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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 11月5日,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
大雪发了疯地下过几天后,城市被白色主调包围,弥漫着一股中国式葬礼的味道。
这是俄罗斯帝国在远东最重要的军港,太平洋舰队的主基地,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现在它正被二十余万东亚联军所包围,考验它的时候到了。
自乌苏里斯克(双城子)要塞于10月5日失陷后,俄远东第一集团军与乌苏里斯克要塞守军残部在斯特塞尔将军的指挥下,逐步后撤到海参崴要塞防区,依托事先构筑的永备工事和掩体,开始了一场注定漫长而痛苦的要塞防卫战。
所谓“海参崴要塞防区”,是由各种炮台、堡垒、永久和半永久工事、野战掩体及野战障碍构成的坚固阵地体系。防线全长67公里,其中海岸防线长38公里。
到1903年10月11日,要塞防区内(包括海参崴半岛以南两公里外的俄罗斯岛)已有38个永备岸炮炮台,这些炮台配备了从152毫米到305毫米的各种大口径海岸炮,主要任务是掩护军港内的舰艇,保卫要塞和城市,使其免受敌舰队的炮击。海岸炮台与近海布置的水雷障碍相配合,构成雷炮岸防体系,可有效阻碍对方舰队的行动。
防区的陆地防线全长29公里,纵深约20公里。围城开始前,整个要塞辖10个永久堡垒(a-j号)、4个永久工事(2-5号)和7个独立炮台(1-7号)。
所有的永备防御工事之间均构筑了野战掩体以做侧翼掩护,永备工事前挖掘了深达五六米的壕沟,在壕沟前后均布置了严密的铁丝网、陷阱、地雷等障碍体系,部分关键地带还拉上了通电铁丝网,各堡垒、工事和炮台均设有探照灯。
前沿阵地以乌格洛耶村经阿尔乔姆镇到什科托沃村一带的夫里昌尔山、阿尔乔姆山、“圣彼得”高地和“莫斯科”高地为屏障,掩护第一主防线。在上面挖有战壕,构筑有多面堡和眼镜堡。
第一主防线的防御中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区以北约15公里处的特鲁多沃耶镇一带,在这里,防线全长缩短到20公里,以乌拉山、基米尔山和“圣约翰”高地为掩护,防线上共布置了7个永久堡垒、3个永久工事和5个独立炮台。
第二主防线的防御中心在海参崴陆军兵营一带,距离第一主防线约7公里,距离市区中心仅8公里,在这里,防线全长进一步缩短到15公里,以符拉迪沃斯托克山和“彼得大帝”高地为掩护,共布置3个永久堡垒、1个永久工事和2个独立炮台。
两道主防线后是围绕市区的护城墙,城墙上布置了若干要塞炮连和一些可回旋三百六十度的单门火炮。
1903年10月15日起,远东第一集团军司令官斯特塞尔中将开始兼任海参崴要塞防区司令官,任命其参谋长康特拉琴柯少将为陆上防线司令,并将陆上防线的前沿阵地和第一主防线分为三段,分别指派一名司令官。
在三段防线中,西段防线最为坚固,其前沿防线全长12公里,司令官为远东第二军军长弗克中将。这段防线下辖夫里昌尔山和阿尔乔姆山上的前沿阵地,3个永久堡垒(a、b、c),2号工事,3个独立炮台(1、2、3号),几个临时工事和小型炮台。西段的堡垒工事均构筑在陡峭的高坡上,从那里可以清晰地观察前面的地形。为消灭炮台之间和前面的死角区,防止敌军渗透,构筑了大量的野战工事和战壕。
其次是中段防线,其前沿防线全长10公里,司令官为远东第三军军长扎鲁巴耶夫中将。这段防线下辖“圣彼得”高地的前沿阵地,3个永久堡垒(d、e、f),3号工事,2个独立炮台(4号、5号),一些临时工事和火炮掩体。
东段防线最为薄弱,全长7公里,司令官为远东第6师师长鲍列曼少将。防线下辖“莫斯科”高地的前沿阵地,主防线上仅有两个永备工事:g堡垒和4号工事,原计划再修建一座堡垒,但直到10月15日仍未动工,东段防线基本上是以临时野战工事为屏障。但东段防线的两座工事所处地形都非常优越,尤其g堡垒坐落在陡峭的“圣约翰”高地上,前面是三公里多的开阔地,并可俯瞰前沿的“莫斯科”高地。堡垒本身由钢筋混凝土构筑而成,配备从47毫米到152毫米的多种口径火炮,加强有机枪和步兵、工兵分队,是为整个东段防线上的支柱性工事。
到10月15日,要塞防区共备有1065门火炮和151挺机枪。在永久工事、野战阵地上部署有各种口径的火炮901门(其中要塞炮402门,野炮305门,舰炮194门),机枪121挺。沿海一带部署有火炮144门,机枪12挺。预备队拥有火炮20门,机枪18挺。全部火炮中,近四分之三为轻型火炮,口径100毫米以上的重炮总共只有245门。
为了便于发扬火力,第一主防线上的全部火炮分为3个独立炮群、15个射击扇面,每个射击扇面由4到5个炮阵地构成,构成交叉火力网。各射击扇面和炮群属各段防线上的司令官指挥,各段防线上的司令又直接隶属于陆上防线司令康特拉琴柯少将和要塞炮兵司令别雷少将指挥。为了组织密切的步炮协同,陆地防线上的各炮连连长又直接由各堡垒、支撑点的指挥官指挥。
根据战后俄方的资料,到10月15日,要塞防区共储备有各种炮弹60多万发(不包括海军军舰上自行储备的弹药),每门炮平均600多发,然而在被华军海陆两方面严密封锁的状况下,要塞已经不可能从外界获取弹药补充。
其他给养的储备状况为:面粉可食用9个月,谷类7个月,盐8个月,糖6个月,咸肉和面包干各一个月,干菜6个月。事实上,从11月开始,要塞内已无猪可宰,只好宰杀军马做咸肉。
要塞防区防卫部队除原有的三万六千名要塞卫戍部队外,还包括远东第一集团军之远东第3、4、5、6共4个步兵师和西伯利亚第4骑兵师,以及乌苏里斯克(双城子)要塞卫戍部队的残部。远东第一集团军各师团在之前的边境交战和双城子战役中已遭受了沉重损失,原编制兵员十万九千人,其时已下降到五万人左右,乌苏里斯克要塞卫戍部队原有一万三千人,此时只剩下不到四千人。到10月15日,合计要塞防区内的总兵力为九万一千二百八十人(其中包括总数一万五千左右的新老伤员)。
驻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马卡洛夫中将指挥的太平洋分舰队还剩下装甲战列舰7艘(其中3艘至10月15日为止还因伤躺在船坞中维修),巡洋舰6艘(1艘维修中),炮舰3艘,驱击巡洋舰(即布雷舰)1艘,舰队驱逐舰和驱逐舰共23艘,舰员近一万三千人。
自10月15日斯特塞尔中将宣布要塞处于被围状态后,分舰队开始将舰上部分轻型火炮移交给陆军,并配备了相应的炮手,但分舰队主力尚在,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中将向远东总督阿列克塞耶夫大将提交的报告中仍宣称“一待分舰队主力舰只修复完毕,即可展开舰队全体突围行动,可开往夏威夷或印度支那的某个港口”。
这天,雪停了,天晴了,说是晴,不时还有几团阴云笼罩过来,把惨淡的日光彻底吞噬掉。
一只嗡嗡作响的鸟儿掠过了市区的上空,说是鸟儿,却没有骨肉羽毛,只是木片、铝管、丝线、帆布和内燃机构成的怪物,人类称为“飞机”,鸟儿称为“猪骨架”或“飞行布”。
这具“猪骨架”上坐着两个戴有皮制飞行帽的人类,眼睛躲藏在玻璃防风镜后,身体包裹在带黑色兽毛领的皮衣和针织羊毛围巾下,臃肿得如同突现变异的猪头三。
两个人一前一后,塞在“猪骨架”的薄薄木片中,前面一具飞速转动的引擎不停地把废气和机油喷向空中,然后随着时速一百多公里的大风向他们冲去,在短短的玻璃风挡上留下一层清晰的污膜。
“再下去点,看不大清楚,咳,冷死了……”
后座的猪头三对着面前一个黄铜的管子叫道,在这种丑陋的猪骨架中,引擎的噪声和风的干扰使人类不得不借助传声管才能正常通话。
“长官,现在已经是三百公尺了,再下去的话就危险了,恐怕会被子弹打中……”
前座的猪头四说,但立即被猪头三打断:“那你就飞快点,别让子弹打中就行了!听我的,下到二百公尺。”
猪头四吐一下舌头,轻轻推了一下操纵杆,猪骨架又向地面接近了一些。
大地尽是眩目的白色,但仍然可以分辨出山峦和树木、房屋和谷堆、人类和牲畜的轮廓。
前面是水,一圈被山峦树木、房屋谷堆、人类牲畜所拥抱的水面。
水的中间,浮动着一群冰山——不,不是冰山,是钢铁,钢铁的山。
“大型军舰5艘,中型军舰4艘,小型军舰27艘,辅助船5艘,船坞里另有4艘大中型军舰……”
后座的观察员喃喃道,一边用铅笔在面前的图板上写写画画。
军舰的甲板上覆盖了冰雪,从空中看起来就好象浮动的冰山,现在,这些冰山里钻出了许多小黑蚂蚁,它们把一些小竹签举向天空,发出无数短促的闪光。
“拉起来!下面有人开枪了!”
被作者污蔑为“猪头三”的后座观察员对着传声筒叫道。
“明白,长官。”
传声筒里回应了一句,飞机开始抬头,爬高,渐渐消失在冰山上那些骚动的小蚂蚁们的视线中。
四十分钟后,这架起落架位置上装设了特制雪橇的fjz-4“火风”侦察机降落在距离海参崴市区以北七十五公里外的一处空旷雪地上。
后座观察员一跳出飞机,十几名裹着军大衣或皮大衣,头戴将校用冬季保暖帽的人类立即簇拥过来。
其中一个宽脸庞、厚下巴、大眼袋的男子抢先叫道:“司令官,太危险了,您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上了天,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大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都担待不起啊……”
“王司令,我已经跟你的参谋长打过招呼了,瞧,开飞机的不正是他的吗?”
被称为司令官的那名后座观察员笑道,指了指前座的驾驶员,顺手又把防风眼镜推到了头顶上。
一张略显女性化同时又透着活力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张脸的主人现年三十八岁,名字是刘百良,子爵,陆军上将,五天前刚刚被任命为帝国东部方面军司令官。
新组编的东部方面军司令部开设在海参崴以北七十五公里外的拉兹多利诺耶,原任赤塔方面第一集团军司令官的刘百良在接到任命后,带着参谋长王直上将,连日从前线赶到满洲里,乘火车横贯已尽成雪国的东北大地,然后又换乘雪橇日夜兼程,才在昨天半夜赶到了拉兹多利诺耶。
这天一大早,刘百良就独自跑到东部航空浮空集群参谋长马恒明上校的屋子里,让他找一架已经改装了雪橇的飞机,搭他到海参崴上空转一圈。
当时马恒明问道:“这是建议还是命令呢?”
刘百良虎起脸:“命令!”
于是在军中有“天舞者”之称的超优秀飞行员马恒明没有再多嘴,马上命令部下找到一架“火风”双座机,检查一番,灌入燃料,加热引擎后便直飞海参崴。帮忙干活的地勤人员中有人觉得不对劲,便上报了集群司令官王升平准将,王升平一忙活,正好与到处寻找刘百良的王直碰到一起,两人一嘀咕,都想到了刘百良兴许是跟马恒明上了天,都惊出一身冷汗,但飞机已经上了天,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在机场干等,直到见到飞机安全落地,才算松了两口气。
这时王直也凑了过来,他长着一张瘦削的瓜子脸,有着一对鹰狼般锐利的眼睛,事实上,他原本就是一名专职狙击手,在1890年的宫廷政变中亲手干掉的所谓“白莲教逆贼”不下百名,政变结束后,王直长期担任帝国陆军大学的高级教员直至校长,中俄战争爆发后不久,被拉出军校扔到第一集团军担任参谋长,五天前又被任命为东部方面军参谋长。
“刘司令,你可真行啊,大冷天的,还要跑天上去兜风。”
王直摇头叹道,往刘百良肩上狠狠拍了一下。
“有空你也去兜一圈,坐这种东西上天,有味道。”
刘百良指了指身后那具巨大化的“猪骨架”笑道,又向王升平招了招手:“王司令,别担心,你的参谋长技术棒着呢,飞机保养得也不错,想让我掉下去,没那么容易。”
王升平陪笑道:“司令官,您就别吓我们了,马参谋长的技术我的确放心,飞机的状况也没什么好担心,就怕俄国人的枪炮……”
“王司令多虑了,以马参谋长的技术,俄国人的那些破烂枪炮再过一万年也别想打中他的飞机……好了,这件事就别提了,都到我屋子里来,一起烤烤火,这天气,冻死了……”
刘百良说完,回头又招呼已经跳出飞机的马恒明:“马参谋长,冻住了吧,一起喝两杯,我请客。”
马恒明毫不客气地应了声:“废话!”
一刻钟后,众人已经齐聚刘百良的小木屋内。
壁炉内的火燃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酒气息。
大家围在一张长桌边,手捧热乎乎的、盛着二锅头的小酒杯,吸着大前门或哈德门香烟,都在听刘百良说话。
“……就是这样,说明敌人的舰队并没有遭到太严重的损失,一待受损舰艇得以修复,很有可能会立即发动突围作战。”
说着,刘百良把自己在空中绘出的敌舰位置图摆在桌上,众人都伸头去看,王直边看边点头道:“对方有四艘大舰在船坞里,我们现在也有两艘大舰在船坞里,如果敌人肯下决心,抛下受损军舰,集中可动用的舰艇,不顾损失立即突围的话,不知道我们的海军能不能拦得住。”
“那是海军的事情吧,我们只要攻下要塞就算完成任务了。”
有人说道,刘百良抬头一看,那人正是第三野战军司令官陈星云中将。
“陈司令,单纯以野战军司令的角度,你的说法不无道理,但这场战争并非一个军的战争,一个军的胜利并不代表整个战争的胜利,所谓海军对海军,陆军对陆军的观点是狭隘而不可取的……还有,关于9月21日双城子作战中你指挥失误的问题,总参谋长杨正金上将让你自我反省,究竟反省到了什么程度,待会儿再向我报告。”
刘百良短短两句话,就把陈星云震得不知所措,红着脸,缩起头,没有再说话。
“那么请问刘长官有什么打算呢?”
日本第一集团军参谋长清田从江中将操着流利的汉语问道。早在甲午战争时期,清田就曾担任过亲华的讨逆军与华军日本派遣军之间的联络官,随侍在当时的日本派遣军司令官丁介云左右,如今再度与华军合作,虽然身份不同,景况却颇为相似,似乎乃缘分使然。
刘百良礼貌地向清田低了低下巴:“我认为,必须以频繁的空中打击,削弱敌舰队的实力,迟滞敌舰队的行动,同时,应尽快对敌要塞防区的前沿阵地展开打击,务必在天气变得更加恶劣之前,把敌人的前沿阵地清扫干净,以筹备对敌人主防线的总攻。”
东部航空集群司令王升平准将马上抛出了异议:“可是,我的东部集群实力有限,其中一部还要拿来对付伯力要塞,即使全部集中起来打击港内的敌舰,恐怕也起不了多大效果。”
刘百良向他努努嘴:“你的集群有56架飞机和12艘飞艇,应该有点用处吧。”
“按编制是那样,事实上到昨天为止只有39架飞机和7艘飞艇可以开动,而且除了两三艘飞艇能带中型炸弹外,那些小飞机都是侦察和校射用的,没有一架专业轰炸机,即使勉强装上了小型炸弹,也只能做地面支援用。”
“小型炸弹也无所谓,可以集中轰炸敌人的船厂、码头、仓库和兵营,装有机枪的话顺便扫射一下敌舰的甲板,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摧毁敌舰队,而是尽可能地给敌舰队制造麻烦,使之难以动弹,至于决定性的打击任务,就由大本营直辖的大型战斗飞艇队和海军的主力战舰来执行吧。”
王升平用力点头道:“明白了,我们会尽快作出计划的,只是有一件事……”
刘百良关切地问道:“还有什么困难吗?油料不足?还是部队的饮食?”
王升平犹豫了一下,抬头道:“以后司令官要乘飞机视察前线的话,请先告诉我一声,我会为您做最妥善的安排……”
刘百良拍着额头笑道:“原来是这个,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王升平感动地低头道:“是,那我就放心了……”
刘百良吞了口温热的二锅头,转头吩咐身边的副官银天中校把战区地图拿过来。
展开的地图覆盖了长桌的大半面积,众人把酒杯放在一边,把脑袋凑在一起,仔细研究起来。
集团军参谋长王直分析道:“我军进攻海参崴防区的部队为八个步兵师团另三个独立炮兵旅、两个骑兵旅和若干工程、后勤分队,按编制合计二十九万二千人,到昨天为止的实有兵力为二十七万六千人。其中,华军第二野战军在战线中央,含步兵第11、13师和预备第34师;日军第一军在战线东侧,含步兵第1师团和预备第10师团;日军第二军在战线西侧,含近卫师团和预备第11、12师团。每个军配属一个独立炮兵旅,另外,两个骑兵旅和从各军中抽调出来的总共五个步兵旅组成总预备队,由方面军司令部直接掌握。”
“炮兵方面,各独立炮兵旅共拥有305毫米攻城炮二十七门,150毫米重榴弹炮一百零八门,105毫米加农炮一百六十二门,150毫米臼炮二十七门,缴获自俄军的254毫米和152毫米要塞炮十七门。另外,华日两军的师属炮兵还装备有总共一百四十四门105毫米加农炮和一百零八门90毫米轻榴弹炮,此外,90毫米以下火炮配备有上千门。”
“后勤方面,除现已开通的三条陆上补给线路外,日军预备第12师团一部已在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支援下占领了海参崴东南70公里外的纳霍德卡港,现正在修复码头,配备驳船队和破冰船队,不久即可供中日运输船队停靠卸货。设在双城子的方面军第一补给仓库现已储存了30多万发各种口径的炮弹,以及海参崴攻略部队全军90日份的粮草和木炭。设在拉兹多利诺耶的海参崴攻略部队前进补给仓库储存了20多万发炮弹和30日份的粮草木炭。前线各军的野战补给仓库中储存有25万炮弹和半月份的粮草木炭。配发到师以下部队中的炮弹总数为30万发。”
末了,王直又补充一句:“我和刘司令初来乍到,对战区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以上情形只是我昨天晚上从各军正式报告中简单总结出来的,具体还有什么问题,希望各位尽量提出来。”
站在长桌另一头的日本第一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立即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吼道:“无须多言,请告知我军应何时出战!看我等如何将那些鬼畜洋夷叫嚣的远东第一要塞踏为平地!”
日本第二军军长奥保巩中将也随声附和道:“请刘司令官下令吧,俄人占我虾夷(北海道),我等誓与其势不两立,故遣十数万日本男儿渡海到此,与贵军并肩作战,如今海参崴已在重围之中,譬如鸡蛋已熟,只待剥皮吞食,看我大和武士如何与洋夷拼杀!”
刘百良张开双手,向下压了压,对两位好斗的东洋战将微笑道:“看到贵军两位指挥官如此求战心切,本司令官甚感欣慰,请放心,对海参崴要塞的攻略作战数日内必将正式展开,届时希望在座各位竭尽全力,勉励全体官兵,发扬东亚武士道精神,将俄夷驱逐出我神圣东亚大地!”
众人应声高呼:“大东亚联盟——万岁!大中华帝国——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日本第一集团军司令官黑木为桢大将当即举杯提议:“为大东亚联盟之胜利,及大中华帝国皇帝陛下之健康,干杯!”
刘百良也礼貌地举杯回应:“为大东亚联盟之胜利,及大日本帝国皇帝陛下之健康,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顺手将无辜的白瓷小酒杯纷纷扬扬摔碎了一地。
王直摔完杯子,附到刘百良耳边低语道:“我们那个皇帝的确需要有人关心他的健康,听说他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成问题。”
刘百良轻声道:“关我们什么事,只要有武威公在,每天死一个皇帝也无所谓。”
两天后,刘百良召集众将,亲自发布进攻命令,王直则手持一根细木棍在花花绿绿的作战地图上比划。
“命令,海参崴攻略部队于11月10日凌晨7时起对海参崴要塞防区前沿阵地发动总进攻。”
“……主攻方向在中央,阿尔乔姆山到198高地(俄称圣彼得高地)一线,由陈星云的第二野战军负责,配属全军一半的重炮,作战目标是占领阿尔乔姆山到198高地一线的敌军工事体系,夺取阿尔乔姆镇,并将敌军驱逐到第一主防线后。次要进攻方向在西段,由奥保巩的日本第二军负责,配属全军三成半的重炮,作战目标是占领夫里昌山和乌格洛沃耶村。辅助进攻方向在东段,由野津道贯的日本第一军负责,配属剩下的重炮,作战目标是夺取什科托沃村,视情攻取177高地(俄称莫斯科高地)一线的敌军工事群。”
“……各军进攻部队应分成三个梯队连续发起冲击,并至少保留一个旅作为军预备队,方面军预备队五个步兵旅中的三个分别集结在各军司令部之后10公里外,另外两个旅集结在拉兹多利诺耶,两个骑兵旅分散到东部未占领地区配合海军陆战队展开清剿残敌作战。11月8日起,方面军前方指挥部开设在阿尔乔姆以北5公里的小黑山,后方指挥部仍留在拉兹多利诺耶。日本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应与方面军前指开设在一处。”
“……方面军直属航空集群应抽调可用航空浮空兵器的八成以上用于支援海参崴攻略部队作战,另,只要天气情况允许,务必保证战区上空时刻有我方飞行器存在,以便尽可能全面地掌握敌情。”
“……11月8日起对敌前沿阵地展开不间断全面炮击,11月10日总攻击开始后,计划进行5小时的重点炮击,之后再视情投入步兵发起进攻。”
“以上,联军东部方面军司令长官刘百良上将,11月7日发布。”
发布完作战命令,刘百良环视众将道:“诸位,这次进攻不过是前沿扫荡作战,敌军的两道坚固主防线尚在其后,非到迫不得已,诸位应想方设法保存我军宝贵的有生力量,炮弹打光了可以很快制造出来,优秀的官兵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就的。”
一脸凶气的日本第一军军长野津道贯中将不屑地晃着脑袋:“这个,我们自然明白,不过,日本武士有日本武士的战法,武士道精神胜过任何炮弹,就请贵军看看我大和民族的力量吧。”
颇有儒雅气息的日本第一集团军参谋长清田从江中将却更为不屑地瞥了野津一眼:“野津将军没睡醒吧,武士道精神能挡住炮弹吗?人肉就是人肉,钢铁就是钢铁,用人肉去撞钢铁,当然要粉身碎骨。”
野津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竟敢对神圣的武士道……”
“都住口,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
集团军司令黑木为桢急忙跳出来劝架,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在盟国将领面前出丑。
“是,我们错了。”
“下次一定注意。”
野津和清田都像小学生似地当即低头认错,这就是日本人,表面功夫一点都不含糊。
军事会议一结束,刘百良与王直刚跨出门槛,就被一大群守侯在雪地中的各国记者抓了个正着,当头就是一阵闪光灯,晃得刘百良头晕眼花。
“刘司令官请往这边看……”
“这边……这边……”
“刘司令官请问……”
“我是时政快报的记者,请问刘司令官……”
“砖呢惹溜,轻吻您(翻译:刘将军,请问您)……”
刘百良深深吸了口气,一种虚荣的本能诱使他脸上的肌肉呈现出轻松优雅的微笑,他以某伟人的姿态向众记者举起军帽摇动致意:“先生们,大家好,欢迎来到东部方面军司令部,这里是不是很冷?我也觉得,我不想呆在这里,可这就是战争。好吧,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先从我右手边这位漂亮的小姐开始,您有什么问题?”
一个金发美眉手捧纸笔做可爱状媚笑着问道:“丧球,轻吻砖呢惹溜,符拉迪沃斯托克被称危阉董第以要煞,您接德您的铺退能狗涌多烧世界夺许大呢?”
刘百良对这种西洋版汉语非常感冒,他对着那金发美眉哈哈哈几声,顺便扫描了她的三围和脸蛋,不幸发现她脸上的雀斑过于繁荣富强,又用肺小哈了几声,末了抛出一句:“是这样啊,这个问题,属于军事机密,恕我无可奉告,对不起啦,下一位。”
一个老鼠眼、尖下巴的小个子日本记者用流利的汉语问道:“司令长官您好,我是日本读卖新闻记者,日本自天皇到国民都非常关注在华日军的境况,请问您准备在海参崴作战中如何运用您麾下的日本陆军部队。”
刘百良对他严肃地点点头:“我麾下有十几万日本陆军部队,他们对于我现在面临的这些严峻而现实的问题有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实际作用,我和我的参谋班子必将认真作出细致负责的计划以使他们发挥出最有效率最能体现其价值和光荣历史的真正作用,就是这样,请转告天皇和日本国民,有我在一切当然地无可置疑地请务必放心这些来自友好盟国的精悍的坚强的优秀的战士。还有什么问题吗?”
日本记者愣了一下,耸着肩,睁着眼睛摇了摇头,另一位头戴鸭舌帽的中国记者马上挤开了他。
“请问刘司令,您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对要塞的进攻。”
刘百良翘起嘴唇笑了笑:“近期。”
“据说大本营要求东部方面军明年三月前必须拿下要塞,您有信心按期完成任务吗?”
“鄙人尽力而为。”
“您觉得您的部队士气如何?”
“士气高涨,只是这里太冷,希望国内能多运些高质量的木炭或煤炭过来供官兵取暖。”
“请问……”
刘百良向他抬起了手掌:“对不起,先生,您已经问了三个问题,给别人一些时间吧。”
一场口水大战后,刘百良坐在宿舍里喝着茶疗养喉咙,王直在一旁愤愤不平:“可恶,那些没脑袋的记者,简直就当我不存在,只有那个金发小姑娘问过一句话,妈的,真够衰。”
“她问了您什么?”
“were re 脱衣里(ile),葡梨斯(lee)?”
(蹲在一旁的作者跳出来翻译:轻吻吸收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