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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灰色的天空,会给人以压抑沉重的感觉。
特别是当站立在高处——比如说三楼的阳台上的时候。
“回来了啊!”
淡淡的问候,以老年人所特有的沙哑声音,伴随着缓慢但有力的木屐敲地声,从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是啊,回来了。”面向外面的风景,背向房间内的高大身影轻声答应道——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家族以如此重大的消息召唤,我又怎么敢不回来呢?”
“还在恨我们?因为那件事情?”一声叹息,终于走上来的老人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岂敢。”嘲讽之意依旧“您不是已经和他们准备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吗?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恨你们——对了,不要把您牵扯进来,当初您不在场。”
“......当初的事情,是你父亲他们做的不太对,不应该逼你疏远桂家的女孩。”老人沉默了一下,话语中似乎含有一丝歉意“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槙岛家的家主。”
“是啊!他是家主,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听他的话,乖乖滚出去了啊!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再次叹息一声,老人摇头“罢了,行人,要和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见一下其他人吗?毕竟是亲戚,为了将来打算,就算你以前一向不喜欢露面,现在至少也要混个脸熟吧?”
“混个脸熟——您确定?就凭我这一段时间做的那些事情?”
转过身来,被称呼本名的时臣脸上似笑非笑——又是一股浓浓的讥诮。
“......”老人苦笑——他还真给忘了这个小子前一段时间那个让人火冒三丈的警告:谁敢乱来,别怪老子腾出手来一个一个收拾!就这么一句话,可是得罪了家族里面的一大帮人。不过在那令人吃惊的金钱洪流摆出来之后,虽然有人嘴上依旧喊得凶,但在实际行动上,都乖乖的夹紧了尾巴——按某人一贯的作风,貌似毫不介意在正餐之前先来几道开胃甜点。
双方的仇就这样结下了——当然,并非生死之仇,只是见面的话,要么相看两相厌,要么对坐静无言,再加上某人绝高的嘲讽技术,在这种情况下要拉他出去混脸熟......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去和纱织她们在一起吧。”思考了一下,老人建议道“我让香织去和她在一起了”
“她?”时臣的眉毛皱了一下“不去陪着她老公,闲得蛋疼么?”
“咳咳......那是你姐姐和姐夫。”虽然这样说,老人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没有多少说服力——在这个二货面前,除非是桂雏菊那种无论性格人品能力都是上上之选的人中龙凤,或者三千那种虽然性格有缺陷,但是却和他极为投缘的;其他人......嘛,至少口嫌体正直是少不了的。
“你姐夫和你父亲他们在一起,正在招待其他客人......”其实也就是老丈人带着女婿认人,顺便给女婿撑撑场子——当初两人之间的闪婚,简直没气死槙岛家的家长,比之某人离家出走的效果也丝毫不差。
不过人家比时臣这厮更狠——他的离家出走,好歹还没出东京;人家结婚第二天就直接远飞美国,气得家主阁下一天之内换了好几套杯具。
气过之后,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家主阁下不能不要女儿,家族也禁不住一连损失两个直系成员的结果,没奈何,只能妥协,好说歹说,还给某人的便宜姐夫在美国那边安排了一份家族企业内部的工作——这样既能把两人放在在家族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又免得家主阁下看到这两个惹得他火冒三丈的家伙一怒之下闹出人命,实在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家主阁下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看女婿的眼神也不再像是要吃人了,而那个姐夫本身也算是一个能力在水准之上的人,对那个大大咧咧的姐姐也很包容......几种情况综合之下,让女儿和女婿回来参与盂兰盆节的家族集体活动,也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不过,纱织和香织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所以,等会儿你过去之后......”老人露出了满含期待的笑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回来,不是为了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脑袋微微偏了偏,拥有身高优势的某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语气冷淡。
“呵呵......”老人不以为意,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你走了之后,这里虽然时常有人打扫,但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住了,这几天住在这里的话,可能有些......所以”那张老脸上浮现出了淫.荡的贱笑,并且挤眉弄眼“要去和她们睡在一起吗?”
人家是卖萌,您老人家这是在卖.淫,还是在卖贱?
当然,尊老爱幼——虽然需要加上‘至少在心里是这样’的定语,的某人,是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的。他只是轻哼一声:
“我觉得把您的房间让给我,然后由您去实行这个建议更好一点。”
“哈哈......”老人大笑“还是不必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那么,就这么办吧。”笑过之后,老人的眼中依旧带着笑意“就麻烦你这几天晚上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
“哼!”
......
从以前居住的三层小楼中出来,时臣便面无表情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被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老爷子新请的保镖或者秘书——前提是忽略掉他那双插在裤兜里的手。
而知情的人,一个个都捏着鼻子,偏过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像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是一团空气——自家少爷在外面另立门户,闯下了偌大的名号,也打下了偌大的基业,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在称呼方面,实在是不好办——叫少爷的话,说不定就得罪了本人;不叫的话,老爷子那边则有很大可能过不去:你们是何居心?盼着我孙子从此以后不回来是不是?
就这样,一行两人,一个西装校服笔挺,扛着一张扑克脸;一个和服木屐,笑容慈祥,一前一后,向着那些‘小孩子’聚集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