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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媛明知激动于事无补,可还是抑制不住羞恼与贺纶打起来,如今被他连骂两句变态,迟钝的脑子登时如覆冰雪,打了一个激灵,人也渐渐恢复理智。
现在是什么情况?
强x犯骂她是变态!
贺纶见方才还聒噪个不停的女孩双目一片茫然,不知在空望哪一点,只惊骇过度的小嘴巴还微微启开。
汤媛为何忽然的愣住?
因为她脑中忽然闪过几个惊世骇俗的片段:众人四散奔逃,嘭嘭嘭的关门关窗,仿佛在此地多听一句多看一眼都会掉脑袋,只有她指着贺纶鼻子叫嚣不停,叫三句贺纶回一句,句句都是“因为你丑”,简直是太伤人了!她心火直窜,跳起来要亲他,却被他用帕子堵住嘴,之后的片段就有些七零八落,有她追着贺纶跑,也有贺纶追着她跑,她一脚踩滑竟顺着楼梯骨碌碌一路飞驰而下,若非贺纶点足跃起,直接翻过栏杆抢在拐角处一脚踩住她屁.股,她还得继续滚,至少要滚三层。
好痛!
她终于知道自己浑身为什么这么痛,屁.股更是疼,以及身上为何青一块紫一块……汤媛略略有些心虚的看向贺纶,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趁机……趁机欺负人啊!
“衣服都被你吐脏了,是管厨房的媳妇子帮你收拾干净的,可我不想让你穿别人的衣裳,只好勉强给你套了件我的,谁知你嫌热,竟自行脱去。”贺纶轻描淡写的解释,目光不时掠过她用胳膊死死挡住的部位。
“那你也不能趁机非礼人,你,你大可以将我踢到任何一间厢房啊!”汤媛气的浑身哆嗦。
贺纶嗤一声,将她一把扯到跟前,鼻尖都快要顶上鼻尖了。他满脸不屑道,“就算我再想要,也得要你清醒的看着要你的人是谁!我没兴趣干一个哭着喊贺缄的脏女人。”
说罢,起身挑起自己的上衣眨眼就套好。
原来他穿衣服挺快的还特整齐,那平时怎么跟不能自理似的。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干!汤媛悬着的心晃了晃,颤颤而落。但并没有深思自己为何一下子就相信他。
她面红耳赤。
贺纶系好腰带,一面整着衣襟一面倾身打量汤媛,以指挑起那倔强的下巴,“别说我没做,就算做了,那也是你活该。还有,你觉得做一次和做两次有区别?难道你还不懂流血代表了什么?就算只进……一点点,你也是我的!”
他应该算她的第一个男人吧?
为何不让他负责?
这让他在奇怪的动容与甜蜜之时很快又被她的没心没肺浇个透心凉。
殊不知汤媛哪有那精力去计较这个,再说她计较了还能怎样,抄起菜刀逼贺纶娶她?莫说贺纶不愿意,她自己也不乐意。这是一件双方都视为灾难的事,那她就认栽呗,不是还有这趟行程做补偿么,至少她看见了外面的繁华,不似深宫那么寂寞压抑。
可是就这样精着上半截被人搂了一夜,她的情绪还是无法控制的自责与失落。
他说的没错,是她活该。
不怪他瞧不起她。
明知他不安好心,竟还跟他玩闹起来。
也不知怎地,昨日她被京师的繁华与莫名的开心迷惑了,只觉得谁看起来都比平时可亲,包括他。
贺纶没想到女孩子一瞬间仿佛被烈阳晒蔫了的花儿,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颓然与懊悔,怔怔然的不知如何。
“我说你活该并非是讽刺你不自爱。”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解释,“你活该是因为你喜欢错了人,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还躲在背后哭傻不傻?”
谁,谁哭了。汤媛眨了眨眼,挺直脊梁。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汤媛忍不住移开视线,垂眸低喃了一句,“谢谢……”
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没有趁人之危都是事实。
别,再有一回我不一定控制的住。他很不习惯做好人,“再有下次,我会灌你醒酒汤,然后把你脑袋按水里一遍一遍的冲,直到你清醒。就算你哭死了,我也不再半途而废。”
他现在得出去透透气。
这种事虽然能忍得住,但不代表不辛苦,憋的还是挺疼的。
为何就是不愿屈从呢?其实昨夜,他没那么伟大,也想下狠心先占了再说,就不信该做的都做了她还能怎么着?可是她不反抗,反而环着他的脖子轻轻哭泣,呢喃着我好后悔,殿下,你要了我吧,要我……
他问,哪个殿下?
三,三殿下。她捧着他的脸吃吃的笑。
贺纶的自尊与震怒瞬间熄灭了即将无法控制的疯狂。
这日回去之后,汤媛颇有些灰头土脸,躲在后面的马车用眉笔记着京师各家糕点铺子的特点以及口味,下车之时也愣是没敢往贺纶跟前凑。
倒是萱儿,一直偷偷瞄她,几次欲言又止。
大概她觉得大家已经变成了同僚,理应交流交流,然而不管交流什么,关于昨夜,她委实再不想提一个字,也不想再去跟贺纶掰扯自己脖子以及不可描述部位哪来那么多红色痕迹。
身体是她自己的,他趁机揩了哪些油,她不可能一无所觉。
也不是不难受,但事情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能找他当面对质?
那跟自取其辱有何分别?
汤媛跌了个大跟头,酸甜苦辣自己消化,想通了很快也就放下。
女孩子在外面混,总要受点教训才能长记性。
五日眨眼就过去,回程的路大家坐在一起颇有些尴尬。汤媛觉得该解释就要解释,任由其他人臆测并不是件好事,于是坦坦荡荡的看向萱儿,字正腔圆道,“你是为殿下侍过寝的掌寝,是有功之人,不必谦让我而屈下首。”
说完,她挪到了萱儿对面坐。
可是你不是已……萱儿红着脸没好意思说完整。
没有。汤媛坚定的摇头,我喝酒误事,不会再有侍寝机会。
这样啊。萱儿的眸光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惋惜加同情还是放宽了心。
五月十八,宜订盟纳彩,是个特别的好日子,三皇子贺缄与沈侍郎家的二小姐订婚。六月初出宫开府,赐邸太和街庚亲王府,受封庚亲王。
章皇后原想再拘贺缄一年,起码拖到明年初与贺纶一起开府,但是订了婚的皇子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的,而他身份又不同于贺缨,早一年晚一年也没甚太大关系,便不了了之。
他离开的那日,汤媛站在内左门,明知什么都看不见,依然立了很久。
孤瘦的小小身影被夕阳拉成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阿珞没了,贺缄走了,只剩下一直不曾露面的太嫔娘娘。可是寿安宫那么远,与景仁宫遥遥相对,她要如何才能越过重重飞檐兽脊,望见这世上最为她着想的人?
贺纶委实见不得她这副德性,走上前扯过她衣袖,“来,本皇子带你去跟他道个别。”
谁,谁要道别了!汤媛甩开他,落荒而逃。
直至临近中秋,她也没给贺纶侍寝,章皇后终于忍无可忍。
贺纶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但也不想让母亲再插手这件事,只好搂着汤媛睡觉。
他言简意赅,“不想侍寝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汤媛自知再不配合,章皇后就要她好看了。
仿佛她不跟贺纶睡觉就别想活着出景仁宫,其实贺纶完全可以利用这点强迫她,而她也不会再反抗。
但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也欣然接受。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要她这样做。
这日午休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听壁角的嬷嬷耳朵使劲贴在门上才稍微听见了一点点动静,仿佛是女孩子的嘤嘤喘息和挣扎声。
轻纱帷幔内,贺纶闷哼一声,猛然俯身用力噙住汤媛。
汤媛失声呜咽。
屋子外面的嬷嬷吓了一跳。
汤媛木然的将湿帕子递给贺纶,贺纶看也不看她,接了过去,“再忍几个月,待我出宫开府,你爱滚哪儿滚哪儿,本皇子真没耐性陪你玩儿,等你想让我睡的时候,或许我还不答应了。”
他将那用过的帕子随手丢在她脚边。
汤媛抱着膝盖,沉默片刻,才小声问了句,“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奴婢想滚到哪儿就可以滚哪儿?”
贺纶怔了怔,垂眸不语,半晌才道,“随你便。”
汤媛眼睛一亮,爬起来取下他的长衫,伺候他穿戴。
女孩子的头顶还不及他下巴高,他只需微微垂着眼就能看见她乱蓬蓬的头发和断了一根带子的小兜儿,她是那样的狼狈,却也那样的开心。
就在将才,因为不舒服而要反悔,被他一把扯进怀里,如果连这个都忍不了,那就给他侍寝,听见这句话,她方才老实,雪白的小脸泛起羞耻的红晕,眸色有水光盈盈。
总算如愿以偿。章皇后喜不自禁,此后依然隔三差五安排汤媛前去伺候,但不再派人监视。