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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好好一个下午,因了疯鹰事件,弄得虚惊一场。陈宝珠也为此惊出一身冷汗,弄得浑身粘乎乎,于是命小红与何妈妈烧了热水,避开手臂伤口,舒舒服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到了床上。
竹韵院就是有这个好处,即便是分为东西两院,每个院子竟然都设有自己小厨房,烧些热水,开下小灶什么,方便得很,难怪各房小姐们羡慕得紧。
贵客正厅,自有府里高地位老太太,还有各房夫人若干人等殷勤招呼着,以博得晴郡主面前留下好印象。而自己一个不相干人呢,自然不会被惦记着。
紫兰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来,放下了帐幔,水仙花形状熏炉倒一些香料下去,不一会儿,整个屋子便洋溢着清幽熏衣草香味。
然后,她轻轻走了出去,掩上门。陈宝珠听到她外面叮嘱丫头们,不要乱跑,免得惊扰了小姐。
熏衣草香料有镇静助眠作用,但陈宝珠却睡意全无。
先有苍鹰被喂药,狂性大发,接下来就是长箭突然射出,让苍鹰受惊,激发它狂性,寻找攻击目标。这一堆事情,似乎衔接得十分顺畅。
她想不通,晴郡主人,还有二小姐聘来报复人,明明就是两拨人,这两拨毫不相干人,怎么弄到一起呢?
看到苍鹰发疯时候,卓玛神情似乎十分意外与不安,甚至带了惊惶,这应该不是伪装出来。
难道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卓玛毫不知情?
那么,二小姐那边呢?她又如何预先得知苍鹰会被灌药。然后聘弓箭手入府?
陈宝珠只觉得犹如一团乱麻塞脑中,乱烘烘,理不清头绪。她索性不想,蒙头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下午事件刺激,她居然梦到了三年前那个月黑风高夜晚,她被一伙穷凶恶极歹徒追杀,慌不择路拼命地逃命。后,微明晨曦中,她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身影。他蒙着脸,看不清模样,他用深幽幽眼睛盯着自己。手臂上苍鹰刺青她面前晃动。
她想逃,但是双脚似乎被钉死一般,动弹不得。她看到那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解下了脸上蒙住黑布,幻化成李京样子,举起手中大刀。朝自己砍过来……
“李京!”
陈宝珠马上被吓醒,一直守外面清鸳慌忙走了进来,掀开帐幔,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
陈宝珠抚了一下额头。额头上汗津津。她有多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怎么今天又突然记起以前事情来了?
“一个梦而已,没什么。”陈宝珠自嘲地笑笑,看到清鸳满是担忧目光。不由安慰她道,“没事,可能是日有所思,所以才有这样梦境。”
清鸳有些迷惑地看着陈宝珠:“但是小姐……小姐为何睡梦中喊出那个叫做李京西蒙人名字?难道说,小姐梦到了他?”
陈宝珠一怔。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梦中那个黑衣人模样,会是李京呢?
说到底,她与李京,只不过只有今天这一面之缘而已。
但是却有一种很奇怪似曾相识感觉……
清鸳见自家小姐又陷入沉思之中,怕勾起她以前伤心事,忙道:“小姐,过去事情就让它过去,多想无益。哦对了,刚才你睡着时候,老夫人差人过来问小姐情况,我说小姐受了伤,敷了药就睡了。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陈宝珠笑笑,翻身下床。老太太还记得差人过来问问她情况,算是良知未泯吧。
清鸳又道:“倒是晴郡主行为有些奇怪,回府之后派了两个宫女过来,捧着几盒上好人参鹿茸之类东西,是径直送到我们西院来。”
陈宝珠讶然地“哦”了一声。她倒是没有料到,一向刁蛮任性晴郡主竟会如此。
“小姐,你看,那几盒东西就放桌上。”清鸳指了一下旁边花梨木圆桌。
陈宝珠朝着圆桌看去,上面果然摆着五六个硕大锦盒,皆饰以金边,一看就知道是进贡之物,贵重无比。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痛。
按理说,像晴郡主那样刁蛮任性不讲道理,又眼高于顶,高高上人,她是能避则避,避不过则装傻,糊弄过去,反正是不能深交,免得开罪于她。
就像今天发生事情,她不求那位刁蛮郡主能记得她,只要能不为难她就成。
但是,事情并不顺着她想像样子发展。
那位刁蛮郡主送这些东西过来,似乎决定以后都要来烦她了。细究其原因,想必是一向自负晴郡主赛鹰事件上摔了个跟头,不肯服输,以后还是要找她赛鹰。再细究话,只怕是那个叫做李京西蒙人开罪于晴郡主,以晴郡主呲牙必报个性,怕是不肯放过那个人了。
也就是说,以后晴郡主是注定要来烦伯宁府了。
陈宝珠再度抚头。
紫兰走了进来,准备把桌子上贵重物品收起来。陈宝珠叫住她:“紫兰,你把大那一盒,还有另外挑三盒出来,分别给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送过去。”
紫兰赞许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手脚利落地挑出大一盒,顺手又拿了三盒不分大小,让清鸳给老太太及各房送过去。
掌灯时分,四小姐与七小姐一前一后过来,分别送了疗伤药材过来,又说了一会话。至于其他各房小姐,再没有人过来。即便是对面东院二小姐,也没露过面。
吃过晚饭后,三夫人带着六小姐来了,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显示出十二分热情。
“五丫头啊。”三夫人一开口,就表现得极其熟络,“今天多亏了你呢,要不然话,晴郡主我们府里有什么闪失话,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下午时候,晴郡主面前,老太太面前,我可是大力地夸赞你啊。“
陈宝珠想到老太太突然派人来看她,还有晴郡主送那些东西,看来,这里面都有三夫人功劳内。
她唇边噙了笑意:“多谢三婶婶了。”
三夫人大大地把自己表现了一番,见陈宝珠态度恭谨,连声道谢,心里面是受伤。想了想,她突然压低声音道:
“五丫头,说也奇怪,我就不明白,晴郡主带来那两只大鸟,怎么说发疯就发疯了呢?”
她故作沉思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有人放箭。我虽然坐得远,我也看到了,有支冷箭直直地朝着天空中大鸟射过去。然后,大鸟受了惊吓,就开始攻击人了。那箭,好像是……是从二小姐居住东院射出来……”
陈宝珠微微拧眉,她以前一直以为,三夫人是个思想简单,平日里只会搬弄是非,与二房对抗。令她感到意外是,那只长箭,三夫人竟然也看到了。
三夫人见陈宝珠微微蹙眉,以为她不相信,忙看了一眼六小姐道:“五丫头,这个事情千真万确,我可是看得真真。你要不相信,可以问问菲儿啊,她也看到了。”
六小姐陈芳菲很认真地点点头,她年纪尚小,只有十二岁,脸上稚气未脱,但那纯真脸,还有严肃神情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既然三夫人铺了台阶,陈宝珠就顺势上,她同样也压低声音道:“那三婶婶认为,这件事情不是意外?”
“绝对不是意外!”三夫人斩钉截铁道,“绝对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说到这,三夫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陈宝珠会意,朝下面挥挥手。紫兰把一屋子里里外外丫头遣散,自己到外面守着。
看到屋子里再无其他旁人,三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道:“五丫头,不瞒你说,这事我认为是二房人干,箭从东院里射出来,这就是极好证明。我们待会就到老太太那里告发二房去。”
陈宝珠摇摇头:“虽然箭是从东院方向射出来,但是这附近有民居,有书院,并不能说那箭就一定是二小姐指使人做。凡事要讲究人证,物证,而今人证呢,物证呢?我们都没有吧?老太太不会相信我们。”
“还要什么人证,物证?”三夫人被问住了,“我都看到了,我不是就是人证吗?物证不就是那箭吗?”
六小姐年纪再小,也听出自己母亲胡谄一通,不由嗔怪道:“娘,你说什么呀。五姐姐问人证,当然是谁看到二夫人派谁射箭啦。还有物证,就是那箭和弓,如今这两样东西都找不到,也就是没了物证……”
三夫人一下子沮丧起来:“弓和箭,一定藏二小姐住东院里了,难不成我们冲进去搜?”
陈宝珠不由觉得好笑:“三婶婶,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一准把物证转移走了吗?留屋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次,三夫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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