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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极少去巫邢寝殿,除却后一次拔除毒根之时,主动要求进入巫邢寝殿为其医治之外,都是巫邢主动来找他驱毒。
也托了巫邢福,现魔宫之内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是万花弟子了。
青岩觉得这大概是巫邢将他强行留魔宫里手段之一。
即便是规则如此严苛魔宫之内,也肯定是有内奸和探子,青岩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安插了眼线大势力大约都会知道有他这号人。
不过对于这些,青岩并不太乎,他这魔宫之内会一直呆到有足够实力为止,相对来说还是十分安全——大概。
青岩想到之前那个侍女,不禁有点心里揣揣起来。
看那样子,想必那侍女背后人是个急性子,他才刚来不到两天就直接当着他面出了问题……
但显然,现并不是忧心这些时候。
魔宫之内有多少暗探并不是青岩需要关心,而对于青岩来说,他魔宫之内保护伞是现正躺床上,面无人色,连嘴唇都发白巫邢。
这个人此时看起来满脸死气,格外吓人。
青岩看了周围围聚一起防备看着他“重臣”们,嘴角瘪了瘪,之前他给巫邢疗伤时候,他们可不是这种态度。
“我昨日拔毒之后,还有谁进入了巫……尊者大人寝殿?”青岩垂下眼给巫邢把脉,一边问道。
那些魔修相互彼此看了几眼,却都摇了摇头。
青岩深吸口气,巫邢寝殿不只是他不太乐意进来,就是他大部分属下也不多么愿意进入。
这里空旷冰冷而且毫无人气,哪怕魔修大多是些孤僻性子,也禁不住这样冰凉空气。
难为巫邢能够一直呆这里。
巫邢脉相极虚,先前拔除毒根之后虽然虚弱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几乎感受不到脉相程度。
青岩眉头皱了起来。
那毒根方一离体便散了,之前青岩周围稍作清理便离开了巫邢寝殿,而现,他却不得不怀疑那溃散毒根对人有这样影响。
毕竟,当时他还特意交代了巫邢,记得呆寝殿里不要出去,免得虚弱之时被有心之人逮着了机会下黑手。
如今看来那黑手并不其他地方,而就一直寝殿之内。
青岩手中元力光芒一闪,迅速顺着巫邢经脉走了一遍,终其心脉之处停下了。
“……”青岩回头看向那些目光灼灼盯着他魔修,一字一顿道:“我再问一次,谁我拔毒之后进了寝殿!”
巫邢心脉被一股浓烈瘴气所笼罩,不是其他,恰恰便是之前从外边儿来时遇到瘴气壁垒那儿瘴毒。
魔界之中瘴气各个地方各有不同,就如巫邢所说,魔宫之外那些瘴气,是整个魔界之中毒。
“谁碰过血鸦珠?”青岩问,看向那些神情莫测魔修,低头给了巫邢一个春泥护花保住心脉,抬头露出一个凉凉笑来,“若是你们想要魔尊死,或者想要被他界派来内奸弄死,便瞒着吧。”
青岩知道,魔修重欲。
他们随心而为随性而行,不喜欢受到什么约束,然而这么大一个世界,必须是要有秩序。
而魔修们,通常都喜欢让别人遵守自己规则,而非屈从于他人规则。
可惜,事情总是不可能一直如他们所愿。
巫邢这个立于顶端、让他们可望而不可及“尊者”,将魔界规则订得死死,若有不从者,便会像那些个消逝魔界之中十三个主城一样,灰飞烟灭。
巫邢不死,他们这魔界之中便只能遵循他订下规则。
现,这个订立规则庞然大物倒下了。
这样事情就发生眼前,不禁让其中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内奸?”一个魔修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那是个长相美艳女子,穿着暴露,却不可否认让人感到十分惊艳。
她讥讽看着青岩,视线落巫邢身上时却显出一丝隐约担忧。
“莫不是你自己医术不精,出了什么问题,才将这一切推到了所谓‘内奸’身上罢?!”
青岩闻言,抬头看着她,又默不作声低下头来,抽出随身带着银针,将巫邢外袍与上衣扒了,手中银光翻飞,施起针来。
明显,巫邢这些所谓“重臣”,没几个对他是真忠心耿耿,对比之下,不靠谱廖晓啸忠心恐怕是其中佼佼了。
也难怪巫邢会如此容忍廖晓啸,青岩想。
“血鸦珠一贯是由尊者大人自己掌控,我们也并不知情。”又一个魔修站出来,他视线青岩身上转了几转,说完这句便重退了回去,众人视线之下退了回去,老神神游去了。
青岩看也没看那人一眼,额头上逐渐沁出豆大汗珠来。
世人所传万花谷太素九针之锋针,能活死人肉白骨,从阎王手上抢来命,虽然有一定夸张,但也并非是全然错误。
修习太素九针到顶峰万花弟子,完全能够有把握,将一个重伤到只有一口气人拉回这红尘之中来。
靠近床窗口黑影一闪,之前遍寻不到黑豹突然出现床边,抬头看了床上巫邢一眼,转身面对着那些目光复杂叵测魔修,龇了龇牙,趴青岩脚边上,尾巴卷上了他脚踝。
青岩感觉手下身体肌肉动了动,正欲继续下针手一颤,心也跟着掂了三掂,面上却摆出一副从容姿态,掀了掀眼皮,道:“我知道你醒着,不想死就别动。”
言罢,青岩额上汗珠滚落下来,顺着面部肌理滑到下巴尖儿,然后低落绒被上,很渗了进去。
躺床上人众人目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
青岩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施针。
那点紫色却是被他看进心里,犹自担忧起来。
魔身不似巫邢本尊,他并不意一个医者死活,哪怕这个医者是万花弟子也一样。
与黑豹如出一辙紫色兽瞳扫了地上黑豹一眼,又看向那些见他醒来便温驯垂下头来魔修,虚弱躺床上不能动弹魔尊嘴角弧度格外骇人。
终他视线落埋头治疗他人身上。
他能够感觉得到随着青岩动作,侵蚀着心脉瘴毒逐渐消散,而这人却一点点苍白起来。
是,整个人都苍白了。
简直就像以命抵命一般,每一根针落他身上,那人脸色就加病上一分。
“你就那么重视他?”那魔身问。
青岩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之后从储物戒中翻出之前丹药来。
这丹药之中还剩下颇多灵气,至少足够他恢复元力还有余了。
而另外一颗他没有动过,青岩毫不犹豫直接塞进了魔身嘴里,半真半假道:“你若是能像他一般待我,我也重视你。”
闻言,出乎意料,那魔身却是颇感兴趣模样。
感觉匮乏元力得到了补充,那魔身也不避开那群低头表示臣服属下,哼笑道:“重视到能跟我直言不讳说如何杀死他么?”
青岩一愣,却是沉默不语。
魔身原本颇为愉悦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青岩深吸口气,感觉元力恢复了不少,便开始进行后步骤。
而那魔身将落他身上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那些魔修,神色肃穆而冷漠,像极了巫邢一般模样。
青岩对这人是如何找出叛徒并且如何处理并不感兴趣,他细心将银针收好,低头拍了拍黑豹脑袋,低声问道:“阿甘呢?”
黑豹看他一眼,又看了正穿着衣服脸色阴沉看着那群魔修巫邢一眼,后甩了甩尾巴,不做声。
青岩低头摩挲着手中篆刻着万花徽记戒指,心里想着要是巫邢那魔身不乐意他呆这里碍眼,就带着阿甘回试炼好了。
哦,还有那个可怜邹安。
万花谷南海之上,离开时候他又突破金丹期,实是不知道回归路线。
也许巫邢知道,但显然这会儿找不到他。
虽然试炼之内灵气并没有魔界之内浓郁清冽,但对于他一个小小元婴期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青岩跟魔身告了辞,低头看了卷着他脚踝黑豹一眼,瞧着对方松开了,终于得以从这压抑大殿之中逃了出去。
巫邢一旦受了重创,后那魔身都会跑出来,而从这魔身对魔界事务熟知程度来看,显然他出来不是一次两次事了。
巫邢身边还真是危机重重,青岩想。
而寝殿之内魔身,此刻正将背叛者元婴抓手里玩弄,元婴尖利而恐惧惨嚎让殿内其他人冷汗潸潸。
恐吓目达到了,魔身便满意挥退了所有人,将手中元婴捏爆,挠了挠黑豹下巴。
后者惬意眯起了眼。
“以杀止杀?”他露出了讥讽笑,不屑嗤道:“倒是想得不错。”
言罢,他披衣起身,自殿中拿出了符纸来。
黑豹甩着尾巴瞅着他,抬起头想要看看上头写内容,却被一个眼刀戳了回去。
一贯懒散黑豹并不意,他寝殿之内冰冰凉地板上打了个滚,不满意站了起来,蹦到了床上,再一次趴下呼呼大睡起来。
魔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扬,手中小羊毫笔沾了朱砂。
鬼界之内。
血怨端坐属于他王座之上,看着怨气丛生阴惨惨鬼域,面色平淡,眼神阴鸷。
他将那几个办坏了事,损失了魔宫中极重要那颗棋子属下挥退了,凝神呆坐了一阵,低下头摩挲着自己手指。
突然,他伸出手半空中握了握,手中出现了一道浅蓝色符纸,上面朱砂红字。
半晌,他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王座。
他没有空旷而冰冷寝宫,他寝宫不大,就像从前玉骨呆着那个小小偏殿格局一样。
他回到寝宫,看着寝宫之内雕刻得惟妙惟肖男人木雕,冷漠面上露出了僵硬却温暖笑容。
寝宫之内并不只有一尊这样木雕。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篆刻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却有着不同神态。
它们将整个寝宫都塞得满满,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血怨抬手抚上那尊跟他等高木雕,上好沉香木,散发着好闻木香。
玉骨,玉骨。
你知道吗,我现也有名字了。
你以后不用再喊我大湖,我有名字了。
我是血乌。
我会来接你,我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