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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位的继承,继承资格是必要条件,继承顺序却不是唯一的影响要素。实力、势力、教会的支持、甚至民心的相背,都有可能决定继承人能否登上王位。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因素,那就是国王的指定。
理查德当日离开奥斯布达海岸的时候,身中数箭,又逢沉船,无力回天。人在临死前的一刹那,或许真的能够灵台清明、灵光一闪,令他想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忽略的很多细节。他看清楚了约翰恭谨背后的狠毒,也读透了亚瑟虚伪背后的怯懦,不,他们都不该是王位继承人,他们也无法成功的登上王位。当布鲁克男爵反复问他,将王位传给谁时,国王提起最后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一个让其他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名字:阿梅莉亚。
理查德已死,他临终前心中所想也就无人能知。不过分析来看,并非他参透了尤菲米亚的阴谋,故意忽略掉“侄女”的继承资格,从国王的角度,他只是想选择在当前这样一个动乱的时期能够真正管理好这个国家的人。
亚瑟跟约翰必有一争,理查德不怨恨弟弟的出卖,自然也不会怨恨侄子的寡情,不过两虎相争,不是必有一伤,而是肯定两败俱伤,甚至双双走向灭亡。在这种时刻,身为一个国王,理查德想的不是报复所有辜负他的人,而是奥丁这个王国,这个从他父亲、从他祖母手上继承来的王国,如何不被虎视眈眈的邻居们借机瓜分,继而四分五裂甚至彻底败落。他不能把王位交给弟弟或者侄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而是不管交给他们谁,奥丁都不可能再是完整的奥丁,不可能再继续昔日在亚美大陆的辉煌。所以,理查德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有能力保住奥丁的人。不是阿梅莉亚,而是,乔治诺丁汉。
国王对堂妹了解并不多,除了襁褓时的莉亚,他只在比武大会前后见过她。但他了解他的封臣,并且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诺丁汉。无论如何,在他被俘这段日子,花心思凑齐赎金真心迎接他回国的,恐怕只有诺丁汉。理查德承这份情,也一直欣赏诺丁汉的行事作风,这也是他忽略了尤菲米亚,完全没有考虑她的继承顺序的原因——她没有一个能够依靠依赖的、实力强大的丈夫。当他的死讯传回奥丁,当某些人的阴谋得以实现,当亚瑟跟约翰把王国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时候,他希望,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把王国重新聚结在一起,而他认为,那个人就是诺丁汉。
当然,国王也有自己的条件,在临终前,说出他的继承人后,他还说出了他生命里最后一句话:保证约翰跟亚瑟活着。保住弟弟跟侄子的性命,这是国王指定阿梅莉亚为王位继承人的先决条件,如果她想获得贵族们的支持,就必须遵守约定。不得不说,尤菲米亚帮了莉亚一个大忙——王宫付之一炬,永诀了后患。
布鲁克男爵等人见证了国王的临终遗言,之后,按照计划,他们本该抱浮木度过海峡,回到奥丁的土地上。但茫茫大海之上,方向可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漂浮了整整三天,布鲁克男爵一行人不但没能回到奥丁,反而顺海流而下,之后又偏东,最终漂到了与奥斯布达紧密相邻的沃彻王国沿岸。布鲁克男爵清点人数,来时千人的迎接队伍,如今被射杀的射杀、被冲散的冲散、被溺毙的溺毙,只剩了不到三百人。
沃彻在奥斯布达的南部,与奥丁王国也是隔海相望,只是海程比奥丁跟斯卡提之间远得多,如果能够在海岸边顺利雇上船,二十多天的航行,差不多也能返回奥丁了。但布鲁克男爵经过深思熟虑后,却否定了这个选择,不能这么干。
国王的遗言,与他同行的诸位骑士、士兵大都听到了,没听到的口口相传也都知道了。在场近三百人都清楚,国王临终前指定的王位继承人是他的堂妹,诺丁汉伯爵夫人。但是返回奥丁后呢,回到自己领主的领地内之后呢?这是一支杂牌军,为了赎出被俘的国王,也为了在理查德面前表忠心,奥丁大大小小但凡出了赎金的贵族,都派自己的子侄、兄弟或者心腹手下,凑进这支杂牌军当中。他们每个人都代表着自己的领主,每个领主之间都有着不同的利益关系,跟诺丁郡也亲疏有别。这些人回到奥丁,迅速分散,返回各自领主身边,那条遗言再被传出来,就五花八门什么版本都有了。质疑遗言的真实性,质疑诺丁汉的别有用心,甚至质疑布鲁克男爵在这场临终嘱托中所起到的误导作用倒还在其次,关键问题是,男爵很清楚自家领主的企图,在亚瑟跟约翰没咬个你死我活双双玩完之前,诺丁汉绝不会希望把他妻子过早的推到众人之前,推到王位争夺的某个阵营之上。他们不能现在回国,不能这么快就把国王的遗言传回去,国王指定对于现在的诺丁郡来说,可不是一张好牌,要在适当的时刻打出,才能收到奇效。
布鲁克男爵打定主意,就开始了他的激情演说。这近三百人虽然来自一支杂牌军,可大多也是贵族出身,负责最后登船阻挡敌军的士兵们,大部分已永久性的留在奥斯布达海岸,少部分跟着上了船、沉船后又没被冲散的也依旧浑浑噩噩,贵族老爷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呗。最后,三百人群情激昂,他们是来迎接国王护卫国王的,却在途中令陛下惨遭杀害,如不亲报此仇,实在没面目返回奥丁。男爵也算本事,和几个心腹骑士把理查德的遗体绑在浮木上,漂流三天竟然也没冲散。他提议,悄悄潜回奥斯布达,先将国王遗体葬入他母亲的领地、他常年生活的地方,再摸到公爵堡附近,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骑兵队长带人射杀国王,奥斯布达女公爵八成已是凶多吉少,若是有可能,他们也该为国王尽最后一份力,将他的母亲从敌人手中救出来才是。
这些从小听着骑士故事、接受骑士教育、以骑士准则为人生唯一行为宗旨的年轻贵族子弟们,一忽悠就着道。原本布鲁克男爵就是这支送金队伍的总领队,如今更顺理成章的成了他们当中的领导人,手指北方,三百人齐翻过奥斯布达跟沃彻王国的边境线。
不过,在集体出发之前,布鲁克男爵却先去了趟海边,以打听奥斯布达境内消息为借口,跟此地负责商贸的海盗人员接了头。太详细的内容,他不敢多说,但却让海盗们给黑寡妇传了个讯息,严密监视奥斯海峡,但凡碰到因沉船失散的送金队成员,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奥丁。
从那时刻起,这支由奥丁各大小贵族凑出的、以送赎金接国王为目的的杂牌队伍,就如水蒸气一般在奥斯布达海岸凭空消失了。过往的商船渔船们,也多多少少带回了些关于他们的讯息,关于海滩上的那场一边倒的射杀,关于国王身中数箭绝无可能逃出生天,关于行凶人是谁的揣测以及各种版本的阴谋内|幕,可这整整一千人,除了尸体,却再没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直到那一天,诺丁汉伯爵夫人带领军队在奥丁东海岸登陆,与她同行的除了奥斯布达骑兵,除了她的侍卫、杀手和同伴,还有近三百个面色沧桑、衣衫破旧但眼神却坚定的奥丁人,那凭空消失了的原本属于送金队伍的三百人。他们异口同声、神情激越的宣布着国王临终前的遗言,诺丁汉伯爵夫人,是他唯一指定的王位继承人。
其实布鲁克男爵带着这三百人在奥斯布达境内的日子,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过。骑兵队长被腓力收买、背叛了他的领主射杀了理查德,但在奥斯布达,对伊莱恩忠心耿耿的封臣还有很多,他们虽然没能力跟国王、跟王室部队作对,却有能力替女公爵报仇。海滩惨案三天后,骑兵队长就被同僚们合伙宰了,没人追究此事,更没人替他的死讨公道,连腓力都选择性忽视,避免引起奥斯布达的暴动,也是他只敢囚禁伊莱恩而不敢除之后快的原因之一。
不过奥斯布达人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没有了领主没有了主心骨,封臣们之间其实谁都不服谁,各自为政,领地内虽没暴|乱,但巡逻戒备却松懈不少,给了布鲁克男爵这三百人可以潜行的机会。
骑兵队长死了,他们还不能就此回去,男爵再接再厉接着忽悠,侩子手虽死,但幕后真凶尚存,何况国王的母亲还被囚禁王城中呢,他们决不能就此罢手。演戏演双份,布鲁克一边稳住这三百人的情绪,一边似模似样的派出心腹骑士回奥丁送信,商议里应外合救出王后陛下。当然,那心腹骑士并没有把信送到王城,而是直接交给了诺丁汉,再加上理查德以及诺森威尔伯爵跟骑士团的交情,就有了后来的营救计划。
莉亚率领她那十六人的队伍,全速朝奥斯布达北部边界驶近的时候,在即将跟搜捕队短兵交接之际,正是受到布鲁克男爵等人的接应,方能顺利进入奥斯布达境内。
之后,伊莱恩重掌大权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她调兵遣将全面部署,一方面防范腓力派兵来袭,另一方面在赫赫威名的奥斯布达骑兵队中,抽出两千人拨给莉亚,助其重返奥丁。而她本人则收拾行囊配好侍从,跟艾尔伯特和骑士团的四名骑士,一同前往教宗领。奥丁的大主教否定了莉亚的继承人身份,那又如何?她会说服教宗亲自重申莉亚的继承资格,并且遵照理查德的遗愿,宣布支持莉亚登上奥丁女王宝座。
当围困红堡一个多月的尤菲米亚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莉亚已经穿过斯托克伯爵的领地,率军直奔红堡而来了。
有了王后的支持,再加上国王的临终遗言,就好比下副本加了buff,那效果简直令人不敢直视。原本一直保持沉默、持观望态度的大贵族们纷纷打破平静、公开表态,支持真正的奥丁女王。自奥丁东岸到红堡,莉亚的队伍不断壮大,从最初两千骑兵、三百杂牌军,到斯托克伯爵带队加入,霍克家族骑兵加入,还有罗贝尔家族、霍利家族、格雷家族……到抵达红堡五里外安营扎寨的时候,诺丁汉伯爵夫人已拥有一支近六千人的军队,比基斯保恩公爵夫人尚多了一半。
“诸神保佑啊!”从塔楼窗户内遥望远处飘扬的旌旗,奥斯布达的旗帜、奥丁的旗帜,红堡伯爵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还真来了,她还真来了。”说完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这些天惊吓过后的后遗症,鼻涕跟眼泪相携相伴着流了出来。
夏洛特看不惯父亲这没出息的样儿,身为女儿却也不好指责他。“好了,这下你可该放心了,不用再念叨我们趟了一趟浑水了。”父亲根本没胆儿以红堡之力抵抗王城军,要不是她跟凯蒂坚持,他八成早就开城门投降了。
“嘘,这时候可别再说这种话啦!”雷丁提醒女儿,坚持了一个多月,胜利在望的时候,可别关键时刻出岔子。他挺挺胸,“我是莉亚的亲舅舅,除了坚定不移的支持她从未想过屈服于任何人,我的外甥女,奥丁的女王,奥丁的女王!”伯爵越说越开心,不再理会女儿,转身一边走一边吩咐仆从:“去,把我那套珍藏的餐具拿出来,就是摄政王路过红堡时用过的那套,啊呸呸呸,这种好时候提这个倒霉的死鬼干什么,应该这么说,是诺丁汉伯爵做客红堡时用过的那套,哈,他就是用了这套餐具,才幸运的娶走了我的外甥女,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告诉厨房,今晚我要大宴宾客,庆祝胜利,迎接女王,我的外甥女,哈哈,拥有红堡家族血统的奥丁女王!”
伯爵兴致勃勃,连小女儿走过身边也没发觉。“他这是要干什么?”凯蒂望着远去的父亲的背影,疑惑的询问姐姐。
“没听到么,大宴宾客庆祝胜利呢,”夏洛特哼笑一声。
“胜利?!”凯蒂翻个白眼,“神呐,我们还没打完呢,小受气包的军队才刚在王城军后面扎营呢!”
可不是么,夏洛特摇摇头,拿这个说是风就是雨的父亲没辙,不过她得提醒妹妹:“她就要做女王啦,你可别再用小时候的绰号叫她。”
凯蒂当然知道分寸,她只是感到不可思议,“小受气包也有驰骋疆场、领军打仗的一天,我总觉得是我自己没睡醒。”
夏洛特笑笑,回想小时候的表妹,谁又能想象得到。
“好了,别再扯这些,按照诺丁汉的计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唔,我来这儿就是想说,蓝道骑士刚刚找过我,在奥斯布达的军队抵达之后,我们可以给王城军送份大礼。”
“送什么?”
“信。”
“怎么送?”
“投石机。”
王城军围困红堡一个多月,双方的投石机你来我往,也没少给对方添麻烦。不过大部分时候,往对方阵营里投掷的都是石头,偶有一次,尤菲米亚命人将斩杀的红堡伯爵某个封臣一家的脑袋投进了城墙里去,把伯爵大人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当场就嚷着要投降,要不是夏洛特命人把父亲拖走,他早就打开城门哭着投奔王城军的怀抱了。
而现在,从红堡内的投石机上投出来的依旧是石头,石头上却绑着写在羊皮纸甚至麻布条上的信。
在奥丁甚至整个亚美大陆,文盲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便是贵族家庭里,不认字的也占大多数,若非有神职人员的存在,“文化人”连这可怜的百分之五的比例都达不到。不过事无绝对,虽然不识字的居多,可识字儿的也并非一个没有。
尤菲米亚的王城军,不只是王城侍卫,还有原本属于亚瑟和约翰的封臣们,以及一批很早就开始站队的中小贵族。王位之争说白了就是一场赌博,押对了宝的战后获得最大利益,押错了宝的,只要不是死磕到底,也并非不能及早抽身,甚至将功补过,还能获得一份不小的收获。
从表面上看,尤菲米亚继承了她叔父和哥哥留下的势力,还有大主教的支持,以及骑士团做后盾,似乎不论哪个角度,都占尽了优势。可中小贵族虽然眼皮子浅,人却并非真傻,当奥斯布达的骑兵队伍出现在敌军阵营,当斯托克伯爵等老派贵族纷纷表明立场的时候,再傻的人也能反应过来,原本倾斜在自己一方的天平,开始慢慢的归零甚至倒向对手一方了。
而正在这个时候,又有无数的信函裹着石头从红堡内抛将出来,士兵们不认字儿,自然都交给各家领主。信上内容也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阐述尤菲米亚野种的身份。这事儿其实他们早就听说过,自古以来王位之争,交战的双方甚至好几方都要编织或事实或谎言的各种理由,以表明自己继承王位的合法合理性,和攻击对手的各种无资格。就像大主教宣布诺丁汉伯爵夫人是私生女,尽管他们身为王城军,也大多一笑置之,当做一种攻击对手的手段。笑话,女王亲自主持的婚礼,就算你是奥丁大主教也没资格宣布无效,换了教宗还差不多。同样的,诺丁郡扬言基斯保恩公爵夫人是野种,也被众人当做对手的一种攻击手段,有怀疑的有否定的,可没有一个坚定相信的。
但是现在,他们却动摇了。连王后都表明了立场,尤菲米亚这个“孙女”,还能是真的?!
三台投石机四百多块石头,扔了整整一个下午。贵族们各有心思,等费迪南无意中得知并且告诉尤菲米亚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怕什么?!”公爵夫人心里虽有惊惧,嘴上却不甘示弱:“不过就是个行将就木的死老太婆替她撑腰,有什么可担心的?!哼,她能让斯托克伯爵这种大贵族起兵加入,我们就能让他们临阵倒戈。最不济,还有乌拉诺斯人。”
费迪南斜睨她一眼,“你倒是很相信那个男人。”
尤菲米亚咯咯笑道:“怎么,你吃醋了?”她执起对方的手,将嘴唇蹭到手指上,“比起他,我更相信你。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敢跟整个骑士团作对?敢跟你的表兄腓力国王作对?”
费迪南张了张嘴,没出声。
“好了,不要杞人忧天了,不过一个连城堡都没出过几次的小女人,她能会打仗?明天,我们就让他们尝尝厉害,哼,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也是一群乌合之众,费迪南心里想,却没说出口。他开始隐隐的有些疑惑,自己的这条路,选的到底是对,是错……
第二天一早,远在红堡五里外的一块荒地上,同样都打着奥丁旗帜的两拨人马严阵以待。
基斯保恩公爵夫人将敌方阵线左左右右认真扫视一遍,忽而得意一笑。“她胆怯了,”她对身旁的骑士道:“我说什么来着,她根本就不会打仗,连战场都不敢上。”
不消她说,费迪南也已看清楚了,敌方阵营中确实没有诺丁汉伯爵夫人的身影。奥丁人好武,这尽人皆知。女王会不会打仗倒在其次,但出现在阵营中,却是对士气的一种鼓舞,对将士们的一种肯定。现在,诺丁汉伯爵夫人不敢出战,必然对敌军有所影响。费迪南暗暗点头,不由得又觉得,这场敌众我寡的战争,似乎又有了很大的赢面。
两人正欣慰间,敌军部队中已走出一行四人四马,缓缓朝着两军中间位置靠近。左右两名旗手,一人举着奥丁旗帜,一人举着奥斯布达的旗帜。夹在中间的人全身锁甲,头罩钢盔,看不清容貌,身后那人亦如此。
“过去看看,”尤菲米亚一夹马腹,催马上前。这是这时代打仗约定俗成的规矩,两拨人马拉开阵势,未动手之前,大多先要谈谈条件。你说说你的要求,我谈谈我的筹码,如果双方谈得拢,这仗八成就打不起来,有点像做生意。不过尤菲米亚心里想得很清楚,不管莉亚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不会答应退军,除非她承认自己是奥丁女王,并当众宣誓向自己效忠。当然了,即便如此,公爵夫人依然不会让对方活太久,一个势力太过庞大的继承人,总是让人寝食难安的。
费迪南拍马跟在她后面,旁边也是旗手跟骑兵。双方来至两军中央,大概离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方才停下。
“来的是谁?!”尤菲米亚率先开口,紧接着冷哼,不论是谁都不过是个卒子,怎么配跟她谈判。“让你们伯爵夫人出来见见人吧,怎么好意思老躲在后面让其他人为她卖命?!”她穿一条红色裙子,昂首挺胸,眼角撇着面前诸人,骄傲的不可一世。
对方打头的骑手忽而笑了,笑声响起,令公爵夫人及其手下不由一怔。“才几个月不见,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骑手一手揽缰,一手将头盔一摘,火红的短发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金芒。
莉亚一身重甲背脊挺直地骑在马背上,跟长裙艳妆闲庭信步犹如出巡贵妇似的尤菲米亚,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