眼朦胧,喉头哽咽,“林启辉,如果现,我说我不愿意呢?”
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与你相遇万丈红尘中,机缘之下结为夫妻,一朝分离,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理所应当地关注着你,爱着你。
这种爱而不得痛,锥心刺骨,叫她怎么轻易同意?怎么潇洒转身离去?凭空想象离别是一回事,到真是,却是无法忍受割裂之痛。
林启辉沉默半晌,终是强硬扬声,“陶麦,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现又何必难以抉择。”
看他一脸坚持,陶麦心知已经毫无转圜余地,咧嘴惨笑一下,僵硬地转过头朝前走,“好,离就离。”谁怕谁啊。
悬眼眶里眼泪,转身一瞬间,纷纷掉落,陶麦自觉狼狈,步伐不由得加,她不要,不要林启辉看见她眼泪,可偏偏脚下打结,抬脚上楼梯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林启辉紧随其后,反应极地从后抱住了她,抱住她一瞬间,陶麦几乎想立刻晕倒他怀里,可她偏偏站直身子,还很礼貌地跟他道谢,而后脚步轻缓地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上爬,婚姻登记处三楼,而他们刚到二楼时,陶麦一向沉寂手机居然响了。
陶麦拿出来一看,屏幕显示居然是个空号打过来,觉得有点诡异不想接,可对方顽强地打个不休,她单调铃声安静楼梯间反复回响,林启辉有些不耐,“怎么不接电话?”
陶麦瞪他一眼,“我手机,我爱接不接,不关你事。”
林启辉看不惯陶麦使小性子,大手一挥抢过手机,堵自己耳朵上就接了起来,“喂,你好,陶麦现很忙,不方便接电话,请等一下再打。”
陶麦顿时无语,不过对方知道接电话不是她本人,居然也没挂断,反而与林启辉交谈了起来,不由得好奇地靠过去偷听。
“我找不到她,找你也一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雄厚声音,林启辉和陶麦俱都一愣,这声音……好像是林爸爸。
“父亲……”林启辉叫了一句,那边立刻吼了起来,“你还要认我这个父亲,赶紧给我把麦子带回来。”
林启辉顿了好久才接腔,“父亲,您知道,我……”
不等他说完,林爸爸又吼了过来,“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陶麦是我儿媳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和她离婚去找苏家那个丫头,我让苏佟这辈子都出不了监狱。”
听到后一句,林启辉脸色大变,握手机手透出青白,发出咯咯作响之声,眼神里透出冷鹰一样阴森,并逼视着她。
陶麦被吓住了,她从未见过林启辉这么阴鸷过,脸上冷意胜似北极寒冰,周围温度瞬间下降。
那边还说了什么,陶麦并未听清,林启辉不发一言地听着,漠然中断电话。
陶麦伸手抢过手机,因为看林启辉发狠样子,如果她动作稍慢估计手机就要被他捏碎了,可她手臂还未缩回来就被林启辉猛地扯住,他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有质疑,“是你告诉我父亲?”
陶麦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告诉林爸爸什么了?
“你告诉他,我们要离婚,是不是?”林启辉声音陡然加大,吓了陶麦一跳,下意识摇着头辩解,“没有,没有,我没有告诉爸爸。”
“爸爸?叫真亲热。”林启辉讥讽笑。
陶麦咬唇,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爸爸,每每学校或是大街上,看到高大爸爸牵着女儿手,心里就会无法控制地升起一种期望,这种期望让她无数次地想如果自己有个爸爸该有多好,这样,即使妈妈不爱她,至少还有爸爸。
因此,当见过林爸爸之后,她自然而然地感到高兴,开心,因为,她终于有一个爸爸了,还是一个军人爸爸。她是发自肺腑地把林爸爸当做亲生父亲般来看待,但林启辉,显然不这么认为。
林启辉会如此发怒,陶麦通过刚刚电话内容也猜到了,如果她没记错,林爸爸口中苏佟正是苏柔遥父亲,林启辉爱屋及乌,自然不希望苏佟一辈子待牢里,而苏柔遥,不可能希望父亲老死狱中。
林爸爸摆明了反对他们离婚,那,林启辉会改变主意吗?
这种情况下,她处一种尴尬境地,明知道不受林启辉欢迎,可这一刻,内心深处,她居然希望林启辉因忌惮林爸爸话而改变主意。
林启辉扶着楼梯扶手,生着闷气,一脸犹疑不决。人家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做儿子哪能不了解自家父亲个性,他就是说一不二个性,说得出做得到,如果因为父亲而害苏父老死狱中,遥遥会理解自己难处,但和他一起之后,心中必有遗憾。而他,又于心何忍?
正苦思冥想,他手机又响了起来,接通,是母亲。
“启辉,”林妈妈语气带着一丝压抑急切,“你暂时不要和那个陶麦离婚吧。”
林启辉沉默,显然,母亲已经知道父亲意思,如果他执意离婚,真有可能害了苏叔。
“我刚刚打了电话给遥遥,告诉她你爸爸意思,她好像哭了,你去看看吧。”林妈妈又担忧说,好好一件事,就因为自己丈夫林明强势介入而变得棘手。
“嗯,我知道了。”林启辉应了一句,林妈妈叹了口气,随后就挂了电话。
林启辉无意避开陶麦,但他手机防漏效果绝佳,陶麦只隐约听到“离婚”和“苏柔遥”这两个令她极度敏感词汇,她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幻听,林妈妈说或许是另一件事?
“如你所愿,”林启辉忽然紧紧盯着陶麦眼睛,“今天,不离婚了。”
说完,他极地下楼离开,陶麦呆呆地站楼梯上,看着他极速离开背影,心里一阵悲一阵喜,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悲大过喜,还是喜大过悲,无论是哪一种心情,她觉得都不是她能左右了,自从遇见林启辉,她这颗心,就不是她了。
走出民政局,陶麦忽觉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万不可辜负这大好时光啊。
可迎面走来一人,又忽地让她有种乌云罩顶之感,方倾墨依旧十分有型地手插裤袋,潇洒地朝她走来,“怎么?恢复自由了?”
陶麦木着个脸,绕过他,“关你什么事?”
方倾墨跟上,呵呵笑开了,“怎么不关我事,我不是说过,想让你做我女人吗?你恢复单身了,正好。”
陶麦不理他,他反倒追紧,无奈之下,陶麦火大冲他吼,“你到底跟着我干嘛?发神经啊。”
方倾墨似乎被陶麦脾气悚了一下,他敛住不羁眉心,伸手拿下口罩,取下墨镜,看着陶麦,状似疑惑喃喃自问,“我也不知道到底要跟着你干嘛,明明我忙要死,居然就偷跑了出来。”
陶麦丢给他一个无聊眼神,抽身便走。
方倾墨有些惘然地站原地,不多一会儿,甘霖找了过来,看见陶麦背影没入人潮中才走至方倾墨身边,“全组人都等你一人,还有不到半个月这戏就要杀青,不要再分心了。”
好久,才听见方倾墨回了一个字,“好!”他想,他是有必要整理一下自己情绪了,失控连他自己都觉不妥。
陶麦到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百合,她觉得十分配于颖。不得不说,于颖其实是个清纯大美女。抱着鲜花,陶麦回到清澜医院。早上时候,于妈妈已经来看望过了,见女儿转到像豪华酒店似医院,又有一些老专家治疗她女儿,对他们,她也说不出话了,见小颖醒来,又被照顾妥妥当当当即又回家去了。于颖,是京都人,不过却是京都外围,属于穷乡僻壤地方。她爸爸妈妈都是下岗工人,家里还有一个有病弟弟,生活比较困难。
刚到41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陶麦觉得讶异,推门进去一看,祁莲居然来了,还有一位陌生男生,看样子年龄只二十二三左右,相貌极其清秀,身材也偏瘦,眉眼间显得有丝阴霾。
陶麦忽然出现,让争吵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陶麦走进,看一眼祁莲,祁莲鼻孔朝天地朝她哼了一声,石头则满脸鄙夷地看着她,见陶麦朝她走来,解释,“麦子,你说这京都人也真是奇怪,人家生死未卜时候她不来看望,偏偏要等人家好了她才来,你说,这是不是假惺惺?”
石头夹枪带棒这么一说,陶麦立刻明白刚刚一定又是祁莲和石头吵架,“嗯,那是人家事,我们不要多管。”
陶麦说着,笑眯眯地把百合花举到一脸为难于颖面前,“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于颖高兴地嗅了嗅百合,满脸陶醉,“谢谢陶姐姐。”
陶麦呵呵笑,“不要叫我陶姐姐了,和石头一样,叫我麦子姐吧。”
于颖哦了一声,不过嘴角却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止住,只又叫了一声麦子姐。
陶麦觉得于颖十分懂事,不由多了几分关爱之情,“我帮你把花放到花瓶里。”
“谢谢麦子姐。”于颖道谢,陶麦转过身就去插花,却被石头一把抢过,“我来。”
陶麦只得坐到边上陪于颖,准备和她说说话,可边上又杵着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莲和那名男生一起被无视,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祁莲看看正拿着花瓶插花石头,又看看陶麦,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名男生见祁莲走了,仿佛松了一口气,接着便道:“于颖,你这里不缺人陪你,我先走了。”
也不等于颖说话,自顾自就离开了。
陶麦看见于颖眼里流连不舍神色,若有所思地问:“你盼望能来看你那个人就是他?”
于颖脸一红,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居然就被看出来了,“嗯,他叫沈棋,我们一个大学。”
陶麦不知道于颖还是学生,便问她哪个大学,于颖说是s大,陶麦一阵惊讶,s大,可是赫赫有名电影学院啊。
而且她专业还是表演,看不出来她一副清纯柔弱样儿,梦想居然是进军影视业。
猜到陶麦可能会想些什么,于颖不好意思解释,“麦子姐,我不是贪慕虚荣才上电影学院,我是纯粹喜欢表演。”
陶麦点点头,表示赞赏和认可,于颖却虚幻笑笑,“我是真喜欢表演,当初为了上电影学院,几乎和家里决裂了,他们,就是我父母,都不理解也不支持我。”
她家里本不富裕,又有一个需要常年吃药弟弟,父母自然希望她读一个“靠谱”专业,将来好找工作救济家里。难怪于妈妈对女儿态度有点奇怪,原来如此。
“那沈棋学什么专业?”陶麦好奇问,KTV那天晚上,她对沈棋好像没有一点印象。
“美术。”于颖脸带笑意回答,抬眼间见陶麦想些什么,便说:“麦子姐,对不起。”
陶麦一脸疑惑,不懂于颖怎么忽然说这话。
“那天晚上,KTV,我是陪沈棋去,他和祁莲他们都是一个大院长大,都认识,当中就属祁莲爸爸官做大,平时号召力也大,她说被人推下水,大家不问原因就找到了你们。沈棋不爱打架,就和我一直站后面边上,谁知反而不小心害了你们。”
陶麦握了握于颖手,“都过去事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于颖嫣然一笑,“麦子姐你真好。”
石头弄好花走了过来,顺着于颖话说:“麦子当然好了。”
于颖笑嘻嘻,看样子沈棋到来令她低迷心情一扫而空。
下午时候,于颖要休息,陶麦和石头一起离开清澜医院。由于这次意外事件,石头耽误了行程,学校和家里肯定都要交代,陶麦便催他赶紧回去。
“那你呢?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石头一脸期待,话语间有着藏也藏不住希翼。
陶麦面色一僵,“不,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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