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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之事平安渡过,陈宝珠这才想起,许久没有昭武侯府谢三小姐的音讯了。自从上一次通信之后,过去也有近半个月了吧,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是那位截面具的老大娘不愿意收她为徒了吗?
陈宝珠有些想不明白,她记得当时她与清鸳误闯入昭武侯府那座僻冷的小院子的时候,老大娘并没有表示出厌恶的神色,而且,经过思索之后,还决定收她为徒,传授她密制紫罗兰香露的秘方。
其实,对于这个研制秘方,早在很多年前,宁氏就教过她。但是,她拜大娘为师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那位老大娘,太像她熟识的一个人了,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难道老大娘窥破了她的心思,决意不见她?
更奇怪的是,她让清鸳找人调查昭武侯府那位老大娘的来历,居然连消息楼的人也查探不出她的身份,只说她应该是一位孤寡老人,从远地跋涉来到北地,寻亲未故,流落街头,被谢三小姐救起,就住到了昭武侯府里。
陈宝珠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她是一个固执的人,但凡她决定的事情,决不会半途而废。那位老大娘的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
那位老大娘,注定是逃不掉的!
不过,倘若她依循礼节拜访的话,那位老大娘事先得了消息,必定会推托自己身体不适等等原因,不肯与自己相见。所以,自己如果要想见到她,与她面对面交流,就必须———突袭拜访!
就在这时,一墙之隔的另一侧传来紫兰的声音:“四小姐。你过来找我们小姐的吧?我们小姐不在屋里,此时正在小花园里呢。”
四小姐柔和平稳的声音徐徐传来:“不妨事,我过去找她便是。”
声音与平日无异,不再夹带任何颓废与沮丧,看来四小姐已经完完全全从那场意外中走出来了。
陈宝珠心中欣喜,这可是四小姐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子,来找自己说说话。
抬眸看去,见四小姐一身淡紫色衣衫,披帛垂地,春风中飘然欲飞。端庄的容貌安祥宁静。眉宇间有一种超然的神色。
陈宝珠忽然有些感慨,一场感情的变故会让人变得更成熟,果然如此。
其实……四小姐的容颜端庄姣好。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或许由于一直处于庶女的尴尬地位,其母又是个怕事的,才养成她这种柔弱的性子。如果假以时日,让她重建自信,真正成长起来。她也是绝对有能力独挡一面的。
“四姐姐,你怎么过来了?”陈宝珠含笑迎了上去,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四小姐也含笑道:“在院子里窝了这么些日子,再不出来走走的话,人都快窝出病来了。朱姨娘就是不放心我,我方才出门的时候还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让我全好了以后才出去。”说到这,她摇摇头,“我哪有病。这不活蹦乱跳的吗?”
陈宝珠抬眸看着她:“四姐姐,你变了,变得……变得比以前开朗了。那件事,放下了?”
四小姐微咬一下嘴唇,点一下头:“五妹妹你说的。我不是池中之物,当有凌云之志。不是吗?我也一直在琢磨妹妹的话,我知道,我目前做不到,但是为了朱姨娘,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做到!”
“丹凤朝阳……”陈宝珠轻吟,她想起在四小姐绣房里看看的比比皆是的一幅画,“姐姐有这个决心,就一定会成为那只美丽的凤凰的!”她由衷地说道。
“可是…….”四小姐的脸色现出犹豫的神色,她有这个志向,但是,她毕竟是一个闺阁小姐啊。“五妹妹,我应该怎么做呢?”
陈宝珠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不必着急,这机会总会有的。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来的时候,你一定要看准,然后死死抓住不放。我相信老天爷也一定会帮你的。”
“你会帮我吗?”四小姐问道。
陈宝珠坚定地点一下头:“会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我们是好姐妹,对吧?”
四小姐一时之间心潮澎湃,她紧紧握住陈宝珠的手,道:“好妹妹,谢谢你。”
“谢什么啊。”陈宝珠笑道,“这事我还没帮上忙呢,怎么就说谢谢了呢。来,与我一起看看紫罗兰长得怎么样了?”
小花园经历了那次火灾,被烧得几乎面目全非,四处残砖断瓦,一片狼藉。现在经过修缮,粉刷,又重新矗立起几间平房。只不过,管理加强了,再不允许花匠们在此休息烧饭,免得再度引发火灾。
经过整饴的小花园显得更是漂亮。奇花异草,还把太湖石运过来,砌成假山,注入水,倒也成了园中一景。
听说这个小花园的修缮工作是二老爷亲自抓的,二老爷一生钟爱花草林木,对于林园的建设也颇有研究,也曾参与皇家园林的布局修缮,在这一方面颇有造诣,也深得皇上及一众高官的赏识。
这么一个钟爱园林的人,怎么允许自家园子弄成这副样子呢?自然什么都从好的地方想。这样一来,可让二夫人大大的肉痛了,但二老爷吩咐下来的,又不能不遵从,只得拨了银子过去。小花园修好之后,二夫人的脸色连着阴沉了好几天。
陈宝珠最开心的就是在小花园的一侧建起了一个小小的玻璃花房。这么一来,她也就不用到大花园里去收集原材料。而四小姐如果要摘花制香粉,也不用去大花园勾起伤心的回忆了。
“五妹妹,你真的拜谢三姐姐的师父为师了?”四小姐问道,眼中充满羡慕。
陈宝珠点点头,又摇摇头。
四小姐莫名其妙:“五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宝珠叹口气道:“我也不大明白啊。我就是觉得那位老大娘有些怪怪的。既然答应收徒,却又老是推托身体不适。这一拖就是一个半月。你说,有这样收了徒弟,又把人晾在一边不管的师父吗?”
四小姐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之前陈宝珠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那位老大娘是挺奇怪的,或者,她经历了一场变故,留下一身伤痛,所以身子常常不适,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哦对了。”四小姐看着陈宝珠,“五妹妹你不是会些医术吗?你去给老大娘看看病如何?反正她现在是你师父,做徒弟的关心一下师父,也是应该的。”
陈宝珠恍然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改日到昭武侯府去,给我师父切切脉,尽一尽徒弟的孝心。”
两人行至花房处,四小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五妹妹,我娘,哦不,朱姨娘说了,她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就是大伯母的生辰了。朱姨娘让我先问问妹妹,明天要到香叶寺拜祭吗?我明天有空,正好陪妹妹一块去,顺便也看看大伯母。”
陈宝珠这才想起,明天真的是宁氏的生辰。如今的她,只记得陈父宁氏的忌日,倒把他们的生辰忘了。
她也有好长时间,没去看望陈父与宁氏了。
陈宝珠点点头:“近来府里事多,多亏姐姐提醒,不然的话,我竟然把母亲的生辰忘记,那真是大大的不孝了。姐姐能与我一块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这就回去让紫兰替我备下物品,待回过老太太之后,就一块去吧。”
四小姐走后,陈宝珠坐在花房里,自己一个人出了好一会的神。
她记得,以前的陈侍郎府里,也有这么一个玻璃花房,但面积比这个当然大得多了。宁氏是个制香高手,嗅觉比任何人都灵敏,自己原主的嗅觉也比寻常人灵敏得多,想必是得自宁氏的遗传吧。
陈宝珠伸手摘过一朵紫罗花花瓣,放在鼻端嗅了嗅,仿佛闻到了当年研制出来的香露的幽香。
宁氏对于研制紫罗兰香露有很深的造诣,听说这也是来自宁氏一族的秘方。陈宝珠听宁氏说过,她说宁氏一族,手下能人众多,因此对于各方面均有涉猎。后来就汇成一本厚厚的医书,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紫罗兰香露极为难制,稍有不慎味道就会走,变成另一种味道,差之千里。所以,研制紫罗兰十分的讲究。陈宝珠曾画了几只高脚杯的样式,宁氏很是喜欢,拿去金银首饰铺子用银打制出来,用来盛装香露,放置多久都行。
陈宝珠还告诉宁氏,高脚杯还可以盛装葡萄酒。她曾经盛过西域运过来的琼液,与宁氏对饮。宁氏喝酒的姿式优雅,令陈宝珠觉得,如果转世到现代的话,像宁氏这么才华横溢的大家闺秀,绝对是个高贵优雅的贵妇。
更难能可贵的是,宁氏竟然是江
陈宝珠自原主五岁时穿过来,跟在宁氏身边学了近五年的医术,对于宁氏一族的各类秘方已经大体掌握。直到陈宝珠翻出宁氏临死前留给她的那本医书,这才发觉,自己还有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涉及过。
她很感激宁氏,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谋生的手段。日后,即便是从伯宁侯府逃脱,凭着一手好医术,也不至于会饿死吧?说不定反而会过上自由自在,舒心的日子呢。
所以,明天宁氏的生辰之日,她一定要早早的去,虔诚地给宁氏上香,感谢她这些的来的关怀与照顾,好好地陪职她。
当然,少不了也要给陈父上柱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