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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兰一睁开双眼,就发现曦皓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昨夜雨疏风骤好疯狂,都兰轻笑半晌,笑声惊动了翠珠,她轻轻巧巧地走过来笑道,“汗后,您醒了?”
都兰轻靠在金狮子床上,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可汗到哪里去了?”
“今晨听说接到急报,又有一波儿叛乱,他身穿铠甲去平叛乱去了。”
都兰深感惊讶,曦皓哥哥没有只言片语,就戎装出发平叛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遂脸色凝重地问道,“哦?到哪里平叛去了?”
“我不知道,可汗没有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问。”
都兰梳洗过后,走出锦绣宫,宫外长廊曲曲折折,石椅上落红无数,昨夜显然下了一场小雨,吐谷浑的大小桥梁都安全吧?都兰不知怎么?今天醒来,心里乱纷纷的……
忽听长廊后的亭子里,关着窗,两个丫头在里面闲聊,一个声音粗粗的丫头说,“听闻,大婚完后,可汗去平叛了,恐怕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不要瞎说,可汗早有准备,叛军只有两万,我们王庭有四万多内庭侍卫,个个儿能征善战,怎么凶多吉少了?”
“我哥哥是个农民,听他说,叛军这几天到处抓人当兵,又抓了一万多人,在树墩子城设了一个包围圈儿,就等可汗上当了。”
“哎呀,该死的帕女卡,你咋不早说?万一可汗被害怎么办?”
“我们是侍女,哪能管可汗的大事儿,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哥哥为了逃避抓丁,躲到伏埃城里来了,地也不敢种了。”
都兰快走几步,带着翠珠追过去,砰地一声打开亭子的门儿,两个侍女吓坏了。站在那里打着哆嗦,“小---的见---过汗后--”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都兰急切地追问那个侍女,“帕女卡,你哥哥真的听见了这个消息吗?”
帕女卡吓得面如死灰,大声求饶,“求汗后饶命,我不是有意咒可汗,确实我哥哥昨晚连夜跑出来,在我这儿要了些散碎银子,抱怨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你们现在正做什么呢?没事儿又在嚼舌头。”宫廷侍卫队长东达从长廊那边儿过来,见都兰在此,马上拜见,“拜见汗后,新侍女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请您原谅。”
都兰冷淡地望着来人,不请自来,而且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来者何人?
来人似乎看出了都兰的怀疑,慌忙回道,“汗后,我是宫廷侍卫长东达。”
“你可知道可汗到哪里去了?”
“回汗后,可汗一早到树墩子城了,听说那里有叛军首领锡格林。”
一阵寒气由脚底直逼心头,都兰打了一个寒战,一种不好的预感顷刻涌上心头,都兰突然想起那个路上做的梦,好无奈啊,相爱至深,怎么会彼此背叛?梦难道真的是反的吗?
心抖得厉害,只觉得眼眶一热,豆大的泪滴洒在平滑的亭子石阶儿上,都兰最怕的结果出现了,他真的在如此甜蜜蜜的大婚早晨,就出征平叛,再也见不到了吗?
“翠珠,赶快去报告金明县主,说可汗在树墩子被围困。”
翠珠此时,急匆匆赶往慈恩宫,都兰后悔匆忙之中,忘了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救曦皓哥哥……
都兰很清楚,自己去了也于事无补,但生死与共,死生契阔,这是自己与曦皓哥哥的誓言,我必须去,想到这儿,都兰折返锦绣宫,换上戎装,去唤红云,平时,只要都兰一声儿呼哨儿,红云就会活蹦乱跳地跑出马厩,可是今天,红云已经不知所踪……
宽敞的马厩里空荡荡的,没有一匹马,都兰绝望了,一转身,栗青马从假山后面疾驰而来,也好,有它也不错,都兰飞身上马,向树墩子急匆匆飞奔……
朝阳染红了海子,水天一色,空淼苍凉,暮色惊鸟啼,都兰默默地独自东望,来时的路格外清晰,两天来,千般万般恩宠溺爱,都兰不觉阴湿了眼眶……
这一定是有预谋的,我们的马匹已经被别人控制了,红云是跟着我走南闯北的,特别通人性,独一无二的马,什么人掠走了它?树墩子有多少叛军,曦皓哥哥知情吗?他也发现了这个阴谋吗?能不能逃出包围圈?
还没有到树墩子,都兰就远远地看到密密匝匝的兵马一圈圈儿排列在树墩子之外,旌旗招展,战鼓咚咚,号角声响彻云霄……
“我来晚了,曦皓哥哥,你在哪里?”
为了不引来敌军的集中攻击,都兰下了马,把茅草揪下来,缠绕在马蹄上,轻轻牵着马,绕到一个高坡儿之上,观察着战场上的敌我对峙情况……
在包围圈的正中央,有一匹赤红色的战马格外高大,曦皓哥哥端坐马上,可是,他的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尸体堆积如山,血气弥漫四野……
都兰急了,刚想冲进敌阵,却看到一个英雄从包围圈的东北侧高处把那里冲出一个缺口儿,太远了,看不清是谁?但此人挥舞长剑,奋力拼杀,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都兰审时度势,发现在东南边缘有一个士兵稀疏地带,她毫不犹豫,向豁口儿冲去,两个方向同时来袭,敌军一时乱了阵脚,都兰知道,她只有一刻钟的功夫,等敌军指挥中心命令到达,自己也就没有营救机会了。
正在都兰接近曦皓的时候,一只利箭射向曦皓的赤兔龙驹,赤兔马扑倒在地……
都兰惊呼一声,“曦皓哥哥,上马!”
曦皓惊讶地看到都兰骑着小白飞驰而至,他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两个人骑着马向东南角儿突围……
都兰进来的时候,东南角儿有缺口儿,可是,都兰冲进去了,缺口儿也慢慢合上了,想冲出五重包围圈难于登天,曦皓当机立断,“都兰,西北角儿……”
听到喊声,都兰猛醒过来,是啊,那个小将已经杀出了血路,敌军吓破了胆,这里是最佳方向……
眼看就要冲出重围,突然,都兰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心口一紧,差点儿跌下来,怎么了?自己受伤了?曦皓哥哥在身后,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