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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凉,秋风里,月桂飘香。
作为杭城的市花,每年九十月的时候,杭城人整日都被泡在了香甜的氛围里,哪怕身处室内,花香也能钻进细小的缝隙,钻入人们心中。
琴家的院子里也有一颗小桂树,是琴乐十岁的时候和婆婆共同种下的。往年婆婆会在花瓣儿被雨水冲刷掉落之前把它们采摘下来储存,一部分做成花茶,一部分做成桂花糕,这两样东西也是琴乐最喜欢的。
今年是多事之秋,院子里的桂树无人打理,再加上近几日台风天里的大暴雨,树上只剩下零星嫩黄,在灰色天空下显得肃杀萧条,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琴乐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到琴家,虚掩着的大门边皆是昨夜打落的树叶,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临近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掉头跑开,给自己一个可以继续骗自己的机会。北风吹动门扉,辗转吹上她的脸颊,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也许其他人闻不着,她却不会。
那香味牵引着她、指引着她,穿过门厅、跨过门槛、走进房间。床头柜上摆着的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株桂花,花瓶边散落的花瓣已经干枯,花瓶里的却生机勃勃,和长在树上的没什么两样。
“是朝夕瓶。”元裴突然出现在身后,“云霄阁的宝物。”
琴乐点脚偷乐,目光无法从那瓶子上移开。她伸手去摸,想抽出一支细闻,里面好像不止桂花的味道而已。
元裴上前拦下她,“别!”然后解释道:“朝夕瓶顾名思义是能赋予植物一朝夕间的‘灵魂’,同时又代表了日复一日、时时刻刻,所以不论放多久,它们都不会谢。可一旦离开了瓶子的保护,它们就成了普通花草。”
琴乐触电一般收回手,跟着笑意更浓,往前凑了几步,弯腰将花贴在鼻前,那上面的露水气息飘入鼻腔。
原来是趁着露水未散的时候摘下的,难怪这么新鲜。
而对于卓梓辰的用心,琴乐那一颗心就像裹上了糖衣,恨不得自己都去舔上一口。
——
所谓物极必反,极度的甜蜜过后,留在口中的必然是苦。
当奚蔺晨也摇摇头出现在房间的时候,琴乐方才愿意承认卓梓辰是真的失踪了。由于事情发生在几天前,琴乐探寻不到掳走他的人是谁,就连卓梓辰的气味也是若有似无。连日的雨水吹走了太多的线索,三人现在毫无头绪,坐在大厅里眉头紧锁,面面相觑。
奚蔺晨担心的自然和另两个人不同。玄冥在元若兰这件事上出乎意料的“配合”,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却也带来了危机。他本来以为有卓梓辰在能多少牵绊住云霄阁,可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被万蛊门抓走,那么他出点力再抢回来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回了云霄阁,再拉拢恐怕很难。
想到这,他下意识看了看琴乐。
不知道那小子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琴乐啊。”他缓缓开口,“你也别太着急,我想以卓梓辰的能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琴乐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不痛不痒”的安慰而有所舒展,她脑中高速运转,搜索有没有一种可以大范围追踪定位的咒印。之前的搜寻,他的气息出了琴家就断了,要不是因为在琴家呆了十多天,恐怕这里的气息也会散光。所以她现在只能靠那个朝夕瓶来施咒印了,可如果范围太大,又或者那瓶子不是卓梓辰随身携带,与他的牵扯比较浅的话,也是很难找到人的。
“要不先去云霄阁看看。”奚蔺晨循循善诱,“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里了。”
琴乐想了一会儿,回:“为什么不是万蛊门。”
奚蔺晨笑笑,“看这里没有任何挣扎破坏的痕迹,来人应该和他是认识的。假如是万蛊门,他们怎么可能连架也不打就离开呢?”
这句话倒是对的,以她对他的了解,那个大少爷脾气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琴乐悬着的心稍稍能放下一些,不过摆在她面前的另一个问题更棘手。
云霄阁,她从来没去过啊……
她露出求救的眼神看向奚蔺晨,“教主……”
“怎么?”奚蔺晨见计谋奏效,心下欢欣,应答的时候格外和蔼可亲。
“云霄阁在哪儿?”
奚蔺晨沉默了一会儿才答,“深圳,青囊宅。”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思考的过程,如果答的太顺反而显得不那么真实。虽然现在的琴乐完全处在关心则乱的状态,不一定会发现这当中的问题,但元裴却不然。
他在魅影教看似作为平平,却以22岁的年纪成为魅影最年轻的魂主。这和地魂系人才凋零有一定关系,但决不会是成就他的唯一原因。
为此,奚蔺晨在他面前总会留一手。
“我陪你去。”也许是看到琴乐对这个新地名的恐慌,元裴突然开口。
琴乐眼中一亮,“裴哥哥愿意陪我?”
“当然。”
“太棒了!”她拍手叫好。
须臾,那二人眼神交汇,暗自较劲,元裴竟丝毫不落下风。
——
傍晚时分,王守成家外的邻居散去。他们言谈中已经在商量明天的计划,一些原本和王守成走得近的人被推举做第一批说客。那劲头,誓死方休。
宋宥辰一直如惊弓之鸟一般,祝玄息劝他出去解释,他始终畏首畏尾。
虽然之前他身上也没有太多血性,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了,可一旦牵扯到元若兰时,祝玄息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勇气和冲劲。没想到现在竟然一丝不剩,断的还真干净。
他朝老槐树那儿望了一眼,元若兰虽然没说话,他却知道她一定守在树枝前。不清楚关于宋宥辰的变化她会怎么想……
元若兰和祝玄息靠着“读心术”大概交流了下信息,她没有说槐树枝异常的事,他也没告诉她自己此前去了哪里,两个人各自揣着秘密,各自思忖说出它们的时机,总觉着还不到时候。
可惜,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脱了轨,以至于多年之后他们聊起这段往事,不得不叹一句造化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