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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有自己思量,江爸爸江妈妈再怎么苛责她时候,不过说几句重话,毕竟是他们亲生骨肉,怎么真狠得下心,没多久就会眉开眼笑,不说大力支持,顶力相助,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他们一般会跟着妥协。江南这次回去,一半就是抱了这样希冀。
到家时拿了钥匙开门,一进来就看到江爸江妈表情严肃坐沙发上,看阵势明显是刻意等她。
江南赔上笑:“爸,妈。”
江妈妈冷着一张脸:“过来。”
江南灰溜溜瞄了两人一眼,走过去。
“啪!”猝不及防一声响,江南一侧脸颊偏向一边火辣辣疼起来,如何没想到会被甩上这一巴掌。
江南捂着脸不可思议,江爸江妈以前再大火气也没说真动手打过她。眼底有痛,看向他们时候,发现比她还痛。
江妈妈气得声音颤抖:“江南,你多大人了,做事时候怎么不用脑子?你看看你现做这叫什么事?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长大了就不把我和你爸放眼里了是不是?什么事情你都敢做,没头没脑。”
江爸爸虽然没说话,听江妈妈这样说时脸色已经一片铁青,他心脏不好,单手按着胸口艰难喘息。
江南知道自己有错,不声不响突然就让局面扭转到这一刻,是她任性。但再怎么错,她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真心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眼眶有泪,鼻头都憋红了,上来一阵却很倔强,扬着头不让眼泪跌落下来。
吸紧鼻子说:“爸,妈,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欠考虑,也没立刻就跟你们说明白,这些都是我做不对。可是,跟纪梦溪事情,只能到这里了,我有了喜欢人,真没办法跟他生活一起。感情事情是不能勉强,我之前也想按着你们意愿走,让一切风平浪静,可是,我真已经不爱他,我做不到。”
江妈妈虚指着她,咄咄问:“你不想跟纪梦溪结婚了,是因为你有喜欢人?你喜欢谁?网上那个男人吗?”不等江南点头,江妈妈已经痛心疾首:“江南,我真没想到你越大越回缩了。你已经早过了能拿感情,拿婚姻当儿戏年纪了你懂不懂?生活不是童话,想跟谁一起就一起。你现就是往火坑里跳,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他除了一张脸长得漂亮,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那就是个不着调混混,他比你小那么多,整天游手好闲,你跟他玩不起。你现听听外面人都怎么说你?说你脑袋发热,被人给迷惑了。男人长得再好看能当饭吃?那个男人他怎么可能是真喜欢你,无非是一时鲜,他懂什么叫责任和义务?到头来被人家给抛弃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活?”
江爸爸彻底咳了起来,喘息也越来越不顺畅。
江妈妈慌了,江南也慌了,喊了一声:“爸,你没事吧?”赶紧去给他拿药,倒到手中喂给他吃,江爸爸抓着她手腕却死活不肯吃。
肺腑像老旧风箱,每说一句话都气喘连连。
“江南……你……清醒点儿吧,你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再任性了……你妈说没错,那个人年轻,他不是真喜欢你……真等你自己回过味来,一切都晚了……你这是要把自己毁掉呀……”
她从不会这么让人不省心,这回却把江爸爸给气得发了病。
江南到底急得哭起来:“爸,你先把药吃了,有什么话我们再慢慢说。你们肯定都误会了,对他哪里有偏见……”
江妈妈蓦然打断她话:“你就别说了,真想把你爸气死是吧?”然后开始劝说江爸爸:“你先别跟她拗气,把药吃了。”
江爸爸也是个犟脾气,江南不松口应承,今天药他是不会吃。
江南蹲一旁噼里啪啦掉眼泪。心里难过又委屈,泪眼汪汪看着他们:“我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你们却这样逼我。你们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人。外人知道什么?他们不就会东家长西家短看别人笑话,我有什么地方值当让他图个鲜,年纪还是长相?你们口口声声说他除了长得漂亮就一无事处,可长得漂亮还了得么,什么样女人找不到,偏偏就看我傻,来骗我?”江南呜咽着嗓子说话,也不知道那些难听话他们是从哪里听来,说得条条是道,分明就是挑拨离间。都知道当父母怕自己孩子感情路上走弯路,只怕会误入歧途,万劫不复,由其到了她这个不尴不尬年纪……这些江南都懂,可是有什么话慢慢说啊,为什么非得这样逼她?
江爸爸咬着牙,她也不松口,硬是把药送到他嘴边。江南这些年别没练就,语言攻势还是有。
“爸,没你这样难为人,拿命来吓唬我,你知道我会害怕,刻意是吧?你了解我脾气,你要真不吃,将来没人管得了我,我兴许回头就嫁给薄南风,他要真把我抛弃了,还不得怨你今天任性不好好吃药,心平气和归劝我。你这样跟威胁有什么区别?非得逼我就犯,让我心里难过你才好受是吧?你这样治标不治本,就算我现答应你了,可我心里还是喜欢他,你觉得你这样有用么?”
江爸爸越发后悔当初让她选择律师这个破职业,别什么都没学会,就忽悠人本事有长进。气势汹汹张开口把药吃了,江南直接递来水,顺着轱辘咽下去。心脏病来,去得也,江妈妈帮他抚着胸口顺气,渐渐平静下来。
江南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看他没事了,坐到对面沙发组上抹眼泪。
反正自己家里,也顾上丢人。
江妈妈扶着江爸爸坐好,拿来抱枕让他靠上。
如今江南这个脾气他们算摸得十分透彻了。但凡是她认准事,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拉回来。跟她讲道理也是白费神,还不够她反驳。天生就是干这一套,除了动之以情,就没有别办法了。
江妈妈思及此处开始抹眼泪,其实他们当老人也不是想逼她就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哪里谈得上逼迫。就想让她清醒理智一些,终身幸福不是能拿来开玩笑。恐怕不只是他们,天下多半父母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心生惶恐。
“江南,你现就是鬼迷心窍了。外人话说确不好听,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自己想一下还想不明白么?你说你喜欢他,喜欢什么?光皮面好就是万能,就能当日子过?他现或许是喜欢你,对你百般讨好,什么都能依顺着你。可年轻人他有什么长性。万一哪一天他厌倦了,你怎么办?你不是年纪还小,走一些弯路不会致命。可你现还挥霍得起吗?等他哪一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呢?纪梦溪还会再要你么?有些东西不能错过,江南,你就不能不让我和你爸你婚姻大事上没完没了操心啊?”
江南心里堵着一口气,当时她忌惮那些,现又通通返回头来被家长忌惮,果然不能免俗人之常情。
她拉长了音,有些不能理解:“妈,你们没跟薄南风真正接触过,怎么能定言他就是那种朝三暮四人呢?”
“你能看透人真心么?江南,你阅历就那么些,而且一般你们这个时候年轻人眼睛都是盲,根本看不出他不好。总之,你和纪梦溪事不能草率说算就算,你和那个什么薄南风事我们不同意。你看他那个花俏样子,就知道是个不靠谱花花公子。”江爸爸极少这么断言,这次却是毋庸置疑。
江南想起他们曾跟薄南风医院打过照面,当时江爸江妈都很喜欢他来着。
“你们不是医院里见过他,当时看你们不是很喜欢他,也没说他这个人是花花公子啊。”
江爸爸就差拍案而起:“那能一样么?当时我们是不知道他对你有这样心思,否则也不会如此。”
果然是不一样,此一时彼一时,那个人纵然看着有千般好,可真要把他们女儿拐到手时候,还会另行品评考究,千般好也可演变成万般不好。总之薄南风长成那个样子,就是对岳父岳母大不敬。一般太花哨模样,老年人都不太喜欢,觉得不踏实。
江南挫败,可以说谈得十分不,船行无水搁沙滩,马匹难过雁门关。陆续又说了很多,反正对薄南风品评是不太好,什么混混之流都用上了,据说这还不是他们说,而是从旁人口中听到。江南狐疑:“他们怎么知道薄南风这个人?”
江妈妈气吁吁:“这种丢人事都传到网上去了,说多难听都有。你去机场追他,穿着那一身衣服,有不被关注?这事都传开了,以后我们还怎么亲戚朋友面前抬得起头?”
难怪这样大惊小怪,一进门就不可饶恕给了她一巴掌。这寻常百姓家确算得上大事了,弄不好说出去就成了丑闻。江南倒没看到网络上是怎么传,不过她隐隐猜得到,一定是有人把当天机场照片传到了网上,当时分明看到有人拍照。这事就类似以前自己浏览网页时候,看到富二代开着多少辆名车对女大学生当众求婚,然后被人传到网上小议一番,不止一次看到,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说,莫非真说得很难听,亲戚朋友间都传开了?
江南不敢问上面到底怎么说,怕会加引来他们怒气。
表明自己态度:“不管怎么样,我和纪梦溪一定不能结婚了,爸爸,妈妈,这事我也不想骗你们,其实早想说了,我跟他真不可能再一起了……”
一句话说罢,江爸爸当即又气大发了。这回手忙脚乱吃药都不管用,只得拔打12了。
救护车没多久便过来了,江妈妈吓得瘫软,江南这个时候不能退缩,跟着医护人员将江爸爸抬到救护车上,一起跟着去医院了。
江爸爸若真有个好歹,江南这一辈子都别想心里安生了。只怕大街小巷逢人就得戳着她脊梁骨骂,坐抢救室外椅子上,整张脸埋进掌心里,这一刻心脏也觉得格外疼,觉得特别难过。原来爱一个真很不容易,不说千难万险也差不多,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一开始豪情满怀,后筋疲力,再也走不上去了不得不放弃。
江南攥紧拳头,相信她和薄南风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薄南风整个上午坐办公室里没动弹,时不时抬腕看时间,想给江南打一通电话问她怎么样了。按键时候又迟疑,如果真是谈完了,江南一定会打给他。
难得薄南风会这么安稳,连白子仙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般不是有高层重要会议,薄南风不会来公司,即便真来了,也是无声无息转眼就走人,每天跟个过路人一样。
去茶水间时候看到林乐。
知道这是薄南风引荐进来人,白子仙知道门道,怎么也得高看一眼。跟她打招呼:“林小姐,你好。”
林乐本来心不焉恍神,听到有人叫她,蓦然看过来。见到是白子仙之后,笑容拉得很大;“啊,白秘书,你好。”
景阳公司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总裁是谁,却都知道白子仙是总裁贴身秘书,有机会和脸面近距离接触一个,都知道总裁很信任白子仙,所以全公司上下想巴结她人不少数。
林乐来时间虽然不长,可每天混“基层”,知道大众心声。
斟酌了一下,开口问起时候说:“薄南风今天来公司了吧?”
白子仙速品味了一下这个称呼,笑笑:“啊,薄总确办公室里。”
“我有点儿想找他,如果他这里,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其实白子仙将人带上五十三楼时候也是一路思量,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妥当。什么人什么时候想见薄南风,可不是随口说一句就可以,内部闲杂人员反倒见不到,公司以外重宾也都是预约。而林乐那样说话明显标识着他们熟悉,就想着薄南风平日里肯定有朋友,而这个林乐定然算其中一个。
以为没那些讲究,白子仙让人外面等候,敲响总裁室大门。
薄南风略微不耐烦,嗓音沉沉唤进。
白子仙双手推开精雕木门,看着他脸色说:“薄总,林小姐说找你有事。”
薄南风皱了下眉头,方想起这个“林小姐”指是谁。
原本环胸闲散地倚靠办公桌上,听完后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前眯起眸子看她。
“白秘书,你做我秘书很多年了吧?公司里什么规矩你不懂?”
他虽把话说得漫不经心,白子仙却一刹绷紧了弦。一般这样十有**就是惹他不,其实薄南风这个人平时很好说话,否则也不会时而那样孩子气。只是他有原则,但凡称得上原则也都是硬性规定,别人打破了,他就会很不高兴。
平时闲杂人不能随意上到五十三楼便是其中之一。
白子仙脸上维系一丝镇静,忙跟他道歉。
“薄总,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马上带林小姐下去。”
薄南风已经将烟点着,抬眸:“行了,让她进来吧,下不为例,你出去吧。”
白子仙转身请林乐进来,顺带把门关好。
林乐也不知道怎么,现见到薄南风总觉得连气场都跟以前大不相同,闲散中自成一股威严,以前见他时候可不会这么紧张。
由其之前隐约听到她和白子仙对话,这会儿忽然不知要怎么称呼。动了动唇:“薄总。”
薄南风指间烟只抽了两口,掐灭后按进烟灰缸里,修指白皙修长,连指甲都修剪得干净圆润,呈出饱满色泽,越发觉得这个男人连细枝末节都十分优雅。穿一身笔挺西装,比其他时间看着成熟稳重。林乐发现他格外钟情黑衬衣,其他颜色也见他穿过,独这种颜色频繁。许多是脸面长得阳光缘故,这么浓重色调却不显压抑,仍旧觉得生机盎然。
薄南风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话话。
“有事情?”
林乐坐下后一抬头,对上他清淡目光,仿如细雪飒飒。
下意识搓着手,很难为情说:“我把重要文件复印错了……”
薄南风恍若笑出来:“这种事情你不会想要我替你搞定?”俊眉微蹙:“我这人还真没帮人善后习惯,一般我闯了祸都是阮天明替我平事。再说公司里有几个人认得我是谁,即便我真站出来,谁晓得我是哪根葱。”
他即便这样说,林乐莫名其妙却不扫兴。薄南风这样稳重里透着不羁,有难以言喻邪魅情怀,是女人抵挡不及。
薄南风越是如此,林乐越觉得他神秘又广大。实则就没报什么希望,不过觉得许多天没跟他打过照面,上来看一看而已。所以听了薄南风婉转话,大大咧咧没放心上。
“没让你帮我了,这种小事再来求你,那多不像话。工作中我出了错误,肯定会自己努力去弥补改正啊。就是觉得有段时间没见了,晚上我要约江南一起吃饭,你去不去?”
“不去。”薄南风几乎想也没想。他不喜欢跟一群女人厮混一起,不像以前,要想方设法找机会跟江南碰头。现不同了,那个女人白天再怎么,晚上都是他抱着睡。嘴角浅浅噙了笑,一闪而过抬头道;“你们女人聚餐,我一个大男人去了多不方便。”
林乐“嗯”了声,没说走,又试探性问:“你跟江南怎么样了?”
薄南风看了一眼手机,略微颌首,才说:“就那样,她没跟你说?”
林乐笑得勉强,觉得薄南风眼中瞬息情绪似乎很欢。
“这几天都忙,也没抽出时间一起玩。”
此刻薄南风电话响起来。
薄南风唇角明显钩起来,按下接听键。
“嗯?怎么说?”
江南累得不想说话,江爸爸才从抢救室里被推出不久,好算没什么事,也不用手述,打一针几千块药就没事了。江妈妈怕江爸爸醒来看到她仍会情绪激动,便将她给打发了。出了医院才有时间给薄南风打这一通电话,心里边不好受,连说话声音都软软。本来早上挨那一巴掌,就算是铁砂掌,现也该没事了,却像是疼起来。一听到薄南风声音便开始委屈,连江南自己都觉得没出息。
半晌,憋出一句;“我很想你。”
薄南风听出这是有事,激动得站起身。
“哪儿呢?我马上过去。”
“医院。”
林乐看他要走了,站起身。
“是江南有什么事吗?”
薄南风来不及跟她解释,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扔下这一句出门。
林乐愣了下,呆怔半晌才离开。
薄南风开车赶到时江南正坐医院台阶上等他。
草坪上那么多长椅她不坐,偏偏坐到台阶上。远远看过去,缩小成一点,看着尤其可怜。
薄南风眼睛好,看到后大步走过去,伸手拉她:“可怜兮兮,这是让谁心疼呢?”
江南被他拉起来,身体一倾,额头抵到他胸膛上。嗓音闷闷:“让你。”
薄南风捧起她脸:“还真找对人了,我是真心疼。乖,告诉我怎么了?叔叔没事了吧?”
“嗯,抢救过来,打一针没事了。”吸一下鼻子:“我被我妈打了。”
薄南风眯了下眼。认真打量:“打哪儿了?”
江南指指右脸颊:“这里。”
时间太久了,而且看出来老太太是心疼女儿,实际上也没真下狠手,到这时早看不出半点儿痕迹了。薄南风瞧了瞧,给她吹吹。
“你妈打一下有什么委屈,她多不容易才把你生下来。”
江南瞪他:“薄南风,你胳膊肘儿往哪儿拐?怎么不知道心疼我?我是因为谁才挨得打呀?”
“谁不心疼你了,我心疼不疼你知道啊。”笑笑把她拉过来,“总不能怂恿你去跟你们讨回来吧?我就怕你挨打,说我去跟他们说么,你偏不让。”
“你去他们肯听才怪?保不准拿扫把打你,打得狠。”
薄南风要笑不笑:“不怕,我皮厚。”
江南扯上他俊美得不太像话脸;“我看你是脸皮厚。”
薄南风要进去看看江爸爸,被江南硬性拦下。现连她都成危险份子了,薄南风一进去,依江爸爸那个脾气非得旧病复发。
没办法,只能先回去。
路上江南给他讲述这一家人是怎么闹翻天然后跑到医院里来,讲完后觉得很无奈,一脸泄气靠到玻璃窗上。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左右为难,一边是她死心踏地要爱男人,一边是她至亲至爱家人,真真手心手背都是肉,想想舍去哪边不是疼?
薄南风侧首看她,见她垂头丧气模样,心里不忍。
眼波流转,就差摸摸她脑袋当宠物一样疼惜,说:“是我害你。”
江南转过头,扁着嘴说:“可不是你害。”
薄南风哭笑不得:“你就非让我心里难受,不会说点儿婉转。”
江南倾身凑过来,嘟起嘴巴:“本来就是你错么,谁让你慢腾腾不点儿跑,比我晚出生那么多年,你怎么好意思,不是找不自么。”就因为他年纪小,是个男人又非长成那样,所以全家人都觉得他靠不住,就连她姐妹们都那样认为,不是他错是什么?
又拿这个说事,提起这个薄南风比谁都郁闷。看她明闪闪眸子近眼前,眼中笑意稀疏,犹如零星之火,温温燃他心里。知道她不是真意,跟着懒洋洋嘻皮笑脸;“晚出生怨得着我么?”
“不怨你才怪,那么晚被生出来,你怎么那么懒呢?”
没听说过出生晚了,要怨被生人懒惰。
薄南风眯起眸子:“不是我懒,是我爸妈懒,你要觉得出生太晚不好,那我们勤点儿,别让咱们孩子也晚了,将来被人嫌弃。”
江南白眼球抛给他。
“你天天就想这些。万一是将来是个女儿,又生早了怎么办?”
薄南风笑起来:“是个女儿我们也不嫌弃,只要她喜欢。”
江南瞥一眼,难怪会被嫌弃,偏偏一个大男子熠熠生辉,眉目间万种风情,怎么看怎么靠不住。
想起来问他:“你网上看到我们机场照片了么?”
“没看,天天跟你一起,哪有什么闲心上网。”
“我也没看见,估计是被说得很难听。”否则亲戚朋友之间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对两人评价也很不堪。决定回去看一看,信息时代,他们真若觉得那种场面很热门,当tvb剧情看一下就好了。如果真是肆意恶评,江南还真打算维权,分明是侵权么。
宋林爱电话终于打进来。
被江南接起来时候,先喘两口大气,才说话:“真不容易,还以为你电话禁用了呢。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南就知道她想扒什么底。
“你也是从网上看到?”
“嗯,孙青先看到,然后给我打电话。你和薄南风可真行啊,闹这么大,果然跟年轻人呆久了,感情就能变得跟打了鸡血似。”
既然都看到了,还问什么。她不过是重审视了自己爱情,后毅然决然跟着感觉走了。
“网上说很难听?我爸为这事都住院了,他们都被气得不轻,你还来调侃我。”
宋林爱咂舌,当即问:“怎么可能?值当么,事情闹得又不是特别大。你爸妈上网么?怎么可能看到,我今天再上时候已经找不到了,就你们那条晒幸福,早被海淹了,全国人民几个亿,还有人海外呢,就你跟薄南风那条充其量算唯美中小清,连个限制极劲爆都谈不上,怎么可能长青不倒啊。”
“什么晒幸福?”江南听有点儿蒙,不是说很恶劣?
宋林爱脱口说;“就你们两个照片啊,别说,虽然不是特别清析,不过你们两个都上镜,你虽然长得很一般,但穿得实不一般。没多少文字,简单说了一下多幸福多浪漫之类,这些你该能猜到吧。反正是些正能量东西,又不是负面,叔叔值当生那么大气么?”
是啊,若真是如此,自然没必要生那么大气。可江南听他们说起时候全不是这个意思,整个内容不说是负面吧,绝对称得上伤风败俗了。但从宋林爱口中听到,却完全是两回事。
不想不觉得有什么,现一回味,江南甚至怀疑江爸爸江妈妈是否真看到网上那些东西,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即便真传到网上,再有网友跟帖,总有见不得别人幸福说些难以入耳话不稀奇。可上传人无非是当日机场人,如何也不会知道她和薄南风身家来历,什么混混之流,游手好闲简直无稽之谈,总不能因为薄南风长得很炫目,就做出那样猜想吧?不知道人看着他也很像富二代呢,眉清目秀,穿着从来很有品味,哪里不入流瞧着像流氓了?
江南这样一想气大发了,分明就是有人江爸爸江妈妈面前恶意诋毁挑拨么。
到底是什么非要自己去看一看。就说:“先不跟你聊了,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地址发给我。”
宋林爱一瞧现苗头也不敢说这说那,乖乖照江南旨意办。
薄南风回去换个衣服空,江南已经坐客厅里把电脑打开了。
很找到那一页,确有几张他们照片,有相对而立,还有薄南风背着她出机场大厅,拍角度这么看确还挺唯美,并没有什么过激画面,多是薄南风捏着她下巴那一张看着有些许暧昧,其他就没有什么了。短短几行字,从头看到尾看下来,除了幸福和甜蜜,没有半句诋毁恶俗话。
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个年代大家思想都很开放,比他们过激男女不说随处可见,即便共公场所真看到了也不足为奇,何况他们这样工整,除了她穿有些不合适宜华丽,跟普通男女有什么不同?
薄南风跟着瞄了两眼,竟还能笑得出声:“呦,挺漂亮么。”
江南都气炸了,“啪”一声按合本子。嫌弃他没心没肺跟着添乱,扬起头:“去给我倒杯水,姑奶奶气死了。”
又是这句“姑奶奶”昨天离正扬给薄南风打电话还刻意说起这茬,就因为这个姑奶奶相亲连续砸了两场,有本直接被参到皇太后那里了,离正扬说昨天被招回去跟他好闹了。他们老离家几代不生女娃了,别说姑奶奶,祖奶奶影都摸不着了。
皇太后只以为他是叛逆不想相亲故意想出幺蛾子,根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抵对原理,每日相亲又加了两场。也就是说,离正扬接下来生活便是每天没日没夜奔波相亲流水线上。
就跟薄南风抱怨:“再这样下去,我公司都得垮掉。”
薄南风想了想,问他:“你想让我帮你撑一下?”
离正扬当即否定。
“不是。”然后又一个转折:“要不然你代我去相几场,让我回去看几个企划案,那些个女人也没见过我,只要去个男人她们也分不出个四五六来。”
“既然是个男人就能盯场子,你让黄宇去啊。”
离正扬只差哀嚎:“就他那个德行,到后来还不全给我睡了,到时候她们都跑我妈面前要名份,我怎么办?”
确是很要命。
但薄南风爱莫能助,只道:“行,以后我把家里你姑奶奶看好了,保证不再给你添乱子,你安心相亲吧。”
“这就完事了?”离正扬难以置信。
薄南风笑了笑,挂掉电话。
端水回来时,蹭着江南坐下。
“以后有什么事给你男人打电话,别动不动就找离正扬。”
江南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不服气:“我什么时候有事没事找离正扬了?”
薄南风看过来,捏起她下巴眯起眼:“顶嘴是不是!”
江南猛然想起是打了两回,气势才要弱下去,当即又高涨。
“薄南风,你凭什么说我,我倒想打你电话呢,你关机啊,有本事你以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关机,别接我电话……”
江南一口气没说完,薄南风笑得邪气,扑上来咬她嘴巴,这男人就这点儿本事,争不过就吻得她五迷三道,把人压到沙发上上下齐手。本来就想把事胡弄过去,没想真办了她。结果一失控,气喘吁吁,两人都热了起来。薄南风大手一边扯她衣服,一边蹭到她怀里嗡嗡:“宝贝,想要。”
感觉到她也湿了。
脱了裤子顶上她了,才想起措施这码事。
江南迷离着眼眸推他:“你没戴……”
薄南风气火攻气,咬牙切齿,买回来直接扔家里了,江南家里还没有。起身时狠狠咬她:“不能这么算了。”
整理好去对面,等开了门拿上东西再回来。
江南穿戴整齐坐沙发上接电话,而且表情煞有介事。
薄南风过去抱住她,江南瞪了他一眼,曲起胳膊肘儿推他,拿口型示意他安份。
电话是纪梦溪打过来,原来江妈妈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到医院去,是江爸爸想见他。
纪梦溪这样聪明人已经想到江家二老会跟他说什么,至于这件事无奈莫过于他。没人比他想跟江南一起,他有自尊心,而且很强,但仍旧通通都不意,只要江南肯嫁给他。但她不愿!
“我想,以叔叔现身体状况,我也只能顺着他说。至于后面要怎么办,还得看你。”
纪梦溪意思江南懂,整件事发起者是她,收秋自然也得是他。
知道纪梦溪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用心良苦。真心想要谢谢他:“纪梦溪,这件事是我欠你,谢谢你现还肯替我安抚我家人。”
那端静寂几秒,江南叫了一声:“纪梦溪?”
纪梦溪才开口说:“没事。”
似乎一切都山穷水,他们已然没有话讲。纪梦溪觉得多维系一秒联系,就分多生出一份眷恋,几乎迫不及待挂掉了电话。
江南握着电话曲膝坐沙发上,上衣被薄南风之前给拱乱了,显得那么破败又落寞。
薄南风满腹情绪扫了她一眼,冷冷,“啪”一声把那盒杜蕾斯扔到茶几上,叼了根烟默然坐到沙发上。
江南才想起之前是什么事被冷场,难怪他会有情绪。
笑嘻嘻贴过来:“生气了?有电话打来我能怎么办?再说现是白天。”
薄南风习惯用火柴,手指很长,捏着纤细火柴梗轻轻一划,动作很帅气,半眯着眸子点着了。才扭过头来看她一眼。淡淡抿了唇:“你以为我是因为做不成,才不高兴?”
江南一怔;“难道不是么?”
薄南风狠吸了一口,一转首全吹到她脸上。
江南呛得咳起来。
薄南风已经站起身把烟掐灭,室中淡淡烟草香,只觉得是刚刚好。
他拿上车钥匙向外走,背对着她说:“我只是看不惯你脸上落寞,好像放开他,你很舍不得。跟着我你后悔了一样。”
等江南望过去,薄南风已经出门了。
那时候不过晌午,薄南风这一走,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江南没敢给他打电话,薄南风有时候就像个孩子,闹起脾气真很执拗。
请假家,又不能去医院,所以没事情可做。给江妈妈打电话想问一问江爸爸情况,结果打了几遍都拒接,看来这次是真生她气了。
没有办法,约上孙青一起出门。
说起宋林爱时候,孙青说她很古怪,总觉得她阴谋重重。
江南问她:“怎么古怪啊?和于群又闹翻了?”
孙青摇头:“要真那样,还叫什么反常规啊,简直家常便饭。他们两个早合好了。”
“怎么合好?”
孙青一阵诡异笑声,用无限暧昧语气说:“听爱爱说,他们前几天晚上大马路边来了个现场版3d车震,于群怎么说也是臭男人,掉进温柔乡管他多大脾气也被哄得五迷三道。”
江南张大嘴巴,不可思议。
他们那样都没被传到网络上去,她和薄南风那事是不是有点儿亏了?
孙青也正要问她这事,忘记宋林爱事了,拿胳膊肘儿撞了她一下:“你真打算跟薄南风一起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一起肯定不容易吧。”
这一点被她给说着了。
江南叹口气:“是不容易,我爸我妈一直都很看好纪梦溪这事你也知道,简直就是他们认定理想中乘龙婿。又不知道是谁跟我爸妈说了一些唯恐天下不乱话,结果我爸因为这事气得都住院了,到现两人都不想看到我。”说起来,简直一肚子苦水。
孙青疑惑:“怎么可能被他们家长看到?我和爱爱还刻意说这事了呢,觉得他们老人知道可能性不大,为此我们两个刻意保密,回家也没跟家里人说,他们怎么这么就知道了?”
“知道也没什么,关键有些人太郁闷了,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煽风点火么。他们又没见过薄南风,至于把他说跟个流氓混混那样不堪么。你也知道我爸妈看不好那种游手好闲人。”
两人越说越郁闷,可现实生活就这样,身边总不乏这样人,见不得别人好。前段时间都说江南找了个法官当男朋友,又系出豪门,估计是遭人妒忌了,现好不容易出了这码事,就借题发挥。
林乐下了班再赶过来,江南和孙青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扔下包问:“等很长时间了吧?饿不饿?”
孙青确是饿了。
可江南没有味口。
吃饭时候,林乐支着筷子问她:“怎么了?看着不高兴?”
没用江南说,孙青把这些倒霉事给林乐讲了一下。
林乐也很惊诧:“真有这样人?”吃了几口东西,问江南:“你真打算跟纪梦溪一拍两散?”
江南垂头丧气看了她一眼:“现不是打算事,是已经一拍两散了。”
林乐顿了下,东西也不吃了。
“江南,我觉得你这个决定太卤莽了。你这样做,不是成心想气死叔叔阿姨么,再说纪梦溪对你那么好,你们之前又有感情基础,都谈婚论嫁,家长也见过了,却说散就散,是不是太草率了?”
江南撑着脑袋看她,觉得时光可怕,对女人由其可怕。再不是大家拍着肩膀豪情万丈互道男人神马都是浮云日子了,连林乐这个女人都向现实妥协了。让江南有种大江东去浪淘,岁月催人老感觉。
确过了美男现身,该出手时就出手白目年代,江南唯剩叹气份。
“连你也这么觉得,看来我这次真是众叛亲离,孤军奋战啊。”
孙青抬起头,嘴里塞满青菜和米饭。
含糊不清:“别灰心,我是站你这边,不论是纪梦溪还是薄南风,我看来都是绝世好男人,比我们那口子强。”表完忠心,接着低头吃饭。
林乐却吃不下去。
“江南,没跟你开玩笑,你刚才不也说了,几乎所有人都反对,那你怎么还非这么做不可呢。对于薄南风你了解多少?就这样放弃纪梦溪是不是太冒险了?”
说句不负责话,江南除了知道自己对薄南风是种什么样感觉,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说白了,真是场名副其实飞蛾扑火,江南这样大年纪,这么理智法律职业人,竟这样毫无条件爱上了薄南风,简单只是一种感觉。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自己多爱。
没想到林乐这么激动,她担心事也不是全无道理,跟江爸江妈立意主旨大体相同。
江南苦着脸:“乐乐,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后不欢而散,好没道理。
但这世上没道理事太多了,哪有精力件件想明白。
江南回去时候给薄南风打电话,竟然关机!恨得咬牙切齿,回到家时候先敲对面房门,没人响应,确定他不家。才转过头来开自家门,屋里也是漆黑一片,打开灯,屋内没有被动过痕迹,走之前散落东西依旧散落,知道薄南风真是没回来,否则他不会看得下去。
洗了澡,换上睡衣到床上看书。卧室门打开着,这样楼道里一有声音也能听得到。
纪梦溪下午医院呆时间不短,两位老人对他有怎样看重,纪梦溪心里很清楚。当初为了能做他们女婿也是用了心思,真是心力想哄二位老人开心。
会走到今天,大家心里都很悲伤。
江爸爸江妈妈仍旧只认他这个女婿,告诉纪梦溪放心,只说他们会劝说江南回头,还说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但江南这次是怎样铁石心肠,没有人比纪梦溪知道。
纪梦溪当时坐病房椅子上,空气中迷漫阿司匹林药水味,灌满他胸腔肺腑,难过真是达到极至,像被人开膛破腑了那样疼。下意识想抽一根烟,又想到场合不对,手臂似微微颤。很想说,他也舍不下这段姻缘,真想跟江南好好过一辈子,天生地久。
可是他知道,没有那一天了。
便只说:“叔叔,阿姨,我了解你们心意。不过我和江南事冷静冷静再说吧,毕竟我们中间出现过误会,一晃五年时间都过去了,中间一定会有隔阂。不是她错,而是我们都想静心想一想该要何去何从。”
出来时候,江妈妈一直送他到医院停车场。
还是嘱咐他:“小南这回确做得很不像话,是太任性了,我们会好好说她,你还得原谅她,再给她一次机会。阿姨知道这样也很难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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