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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谢神策才冷静下来。
仔细思考了会儿,谢神策越发觉得不安,内心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淮扬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应该是有动静的。若非是姑姑、姑父将这件事情强行压了下来,就是缇骑那边出了情况。
然而缇骑是不可能出问题的。改组之后的缇骑,对谢神策的任何命令都是完全不打折扣的完成的。
那么,问题就只能是出在张相那边了。
这是谢神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
张相属于谢家的力量,与缇骑司并不重合,两方只是因为谢神策的原因在亲密无间的合作,不是谁属于谁、谁领导谁的关系。但是也因为谢神策,张相对淮扬道缇骑的要求一般都不会拒绝,同样的,缇骑在某些事情上也需要获得张相的同意,至少是意见。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姑姑、姑父通过张相向缇骑提出了一些诸如保守秘密之类的要求,才让老尚书的消息传不到晋都来。
想到这里,谢神策觉得有必要将事情弄清楚。
“我会派人去淮扬道,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花花,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也不要太过悲伤了。毕竟姑爷爷他,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数十年来遭遇了多少次刺杀,不都没事么?不要担心了......”
谢神策将王解花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久,王解花才昏昏睡去。
哄着王解花睡去,谢神策反而失眠了。每每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心口总会一阵抽搐,疼痛让他始终清醒,不得入睡。
老尚书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谢神策没有告诉王解花。
淮扬道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其实不就是等若已经传来了噩耗么?
只不过是那边不愿意让自己的婚礼进行不下去,不愿意自己在对付郑克明的时候分心。
没有消息,就是消息。也是态度。
索性睡不着,谢神策也就批了衣服起床,来到了书房,开始铺开纸张磨墨,然后写信。他要写信给周锦棉。
写好了信,收好,已经是四更将尽了。谢神策感到了一丝困意,心口的疼痛也不再有了,于是轻轻悄悄的上了床。
四更天的时候颇为凉爽,房间里又是放了冰桶的,谢神策给王解花压了压被子,自己也躺平了睡下。
刚躺下不久,谢神策便觉得一个柔软的身体趴到了自己胸口处。谢神策微微笑了笑,然后伸开左手,轻轻将王解花的的脑袋搬到自己臂弯中,小心的不扯到她的头发,然后闭上了眼睛。
模模糊糊中,王解花像是小猫一样,往自己的怀里拱了拱。谢神策下意识的向床边挪了挪,然后王解花又追了过来,手脚并用,将谢神策捆住。
谢神策睡眠极浅,早晨隐约的两声鸡叫之后便醒了过来。一醒来便觉得胸闷气短,动了动,才哑然失笑。
王解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脑袋歪着枕在自己胸口上,嘴角微张。
嗯?胸口湿湿的。
谢神策嘴角微微上扬,睡相不老实......居然还流口水。
用自己的衣领擦了擦王解花的嘴角,谢神策轻手轻脚的将王解花放下来,然后在她娇艳的红唇上点了点,便欲下床。
岂料,谢神策只是双脚刚及地,手还撑在床沿上,便被王解花拽住了。
“再......相公睡一会儿......”
谢神策看着闭着眼睛咕哝着的王解花,无奈一笑,只得躺下。
大抵贵族小姐们都有好睡懒觉的习惯,王解花习惯早睡晚起,王青盐也是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就连自称“苦哈哈“出生的许芦苇也是,以前在威侯府院子里住着的时候,往往是谢神策快到中午从缇骑司回来了,许芦苇才吃早饭。
当然,既然都是漂亮女人,而且是跟谢神策关系亲密的女人,也都有着另一个共同特征:睡相不雅观。
就如眼前的王解花,不仅睡相喜欢缠人,而且一旦偏着头睡就喜欢流口水。尽管她每次起床的时候都羞愧的解释说自己在家里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神策是再睡不着的,只是拿了软抱枕靠在床头,等彩衣进来请示的时候,让彩衣拿了一本书进来,一手搂着不愿起床的王解花,一手看书。
好容易熬到了王解花起床,谢神策草草吃了早餐,然后唤来了一名缇骑,让他将昨晚写成的一封信转交到周锦棉手中。
之后谢神策去了老太傅老太君处,陪着老太傅下了一会儿棋,干净利落连输三局的时候,王解花过来了,谢神策赶忙让贤,自己与老太君在一旁侍茶观战。
王解花的棋力固然比谢神策要强上许多,事实上在王家两姐妹被谢神策拉着学棋不久,谢神策就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王解花的布局相当中正大气,比起老太傅的步步杀机倒是显得正统了许多,虽然收官阶段痛失好局,但谢神策也能看出并非是王解花大意或者有意谦让。老太傅的步步杀机之下,每一步落子都让对手停在了九死一生的边缘,而在后半段,每一步留有的余地,却又能幻化成杀机,彼此循环,杀招不断。
一盘终了,王解花说道:“爷爷的棋,很是厉害,看似只攻不守,实则环环相扣,孙媳愧不自如。”
老太傅呵呵一笑,抚着胡须笑道:“你祖父的棋,原先亦是如我一般,杀气蒸腾。不过与老夫对战,总是输多赢少。只是后来偏向于儒家的端庄深沉,反倒是能与老夫战个平局了。你这丫头能与老夫纠缠许久,是花了心思的。这份功夫,比起你祖父来,已然是得了八分真传。只是与老夫过手,还是稚嫩了。”
此后祖孙两人又下了一盘,结局不出意外的自然是王解花在收官阶段失子惜败。
在老太傅愉快的笑声之中,谢神策让家仆上饭,王解花去请了谢神裴过来,一家人吃了顿午饭。
席间谢神策偷偷瞄了谢神裴几眼,发现她的几次笑容都不似作伪,应该是从婚姻失败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才稍稍放心下来。
下午谢神策王解花与谢神裴与老太傅去了沁水河钓鱼。三辆马车与一并家仆侍女就像是一般富户出游时一样,来到了河滩,选了一处阴凉地,静静垂钓。
老太傅与谢神策在垂钓,王解花与谢神裴则是在仆人们搭起的帷帐中避暑歇息,家中懂音律的侍女也带了丝竹乐器,几人就在铺了毯子的草地上唱曲赏舞,也还有仆人将瓜果剖开冰镇了以供解暑。
不多时,谢神策拔得头筹,钓上来第一条鱼,不大不小两斤半,扔在了柳枝编的竹篓里,浸在了水中养着。不久老太傅也有了收获,此后一些家仆包括谢老三都开钩。
老太傅终究是年纪大了,不能久坐。河边虽然有风,但是相当的闷热,过不了多久就进了帷帐休息,与孙女孙媳一起唱唱小曲,乐享天伦。
这个时候出行的人不少,在这一段河湾就更多了。除了水上的渔人,大多数都是家有恒产的富人,与三五好友或是自家家人玩乐的。早先也有人看到了这边老太傅的身影想过来拜会的,都被大管家拦开,此后倒也没有人再过来。
傍晚时分,众人收了帷帐钓具,便回了城。
下午的成果是晚间的菜肴。新鲜的河鱼炖汤红烧,众人吃的极有滋味。
吃过晚餐,谢神策在老太傅的书房商量关于炮兵营的事情。
实际上炮兵营虽然一直没有对老太傅明说,但动用谢家铁卫以及暗中进行的一系列操作是肯定瞒不过老太傅的。谢神策没说,老太傅也就一直没有主动对谢神策提起过。
至少谢神策知道,有几次险些出了篓子,都是老太傅不声不响摆平的。只是老太傅从来没有说过而已。
在书房,谢神策说道:“有件事情,我要对爷爷说。”
“嗯。”老太傅泯了口茶。老人家一直以为茶是解暑的,所以坚持喝茶。身体虽然不如以前,但看起来也还算硬朗。
“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回来祭祖,孙儿去了一趟城北。在那里,有孙儿的一些东西。孙儿一直没对爷爷说,想必爷爷也知道一些,那里面做的东西,对孙儿很重要。”
老太傅点了点头,说道:“老夫确实知道。最近几月,有人说杨山沟那边时有天雷响起,不是有妖孽成精就是隐士得道,想来与你说的重要的东西,都是有关的了?”
谢神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孙儿在那里,弄了一些东西,将来不管是保命,还是对付敌人,想必都会发挥巨大的作用。如今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在之前去阳泉的时候,孙儿带了一些当做试验,结果效果很好。”
老太傅来了兴趣,问道:“哦?是何种物品,让我孙儿如此满意?说来听听。”
谢神策微微一笑说道:“爷爷知道希腊火吧?”
“难道就是......?”
“不,不是希腊火。是比希腊火更为爆裂的东西,如果研究成功的话......这么大。”谢神策比了一个脸盆大小,说道:“这么大的东西,只要十来颗,就可以炸毁一段城墙。”
老太傅猛然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我想请爷爷明天与孙儿一道去趟杨山沟,去看一看便知真假了。”
老太傅微微眯起双眼,略一思考说道:“好。”
(ps:稍后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