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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原因不是他一个陌生人该知道的,江南声音闷闷的:“身份证你什么时候给我?”
“我要不给呢?你就哭给我看?”秦秋彦尾音轻轻上挑,懒洋洋的,像个痞子。
如今的江南不似以往,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神精多数的时候是错乱的,像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住。听秦秋彦这样说,微微气恼。
“大不了我不要了,再补一张好了。秦先生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秦秋彦沉寂一秒。
江南已经掐断了手里的电话,站起身往楼里去。
秦秋彦的电话便又打来了。
江南这一回看得很清析,屏幕上闪现的是‘秦秋彦’三个大字。
其实并不是特别心甘情愿的回老家补办,太周折了,而且几个月才能拿到手。在这个处处需要身份证件的年代里,着实很不方便。
秦秋彦问她:“真的不打算要了?”接着淡淡说:“那好吧,我扔掉算了。”
江南马上问:“你扔哪里去?”
“你想过去顺手捡着?”秦秋彦哭笑不得,不知道她这脑子如今都在想些什么,稚气的像个孩子。嘴角噙起,飘飘笑起来;“扔我床上。”
江南偃旗息鼓,看样子是不容易拿到手了。
仍只是说;“那算了。”
秦秋彦有丝恼怒,这点儿小事就想打退堂鼓么?像是畏惧与人交涉,一心退缩逃避,拘泥进自己的小天地里。当年那个口齿伶俐,迎风而上的江南呢?激进得像个战士,孤勇到哪怕头破血流也从不畏惧,哪里是个会轻易说罢的人。
“为什么算了?是你的东西你不该理直气壮的从我手中要回去么?”
江南握着听筒,听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情不自禁想起他板着脸,连嘴角都抿紧,冷冰冰的模样。打了个颤:“可是……”
秦秋彦抢白道:“可是我出口调戏,你就怕了是不是?”
江南张口说;“我没有怕。”真的不是害怕,她仍旧是无所畏惧的,甚至比以前的那个自己还要胆大妄为,没什么好失去,也再不用怕失去,宛如心死,又何所惧?
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乏味任何的交际,甚至不喜欢结交新的朋友。有的时候她想,人若一开始就是一无所有的,就永远不用担心失去。所以她宁愿自己活得匮乏,两手空空也好,至少心里是踏实安生的。
略微烦燥的说;“我怕麻烦,宁愿自己麻烦,也不想和别人有牵扯的麻烦。”
秦秋彦怔了下,说到底她还是怕与人交际,好似那是件极度操劳的事。她这个样子,跟一个有自闭症的病人有什么区别?
薄唇动了动,想问她,我是别人?不等问出口,电话再一次被挂断。再打已经关了机。
江南觉得秦秋彦今晚很不运气,原本他捡到她的身份证,她想讨还,语气不应该是一副别人欠她八百万的样子,客气一点儿才对。凭心而论秦秋彦也没说什么,谁会把一个外人的身份证整日带在身上,让她等他空闲,隔几天的时间去取,完全无可厚非。
偏逢她今晚心情不好,出言不逊,还两次挂人电话,简直无礼到家了。
上了楼,自己也懊恼至极,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即便再打回去,对方也一定会以为她是个疯子,估计连电话都不会接,更别说还她身份证的事了。有的时候行为和大脑总是不能同步,冷静下来追悔莫及。没有办法,只能折腾自己。
上班的路上接到离正扬的电话,说是已经在返程的路上。嘱咐她一些事情,还都是昨晚说过的。
江南困意尤在,靠着车窗半睡半醒,嗯嗯的应他:“我都知道了,离大妈,你说的那些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嫌弃我啰嗦?”
江南“嗯”了声,听他暴怒,当即改口:“不嫌弃,不嫌弃……”
离正扬哼哼:“真假。”然后又说:“我送你辆车吧,省着上班下班挤公交。”
好大的口气,江南笑起来;“知道你有钱,说起来就跟送个玩具,送瓶水,送个面包似的……”
离正扬当机立断:“不要也得要,回头我让人办好,送你家楼下去。”
江南彻底醒了,感情他是玩真的。坐直身:“你别啊……”
离正扬已经挂了电话。
工作一如既往的乏味,挑战是别人的。她现在的职位就相当于一个普通文员,每天经手的事情都很细碎。一般人不会觉得很难应对,可对于江南这样的脑子越是杂七杂八的事情,越费脑子,要想不遗忘,不疏漏,就只能在头脑中反复加强,大脑超负荷的工作量,所以一天下来即便没做很多事情,仍旧累得半死,跟条狗似的。
中午同事们去吃饭了,她晚走一会儿,手头上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电话响起来,陌生号码。
女人声音温婉,礼貌动听,问她:“您好,是江南江小姐吧?”
江南小心意意:“啊,是我,你是哪位?”
对方马上说:“我是永新集团的,看到您的简历,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通知您后天下午两点在总部复试……”
女人一直很客气,江南听起来飘乎乎的,没想到真的有公司打算要她。自己都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偿试,又不敢抱很大的希望,就反复催眠自己忘记。真的快不记得了,却有公司来电话通知她复试的事。
小心记在心里,后天下午两点,怕把时间弄错了,刻意在日历牌上用红笔标识。又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储存了下,那一天就算忘记吃饭睡觉,估计这件事情也不会忘了。
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就连眼前那些厌恶的数剧都弯弯曲曲,性感美妙了起来。
“怎么还没去吃饭?”
江南听到声音,转过身,经理走了过来。
指了一下电脑屏幕:“让整理的数据还没有搞定,经理,你吃过了?”
经理算是个有型的男人,五官很清秀,三十几岁的模样。时不时笑着,也很温和。
“也没吃呢,没时间吃了,还要出去。”在江南跟前驻足一会儿:“先去吃饭吧,这些东西下午再整理。今晚有没有安排?一起吃饭吧。”
不能再推了,他提要约已经不止一次,有的时候她有事,有的时候他有事,总是吃不成。江南觉得很过意不去,由其有可能离开公司了,这段时间承蒙他照顾,临行之前一起吃个饭实属正当应该。
“好啊,我请你。”
经理笑笑:“那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那就说定了,下班的时候一起。”
离正扬才将手头积攒的事情处理完,黄宇没敲门,自动就进来了。
像是不满的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陪女王呆几天,她现在好不好?”
离正扬陷在皮椅中,眉目中亦是无尽的深思。看出来,刚回来心情还很沉重。
看了黄宇一眼,只说;“你觉得她能好么?”工作不是她擅长喜欢的,生活上更是一塌糊涂,怀疑她从来都不好好吃饭。跑去那里,像是故意找罪受的。
黄宇坐到沙发上,立刻就不说话了。江南那个状态,即便离正扬不说,他也能想象得到。不是很想去看她,只怕不忍心,五花大绑也会把人带回来。可江南明确说过,在哪里受苦都好过呆在这里,那种铺天盖地的怅然若失几乎要了她的命。
所以,那时候大家再怎么不放心,还是不得不放手让她离开。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离正扬叹口气:“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来,你知道她的,执拗起来,几乎没人治得了她。除非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你和丛瑶马上把婚结了吧,她估计会回来能加婚礼。”
黄宇撇了撇嘴巴:“这种阴损的招数也就你离正扬想得出来,我结婚她回来,信不信我一结完她又走了?到时候我怎么办?把婚离了再结?”
离正扬骂他:“你这个乌鸦嘴。”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没有任何人,你和丛瑶还不打算把婚结了?我看你们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吧?”
黄宇低头点着一根烟,觉得那个人就是丛瑶了,却没想过结婚的事。也说不清和丛瑶到底是种什么关系,比一般男女亲近,情人节会送礼,她的各种大事小情他都会打着冲锋的往上上,起码不能落在其他男人的后头。
觉得在丛瑶眼中他也该是跟一般男人不同的,有应酬她会事前打电话嘱咐他少喝一点儿,他每次约她,只要有时间都会赴约,对于其他的男人却不会。而且重要的节日,只要黄宇在本城,两个人会一起过。时而打电话聊天,更是常有的事。
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两人没有结过吻,更别说上床。黄宇在丛瑶面前算是最安份守已的一个,甚至没想要冒犯。于是两个人的关系不温不火的,就以一个畸形的状态一直走到今天。
黄宇想,如果丛瑶肯当面问一问他:“黄宇,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和我到底是想怎样?”他可能没有办法立即就回答出,不过她问了,他一定会郑重其事的想一想,估计答案也就出来了。
但是丛瑶年纪不大,并不急着结婚,不会逼他到这个份上。
黄宇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矫情,跟一个女人玩到这个地步,却连一些事情都隐隐说不清,哪里是他平日会有的作风。
离正扬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提醒他:“要发呆,回你的地方上发去。我要出门,去一趟江家。”
他已经拿着车钥匙走过来,示意黄宇也马上退出去。
黄宇烦闷的站起身;“当我多喜欢你的办公室,巴掌点儿地方,坐久了我嫌窒息。”边往外走,边说:“得了,还是哪一天我亲自去趟Z城做一做女王的思想工作吧。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离正扬挑了挑眉:“就你?”不是他小瞧黄宇,他还真没这个本事。自动忽略黄宇立即变得阴郁的帅气脸庞,想了下,只说;“若说最有可能能将江南劝回来的人,还得说纪梦溪。”
当时江南要离开,全世界都持反对的声音,而纪梦溪却是唯一一个支持她的人。除了薄南风,纪梦溪该是很了解江南的一个人了,他们打上学的时候就认识,江南曾深刻的喜欢他很长的一段时间,江南什么样,他该很知道。若说心疼起江南,纪梦溪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江南要去异地他乡,生活起来有多艰难,别人能想到,纪梦溪怎么可能想象不到。只怕要比一般人想象得更加全面透彻。可他还是松了口,亲自请了假把江南送去了Z城。
有的时候离正扬会暗暗揣测,纪梦溪把自己珍爱的女人送出去流浪是种什么心情?他把她放到那里,再转身回来,跟放逐她又有什么区别?!可纪梦溪那么心疼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那样做了。连江妈妈请他劝说江南回来,他都无动于衷。只说,江南想要重新拾回幸福,就得有个新的起点,否则留在这个城市里,就像水土不服的植物,只能一天天的颓废枯萎下去。有什么好?
离正扬正是听了他的话,思及之后,才稍稍的放下一点儿心。想着,或许纪梦溪说的是对的,那样做对江南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也或许他们对江南没有他了解,她心中有一块驱之不散的阴霾,被纪梦溪看到了。
所以他才说,如果想让江南回来,真正可以劝说她的人,或许也得是纪梦溪。
一提到这个人,黄宇皱了下眉头。纪梦溪那个温润如玉,面面俱到的世家子,又成熟稳重,风姿款款的,实在让同为男人的他看着很不爽。
凭什么他在女王面前就是特别的?不就是初恋情人,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他黄宇也是N多女人的初恋情人,事到如今就没见自己哪里特别了。
“离正扬,你就一点儿不嫉妒?”
离正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起往电梯里去。知道黄宇这句话什么意思。
可是,嫉妒什么呢?他从来就觉得纪梦溪或许可以,而他离正扬一定不可以。
下午江南接到江妈妈的电话,说离正扬去过家里了,看来是说了宽慰老人家的话。江妈妈打来电话,总算很安心;“你在那边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正扬说你打算重新应聘自己喜欢做的工作了,吃住也都很好,我也就不担心你了。”
江南眼眶渐渐发热,胸腔内闷得厉害,其实很想家,更想念家人。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咬紧牙关挺过去。不能对着电话戚戚哀哀,当初是自己要死要活的想要离开,其他人是拼命的挽留的。
稳住声音:“妈,就告诉你不要担心嘛。我真的生活的很好,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读了那么多年书,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一家大公司通知我去面试法律顾问,如果成功的话,估计工作就能上正轨了。”
江妈妈握着电话已经哭了,也是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只说;“那样就好。”
江南叫了声:“妈。”然后笑着说;“过段时间工作稳定了,我回去看你,你要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什么时候不是你让我担心,只要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那时候还是上班时间,母女俩没聊太多,挂了电话。
江南不能立刻出来,泪流满面,眼眶都红了。这样走出去只怕会吓死人,洗了几把脸,稳定了一会儿情绪才出门。
辞职书已经打好了,就算那边面试不成功,也是打算辞了这边的。
打印出来之后,放进包里,准备晚上吃饭的时候直接交给经理。
直到快下班,收到经理一条短信,他那会儿人在外头,让她在公司里等他。
同事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江南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没有什么,大大小小的文件站成排都是公司财物,她的几件零碎的事物装进包里就可以提走了。
没多久,经理进来叫上她。
“饿了吧?我们走吧。”
江南拿上包,跟着他一起出来。
地点是他之前订好的,一家高级会所,入目富丽堂皇,格调高雅。
经理跟她介绍:“这家会所很特别,在Z城算是最高档的一家了,平时业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会来这里谈生意。二楼有宴会厅,三楼是餐厅,食物做的很好,一会儿你可以偿一偿。”转首又说:“四楼有酒吧,调酒师是我的朋友,让他给你调一杯好东西喝。”
江南马上说;“我不会喝酒。”
经理笑笑:“少喝一点儿不会醉的,保你偿了之后就很喜欢。”
先去三楼的餐厅吃的饭,江南简单的叫了一份牛排。上好的干红,她一口没动,只经理浅浅的饮了几口。
吃饭的时候江南说起来;“经理,我想了一下,觉得以我的能力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会拖整个团队的后腿。有些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得来的,而且我的脑子不是很好用,学习知识的本事也不比年轻人。”她从包里掏出辞职信,推过去;“这是我的辞职信,本来上班的时候要交的,你一直不在,就这个时候给你吧。”
经理的神色一下变得凝重,放下刀叉:“为什么要辞职?我不是说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来么,还是说最近大家给你的任务太重了,很辛苦,你吃不消?”
江南马上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辛苦呢。不过就是一些零碎的小事,根本不累人。只是见识了一段时间大家的工作,不得不服气,自己真的做不来,所以才想要辞职。毕竟咱们公司这样的企业,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这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经理仍旧说:“我可以帮你,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经理,我知道你很照顾我,越是这样,我才越不能没有节制的给你添麻烦。”
经理劝说了几句,江南去意已决,他也没有办法。
一脸惋惜的说:“我倒是十分看好你,你身上有一股坦诚,是其他女人身上没有的,显得无比率直,简单却不是没大脑。不过既然你真的不想做这一行,我也不强留。怎么说做同事一段时间了,以后算朋友了吧?我们好好把这顿饭吃完。”
江南松一口气,虽然用过餐想早早回家休息。但经理邀请她上去喝一杯,她也不好推辞。事情已经做得这么不妥当了,这段时间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想想当初进M&C不论因为自己的何种原因都是太草率了。
酒吧也跟街面上见到的不同,仍旧很有格调。远没有那样的嘈杂和乌烟瘴气,暗淡的光色中,无论是台上歌首嗓音沙哑的缓缓吟唱,还是下面客人把酒言欢的说笑,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而安逸。
难怪业界里的权贵会选择来这里谈生意,很是塑造心境的好地方,又不会显得拘泥。
经理找了清静的位置请江南坐下,没问她喝什么,直接去拿酒。
江南四处打量,宛如惊鸿一瞥,瞄到半包间内一个熟悉的侧脸,觉得那一束光的角度刚刚好,男子虽是凉薄严谨的一张脸,却流光溢彩,超凡脱俗。就跟画报上拿工笔勾画出的轮廓一般,连细微之处都无可挑剔,是最好的光与影。
窒息的感觉突如其来,相似的景致同样撼人心弦。她就认识那么一个人,一度觉着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端起桌上的水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经理已经端着调好的酒过来,看她痛饮的模样。笑起来:“那么口渴?”
江南放下杯子,不好意思的回以一笑。
经理把酒递给她:“偿偿这个,很好喝,跟饮料一样,放心,没什么度数。”
江南看着杯中色彩斑斓的液体,一层一层的罗列,就像雨后的阳光照在晶莹的水珠上,光卖相就让人很有喝下去的*。她的酒量很一般,放在唇边压了一口,发现真的很美味,而且几乎没什么酒味,才实实在在喝下一口。
“嗯,真的挺好喝。”
经理也将杯子端起来,跟她碰了一下。才说:“这里的调酒师技术都是一流的,我那个朋友潜心研究这个好多年,才应聘来的这里,这里的酒种保证是你在其他酒吧偿试不到的。”
江南品着那味道,淡淡的,入口又像是有一股浓厚的香,巧克力一般融化掉了,越往下味道越纯粹。直到胃里才隐隐的觉得是酒,感觉很奇妙。
喝下一杯之后,没什么反应。
经理让她吃点儿东西,又去吧台要了两杯过来。
看她欲罢不能,就说:“这两杯都给你,就算没有度数,也得慢慢喝,别急。”
台上换了歌手,长发披肩的大男孩儿,桀骜的唱一首英文歌曲。江南上高中的时候听到过,是后街男孩儿的歌。
经理在一旁跟着哼唱,咬音很准,听出这样的即便没在国外呆过,英文一定很好。
才发现,进公司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多大年纪。看着三十几岁的模样,猜想或许是同龄人。
冒昧的问出来:“经理,你是哪一年的?会唱后街男孩儿的歌?”
经理盯着她一双眼:“比你大一岁。怎么?你也听后街男孩儿的歌?”
江南摇摇头;“没怎么听过,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喜欢,偶尔听到的,记住一点儿。”
经理上身微微前倾,明显是在刻意打量。
江南怔了下,问他:“怎么了?”
经理似笑非笑:“不过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三十二岁的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就二十多点儿。”
江南尴尬地捧着脸:“以前也有人这么说,其实仔细看没那么夸张。”现在的女性保养好,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并不意外。不讨论这个事情,又问:“你在国外呆过?”
“你怎么知道?”
江南笑笑:“看风度。”人受过哪种教育,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来。
经理点点头:“在英国念过几年书,来M&C之前一直在那里。可父母在国内,打算回来安家立业。”
不知不觉江南把手边的那两杯都喝下去了,觉得越喝口越干,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往下灌。最后手边的三个杯子都空了,再看世界就觉得有了很大的反差,头有些沉,不知是自己没坐稳,还是怎么,眼前的事物像在微微晃动。
经理关心的问:“怎么了?”伸手攥紧她一只胳膊。
江南觉得自己是醉了,抽回胳膊。
“没事,可能是有点儿喝多了。”喉咙越来越干,连带身体都开始发热,就像有火蔓延而上,渐渐的烧上身,而她越来越干,跟一根枯草似的。觉得经风一吹,火势一下便会大旺。陌名的一丝恐惧,紧紧绷着自己仅存的那根清醒的弦,唯怕它一涣散,就真的人事不知了。
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勉强的站起身:“经理,我有点儿醉了,先回去了。”
脚已经不听使唤,一步没等迈出,直直向下栽去。心里想着,完了,非得撞得头破血流。
却一下栽进一个人的怀里,还能辨别是经理。听他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过也只是勉强辨别,被他扶着出去的时候,清明的思绪逐渐沦陷。只能攀附住他,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到了停车场,风一吹,终于拾回一点儿意识。
身体却已经被经理压到车身上,倾身过来吻她。
有些欢喜的:“江南,我打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这一刻我已经等很久了……跟着我,我可以对你很好……”
江南迷迷糊糊的听他说甜言蜜语,心底里生出厌恶,想要推开他,可是没了力气,全身软绵绵的。他已经含住她的嘴角,让她连谩骂的话都说不出了。
感觉到他灼热的手掌沿着腰身慢慢上移,江南急得就要哭出来。想挣扎想反抗,却无能为力。
一片黑影罩过来,身上被压紧的力道一下松懈。
经理只觉肩头被人扯紧,不等回头,秦秋彦重重的一拳已经挥了出去,当场将人打翻在地。
想发怒,看清秦秋彦冰冷暴怒的一张脸,线条绷得极紧,惊忪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秦秋彦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再敢对她有什么企图,看我不废了你。”当即又补了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
经理疼得直吸气,牙齿倒了不止三两颗,含了一口腥咸的血。
秦秋彦站起来将倚着车身不断下滑的江南揽到怀里,看了经理一眼:“滚!”
拍她的脸:“醒一醒……醒醒……”
江南彻底醉死了,本来饮下的就是后劲极强的烈酒,又毫无防备的连喝了三杯,对于她的酒量已经严重超量了。
视线模糊,连模样都看不清楚,只一个浅散的轮廓。却听他嗓音美妙,听进心里很舒服。
觉得是梦,现实中难有这么美好的东西。靠着一个人,有温度,声音近在耳畔,踏实又安心。两只手臂紧紧环在他的腰上,紧紧靠着他。
之前急得掉下了眼泪,这一会儿惊恐退去,孩子似的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秦秋彦愣了下,扯撕她的手臂想把人拉开。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江南扬着头,眼睛朦胧的弯着,像两弯下弦的月。笑得很纯粹,白皙的脸上一片嫣红,停车场暗淡的灯光光,细腻如瓷,稳稳透明。
叫不醒她,反倒越睡越沉。秦秋彦低下头打量,猝不及防,她扬起了脑袋吻上他。唇齿间浓烈的酒香,厮磨着他的唇齿。将酒气度给他,滑润的往他的嘴里钻。
秦秋彦彻底动弹不得,觉得她的唇那么滚烫,连身体也是。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像要把他也给一并点着了。
严丝合缝的贴着她,离得这样近,看到她微卷的睫毛上粘着眼泪,像是早间的露珠,睫毛那么长,几次轻颤仍旧粘在上面惹人怜爱。脸颊越来越红,晕黄的灯光下很有光彩。
秦秋彦有些着迷的看着她,任她的长睫一下下轻轻的扫在脸上。已经那么动情,不过就是一个吻,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她的舌头一味的往嘴里钻,就已经要把持不住。觉得是醉了,不过他今晚喝得并不多。一只手揽紧她的腰防止她下坠,一只手捧起她半张脸。执意的睁着眼睛看她,看这一张脸怎么由梦境变为现实,被他噙在口中。终于被他噙入口中……
心中怅然的一声感叹。
司机等在很远处,将原本发动的车子熄灭。
秦秋彦最后还是将人扳开,见她意犹未尽,板起脸孔,仍旧衣冠楚楚,只领带被她扯偏了,正了正,抱起人往车上走。
司机见状,马上把车门打开。
上车之后只听秦秋彦说;“回家。”
江南仍旧缠着她的腰,像根菟丝似的紧紧缠着,怎么扳都扳不开。
脑袋枕在秦秋彦的腿上,安静的睡着了。
秦秋彦给钟笑打电话。
“今晚你带一下秦凉,去你那里住。”
钟笑听他那个意思就是不回来了,没听他说今天要出差,就问:“有应酬?”
秦秋彦淡淡说:“我带个人回家。”
钟笑瞠目结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下巴险些掉下来。
声音陡然变大:“女人?!”
秦秋彦没说话,就已经挂了电话。
他这样,钟笑就确定是个女人了。不可思议,秦秋彦从来没带女人回过家,以为他不近女色的,原来竟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意识他这是要回来了,马上扔下手中的盘子。顾不得清洗了,上楼叫上秦凉。
“秦凉,今晚你跟我回家住。”
秦凉在打电脑,很没感的回过头:“为什么?”
钟笑撒谎不脸红。
“你钟伯伯说他想你了,今天他回来,让我把你带过去。”
秦凉虽然排斥女人,不过他不排斥钟庆丰。
马上妥协:“那好吧。”
钟笑让他快速把电脑关了,衣服只收了两件,就拉上他走人了。
快到家的时候,秦秋彦试图把江南叫起来。睡得实在太沉,叫不醒。就只能把她系在腰上的手臂扯开,等车一停,司机把门打开,抱着她下来。
江南仍旧觉得是在梦中,这么长长久久的依偎着一个人,却迟迟没有醒来,还是许多年来的第一次。
没有那些生死离别的撕心裂肺,睡梦中发出满足的叹息。很温暖,心脏涨满,像是会飞的轻气球。
这一回她要紧紧的抓住,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即便是虚幻的,也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她会很害怕,很难过,于是拼了命的想要抓住。
秦秋彦将人放到床上,想去换件衣服。却被江南抓着衣角不放松,十根指头攥得太过用力,变青发白,用力得像是要断掉。
不忍心掰开,脱下西装外套。下一秒被她揽进怀里,贴合在心口,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或者一个孩子……
蓦然一震,秦秋彦解领带的动作狠狠滞了下,足足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扯下领带扔到一边,半跪到床面上,俯身抱住她,将她整个瘦小的身子揽进怀里。
再慢慢将她怀里的西装外套拽出来扔到一边,拉着她的手缠到他的脖颈上。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不再是无温而虚幻的。
江南被梦感动得掉眼泪,从来都是残忍至极的,一副至死不肯善待她的模样。这一回却太过温情,即便是狠狠那一巴掌之后的一枚红枣,她也欣然接受。亦或只是黄粱一梦之后那了断余生的一杯毒酒,她也认了。一响贪欢,甘之如饴。
捧起他的脸亲吻他。呼吸灼热,比之前在停车场里还要热。许多年来,她时常梦到一个人,梦到一场交欢,便是这样的温度,她好熟悉……
秦秋彦被她吻得狼狈,喘息浓重沙哑,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硬生生的跟她分开,不再相濡以沫。想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她却不允,紧紧拉着她。
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滑,静静的滑落。俨然那么悲伤,她就知道,仍旧只是梦,和以往没有不同。哪怕延续的时间再久,不过片刻还是会残忍醒来。他又是要离开了,她就知道……
闭着眼睛呜咽,攥着他衬衣下摆的手指渐渐放开。知道无力挽留,终是要走的。她早已经习惯了一种痛,即便万箭穿心又如何?侧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任眼泪静静地滑进被褥间。要走就走吧……再痛她也可以捱到天亮,哪一次不都过来了。
秦秋彦看她在怀里侧过身,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瘦小的虾米。按在床两侧的手臂都开始抽筋,无力支撑,沉下身,压到她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会没办法控制自己……”
埋首进她的脖颈中,微微叹息。
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指腹轻轻摩擦她的嘴唇,吻上去。
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失而复得的一场梦,分人做了很久,久到以为它再不会来,就要心灰意冷。
却又梦到了,不知是怎样的好运气。
江南轻呼出声:“痛……”
可是,即便是痛,也痛得别样。和以往那些的痛都不同,没有那些空灵的痛彻心扉,而是无尽的圆满。
秦秋彦低下头细碎的吻在她的额头,眼角,轻轻哄,告诉她很快便会过去。
许多之后的破镜重圆,竟有初时的美好,只觉得是欲罢不能。
反反复复,挫骨扬灰那般。
最最欢愉的时刻,听她呓语出声:“南风……”
秦秋彦抱着她的手狠狠的震了下,一直震慑进骨子里,复而将人收紧,揽着她只睡了短短的一觉,摸起床头的表看时间,爬起身去洗澡。
转回头又细细的帮她清理干净,细致的将全身擦过几遍,确定她可以舒舒服服的睡。
没多久钟笑打来电话,告诉他:“我已经把秦凉送去学校了,晚上是你去接,还是我去接?”
秦秋彦没想到这么晚了,以往差不多已经去上班了。
问她;“你晚上有事情?”
“我要跟朋友去吃饭,你要是没时间接孩子,我就带着秦凉一起去。”
秦秋彦飘飘说:“我去接他吧,他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钟笑刻意打这一通电话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往也时常她去送秦凉上学,没什么特殊情况不会给他打电话。想探听一点儿消息,很好奇:“那个女人离开了么?你在哪里遇到的啊?很漂亮?”
秦秋彦凉凉的:“不是你该打听的。你要没事,我挂了。”
钟笑还没问出东西,死活不允:“谁说我没事,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不说,我可去家里了,小心我把人堵在床上,到时候不用你跟我说,我自己看。”
秦秋彦岂会受她的威胁,“啪!”一声挂断了。
钟笑咬牙切齿,其实她一直好奇,听说秦秋彦以前娶过老婆,不知那个女人什么样?真不和什么样的女人能受得了他那个臭脾气。居家过日子又不是商业谈判,需要时时那么镇定又冷静么?
江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
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分不清时辰,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爬起身,只觉得全身辗压似的疼,几乎是一口气又栽了回去。怀疑自己生病了,否则不会全身都痛,而且痛得这么厉害。
自打她生过孩子,满月之前没有修养好,就落下一身酸疼的毛病,稍累一点儿都能感觉到。
平躺着回了一会儿神,鼻尖有淡淡的香,像很熟悉,却不是她的味道。努力睁大瞳孔,想看清一些事物。头脑中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害怕。昨天晚上她跟经理一起吃饭,然后喝了酒,最后好像是醉了……
“啊……”一声,惊呼着坐起身。即便后来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还是有危险的音讯传遍四肢百骸,一下在脑子里炸开。
慌张的去检查自己的身体,总算衣服都完好的穿在身上,从上到下,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整齐。
才要微微的松一口气。
卧室的门打开,一个修长笔挺的轮廓已经倚在门框上。
江南眯起眼睛看清楚,是秦秋彦。
在家里虽然没有打领带,仍旧衬衣西装裤的。只是衬衣的袖子挽到胳膊肘儿处,脸上的表情也很轻松,一手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液体,很闲适的样子。
瞧那样子就像是千帆过尽的老手,江南那个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不负你所望,我的确是把你给怎么了。虽然你的身材看着有点儿平面,长得也跟闹着玩似的,但你都已经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要再不为之所动,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江南望着他那张脸,一点点惨白,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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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审了,一遍又一遍,镜子不才,肉星也很难过,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