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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致行这个倒霉催孩子,今早刚被家里通知:魏王今晚要来自己家了,还规定好规格,家宴。
家宴个毛啊,贺兰致行心中家宴就是家里这些人一起吃饭,就叫家宴,至多就是几房子孙,总之就应该是他们姓贺兰一家族人吃饭。可魏王心中,他觉得贺兰舅舅家宴,也有他份,人家就是这么来蹭饭了!
魏王普通一次蹭饭,贺兰泰成就把儿子们,年长孙子们叫来一通训话,无非是好好表现,人家面前规矩些。
宴会事不用男人们操心,菜品、歌舞、招待,自有家里女人去想。可对于贺兰致泽这么一个想出人头地想疯了少年来说,他若没有心思活络,想把握机会魏王面前露个脸,那才是白较了那么多劲,程老师那儿镀了那么多年金。
长辈面前,贺兰致行一脸平静。他还是长孙,特装模作样代表说话,“孙儿们但守本分,克己复礼,绝不会有半分争风惹事。”
才怪!
回到二房自家小院子,他对着庶出弟弟几个说就不是这个了,“面上守着本分就好,要出彩也不用挑这时候。”
有本事都直接把路子通到考官面前了,方便作弊违法操作,众人面前做作,真不是聪明方法。
贺兰致行很明白,魏王之所以来他们府上,那只是因为母族舅舅贺兰泰成还,他是来看舅舅。若贺兰泰成死了,贺兰家强盛也去了一半。
他清楚自己几个弟弟资质,都不是出挑人。大场面上,没有能力老实杵着也就算了,要是没能力却还想上蹿下跳争风头,那真是晃悠作响半瓶醋。
只要面上不出错,他总有办法让自家人出彩。
然而,贺兰致行几个庶出弟弟却不知怎,大概真是变异了,听了长兄这话有些不满了,“阿兄太过虑了,祖父与魏王是舅甥,到了叔伯是表亲,我们此刻不显露了脸,往后谁能记得?”
一点也不明白兄长用心,还觉得这是压着他们不让出头,然后自己争风头呢。
这几个弟弟真是变异了,气得贺兰致行黑了一张俊脸。照理说,像他们这些父亲早亡而成“孤”儿,大多应该像贺兰致行这样早熟懂事,不腹黑中爆发就腹黑中变态类型……而这几个二房庶出小少爷,却和他们堂兄弟一样,平日书不好好读,逗个丫环撒个泼皮,俨然纨绔子弟。
其实对他们来说也是正常,父亲虽然死了,上头却有兄长顶着,读不好书也没事,反正大家都会说,“哎,到底是庶出”。若是有志气听了这句话,定然要发愤图强出人头地,然后亮瞎一切看轻他人眼。可这两位,却是破罐破摔,哎,反正他们庶出,别人也不会要求他们什么。
反正是个少爷,再无能也是个爷们,到了年纪家族不会不让他娶妻,该他得长兄也没法克扣。就算克扣了,以他们无赖个性,也会吵得让人没脸,你拿他们没办法。
贺兰致行也算看明白这两个弟弟了,这两个弟弟根本没把他话听心里去,他却能很肯定,他们绝对不会惹事——他们没这个本事。
干脆就不多说了,免得本来人家也没当回事,真激得人家中二病发作闹一场,本来没事也要出事了。
放下这些弟弟们,他正要去找母亲通知,晚上家宴母亲也要有个准备才好。
这样家宴,妾侍们没她们事,但母亲和几个妹妹们是需要出席。一早才到消息,兴许女眷们还不知道,他还要通知母亲关照好妹妹。
也正这个时候就出事了,二房长女,贺兰致行大妹妹明薇乳母急急忙忙来找他,“少爷,小娘子们和戴家小娘子们冲撞了。”
“什么?”
下午魏王就来了,自家姑娘们还外面和人打架?还有魏王闺女竟然被打了,虽然也是领头打架……
真一团糟!
贺兰致行此刻觉得有几个纨绔弟弟根本算不上什么糟心事,妹妹们才是他真心磨难!
姑娘金贵,家里这个辈分妹妹们没几年就要陆陆续续嫁人了,为了声誉也要死死捂住。
哪怕领头打人是魏王闺女,也没让贺兰致行感觉好一点,戴家人压根不敢吵到魏王头上,扯也没扯上翁主。不敢记恨王室,是要土皇帝手下混日子,但对着贺兰家,就把仇全记他们头上,反正两家本来就是仇人。
对方来交涉那老者还要仗着长辈姿态,贺兰致行少年好说歹说,才把事情压下去,答应了会去府上赔礼,至少不能魏王到他家日子把事情闹大。心里烦闷得不是一点,家里妹妹们出事,万没有一出事就让长辈出马,而孙辈中能跑腿也只有他,再小没他这份持重。
祖父倒是看重他,可贺兰致行心中毕竟也会有负面情感。有时他会想到,自己做得那么多又如何,光做了长孙本分,不过替人打工,他是二房,将来荣耀却是归长房嫡长子去。
白白为人作嫁衣苦楚煎熬着贺兰少年心,可他还不能不做,直到了这天晚上宴会都没什么好心情。
外表看上去依然是那个成熟持重长孙,甚至周围还有堂弟们不知世事状地偷看魏王和家祖席位,二堂弟贺兰致章还和他说道,“魏王威仪,真是开了眼界。”一脸向往之态。
贺兰致行没老二那么白目,却也不得不承认,魏王确有着上位者不怒自威气度。这种气度和修养无关,完全是上位时间久了。
二堂弟致章还没说完,忽然眼神就直愣愣盯着一方向,久久没回过神来,把贺兰氏遗传好相貌都显得有些猥琐了。
这下连贺兰致行都觉得他有些露骨了,“你又看什么?”
“没、没,”贺兰致行摸了下鼻子,显得可疑,犹豫道,“那个好像是魏王家八娘?”
“哪个八娘?”
“就是普通宫人所生那个八娘,听说很是得宠。”贺兰致章道,“这位翁主前几日就来咱们家了,我早听妹妹们说过了。”
贺兰致行皱眉,“你还打听女眷?”
二少同学极怕长兄,一脸讨好,忙讨饶道,“我是正好听见,也因是家里妹妹们羡慕翁主,阿兄……”
顺着他目光,贺兰致行也看了过去,彼时一个梳着轻巧垂挂髻女孩上前到魏王跟前,又至贺兰泰达跟前斟了一回酒。
便是远远这么看,这女孩看起来倒也冰雪可爱,难怪会得喜爱。
另一位翁主秦臻音因有“伤”没出来,剩下这个就不难判断是另一位王女了。
秦流萤也确实长得有小女儿相,倒不是说这刻就能看出她未来能长得多好,而是她实会“长”——任谁是当爹见了这样闺女就忍不住喜欢。
魏王看着自家水灵灵闺女就心生骄傲,都说王侯之女跋扈,他家让人头疼女儿多了去了,什么婚后不守妇道,抢占庶民良田,或者像秦臻音样出去转悠了一圈给自家招几个世家敌人……相比之下,八闺女真能贴心像小棉袄。
秦石昌这会儿和所有把可爱小女儿拿出来卖弄傻爹一样,特高兴地和舅舅贺兰泰达显摆,“这就是八娘了。”
长相讨喜,说话得体,仪容又大气不退缩,带着倍儿有面子。
秦石昌又让女儿上前给舅公斟酒,此时风俗多是如此,小姑娘也不显得小家子气,先给长辈问安,“请阿公好”。
“好,阿萤也好。”贺兰泰达又怎么会不懂,也就顺着魏王多夸两句,“老朽看着是个好孩子,殿下孩子自然都是极好。”
他老人家孙女多是,遗传了贺兰氏好相貌,漂亮小女孩他看得多了,而土豪家小姐性格也不如王侯家小姐那样张扬。性格好、长相佳小女孩他见多了。
他是魏王舅舅,眼前这个王女再得宠,也是个小辈。贺兰泰达压根也没怎么注意她,人家还忙着和魏王外甥联络感情。
老头虽然没什么作为,但心里还算有数,外甥是魏王,自家势力也跟着越来越大,可他明白感情这东西不联络是会淡,魏王身边奉承人太多了,一转眼就算亲戚也能把人忘了。
贺兰泰达没多大能耐,这辈子也只是靠着姐姐才起家,知道自家权势来得,等自己百年后,去也,故而是巴结。先是和魏王说起山上时下风景,说起家里状况,闲话家长很容易就拉进距离了,又说到了姐姐,“阿姊要是还,看到今日光景,定会为殿下高兴。”
一牵涉到生母,魏王也有些伤感,“阿娘都没过半天好日子就走了,子欲孝而亲不待,说就是这个了。”
感叹一下两人共同亲人,也能引发多共同情感——一边被魏王发话留下来秦流萤,此刻真膈应得恨不得刚才没被留下来就好了。
一个老老头和一个半老头执手相看泪眼,真太毁三观了好不好。
说贺兰氏可怜,秦流萤一点也没觉得。
魏王生母贺兰氏是个挺有福气人,她这出身比起秦流萤生母小吏之女来得低,但因貌而入魏王宫,一举得男,自己混成了个夫人——后宫多少比她出身高、又生了儿子女人,都让她后来者居上了,人家一下就提了小老婆高正式职称。
后来因为儿子争气继承了王位,这老太太成了魏王太后,不过她福气也只到这里了,没做几天王太后就死了。但要说贺兰氏“受了一辈子苦,没过几天好日子”,秦石昌是睁眼说瞎话了,如果锦衣玉食宠姬贺兰氏过得“苦”,那后宫其他女子就是水深火热了。
贺兰泰达也顺着魏王话说,“能使母亲生荣死哀,也是殿下之能了。”
花白胡子舅舅奉承外甥,大概也就是皇室王室了。先是勾起过往情感,又是被奉承了一把,秦石昌也动容了,“阿娘走后,如今我也只有舅舅了。”
这个年代君臣观念还是比较宽松,并不是所有时候王公都要和戏文里演那样,一口一个“本王”、“寡人”。
作为女儿秦流萤这回听得都颤动小心肝了。看一个胡子花白老男人和另一个胡子不白老男人卖萌,真不是普通腻歪。
还好秦流萤绷得住。说着汗毛倒立、做作矫情话,这样人魏王身边太多了,谁让她爹就吃“情真意切”这一套呢,秦流萤还得眼观鼻鼻观心装背景,适当时候上去给老头再斟一回酒,贺兰泰达口称,“有劳。”
秦石昌这才像是拉回了思绪,想了起来人家和他交流感情目,问起了舅舅家子孙,“刚还见到阿成,不知他们兄弟们还好?”
“老朽那些不肖子也就这样,”虽这么说儿子们不争气,贺兰泰达还是把儿孙们叫上来给魏王敬酒,“都是没多大能耐,也就只是老实,不给殿下丢人说外家不好,也算安分了。”
“老实持重正能守得住家业,”秦石昌说道,“这是舅舅福分。”
两人一人一句甥舅情深,小丫头忍不住远目。和她一眼无奈人太多,只是大家场面上还是要稳住,这么一抬眼就看到贺兰泰达儿子辈已经敬完了酒,现来敬酒该是孙辈了。
打头就是贺兰致行,很是显眼——不是说他头顶附带15 LeD光源,黑夜里亮起一片。而是以他年龄、身高孙辈中绝对鹤立鸡群,他下面弟弟们都还是些未达速成长期小少年或者萝卜头。
位置、身高出挑,再细细看容貌,不得不说贺兰致行外貌看着也是很迷惑人,格外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让人一见就觉得是个封建好青年。
秦流萤也很容易就想起了这张熟悉脸,好像下午见过?就是把女孩子们接回来,和人家家长交涉摆平事端那位悲催大哥?
自身有礼有节,能力也很强,还有一个能赚翻女性读者眼泪悲惨成长史……自认很俗气秦流萤也有些心疼这娃了,恰好他们也算有一些交集。
她还思索,贺兰泰达已经对外甥说了,“这些是老朽孙辈。”
老人家有些失望,他好不容易把魏王说得高兴了,准备让儿子们出个彩,也好安排走个后门补个官什么,魏王也确实问候很热切,一个个表弟也难为他都能记着名字,记着过往事儿,但就是没提给他儿子开后门。
到了孙子这儿,人家魏王记不清什么。
秦石昌也是被贺兰家奉承得心情很好,这会儿一点也没发现“骨肉情深”舅舅有点小情绪,也算客气了说点场面话,“都是年轻人,年轻有为,恭喜阿舅有这么些好儿孙了。”
“也就是这个样,他们承不起殿下夸奖。”这时晚宴□已过,时辰也不早将近散席,贺兰舅舅心就沉得厉害。
“咦?”
发出这声“咦”不是别人,正是秦流萤小姑娘,声音很轻,却又恰恰好好能让所有人注意,这就不是巧合了。
小姑娘出声了下,然后立刻像是发觉自己失礼一样,老老实实地缩一边。
“阿萤这是怎么了?”魏王还就吃她这套。
秦流萤也把她爹脾胃摸得很清,丫头看上去小心翼翼地回话,“女儿是刚听着话,舅公长孙……今日还是他送女儿们和府上小娘子们回来。”
“是这样吗?”
像是为了洗清自己嫌疑一样,小丫头说道,“因是听说也是程先生学生,便多留心下。”
“是程先生学生,你平日见过这位师兄了?”
秦流萤要帮人说话,绝不会承认是他们有关系,表白得干干净净,“早些年女儿跟着先生读书,可这些年也大了,至于师兄是见不上。”
秦石昌点了下头,这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问贺兰泰达,“我似是记得这是二郎长子。”
竟是关注起了这个人。
不但站下面贺兰少年没想到,连他祖父也没想到。贺兰泰达自己好说歹说,马屁拍了半打都不见效,这小丫头来这么一声,竟然就成了。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有竿不爬是傻蛋,贺兰舅舅技能叫做见缝插针,连忙就说自己孙子好话,“阿行是我孙辈里出挑一个,难得殿下提起。十岁就没了父亲,可怜年纪轻轻还上进……”
秦流萤有些想扶额了,舅公你太做作了好不?想要不动声色地把人推上这是个技术活,你要不要那么露骨?
也好魏王这时候也不计较了,否则他绝对是帮了倒忙。
秦石昌也感慨二表弟死了太早,但贺兰少年本事出挑才是头一份,随后问了他些话,也同样是对答如流。
有能力,又是自家亲戚,秦石昌也不是不讲情面,竟然当场就问,“看你年纪,怎么没有补入亲卫?”
贺兰致行一愣,却回答得很谦恭,“因先考走得早,臣已无资格荫选。”
魏王面上不显地点头,“我知道了。”
秦流萤真是松了一口气,好歹做孙子表现比做祖父靠谱得多。
一抬眼,正看到那个年轻人对她瞩目,秦流萤微愣,转而就回之一笑。
这一笑看得贺兰致行也有些失神,瞩目着女眷本是失礼,只是因为事情太过蹊跷了,他才有些出神。没想到四目相对,自己本已是失礼至极,小姑娘这一笑却是极温和,似若一切不言中。
贺兰致行回忆到,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他和这位尊贵表妹才是真正有了了解。</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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