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0)叫江豆豆

镜未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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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乐分明知道,她的死给孙青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不过就是一场混乱,人心慌慌。 而人心并非那么易蛊惑,何况现在先进的鉴定技术,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转眼就能大白于天下。

    只怕到了现在,连整个林家都无话可说。

    江南半晌没说话,回来的路上还在想,听说服那种药自杀肺腑中会闹得很厉害,痛苦难耐。

    但那一晚林向雨就睡在林乐的身边,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听到。

    世间有那么种足以致死的方法,林乐选了种极其痛苦的,还是咬牙切齿的挺了过来。比起服毒自杀,她一定有更深切不已的痛触,覆盖了药性给她带来的痛苦,所以无声无息。

    是林向雨么?舍弃她或许在林乐心里,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路上宋林爱给江南打电话,问她:“不是说要去看孙青,去了吗?”

    江南懒洋洋的靠在车窗上,应她:“已经回来了,正在往家里走呢。”

    “那正好,一起吃中午饭吧。老地方,我等你。”

    江南只得跟出租车司机重新报备一下目的地,直接去和宋林爱碰面。

    等她过去的时候,宋林爱已经将菜布全了。做了这些年的朋友,谁爱吃什么早就一清二楚。

    江南放下包沉沉的坐进沙发里,今天很早爬起来忙活着为林向雨送行,接着又去看孙青。时间被排满了,按理说没有什么。却感觉累垮了,满腹思绪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转动。

    就连宋林爱都看出来了,问她:“怎么?很累?”

    江南喝了一杯子清水,含糊说:“还可以。早上起的有点儿早,向雨被纪梦溪带回纪家了。听纪梦溪说给你打电话了,就没刻意告诉你。”

    “我知道,纪梦溪昨天就跟我说了,昨晚有事没时间过来。早上直接去的机场,幸好赶上了。”又问她:“孙青现在怎么样?”

    这个江南比较欣慰:“比我想象中的还好,听她自己说虽然自由被限制了,不过整个人挺充实饱满。主要方青山这段时间很让她省心,这个男人终于要开窍了,对于孙青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么。”

    哪个女人有了家有了孩子,逼不得已还一心想着离婚呢。都是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不得已为之。

    其实要是方青山有一点儿上进,孙青都会将就着跟他过下去,不会非想着离婚不可。毕竟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两个人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总算,祸难时候见真情,让孙青看到方青山不是一点儿优点都没有。以后过日子,即便有个磕磕绊绊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寒心了。

    宋林爱帮她把杯子里倒满水。

    抬眸:“嗯,方青山这回真是变了。上次我在街上看到他了,说是找到工作了,也说去看过孙青,状态不错,还让我跟你说一声,让咱们放心呢。难得他有良心,这么多年总算孙青没有白对他好。”

    苦尽甘来,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边吃边聊,商量着一会儿去商场转一下,给孩子买些东西直接带去孙青家。

    江南告诉她:“我后天就回Z城了,估计要带着我妈一起。孙青这边你就多照顾一下吧,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些情况宋林爱都知道,江南在那边上班,本来就不算自由身。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情,耽搁的时间实在够久了。

    “你安心的回去上班吧,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像话。那么好的工作,别再搞砸了。孙家我会帮着照看,反正也没什么事。把阿姨带去也很好,老人家整天守着一个房子,进进出出连点儿声音都没有,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江南头皮发麻,要是让宋林爱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公司总裁是薄南风,她会不会惊吓到?

    很惆怅一切的一切要怎么跟这些朋友说起来,肯定不能一直瞒下去。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江妈妈这一关还没过,江南到现在也不敢保证就能说服她跟着一起去Z城。

    江爸爸虽然去世几年了,可是书房还保持原样,一切江爸爸喜欢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江妈妈守着那些东西就像守着一个人,怎可能说走就走。

    去商场的时候撞到了熟人,江南甚至没认出那人是谁,只见他跟宋林爱打招呼,觉得熟悉。以为是宋林爱认识的朋友,到一边去等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个人竟然是常帅。

    不可思议的侧首望过去,当年见到常帅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人过中年。保养的不错,没有大腹便便的感觉。如今一见,跟几年前差距实在太大,两鬓斑白,中年发福的迹象严重,如果不细看,很难认出那是常帅。

    离得一段距离,听不清两人交谈的内容。宋林爱又是背对着她,所以连表情都看不清。

    江南以为,以宋林爱的脾气一定是气疯了,当场掐死他都极有可能。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紧她,就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宋林爱也以为自己会那样,有的时候就在想,即便做了鬼都不会放过常帅。当年他将她害惨了,臭名远扬,家也散了……还差一点儿做了傻事,甚至动过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不能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那段时间这种癫狂的心态是江南和孙青这些朋友一点点帮她导正过来的,总算没有做傻事。后来被各种事情牵绊,渐渐将这个人淡忘了。引以为戒,那时年轻,傻事做尽。回过味来,后悔不已,连自己都无话可说,不知当年是怎么了,要那样作践自己。

    年纪轻轻,不是作践自己是什么?宋林爱甚至不敢想象,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这样的话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既然这样看得开,这些年何必要一个人过?当年的自己,可真是疯了。

    如今常帅真站到面前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既没有掐死他,更没动任何跟他同归于尽的傻念头。

    太不值得了,关于这个人,宋林爱自骨子里生出兴致阑珊的倦怠。比陌生人熟悉,却有着对陌生人没有的无感和排斥。只觉得连恨与气这样极端尖锐的情绪用到他身上都是浪费,时至今日,她对这个人已然无话可说,更毫不相干。

    原来这些年岁月磨去很多棱角,即便是如宋林爱,也懒得像以前那样盛气凌人了。

    常帅看着她:“爱爱,你变了。”

    宋林爱皱了下眉头,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实实在在的不想遇到,其实上楼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了,迎面走来,他一眼认出她。而宋林爱看了一眼便错开,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常帅。

    只想退避三舍,知道现在是不行了。所以就希望早早结束对话。

    便说;“常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不仅没有责难,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懒得同他说。

    常帅心里忽然说不出的滋味,叫住她:“爱爱,你等等。”

    宋林爱马上纠正他:“叫我宋小姐吧,爱爱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叫。”

    常帅定定的看着她:“爱爱,这些年过去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江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当即笑起来。不是气得发笑,真的是由心感觉很好笑。想问他:“你梦游呢吧?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常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宋林爱不笑了,一字一句的回给他:“常先生,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没有立场生你的气,你怎么卑劣,那是你的事。当年我栽到那件事上,是我不自重,怨不得别人。我早就想开了,那时我是个坏女人,再遇到你这个同样不怎么样的臭男人,大家伦为一丘之貉,到后来遭到报应,这一些我宋林爱通通都认下了。并不打算再犯那样的错。但跟你没有关系,别说恨,好像我对你念念不忘。”

    她冷下脸:“对不起常先生,我还赶时间,先走了。如果以后再见到,希望你不要表现得认识我。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认为有打招呼的必要。”

    常帅见宋林爱转身转得决绝,忽然破口而出:“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让人觉得你真的是改变了。不就是傍上了别人,换了金主,所以才跟我在这里装清高,你宋林爱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

    宋林爱步伐顿住,转过身盯紧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常帅发福的老脸扭曲起来,一时间愤慨不已。哼了声:“你少在那里明知故问,我的公司导闭,幕后黑手我已经查到了,就是钟庆丰。那个人不是你的金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宋林爱让他这么做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满意了吧?”常帅越发激动,连声音都不自知的变大。看来真的是走投无路,生活步履维艰,变得像个泼皮无赖。

    信口开河:“你可真行啊宋林爱,连钟庆丰这种大人物的床你都爬得上去,当年真是小瞧你……”

    “啪!”一声脆响,宋林爱一巴掌已经重重的打上去。

    常帅气红眼,想还回去。

    江南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大喝:“常帅,你敢?”

    常帅那只手掌已经举在半空,听了江南的话还是颤巍巍的落下来。

    是啊,他还得要命。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仅有的就是这条残命。钟庆丰已经将他搞垮了,想要他这条命更是轻而易举。他不知道宋林爱在钟庆丰那里有多得宠,真是气昏了头,否则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林爱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的盯着常帅那只手。很慌恐,那一巴掌险些就打下来了,那么短的时间她根本反应不及,一心等着承受。

    江南一颗心也跟着怦怦直跳,几步跑过来。把宋林爱拉到一边去,嫌恶的看着常帅:“你想干什么?怎么?想公然打女人么?”

    商场里人来人往,此时两人僵持的时间不短了,之前说话的声音颇大,江南都听到了,别人也能听得到。时不时有人侧首看过来。

    常帅对江南的质问无言以对,灰溜溜的就要走人。

    宋林爱叫住他:“常帅,你等一等。”

    常帅转首看过来。

    宋林爱面无表情:“你这么无耻的人,难怪会一无所有,应该的。这些年我一直为自己当年的样子感到不耻,而你还是那个德行,你是真的悲哀。我可怜你,不过……更觉得你是活该。”

    常帅被人这样数落,却不敢说反驳的话。本来看到宋林爱了,以为说几句好话,她会念起旧情,让钟庆丰把收走的一切还给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宋林爱的言词下失了理智。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插曲。

    江南怕宋林爱心里难过,把她拉到商场的椅子上休息。

    “不管常帅说了什么,都别往心里去。他现在落破了,狗急跳墙,肯定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巴不得你跟着不高兴,千万别中他的下怀。”

    宋林爱心里平静很多了,其实谈不上难过。早当常帅是个不相干的人了,再见面心中的平静连自己都没想到。只是后来动起手来,有些惊心动魄。除了心口跳得很急,没有一丝难过的感觉。

    笑笑:“嗯,我不会。放心好了,他那种人……你说我当年怎么能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呢。”发现悔不当初,又要提起旧事,宋林爱自动打住:“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什么感觉。心里的平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江南察言观色,发现宋林爱说的不像是假话,才放心的一起去买东西。

    总算去孙青家的整个过程宋林爱都有说有笑的,看来真的不受常帅的影响。江南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从孙青家出来时没有再陪她,各自打车回去。

    只是常帅的话宋林爱却不会不想,他说如今的他是马失前蹄,正当落破得一无所有了。而这些还都是钟庆丰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

    宋林爱平静下来的心绪蓦然跳得更急更切了,理由总是不敢去想,怕自己太自作多情,想象得太过美好,她早已经不再相信童话了。

    但车子还是一路开去钟庆丰的公司,连自己都没意识一上车便跟司机报错了地址。只等出租车停下之后,付了车钱,才莫名其妙。

    “你怎么把我拉这里来了?”

    出租车司机收起钱,理所当然:“你说来这里,我不把你拉这里来要拉哪里去?”

    宋林爱下了车,才看清是钟庆丰的公司。生起抱头的*,发现自己可真是疯了。转身就要往回走,身后有人叫住她。

    “宋小姐,你是来找我们钟总的?”

    宋林爱转过身,原来是钟庆丰的贴身秘书,钟庆丰住院的时候见过几次,笑容很干:“你好,我不是来找你们钟总的,正好路过这里……”宋林爱脑子和嘴巴一样僵,连个谎话都编不利索。

    秘书笑笑,只是说:“我们钟总马上就出来了。”

    宋林爱逃也似的想要离开。

    眼角晃过一道人影,钟庆丰西装革履已经从大厦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人,边走边同他说些什么。

    秘书当先一步出来,紧接着钟庆丰的专车也开过来了,明显是要出门。

    钟庆丰一抬眸看到宋林爱,难得当着下属的面肯露出温和的笑,却是对着不远处的宋林爱的。

    几大步走近来:“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有事?”

    宋林爱抬头看他,钟庆丰很高,此时阳光披在身上,闪闪发着光,将这个男人衬显得高大威武。心中顿时有说不出的感觉,本来想申辩不是过来找他的。张口却说:“没什么事,刚从孙青家出来,就直接过来了。”

    钟庆丰像是很高兴,宋林爱主动找上门来还是第一次。

    笑着说:“我要去见客户,晚上一起吃饭,我过去接你,在店里等我。”

    宋林爱点点头:“好。”

    钟庆丰告诉她:“快点儿回去吧,别站在这里,风太大了。”

    牵起她的手一直带到路边,招来出租车打开车门让宋林爱上去,直看着她离开。

    宋林爱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回头看,渐渐的,泪流满面。

    江南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和秦凉商量劝说江妈妈去Z城的事。

    瞅准江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的机会,把秦凉叫到身边来,问他:“秦凉,你想不想跟奶奶一起生活?”

    秦凉看了她一眼,这还用说么。

    “我当然想,这样就不用钟笑再照顾我了。”比起那些不靠谱,时而会对他犯花痴的,他自然更喜欢江妈妈。

    江南摩拳擦掌:“要是这样就好了,你也看到了,我跟奶奶说这事的时候她不同意。我劝不动她,要不你跟奶奶说说,她肯定舍不得你,只要你一装可怜,她的心一定会软下来,那时候你再说让她跟我们回Z城好不好?”

    秦凉眯起眼睛:“江南,你是无耻之徒么,连自己的妈妈都算计?”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江妈妈不想跟他们去,定然有留下来的理由。他虽然会很舍不得奶奶,但他还是不想江妈妈为了他难为自己。

    江南犹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斟酌须臾想起来,秦秋彦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厚着脸皮:“谢谢夸奖。”见秦凉对她冷冷的翻白眼,仍旧笑脸相迎:“我知道你是怎么想,你是觉得我在勉强奶奶,你很心疼她是不是?其实不是,奶奶一个人住在这里,守着这么大一个房子,平时没个人陪着她,其实她很孤单。而且她年纪越来越大了,也没有人照顾。但是,如果她跟我们一起住就不一样了。她留在这里,只是舍不得这房子里的一切,我们还原样不动的保留这房子中的一切,时不时带她回来看一次,总比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守在这里要好,你说是不是?”

    秦凉被江南的话蛊惑,细细琢磨觉得是这个道理。其实跟江妈妈生活的这段时间也听她说过,他们回来这段时间是她几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以前自己在家里,四处静悄悄的,仿佛心里都是空的。

    江南看出秦凉的动摇,再接再厉:“秦凉,你帮帮妈妈好不好。你看,奶奶要是去了,我再生病就有人照顾了。否则我一个人,非得病死在家里。难道你不心疼我么?”

    秦凉真的有些受不了她了,那句“妈妈”听得他直皱小眉头。接她的短:“他会舍得你一个人住,你不是要跟他一起住?舍得跟我和奶奶一起住?”

    他所说的“他”是指秦秋彦。

    江南佯装听不懂一个孩子的调侃,反正已经想好了,接江妈妈过去,之前肯定不能跟秦秋彦一起住,不仅不能一起住,还不能暴露秦秋彦的存在。

    这些也是后续要交代秦凉的话,打算晚上再把这些事细细的说给他听。不过不担心秦凉这里会出岔子,这孩子领悟力高,一切都不成问题。

    秦凉很沉得住气,只是说:“我再考虑考虑。”

    说完就要站起身回房间,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纠缠,怕抵挡不了,又讨厌自己没原则妥协的样子。

    谁知,江南一伸手,还是拉住他。

    “豆豆,没时间了,你就帮帮妈妈吧。”

    秦凉明显怔了下,眼角和嘴角纷纷抽搐了下,缓缓转过头,像不可思议:“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南回味了下,才想起:“叫你豆豆啊,其实在你改名秦凉之前叫江豆豆。”

    秦凉一下抽回手,冷得跟座小冰山似的。不相信这天下竟有如斯恶俗的人。

    “江南,指望我帮你,休想!”

    江南当即哭丧了脸:“为什么啊?不是说好要考虑一下么。”

    转而一想,追上去:“江豆豆是妈妈起早贪黑,好不容易给你起的名字,你怎么能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