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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天视讯通话,陈鹰跟米熙聊了聊拍广告这个事。
“我也是想跟你商量来着。”
哼,敢不商量,他肯定要打她屁股。
“你确定你要拍吗?对着镜头骚首弄姿,卖身材卖笑,让所有人看,你确定要做?”
米熙咬了咬唇,挣扎了一会,点头:“我想做。”
“为了钱?”
米熙一脸羞愧,但还是点了头。
“米熙,有我,你不必为了钱做任何你不想做事,知道吗?”
米熙又点头,“知道。”然后又说:“我想做。”
陈鹰真恨现这个遥远距离,让他不能面对面看着她眼睛,少了很多气势。他很不高兴:“好吧,你自己就决定了,要跟我商量什么?”
米熙抿着嘴,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你想拍哪个?”陈鹰没好气问她。
米熙抬头,有些惊讶:“不能三个都拍吗?”
“你三个都想接?”陈鹰咬牙,这小财迷。
米熙想了想,点点头。
陈鹰没说话。米熙等了等,有些忐忑,然后小声问:“这个有什么讲究吗?是不是拍三个不行?”
“不同行业和产品,倒是不冲突。”可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居然要为了钱委屈自己做不喜欢事,这把他这监护人置于何地?陈鹰板着脸,“既然是领域客户,那是谁负责这事?”
“是刘姐找奶奶,奶奶告诉我。”
“刘美芬吗?我会跟她联络,问清楚再说。”
米熙赶紧说:“我要拍。”
“拍就拍,但也得先弄清楚细节,你不懂,我来处理。”
“哦。”米熙很不放心,“那你不能把这事拒了哦,我要拍。”
陈鹰瞪她,可惜通过摄像头,这个瞪真丢了许多气势。
“陈鹰。”她忽然软软唤他,唤得他瞪不下去了。“干嘛?”
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近还抽烟吗?”
这小管家婆,原本肯定不是想说这句。
“抽很少。”他答得有些心虚。
“哦。”她盯着屏幕看,又说:“你别太辛苦了。”
哼,别以为用温情攻势他就会不生气。“一定要拍吗?”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嗯。”她应得小声,但是点头。
“行。”到时候后悔哭给他看他也不会管她。
陈鹰给刘美芬发了邮件,向她询问三个客户具体意向和要求,并说要看广告提案后才确定要不要接。刘美芬当天就把具体细节给陈鹰回复了邮件。因为米熙网上走红,之前又有过记者诬陷门风波,大家知道米熙跟领域有关系。所以客户就联系了领域,询问能否请米熙拍广告,正巧两个客户是刘美芬,一个客户是另一个客户经理,就全汇总到刘美芬这边来跟宋林接洽。
陈鹰很干脆回复邮件:所有相关米熙事,别人说不算,由我来定。
刘美芬看着邮件,想到陈鹰办事说话雷厉风行果断样子,她都能想象他说这话时表情语气,不禁微笑。他走了之后,她还以为再没有机会见面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接触机会。她有些高兴,心中雀跃。
三个客户提案和要求陈鹰都收到了,他拿来跟米熙谈:“跑鞋这个,要穿着运动小背心和运动短裤奔跑,两只胳膊,两条大腿,还有胸前那位置,全露,你要拍吗?啊,对了,还要跟一个男主角一起跑,然后还要两个人亲热坐马路边上肩并肩脚碰脚,你要拍吗?”
米熙皱着脸,表情很是让陈鹰痛。
接着下一个。“洗发水那个,穿着露肩齐膝小礼服,跑过街道,跑过宴会厅,跑过操场,跟进客厅,跟运动跑鞋那个露得一样多,要甩头发,要有雪白胳膊与黑色长发特写,有个男主角从背后抱着你,你要幸福地笑,他手要抚摸你头发,你要拍吗?”
米熙脸皱成苦瓜样,陈鹰心情是特别爽。
还有一个。“数码相机那个,仍然是露肩短裙,站花丛中闻花香,然后男主角拿相机拍你,你害羞跑掉了,然后他就一直找你。你也回头找他,找不到他,然后看到大石头上摆着那相机,男主角人却没有,接着他突然冒出来,吓了你一跳,他握着你手,相机咔嚓咔嚓把你俩拍了下来。你害羞又幸福对他笑。你要拍吗?”
米熙已经说不出话来,陈鹰也不说话,什么烂提案,未成年少女拍感情戏广告,这种导向真好吗?给米熙配男主角拍亲热戏是会出人命案,要是她不小心打死几个男主角这事怎么收场?这是认真了解过米熙特质做出方案吗?他才不会考虑没签约没定意向他就要求提交这么多东西,大家真是看他是老板份上。他也不计较案子怎样,反正他不想米熙拍。
“怎么样,你觉得哪个好?三个全拍?”陈鹰很是幸灾乐祸。
米熙抿紧嘴,过了好一会说:“不用露胳膊露腿,不用男主角,哪个能这样,就拍哪个。”
还不死心?陈鹰没好气:“行。”他倒是要看看哪家这么不识相不要男主角,而且哪个广告模特是包得跟粽子似?这三个客户他是知道,跑鞋和相机这两款产品走青春路线,攻是年轻情侣市场,洗发水这款口味也是打年轻性感招牌,所以用不着他来说服米熙,三个客户听到米熙要求都会拒绝她。
陈鹰把条件提了过去,价钱还提了提,他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到拒绝答复,他打算好好安慰米熙,让她别难过,不是她不好,是客户没眼光。可一周后,陈鹰收到刘美芬发来提案。
洗发水厂商再研究了米熙视频和照片,非常喜欢她古典干净气质,纯真又极有活力性感东方少女,是他们想要形象和特质,这样模特不好找,所以他们非常希望能让米熙代言他们这款产品。领域这边与客户一周开了两次会,充分沟通后,再重提案。
方案里,场景还是差不多。只是跑过街道时,米熙穿着长袖洋装牛仔裤,长发飞扬,充满都市时尚感。而后她走进一个宴会大厅,那里正办化妆舞会,人人都是西方公爵贵妇吸血鬼魔法师等形象装扮,而米熙穿着古装汉服黑直长发恬静宜人,惊艳全场,她自信走过宴会厅,走进操场。身上变成运动装,她跑过跑道,看到操场边一棵大树上挂着风筝,一孩子树下仰头看,她跃起帮孩子拿下风筝,落下时长发丝丝飘落,健康活力。再走进白色客厅,穿着白色洋装半袖长裙摆弄插花,长发披肩后,听到门响,转身过来露出幸福笑容,长发身后摆出光泽弧线。
除了后一幕露小半截胳膊外,其它什么都没有露,甚至备注写了服装可以依米熙要求再安排,而且没有男主角。造型和形象设定都还挺适合米熙。陈鹰这次挑不出什么来,因为他不能说提案太差,这是自己公司,不能砸自己公司场子。要是客户听说因为方案差拒绝,那真是打自家公司脸。他只好寄希望于米熙想通了,不愿拍了。
结果米熙一看还真有不用露身体不用跟男人扮亲密,还有钱拿,立马同意。
陈鹰拖了两天,后还是自己想通了。算了算了,米熙这孩子本来就是好奇心重,不让她尝试一下她肯定不会死心,就让她拍洗发水这个,如果她不喜欢,她下次就知道说“不”了。如果她喜欢,以后还想做这方面工作,他也不必拦着她。这次帮她打理好了这些事,建立起牢固经纪人地位,以后好好管着她。
其实陈鹰自己做这行,倒不是排斥,如果米熙是真有兴趣,他不反对,他不高兴是觉得自己很了解她,她不该喜欢这样工作,可后结果却跟他想象不一样。
陈鹰回复了刘美芬,开始谈合约和执行细节。他与领域广告那边远程视频开了好几次会,提了许多要求,例如他要指定导演,指定造型,本地取景,限定米熙工作天数,每天工作时长,只拍一则电视广告,一则平面广告,不出席宣传活动,不参与冠名节目,不接受访问。拍摄脚本需严格按提案内容设定,脚本经他确认后才能开拍,拍摄中不得修改脚本,不得擅自增加拍摄要求和内容。拍摄宣传和公关稿需由领域公关组吴浩把控等等。
米熙这Case其实对领域广告这边来说不是什么大Case,但因为陈鹰介入、宋林介入、吴浩介入,整个一小公主即将出巡架式,弄得广告这边如临大敌,人人小心翼翼。再加入又年末了,本来就忙,于是整个人仰马翻。吴浩参与他们会,笑嘻嘻:“看他是老板份上,就忍了吧。” 刘美芬偷偷白他一眼,这人永远不正经样子,真是没好感。吴浩看到装看不到,也不理她。
就这样,米熙接到了生平第一份工作。拍摄期间宋林全程陪同。吴浩天天汇报,还奉命拍了花絮给陈鹰看。他告诉陈鹰,陈家主母真不是盖,整个一笑面虎,完全镇住了场子,而米熙外人多地方,完全没笑容,认真又严肃,那是纯天然冷霜美人气质压制四周,给她把剑估计就能上战场了。
“她善用长枪。”陈鹰答。吴浩一脸黑线,他是开玩笑好吗?用不用这么认真答啊。剑或者刀或者长枪都不重要好吗?
“前面就是让她各种动作,都是按脚本拍,米熙挺努力,都办到了。后一个镜头是让她猛转身,头发飘起来,然后她笑一笑,就搞定。结果她笑了一小时都没笑出效果来。”笑得这么不自然和僵硬实有辱美女身份好吗?
“一小时?”陈鹰皱眉头。
“对。”知道你家米熙有多难搞吗?
“那她得转多少次身?”
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重点是笑不出来全场工作人员跟着倒霉好吗?陈家主母旁边盯着,导演也不敢发脾气,但是拍不好也不能交差,熊一般体型汉子都哭了好吗?
“现拍完就好。”陈二少轻描淡写,一点没表现出体恤工作人员辛苦温情。
“后还是太后厉害啊,米熙背着身酝酿情绪时候,太后说米熙点,陈鹰电话,转身拍完来讲电话。米熙就笑成功了。”
“哈。”陈鹰心里有些得意。
“拍完这镜头米熙发现没有电话,就失望了。导演赶紧让她补几个沮丧忧伤镜头,想说后期能不能加些表现她等待恋人心情。”
“不是说不许添加内容吗?这导演靠谱吗?”
“是你指定导演好不好。你这史上苛刻麻烦性价比不值合约和合作流程,还有你家太后排场,人家还以为是什么国际巨星驾到,传说陈二少美国是不是巨金砸遍好莱坞了。”
“这种话题好啊,多说说我们陈家多牛逼,少扯米熙八卦。”不过今后米熙也会是陈家人,她早点适应话也没错。
“你家米熙太贪财了,现场当着这么多人面,问太后她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哈哈……”陈鹰想象米熙表情要笑死。
“广告那边会计吓死了,生怕太后亲自来问为什么还不付款,已经火速将余款打入米熙账户。这大概也是付款迅速一次吧。”
“很好啊。有效率是好事。”陈鹰很满意,米熙那财迷拿到了钱,应该会很兴奋吧?会原谅他圣诞节也不能回去看她事吧?
果然那天他们视频聊天时候,米熙向陈鹰展示了她“银票卡”,“里面有钱。”她很高兴。
“跟你爹娘弟妹汇报了?”陈鹰问。他太知道了,有点什么事都会跟那几块牌位念叨念叨。
“嗯。”米熙点头。她说了说这两天做了什么,又说:“我给奶奶买了个礼物。”
“是什么?”
“奶奶怕冷,给她买暖手宝。”米熙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好意思:“太贵我买不起,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奶奶很高兴收下了,我也高兴。”
明明挣了不少啊,还说买不起,这小抠门。陈鹰有些嫉妒妈妈有礼物收,很想问米熙怎么没有他,但又怕问了后被米熙顶一句说“你又不回来”,想了想还是不提醒她这个事好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呕,他圣诞回不去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这丫头还跟魏扬刘美芬他们几个去过圣诞夜,真是没良心。那魏扬怎么还呢,影视剧里这样配角戏分早早就该删了啊。这绝对是米氏报复第二波了。
陈鹰叹口气,问米熙:“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米熙想了想,想时间有些长,然后她摇头。陈鹰看出她犹豫,陈鹰有些拿不准她是犹豫要不要怪他不回来,还是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大姨妈问题。
宋林那天跟陈鹰说起这事,说米熙没再跟她提对这事焦虑,但她脸上笑容明显少了,感觉老成了许多。要不是宋林这么说,陈鹰还感觉不到,因为米熙视频通话时表情还是挺丰富,也有笑容。宋林还说,这段日子陈远清身体不好,要不她都想带米熙去美国一趟,等陈鹰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看米熙这么乖样子她真是挺心疼。
“不要太宠她。”陈鹰教训妈妈。
“不过她也没再问大家有没有要去美国计划了,估计对你放弃了。”宋林这一刀捅狠准,陈鹰顿觉胸口一痛。
“要不可以这边送她去机场,那边你从机场接她不就好了。”宋林提议。
“我才不会乱宠她,不能她想什么就什么。”陈鹰盘算着,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那家伙身上总有意外,而且他这边忙,不能陪她,她来了也只能自己呆着,多委屈。再忍一忍他就回去了,他努力排假期,打算1月15日之前回去,米熙这个世界第一个生日,他不想错过。但日子没后定好,所以他没敢说。他怕又让米熙失望。
可是陈鹰没料到,米氏复仇计划还有第三波,吓不死他他家米熙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天晚上他带着团队跟美方开会,正热烈讨论谈判中,电话响,他没接,按断了,继续说话,死洋鬼子不要以为他们好唬弄。三个小时后,陈鹰疲累地回到公寓,开了瓶啤酒,热了块披萨当宵夜,想起来那通未接电话,宋林打来,不知道什么事。难道她又带米熙做了什么要跟他打小报告?
陈鹰看了看时间,现那边是中午。他开了电脑,打开视频通话,没有看到米熙上线,他给宋林拨了回去。
“儿子啊,你忙完了?”
“嗯,你找我什么事。”
“恐怕你明天也得很忙。”
“我一直忙,妈,你有什么事?”
“米熙去找你了。”
陈鹰一愣:“谁带她来?”
“她自己。”
陈鹰呆住,过一会说:“一点都不好笑。”
“我也笑不出来啊,儿子。她一向起很早,但今天没有,我还想着这孩子终于也赖赖床了,真不错。可后来吃早饭,她还没起,我就去叫她,怕她不舒服。结果房间里没人,只留了封道歉信。她说她去找你了,飞机票买好了,东西都带全了,她知道怎么去,让我们别担心。她说没提前说是怕我们阻止她,如果有人阻止,她一定就不敢做了,但这件事她一定要做,就是太对不起我们,写了好多对不起。”
陈鹰眉头皱得死紧:“打她电话了吗?她坐哪个航班?”
“打了,已经关机了。你爸让人去查了,航班信息里有她名字,她登机了。”宋林把航班号告诉陈鹰,“明天你接到她,别骂她,好好问问怎么回事,她不是个任性孩子,一定有什么事。你千万别骂她啊。”
“嗯。”他不骂她,他要打她屁股,嗯,如果她不还手话。
陈鹰挂了电话后,都没心思睡觉了。这米熙,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了,因为挣了钱太高兴?因为她大姨妈一直不来她害怕?因为她想念他?
陈鹰很烦,很生气,无论因为什么,她这样都太不应该,太任性了。
他才不会乱宠她,这次一定要教训得她哭爹喊娘,保证以后再不会犯,再不敢这么乱来。
第二天,陈鹰排开了公事,去机场接米熙。他工作排得满,这么横插一杠子真打乱了他许多计划,久等飞机不到,他又烦躁又生气。终于等到飞机进港消息,他站人群后头看啊看,一直打米熙电话,可手机一直没有开机,而他一直等,等到另一班机也到了,他还没有看到米熙。
陈鹰非常担心,跑去服务台问,又给陈远清打电话,确认米熙确实是这架飞机上吗?陈家上下一下子全都乱了套,米熙是办理了这航班登机牌,可接不到人,手机又不开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陈鹰心慌意乱,机场到处看到处找,不停打米熙电话。多大仇啊,要这样吓他。
突然,陈鹰手机响了,他以为是米熙,一看却是公寓服务台。陈鹰接起来,公寓那边保安跟陈鹰说,好几个月前陈鹰带来那个中国瓷娃娃,现公寓等他。虽然语言不通,但米熙样貌那个保安可没忘,一眼就认出来了。
陈鹰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得对方说:“警察送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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